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拜见太后

天色尚未大亮宫人就已经等在门前,秦瑶头痛欲裂,直觉身边拥挤,却突然发现身边躺了一个人。

独孤晟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表情变了好几次,终于看够了戏的他懒洋洋地坐直身子说“快去梳洗,寡人还要再歇一会儿。”

裹着被子踉踉跄跄地滚下来,磕得手脚都疼了,独孤晟无奈叹气,将人横抱起来,放在贵妃榻上说“为王后梳洗。”

早就候在外头的宫人立即鱼贯而入,乌泱泱地站了一屋子,每个人手里的漆盘中都只放着一样东西。单是洗脸就得四五个人,更不要说梳妆打扮了,这也未免太过繁琐了。

好不容易梳洗完毕,天色已经快亮了,东方鱼肚白日光正好,永宁宫前广场上站着好几十号人都着一样的女官制服,看起来像是宫中当值的女官,秦瑶心里不禁纳闷,女官为何在此时站在太后宫前的广场上,这实在是不同寻常,即便是今日当值的女官,也应该来向她这个王后请示,但或许这正是太后仍然把控着宫中的一大佐证。

廊下站了片刻,太后宫中女官便出来传话太后已经梳洗完毕,正在大殿中中等着两位陛下。独孤晟与秦瑶携手而入,繁复礼服包裹下,秦瑶的动作都有些不太利索,硬生生地显出几分娇怯姿态。

太后是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妇人,五十岁上下气色正好,太后拉着秦瑶的手坐在上首亲热地说些家常话,吃的住的习不习惯?有没有缺的少的?要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只管来找她。言辞中不乏体贴关怀与尊尊教诲,看起来实在是再和蔼不过,可秦瑶却知道她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这么温柔贴心,据隐玉尚宫所言,这位太后是个善于韬光养晦的人,否则如何能够将独孤晟辅佐上帝位?即便她并不太喜欢独孤晟,她也无法否认独孤晟是他几个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这也正是为什么独孤晟能够在众多兄弟中独占鳌头的原因,尽管目前局势不大稳定,但他依然坐在帝王的宝座上。

太后说着话,便提起了外出未归的九王爷,似乎是颇为挂念这个受宠的小儿子,独孤晟听了只是含笑点头,并不多说,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说要去上朝,干脆果断地就要走。太后看起来很失落,但却表现的很大度,老九是个温吞脾气,你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只顾着自己,不把你弟弟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给他结一门合适的姻缘,好帮他理一理那乱七八糟的后院了。

独孤晟自然没有不应的,借口秦瑶远道而来身子乏累,连带着秦瑶也早早地告退了。

秦瑶早就知道独孤晟和这位九王爷虽然一母同胞却并不亲近,其中最大的原因,大约还是太后偏心小儿子,从而对独孤晟有些不公。其实太后的担忧顾虑并没有什么不妥,作为母亲担忧孩子也是寻常,只是在这新妇拜见之际反复提起,终归有些不太妥当。

这边秦瑶刚回到自己宫中便听闻太后那边派人送来了见面礼,方才在太后宫中,虽有宫人念过礼单,但秦瑶并未细听,只依稀记得都是些好东西。如今细细打量确实如此,金银珠玉布帛锦缎,没有一样不是上品,这虽然是公中的常规,不过就品色而言也看不出来敷衍,颜色样式都是好的。因品类繁多,再加上太后身份特殊,春花不敢大意,亲自看着礼单点过东西然后带着宫人将它们一一入库。

趁着太后那边请安已经回来,春花又去了入库,而后妃们还没有过来,秋月便紧跟在秦瑶身边说,不多时候,宫中妃嫔就该来像陛下问安,陛下正好趁此时略微歇息修整才是。

正当此时,早膳恰好呈上,秦瑶便进了内室去卸了口脂,任由宫人在外头静悄悄地摆放着碗碟,宫人静默着,只有碗碟与桌面轻触发出的细微声响证明外头是有人的。秋月一面给秦瑶揉捏肩膀,一面絮絮地说些宫里流传着的闲话。

从前宫中后位空虚,贤妃又最得宠,一直由她执掌凤印。如今既然秦瑶已经入宫,凤印自然要归还。可宫中有些人为此而愤愤不平,只觉得是秦瑶抢了贤妃的东西,很为贤妃抱不平。宫中流言一向多如过江之卿,这些话太后有没有听说,不得而知,可宫中既然都传遍了自然说明有的人不想管。

早上用的寻常,因都是从秦国带来的厨子,口味自然与秦宫中一致,倒没有让秦瑶太过分心,只是这饮食少不了也是要改一改的,秦国与郑国终究不一样,有些食材在秦国不过寻常,在郑国却是天价。长此以往难免不会有人说她恃宠而骄奢靡浪费。

秋月服侍着秦瑶用早膳,低声说着些郑国宫的往事,太后本是寻常官宦出身,在宫中十余年并不十分得宠,直到独孤晟七岁那年不知怎么的有了九王爷,太后忽然就得宠了,所有人都以为九王爷会承继大统,却不知为何会是独孤晟做了皇帝,太后一直是妃,生了九王爷后封的贵妃,一直到先帝临死前才看在独孤晟的面子上立后,皇后当了不到半年先帝驾崩,皇后就做了太后,太子也就成了皇帝。

听说九王爷是个极为温吞的性子,从不与人争辩,气急了就不说话,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完全不知道人间疾苦,时不时地还要到外头去踏个青赏个花,城内王府常年空置,城外还有别院,专司玩乐。

说九王爷是天字第一号纨绔子弟应该没有人会不认同,可即便如此,九王爷却是个有分寸的纨绔,招猫逗狗却从不祸害别人,顶多是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雍都里一半的未嫁女儿都为他的风姿所倾倒,甚至还有人为了他自誓不嫁。

秦瑶听了只觉有趣,不知这还是怎么样的一个妙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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