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搂紧师姐腰肢，仰视她说：“肯定会情绪低落的，胡思乱想也会。
潇雪姐还好，她能想得通——但还是会想。
夭夭就……还好那边有个受气包，她大概会把一部分气洒在兰心身上。
我又不在，希望不会太过分。
她其实挺听我话的”
“你都想到了，还要我跟你一块陪她俩说话吗？”阴月晴倚在夫君身上，没有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
南知意眼前错乱，忽然就联想到了小晴变成鲛人时的模样。
呃……不能。
师姐可不会变成鱼任他作为。
夭夭倒是有希望
现在南夭夭的外表其实也是她变化出来的。
跟青霄那样能变成人的异族一样，南夭夭也有原型。
只不过她的原型比较特殊。
不是其他种族。
说起来南知意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种族。
夭夭的原型是个小姑娘，她现在那副模样是伪成长，是她因为看到了人类女性的变化，才模仿学习的。
南知意从蛋里孵出来的小姑娘就是她的原型。
也就是说，她还能变回小姑娘。
而且是变化自如。
只是现在她不乐意变，傻姑娘心里觉得‘成长’之后的样子更好，更让南知意喜欢，就保持那样了。
其实……小姑娘的原型真的特别特别可爱。
但说是这么说，也绝不代表南知意偏好她小姑娘的样子。
不可以污蔑他。
他只是喜欢那个由自己起名叫南夭夭的姑娘而已，无关她这个姑娘是大还是小。
再说一遍，不许污蔑人。
他不承认。
“要啊，说了一小会嘛”南知意蹭了蹭师姐肩膀，有些惆怅地说：“有时候就是这样，两种想法会相互矛盾。
不过还好，就咱俩刚讨论的这个我想到解决办法了。”
“什么？”
“我老老实实告诉她俩为啥要让师姐陪着我呗。说清楚了，根本不给胡思乱想的机会”
“这样啊。”阴月晴轻点下巴。
“不想听师姐说‘这样啊’，我要别的回应。”南知意一转眼，继续当小孩。
任性聪敏又可爱的那种。
恰好，阴月晴就吃这一套
她指肚抚过夫君唇峰，笑盈盈应承：“好，换个说法。
换什么呢…
就说‘原来夫君这样聪敏啊’
满意不？”
南知意没有笑，表情内敛，摇头——是不满意的意思。
他幽幽说：“我聪明这种事还需要原来嘛？师姐你也太不在意我了。”
“嗯，不在意。”她还是笑，眉眼弯弯。
南知意沉默，别过脸，生闷气。
呼吸都故意很大声。
胸口起伏，让阴月晴身子也跟着高高低低。
就这样看了自家傻夫君好一会，阴月晴俯身，在他耳边边莺声细语呢喃：“其实师姐也会胡思乱想的，所以呀，夫君要多关心多在意些妾身才是”
南知意眨眨眼。
欣然接受建议
两个小时后。
俩人还在船上，只不过船在天上飘。
云海徜徉。
偶尔还能看到飞机从不远处飞过，舷窗里的人一清二楚。
南知意想——现在俩人会不会出现在雷达里呢？
应该不会。
关于科技与修炼自身的碰撞，上回山潇雪跟他聊过。
说渐阑在那边能用自身意识接入网络，或者任何信号。
直接传输、解读信息。
挺好玩的。
另外关于渐阑，南知意也是有印象的。
算是意宗里最熟的几个朋友之一。
渐阑人缘好，每次去其他世界回来都会同门师兄弟、长辈带些玩意当礼物。
南知意就收过不少。
到点了。
阴月晴看看他，抬手招出那面熟悉的镜子。
“猜猜看，潇雪是只有一个人，还是那个兰香芝也在？”她笑盈盈问。
南知意盯着镜面上的云雾翻腾看，想察觉出某些提示、预兆或者苗头来。
但可惜，镜子与前几次没有什么差别。
于是他摇头，找师姐：“不猜，又没有好处干嘛要猜。”
“有好处就猜？”师姐循循善诱，引导。
南知意还是摇头：“师姐你这时候应该用激将法刺激我才是，怎么能妥协呢？”
“我是你娘子是你师姐，又不是南夭夭，为何要学她？”阴月晴叠手在腿心，安静温柔，外表气质的确不像夭夭。
不过‘学习模仿’的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甚至说每晚都在做。
忽悠人的话说多了，她就越能从其中感受到乐趣，而不是对夫君的心虚。
她是为了弥补一些过去的遗憾，想做自己还是少女的时候，没做过的事；
而这些事也并不会让南知意不开心……顶多有点苦恼而已。
反正以后会坦白啊，让夫君决定要不要惩罚她。
那现在何妨做的更自在些呢？
“因为小晴的性格就跟夭夭差不多啊！”南知意眼神幽怨起来，伸手捏着师姐嫩白滑腻的脸肉，说：“要不是师姐，我怎么会被小晴折磨？
要不是师姐，我怎么可能会在看着师姐时还会偶尔恍惚？”
“哼哼，确实是师姐的错，那你罚我吧”阴月晴笑，是很轻松的表情，但说着话，也把身子脸颊凑过去，让夫君施为。
南知意俩手搭在她肩膀上，来回轻轻晃了几下，破罐子破摔似的说：“算了吧，在小晴的事上我已经躺平了。
我听师姐的话，我乖，行了吧？”
“嗯，乖”阴月晴亲亲他双颊，心疼。
南知意揽着娘子腰肢，说：“其实是因为跟衣衣她们姐妹看了个电影，才想到了一些事。
师姐你知道那电影嘛？
命定。”
“知道”
果然，师姐什么都知道。
说不定那晚还是跟着他一块看的呢。
“那我跟小鱼儿说的话你也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就不用再说一遍了
跟师姐可以完全无凝滞的交流，不要再提供信息。
不过师姐也说过，是不会在一些比较特别的时候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
只会在需要知道的时候，再回看。
“师姐的心思现在可没法一直在你身上。”阴月晴下巴搭在夫君肩膀上，柔声说：“我倒愿意，可还得给你带她俩来这边呢。”
“所以是不知道？”南知意轻抚她后背，指肚点在一节节脊骨上，表示理解，也心疼。
“可以知道，看一眼你的记忆就行咯。”她停顿一下，接着说：“不过还是乐意听你说话，再说一遍给师姐听吧”
“嗯。”
南知意讲了一遍大概内容。
就是关于‘命定’的思考。
他说自己会想，是不是跟电影里一样，在师姐放过小晴，又放纵小晴‘折磨’他的时候，就已经算一种注定了呢。
因为师姐是师姐，所以她那样做了。
也因为小晴是小晴，所以追着他不放，怎么着都行。
更因为他是他，结果几乎就是看得到的。
随便哪个流程出意外，情况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当然，导致情况的人也不会是她们自己。
他不是他，师姐不是师姐，小晴不是小晴。
这样一想……命定还挺好的。
只是在遵循本心去做去说而已，没什么可苦恼。
“师姐，我想的对吗？”南知意声音没有犹疑，就像知道是对的。
问师姐是印证，也是想听娘子认同夸奖自己
“对”阴月晴宠着夫君说：“在了解足够多的信息时，的确能推定出一些事来。
也就是你说的命定。
命运是没有的，就和很多世界里的世界一样，都没有。
有的是变化，和遵循个体性格能力背景关系以及规则的一定程度上既定的可能。”
“果然，我想的是对的”南知意得意的笑，跟师姐目光交织，轻松开心的情绪满溢出来。
阴月晴拍拍他手背，宠溺道：“好啦，我让潇雪看到你。”
“先让我看到她”他提要求。
阴月晴笑，点点头，挥手让镜面的云雾消失，显出画面。
是俩人。
山潇雪和兰妈妈都在。
在湖边。
周围梦境一般的草原。
看到第一眼，那种失真，但又明显是真实的矛盾干很微妙。
牧草的绿，湖水的清，天空的蓝。
搭在一块真有点意思。
湖上湖边也有不少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恋爱的恋爱，拍照的拍照。
钓鱼的得着重说一点。
因为秉着杆子的人很多。
而且他们钓的鱼也……不光大，也不光是鱼。
用水怪代称更好。
还是不会攻击人的水怪。
但反抗仍然会。
脱钩切线爆杆挂底空军，最后让鱼浮上水面嘲讽，一套拉满。
钓鱼佬们几近疯狂。
看着这一幕，南知意忽然想起来几个传播很广的段子来。
比如明知道是大鱼，很大，从没上过的那么大的，但最后失手了，然后多少年后作古了躺在棺材里想到这回事，还会爬起来琢磨——怎么就没钓上来呢！
还有一个，说是钓上来了，拍了视频，百年之后墓碑上刻个二维码，一扫，出来的就是上大鱼笑出满脸褶子的视频。
都挺好玩的。
不过看山潇雪那儿拉水怪的钓客们，要是失误了没钓上来，那种落差感，绝对会比普通钓鱼大得多吧。
会琢磨好多天吃不下饭的
也真有可能会发生百年之后还记挂着的情况…
镜子这边南知意看到山潇雪跟兰妈妈之后视线被钓客们吸引过去一小会。
而那边，兰妈妈其实也属于钓客中的一员。
当然，是闲散业余爱好者。
看兰妈妈平静的表情，她的漂似乎就从来没动过。
所以无论是期待还是记挂，都没有。
“让潇雪看到你了哦。”师姐指尖勾动画了个圈圈，就见画面中山潇雪眼前有漩涡样儿的雾团出现。
雾也转圈圈。
察觉到异样，山潇雪疑惑地抬头看。
镜子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她唇角就翘起来了。
她拍拍妈妈肩膀，让兰香芝也看：“妈，你放弃吧，钓不到的，等会知意笑话你”
“你管我！”白了眼女儿，兰香芝恰好看到南知意从雾团中出现。
另一边，南知意看完全程，发呆，轻轻鼓掌：“所以师姐，让镜子出现显出咱俩的样子还要个过程是因为仪式感吗？”
“哼哼，你教我的嘛，说我突然出现仪态不够，从连着台阶的镜子里走出来感觉就不一样了”
“行吧…”南知意闭嘴。
自己种的因，果子自己吃。
“你宝贝弟弟来了，要不要换个僻静的地方？”兰香芝瞄了眼镜子，起身，往四周看。
这里因为有片湖，钓水怪的人也很有戏剧感，围观的人不少
要走远一点才能僻静。
湖是在小盆地里，上去得爬山坡。
然后山顶人也不少……兰香芝觉得自己似乎找不到僻静地儿了。
“不用吧，没人看得到知意。”山潇雪摇摇头，目光定在刚刚出现的南知意身上。
见女儿心不在焉，兰香芝眯眼给她一巴掌，没好气地说：“你老娘跟你说话呢！认真点！”
“哦哦。”山潇雪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很‘认真’地回妈妈的话：“我觉得不用呀，她们看不到知意。”
兰香芝语塞，无奈：“你这丫头是不是傻掉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再说一遍吗？”
“……”
女儿张张嘴说不出话，最后揽着妈妈胳膊轻轻晃了晃，撒娇。
让兰香芝别说她了。
明明知道她是什么心思的还说她……
妈妈也太不体谅人了
山潇雪吃吃笑，眉眼温柔可怜，让兰香芝也舍不得说她了。
只有心疼。
心疼自己女儿就这样傻掉了。
这会，俩人面前的镜子上出现画面，是南知意，以及……他师姐。
山潇雪呆了呆，原本坐姿很端正，这会肩膀却不自觉地软下去了。
腰也没那么直。
兰香芝看到后，更是别过脸，双臂抱怀不看镜子。
她对阴月晴，还是存疑的。
不信。
然后连带着对南知意也有了一点意见。
但想用妈妈的身份去说他两句吧，又担心阴月晴不开心，暗中使手段……
“月晴姐，知意”山潇雪回神，柔柔地笑着喊了一声。
阴月晴点头回应：“不用管边上的人，她们看不到也听不到。”
“嗯。”温柔姐姐点头，但心里还是放不太开。
边上有人就是有人，只要她看得到，跟南知意说起亲近的话就不会自在。
和看到看不到，听到听不到关系不大。
“是在渐阑的秘境里吧？”阴月晴瞄了眼身边很正经的夫君，思量片刻，继续跟潇雪妹妹说话：“还是给你俩换个环境吧。”
她抬手玉指轻挥，那边的场景便翻天覆地。
实际意义上的‘翻天覆地’。
湖边的所有人，所有水怪、巨型动物，连带湖水草地全部浮空，飘向天空。
然后自由组合。
翻转过来。
蓝天就变成了地面。
人们惊呼之后，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更开心了。
钓鱼仍旧钓鱼，拍照的还是拍照。
没人看到山潇雪跟兰妈妈还在原地。
原地呢，失去了草地和湖泊也没有变成光秃秃的大坑。
有各色奇花异草眨眼间长出来，蜂虫也开始嗡鸣飞舞。
还有几个别致的雕花刷漆小亭子拔地而起。
山潇雪跟妈妈正好就在一方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