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你居然敢骗我

一个月的时间,古凌可想平瑶只会祛邪术,也该将祛邪术练得精进一点了,可当他将热水打回来,放在平瑶旁边时,发现眼前的景况和一个月前一模一样。

“忍着点,马上就好。”平瑶双手呈祛邪手势,这已经是她第十四次做这个手势了,她面前的伤者疼得满头是汗,她同样也累得满头大汗。

古凌可微微摇头,学着葛益上一次的口吻,悄悄说道:“大小姐,煞毒渗心这种病症,须用‘平流术’缓慢拔除,如果使用‘祛邪术’这等太过暴力的净化术,效果反而不好。”

“是我治还是你治?”平瑶两眼一瞪,很不乐意地说道,说完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挡在古凌可和伤者之间,说道:“古凌可,你这次别想抢我的功劳。”

古凌可笑得很无奈,净化煞毒,治伤救人这等事情本来就是净化师的职责所在,他很不理解,身为医盟盟主孙女,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平瑶一边提防着古凌可,一边又要将净化力输入伤者体内,连续十三次,没有效果不说,反而刺激了煞毒,让煞毒大有渗入脏腑之势。这让伤者先怕了平瑶,目露胆怯,心想这到底是谁请的净化师?事后我保证不打死他!huci.org 极品小说网

看着伤者的可怜模样,古凌可伸出右手放在了伤者手腕上,他不懂净化术,但他懂圣字文,而这种文字是世间最厉害的净化术。

平瑶见古凌可没有做出任何关于净化术的手势,暗自窃喜,双手正要放在伤者胸口时,蓦然发现伤者胸口的煞毒正以看得见的速度向肩膀撤去,仿佛遭到了什么驱赶。

能驱赶黑煞力的只有净化力,平瑶将目光移到古凌可身上,见古凌可只是将手指按在伤者手腕上,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心中微惘,猛然间想到何青第一次净化煞毒时,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情景。

那时的何青是个谁都不认识的外人,在柳院诸多净化师对一例煞毒症束手无策时,他走到伤者面前,将右手放在伤者身上,一放就是一个时辰,当周围很多人等得打瞌睡的时候,他放下右手,说了一句“好了”。

“好了”是真好了,那名伤者身上的煞毒不知何时被净化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拜何青为师,开始跟何青学习净化术。

没想到事隔两年,她再一次遇到了这种景况。

平瑶正想着这种事,耳边忽然传入了古凌可的声音:“好了。”

确实是好了,伤者身上的煞毒被净化得干干净净,再找不出一丝残留的黑煞力。

伤者吃惊地看着古凌可,他感觉到了古凌可放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感觉到了从手指上渗出的强大净化力,感觉到了净化力在身上游走时的舒畅,当他正想着眼前这少年怎么能祭出这么强大的净化力时,古凌可那句“好了”传入了他耳中,然后他发现自己的伤真的好了。

“小少爷真是神了。”那人对古凌可感恩戴德,一脸兴奋地说道,一方面感谢古凌可治好了他的煞毒,另一方面感谢古凌可让他再也不用遭平瑶的罪了。

其他人也走了过来,感谢古凌可的神情溢于脸上,在欢庆的喜悦中,平瑶尖利的声音猛然间响了起来:“古凌可!”

那是一种带着问罪的哭腔,好像一个遭到欺骗的孩子受尽委屈的发泄,古凌可转过脸,只见平瑶盯着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那些泪水是在说你居然敢骗我,说何青是骗子。

古凌可耸耸肩,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说“骗子”两个字是你当时说的,我可没说。

平瑶微咬下唇,那是在向古凌可强调,何青是不是骗子无所谓,问题在于你居然敢骗我!

古凌可撇撇嘴,那表示谁让你跟着他了?谁让你让他替你出头了?谁让你这么笨了……

古凌可撇嘴的意蕴还没表达完,平瑶已经哭着向外跑去,身为医盟盟主孙女,平日里谁不娇宠?谁不爱怜?古凌可你这混蛋居然敢这样对我……

平瑶哭了一路,任车夫说什么都没用,嚷嚷着回去后一定要让古凌可好看。天已经黑了,路上行人不多,十余药殿护卫跟在马车后,走在黯淡的路上并不引人注目,只有时不时从车厢里传出来的哭声会让人朝车队多看两眼。

“小姐,您身份高贵,用不着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一般见识。”

“是啊,小姐,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高高兴兴多好,干嘛要因那小子扫了兴致?”

“如果小姐看那小子不顺眼,尽管告诉我们,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替小姐出头。”

“对,把那小子从药殿轰出去,敢跟小姐作对,就是在跟我们作对。”

……

众护卫只知道古凌可惹哭了平瑶,并不知事情原委,在马车旁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只有走在马车前方的护卫领队微微摇头,脸上挂着苦笑。

平瑶心情不好,只想一个人静静呆会儿,听护卫们在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内心异常烦燥,冲着窗外吼道:“都给我住口!”

马车外,众人很识趣地闭了嘴,平瑶抽泣两声,心想这些护卫的话让人心情烦燥,却不无道理,回去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古凌可从药殿赶出去。

忽然间,平瑶觉得有点奇怪,她让众人闭嘴,众人肯定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吵闹,然而马车周围也太静了些,没有一个脚步声,好像周围的人在一刹那间全部蒸发了。

平瑶掀开车帘,正要询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掀开车帘那一刻,她微微张嘴,整个人犹如石化,一双眼眸充满了恐惧。

车夫坐在她前方,手持马鞭,脑袋却从肩膀上消失了。

“啊——”

平瑶吓得退回车厢哭着,蜷缩身子,双脚在车厢里不住地蹬,像晚上被噩梦惊醒后在床上盖着被子抽泣的孩童,直到这时,她耳边才传入了好几道护卫惨叫的声音。

那几道声音是同时出现的,说明那几名护卫同时遭到了偷袭,就像眼前的车夫一样,自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人砍掉了脑袋。

车外传出了“嗵”的沉闷的一声,那是车夫尸体被人推开,摔在地上发出的,紧接着护卫领队掀开车帘,满脸惊恐地对她喊道:“小姐,坐好!”

领队一扬马鞭,驾车向前狂奔,马车后面,漆黑的巷道里躺了一地尸体,全部都是一刀毙命,除护卫领队外,其他人居然全被人悄无声息杀死在了领队眼前。

马车带起的夜风荡起了几片枯叶,那些枯叶随马车飞去,开始时飞得很慢,一息过后,竟如几支利箭般,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向马车追去。

那阵夜风看不见,却像可怕的利刃落在了马车上,青榆木做的马车,拉车的马匹,驾车的领队,全部被夜风肢解,木块、尸块、鲜血被风扬起,洒落了一地。

马车向前跑了不到十丈便碎了一地,平瑶摔在巷道里,看着布满巷道的惨不忍睹的尸体,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一名车夫、十余中灵境护卫以及一位上灵境护卫领队,全都很诡异地死在了巷道里。

巷道尽头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似乎那个人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踩到了什么东西。

平瑶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在巷道里的绝不会是普通人,她不知道这个人是来救自己的,还是来杀自己的,她迫切希望这个人能将她从绝望中带出去,直到她嗅到了一丝气味。

那是夹杂在夜风中的气味,巷道里血腥味很浓,却掩盖不住那丝气息中带着的极轻淡的腥臭味。她知道世间只有一把刀能散发出这样的气味,知道这把刀在百器榜上排名九十一,名为“玄齿刀”,也知道这把刀是金荒少主流云的佩刀。

这把刀出现在哪儿,流云便在哪儿;流云在哪儿,这把刀便在哪儿。

寂静的巷道里,一个少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约莫十四、五岁,淡红色的秀发披在脑后,被一根银链随意束着,身穿暗红色衣袍,袍子不知采用了什么材质,明明很普通,却能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感觉亦真亦幻。

少年戴着一张半脸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却遮不住他泛着迷人色泽的乌黑眼眸。那张面具下,少年肌肤吹弹可破,如美瓷般细致,如果有女子看见,一定会嫉妒得发疯。

少年右手拇指戴着一枚通体漆黑的戒指,戒指周围铭刻着四个神秘古字,古字周围刻满了诡异的文字,仿佛古老神灵下在戒指上的咒语,看着让人生畏。

夜色很浓,加上戒指黑色外表,极易被人忽视,但没有人能忽略那枚戒指,似乎体现少年存在感的正是那枚戒指。

少年左手握着一把如象牙般乳白色的刀,刀长不过两尺,让人看见的第一眼却仿佛天地相交的那条线,长得近乎无边。

那把刀玲珑剔透,不知是哪位高超的锻造师打造的,刀身刀柄浑然一体,如同天成,每一处线条都优美到让人忍不住惊叹一番。

那把刀很是小巧,可当刀出现的时候,夜色仿佛变成了刀的臣民,净显肃杀萧瑟之气。没人敢盯着那把刀长时间看,那把刀如有极强的蛊惑力,能将人的心神吸进去一口吞掉,光是抵抗这种蛊惑力就会耗掉一身力气。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金荒少主流云,他看着平瑶,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开心地说道:“久仰公主大名,今日有幸,终于能一睹公主芳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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