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春柳篇丨真相初显

宁行云来不及多想,右脚一蹬,便施展轻功往那个方向飞去。

待赶到事故现场时,便见到他们这几日所居住的那间屋子已燃起熊熊大火。而院内凌乱不堪,院前拴着的两匹骏马也不知所踪。

宁行云快速扫视着四周,一边寻找救火之法,一边观察围观人群中是否有鬼祟之徒。

而他的身后,古芊月正策马跟上,见到此景也连忙指挥手下灭火疏员。

众人齐力,二人又指挥有序,不到半个时辰便将火势灭下。

只是这场火已烧了许久,春柳屋内的一干家用和书籍皆已被焚毁,只剩下黑漆脆弱的房梁,萦绕着呛人的烟熏味,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宁行云踏进屋内,看着满地的狼藉,长叹了一口气。

“这间屋子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坍塌,不宜停留过久。”古芊月提醒到。

“这是春柳的住处。”宁行云头也不回道。

“什么?!”古芊月又惊又疑:“那帮土匪竟如此丧心病狂?不仅毁人容貌还要毁人家产!”

宁行云不置可否:“方才我与大当家追逐,他并无机会纵火。至于其他人,都已经被你关进了地牢。”

“那些匪徒未必就抓尽了,当初在山寨,我们便推测他们还另有头目。又或者…….你们几人还有其他得罪过的人吗?”古芊月分析到。

“我们三人皆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在昭化县并无相识。至于春柳……”宁行云眉头微皱,隐有猜测。

二人正说着,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道稚嫩清丽的女声——“宁哥哥!”

宁行云循声望去,便见夏菡正牵着他们丢失的两匹骏马,站在院内。而那马背上,正驮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

那不是春仲平两兄弟吗?还未等宁行云发问,夏菡便小跑至他跟前,邀功道:“宁哥哥!我把纵火的人给你抓回来了!”

“纵火之人?”

古芊月粗略地观察了一下那被捆之人,心下已有计较。

“巡…巡抚大人?”夏菡这才看清宁行云身边站着的女子,正是自己奉为神祇的巡抚大人。

她双唇微颤,激动得不知言语,后知后觉地想要下跪行礼,便把古芊月一把扶住:“不必拘礼,继续说你方才的事情吧。”

“是。”夏菡平复了一下情绪,尽力让自己能表述得清楚:“大约一个时辰前,我来此处寻宁哥哥,见屋外有浓烟升起,似是起火,正想去叫人来帮忙,便遇见春仲平这两兄弟正牵着两匹马,鬼鬼祟祟地走在小道上。我认出这马是宁哥哥的,所以猜测有可能是他们纵的火,便让人去通知官府,而我则尾随着他们偷听了好一路,正好听到他们在讨论纵火后的善后事宜,便直接寻了根绳索,趁其不备统统捆了回来!”

“有胆有识,不愧是我蜀国女子。”古芊月夸赞道。

夏菡故作镇定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咳,也幸亏这两人皆是酒囊饭袋,不会骑马也不通武艺,所以我才能一举拿下。”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古芊月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扭头对宁行云道:“这两人与春柳是何关系?”

宁行云简单地介绍了一些春柳家的情况,然后将此前春仲平二人私闯民宅偷抢地契和玉佩一事全盘告知。

古芊月嗤之以鼻:“尽是些狼心狗肺之辈。”

说罢,她走到二人面前,将他们嘴里塞着的布条拿下。

春仲平方才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刚有了说话的机会,便连声求饶:“巡抚大人,小的冤枉啊!您可别听那小丫头胡说八道!”

古芊月轻笑了一声,目光如炬:“冤枉?那你们衣角的油渍,和手上的碳灰又如何解释?”

糟糕,还没来得及清理……春仲平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和弟弟身上的痕迹,懊悔地咬唇。

春季平见二哥不作声,着急地辩解道:“油渍是吃饭时沾到的,至于手上的灰,也是方才在路边不小心蹭到的!”

“哦?那这两匹马呢?”古芊月一挑眉。

“这两匹马……”春季平眼神犹疑,一时想不出说辞。

“行了,别说了。”春仲平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愤恨地瞪向夏菡,说到底,都怪这个多管闲事的死丫头!

宁行云微不可查地往右靠了靠,挡住了他的目光。

“春柳再怎么说也与你们有血缘关系,上次也把地契让给你们了,你们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呵,装什么无辜?若非你们在赌场捣乱,害得我们兄弟二人出尽洋相还输光了钱,我们才不至于如此!”春仲平。

宁行云恍然,上次见他们折返赌坊,果然是别有目的。这个春仲平还算有点脑子,竟叫他给看破了。

“那个玉佩本就是人家的东西,你们不问便拿就是偷。我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夏菡插过话道。

“你懂个屁!”春仲平朝她啐了一口:“他不过是被我们春家除名的一个废物,哪还配拿着我们家的东西?这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古芊月冷声呵斥道:“你们偷劫抢掠、私自纵火,如此胆大妄为,到如今竟还不知悔改?”

“……”春仲平两兄弟见巡抚大人发怒,都畏惧地噤了声。

宁行云凑近二人面前,认真道:“春柳父母早亡,孤苦无依穷困度日。而纵使他这般境遇,也依旧勤学上进,饱读诗书。这若都被称为废物,那你们这些只知落井下石、好逸恶劳的人,岂不是连废物也不如?”

春仲平有些不屑地回道:“那小子不过识得几个字,称得上什么上进?买这么多书不就是为了附庸风雅吗,又何必说得这么高尚……”

“有什么话,都留到公堂上去说吧。带走!”

古芊月不愿再听二人多说,招了招手,便让衙役将其压回了县衙。

接着,她转过身对宁行云道:“春柳家中的损失,一定会让春家悉数赔偿的,我也会让衙门日后多关照他。”

听到这番保证,宁行云欣慰了许多。正欲拱手言谢,便见古芊月摆了摆手:“分内之责,就别行虚礼了。”

她环视了一下这个简陋的庭院,又回头看向屋内的一地狼藉。

“这些书,倒真是可惜了……”

蜀地书贵,穷苦百姓大多只能靠借书、抄书来通读经史。春柳家贫,却能有如此藏书,若非极度热爱好学,绝做不到此。古芊月同为苦读之人,见到此景不免感同身受。她踏进屋内,半俯下身子,简单翻看了一下地上的东西,见那些书籍无一例外,基本都已化成灰烬。

古芊月长叹了一声,正打算起身,便见侧方一块木板下似乎压有东西。她抽出一看,竟是一本完好无损的史籍:“这是......”

宁行云见状,上前仔细查看后道:“这本书材质特殊,能够防火,所以未被殃及。”

夏菡也凑过头看了一眼,然后惊呼:“这是积文斋特制的典藏书,不惧水火,一本可要10两银子呢!我攒了好久,都没舍得买......”

闻言,宁行云升起一丝疑惑。方才春仲平的一番话,他本以为是嘲讽,现在想来却别有深意。春柳的生活不过勉强能够果腹,即便再节衣缩食,又怎买得起如此珍贵的典籍?

古芊月似乎亦有所感,她连忙翻开书本看了看,待见到其上熟悉的笔迹注释时,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宁行云见她又露出那副在山寨时大惊失色的模样,顿了一顿,大胆猜测道:“莫不是......是那个人的字迹?”

古芊月点了点头,抚摸着其上的注释,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宁行云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也不禁惊诧不已。季春风的书为何会在春柳家中?难道...这个“春柳”并非“春柳”?!可他掩盖身份,到底有何目的......

——不好,流水!

宁行云心头一紧,正打算去医馆查看情况,便见到了院外前来寻人的药童。

“宁公子!春柳公子不见了!”

药童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将手上的纸条递过:“我一直在后院煎药,回房时便不见他的人影,只发现了这张纸条,然后就立即来找你了。”

宁行云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速通知宁公子前往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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