南楚 030 玉难琢

进到了牢房,望海知道自己的削骨刀是白准备了。大小不一的斧,凿,锯,鞭,刀,钩,杖,夹等等刑具在这牢房里整整挂了一面墙。这些工具上面沾着不少新鲜的血迹,显然是刚刚被使用过。屋子正中的一个“大”形木架上,挂着一个人。现在他的情形确实是被挂在上面的,俩只小指粗细的钩子穿过了他胳膊上的皮肉,支撑着他全部的体重。更可怖的是,他的肋骨上髌着四对钢签,整个人像标本一样,一丝生气也没有。

望海虽然自认胆大,此时也不禁有些发毛,尤其是看着烛光下马胖子嘴角的那丝笑意,更是觉得一阵阵的阴冷。这马胖子,该不会有什么怪癖吧!旁边的青峰已经吐了出来,转过头拄着门框剧烈的呕吐着,一边吐一边念道法自然经。

望海打量了一下这个标本,问马胖子:“老马,这家伙死了没?”

马胖子赶忙凑前两步,谄笑道:“回院正大人,还没死呢!哪能死呢?咱们刑部想弄死的人,没有不死的,想不让他死的人,他想死也一定死不了!”马胖子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强大的自信,仿佛在说我是个胖子一样的自信!

望海听见这话就放心了,伸手捅咕了挂着这位俩下,没有什么反应。便道:“给我弄醒,我问点事!”

“好嘞!”马胖子答应一声,熟练的从墙上拿下一根细长的钢针,扑哧一下就捅进了挂着这人的右侧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间。猛然间的穿刺感带来了巨大的疼痛感,这人惨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你们,杀了我地,统统死拉!”这人一开口,望海就听出来了。这小子一定是一个纯种的倭人。华夏语的水平和伊贺樱花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骨气!如果这小子不是倭人,望海还有可能对他产生一点赏识的兴趣,但是很不幸,他是一个倭人,那望海对他就只有不弄死不行的念头了,都是这帮贼寇害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望海在墙上摘下来一根铁棍,横着一抡,打在刚穿进去的长针底部。长针又被钉进去一截,紫黑色的血液从这倭人的口鼻渗出。

正想表现一番的马胖子看见这一幕,不禁有些咋舌。这望海院正心够狠啊!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竟然还能镇定自若的行刑,当真是名异人了,他还犹记得他第一次目睹这血腥场面的时候,可是吓得手脚都麻木了。

“你,你杀了我!啊!!”倭人喊的更大声了,望海的嘴角也荡起了一阵笑意,残忍道:“你喊吧,我不怪你,让你体会一下慢慢死去的感觉!这样能帮助你体验你的目标临死前的心路历程。”说着把手里的铁棍扔了出去,马胖子马上又送上了一把钩子。望海琢磨着,说道:“这玩意怎么用?”

“回禀大人,这钩子的尖锋利无比,大人可以在这小子身上选一处拉扯一番,那血肉模糊之感,是在别处体会不到的。”马胖子边说话边吧嗒嘴巴,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味一般。望海忽然想起了刚才他说过的人油灯,现在他十分怀疑这马胖子是不是吃人肉吃到这么胖的。

望海虽然想弄死这个倭人,但是还不屑于在他受到捆绑挤羁押的时候趁人之危。摆手让马胖子把钩子拿走,又对这倭人说道:“还不说么?”

望海很突兀的问着,也不说明到底要问什么,就问他说不说。这倭人也明白他的意思,恨恨的盯着他看,就是一言不发。忽然张开了嘴,就要咬舌自尽。马胖子此时显现了非同一般的灵巧,在墙上拽下一条薄铁皮,一下塞到了这倭人的嘴里。倭人的巨力一咬咬到了铁皮上,咯嘣一声,崩断了一口牙。

望海继续问:“你说不说?”倭人吐出嘴里的碎牙,惨笑一声,就要放几句狠话。话还没出口,只见望海抡起刚刚丢掉的铁棍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在望海的恐怖巨力下,这倭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半个脑袋直飞出去,脑浆撒了一地。这事情发生的是如此突兀,不但青峰没想到,就连马胖子也不知道望海为什么会突然暴起。马胖子看着望海淡定的把溅到手臂上的脑浆抹掉,心里忽然颤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院正大人,这三司还没定案,您这,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谁要是问你,你就把你眼见的说出来即可!”望海知道马胖子担心什么,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把事情承担了下来。事实上望海已经打定注意无论问不问都要弄死这个倭人了,问,只是一个过场而已,并不重要。他也没打算从这倭人嘴里问出什么东西。

杀了一个一直想杀的人,望海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这种感觉他自己都觉得很可怕。一个人得变态到什么程度才会因为杀了个人而感到舒爽。但是望海的真实感受就是这样。杀掉了这个倭人之后,他开心的笑了。这笑容在马胖子和青峰的眼里显得尤为可怕。生怕望海哪时不高兴了,也一棒子把自己的脑子打碎了。青峰看着这脑袋碎裂的尸体,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吐的有点早了,现在才是应该吐的时候啊。现在可好,想吐都没得吐了,干呕着酸水。

望海转过身,像没有事情发生一般叫青峰跟着一起回家。马胖子按动了屋门框上的一个机括,牢门地板忽然下陷一块,尸体顺着下陷的地方滑了进去,再过一会,它就会进入某个炼炉,变成一点人油和骨灰。

在门口辞别了马胖子,望海和青峰上了他给马车。又到了人群流动大的高峰时段,马车晃晃悠悠的,比走也快不了多少。望海刚杀了一个人,杀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就算是想杀他,也有很多种方法么,不一定非得打碎他的脑袋这么血腥啊。青峰还是个小孩子,要是因为自己而学坏,那自己可真是算得上没正经的师叔祖了。想到这,望海忽然很认真的看着青峰说道:“徒孙啊,对不起了!”

青峰正在犹豫着怎么开口讨要望海欠下来的咒文,正思索间忽然听到这句话,以为望海不想教咒文了,大急,抓着望海的衣襟叫道:“师叔祖,君子重信义而守承诺,您可不能不教我咒文啊!”

原来这小子一直在惦记这个!望海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自己刚才的幼稚想法感到有些好笑。这小子完全就是一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么,看见这么血腥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在意。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了!望海忽然有一个感觉,这感觉就是:己青峰这孩子,日后必然会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

杀人如麻,这词是好是坏望海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凡事做大事的人都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望海不想让自己的手沾满血腥,但是无奈血腥总在勾引他。脑海里神游了一会,望海回过神来,说道:“哪个说不教你了!等回到供奉院了,我就教你!全教你!一次两条那么小家子气的,是你师叔祖我的风格么?”

“啊?真的吗?”青峰兴奋的追问着,再得到望海再次肯定后,乐得在车厢里乱蹦。望海看着这孩子,有些羡慕他的单纯,青峰能在修行道路上势如破竹,除了他本身的上佳资质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有着一颗单纯执着的向道之心,心无旁骛,方能始终如一。望海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这徒孙介绍给师父看看。说不定师父那不怎么准确的卦预言的救世主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小子呢?

马车越走越慢,几乎已经陷入了停滞。青峰正忙着兴奋,幻想着自己习得圣人功法之后会如何如何的厉害。一直以来青峰的修行都没有可以类比的人物,原因就是,青峰的进境太快了。以七岁的年龄进入先天,千年一来无一人能够做到。就算是老酒头和大和尚,也做不到这点。己风正一门心思的让青峰跟着望海,也打的这个主意。青峰是块璞玉,这块璞玉的光滑现在还未完全显现,己风正认为,这璞玉只有在圣人门徒的手里,才会绽放出真正的光华!

不但是望海这一辆马车走不动,这路上一排排的马车都走不动。车上的人着急,但是路边的小贩却不急了,这个时候正是他们生意好的时候。。能坐得起马车的人都在有些钱财的商人贵人,堵时间长了,腹中一定会饥渴。这时候就会有一些半大的小子走到车前,拿上贵人的钱,去小贩那里买些东西。余钱贵人也不会往回要,都便宜了这些孩子。虽然大部分的余钱都不多,但是也够他们花销几日了。有的时候碰上了金主,三两二两的时候也是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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