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前台飘出一阵诱人的肉香味。
宋暖的肚子不争气地闹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摸过去，目不转睛盯着“哧哧”冒气的砂锅看。
“老板，粥好了吧，算一算时间，应该是好了的。”她快要等不及了。
顾重之关了火，示意她到座位上坐好。
宋暖挑了离前台最近的桌子，刚坐下，顾重之就帮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香粥，端到她面前，看她急不可耐的样子忙着嘱咐，“刚出锅，小心烫。”
“我又不是饿死鬼投胎。”宋暖说完，空气中一滞，她意识到不对，忙着岔开话题：“老板忙了一个下午，肯定要饿了吧，我也给你盛一碗。”
顾重之截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拉回座位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我不饿，你吃，吃饱了，我才有童工干活。”
宋暖：“……”
还童工，她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
顾重之的手艺真的很好，宋暖决定从今天起要赖上了，跳护城河那天从睡梦中醒来，她和何莲香大吵一架，还说过很夸张的话“一辈子都没吃过猪肉”，其实是骗何莲香的，原主在顾重之的店里被照顾得很好，一日三餐都有肉，她怎么都吃不胖是因为小时候在乡下伤了身子，再加上晚上要出去兼职，没休息够，又怎么可能会长得好。
她那天以为说得悲惨些，会触动何莲香心底的那片柔软，谁知狗日的何莲香是个没心的，根本就不为所动，还变本加厉想把她卖掉。
宋暖真的好郁闷，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搁她这就不行了？
正想着，顾重之轻敲了敲桌面，好心地提醒她：“在想什么？还不赶紧吃，粥都要凉了。”
“呃！”
宋暖继续开吃。
吃到见底，她又到前台盛了一碗，一边吃一边和顾重之商量：“老板，我决定了，晚上还要出去兼职。”顾重之的店经营到晚上七点打烊。
对面的男人脸色一敛，“你家人又要挟你了？”
宋暖从粥里抬起头，她解释道：“不，是我自己想去的。”
“为什么？”顾重之不明所以。
“我那天从河里爬上来之后，忽然悟出一个道理，为自己的前半生碌碌无为的活着而不值。”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板的脸色，发现并无异样后，又继续往下说：“我想努力存钱，重回校园读书，我想考大学，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新时代青年。”
但这些的背后，都需要一笔钱，她身无分文，没有家人支持，所以只能靠自己的一双手去争取。
顾重之很意外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震惊了半秒，才缓过来。
他对她说：“如果是为了你自己，我支持。”他以前曾苦心婆口教她，家人纵然重要，但首要对自己好。看来小女孩是听见去了。
宋暖朝他拱拱手，表示感谢：“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吗，梦想是一定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嘻嘻！”
“看把你乐的。”男人忍不住又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
他曾经也有一个妹妹，如果还健在，就和小宋暖一样大了，他选择留在粤城发展，也是出于一番考量，据父亲和他讲过，当年的奶妈带着广粤一带的口音，也许，此时此刻，那个爱笑的妹妹也和他一样站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顾重之看着埋头苦吃的宋暖，目光逐渐放远。
宋暖发觉不对劲，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喂，老板？BOSS?在想什么呢？”
顾重之拍掉她的手，脸色和往常无异，“你想兼什么职？我帮你参考参考。”
“我想唱歌。中兴街不是要新开张一家神奇魅力歌舞厅么，我想去试试。”宋暖实话实说，她觉得顾重之一定站在她这边的。
这时，却听到顾重之的一声，“不行！”
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倏地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