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很像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只看私情的人？”
江醨轻笑了下，笑意却没什么温度。私情？
放在条纹大理石桌上的左手指关节一下比一下更有韵律地扣着石桌。“你们私交很好？”
又是一个问题，被抓错了话里重点的褚绛不禁有些头疼。也知道少年不是个好糊弄的。回答却好是模棱两可：“还好，有交情。”
少年眸色又往下沉了些。他从她的态度里只读出了“敷衍”二字。没再开口说话。
突然安静下来，褚绛专心帮着少年涂完药，手掌心缠了纱布上去。流了挺多血，那伤口还挺深的。
想着不由得心纠了一下，心情跟着有些复杂。
看着那只被包成粽子的胖手，短期内右手是不能写字了。想到这，褚绛忽然又想起少年的右肩也伤着，出于一种复杂的愧疚感，女孩就顺带关心了一句：“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江醨的语气还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清冷中透出些许散漫的性子。
“不过，”少年突然转眸看着她黑眸里有很细微的小情绪像光与影一般明灭闪动着。
褚绛把嘴里的那句“那就好”吞了回去，喉咙上下咽了下去。她问：“什么？”
“我一个人上药还是不方便。就麻烦你帮我涂个药膏。”
不能拒绝？褚绛轻轻拧着眉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合适吧。
她直接拒绝：“我不合适。”
“噢，那也行。”收到拒绝的江醨反应很淡。
这个反应都在褚绛的意料之外了。少年的平静仿佛在说“你爱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算了”。无关痛痒般的态度反而让她心底的那点儿愧疚感更深重了几分。
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擦个药，都是朋友了。少年这冷淡的性子估计可以把她当个男生看。
“我帮你吧。”褚绛尽量使语气保持自然，掩饰掉内心的那点儿心虚。她不该让陈景伤了少年的，虽然他不小心破坏了她的计划，还打伤了她的使者。
但这个人对她好。是朋友。账不应该这样算。
“好，我洗个澡过来。”江醨起了身。
话落少年的身影已经走了，褚绛想起第一次来他家在这也是这样的场景。少年沾着水的头发湿淋淋的像只淋过雨的小狗，湿气将那张干净的脸蛋衬的更加帅气；他洗过吹干的头发又毛茸茸的，感觉很软，也给人一种乖巧的错觉。
褚绛这次没打量少年的住所，自己拎了数学必修二的书本出来先差查缺一遍，等少年回来补漏。
看着看着，她无意识地踢了下脚。结果就磕到了桌角，痛的褚绛脚趾头都缩了起来。她穿着一双蓝色带猫耳朵的棉拖，还穿着白色的袜子，脚趾头那一块却已经染成了红色。
她看见这惨象之后就“嘶”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想着在别人家也不方便把袜子脱下来，就想着回家再看看。
“怎么回事？”
没等她把脚从少年可爱干净的沙发上挪走，少年清冷好听的声音就已经在头顶响起来了。但听见之后的褚绛还是很快地把脚放了下去。
江醨看她要躲，就用手按住了她的小腿。
猝不及防的接触方式，褚绛身体僵住。抬头足足愣了两秒看着少年那双清淡的黑眸。
女孩的反应才让江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松了手，语气放缓之后温柔了很多。“别躲，去卫浴里把袜子脱了，我帮你看看。”
褚绛是真没想到少年会说这样温柔的话，迎着他的眼神有些许不受控制地点了个头。起身往卫浴里过去，里面还带着一些洗完澡后没有散掉的热气，熏的人面色有些红。
她把脚上的两只袜子一起脱了，想到少年说要帮自己看一看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她用水洗了一下脚趾头上渗出的血迹。看样子是被桌角锋利的边缘给划了一道口子。
她又等了一会儿，脚差不多干了，那伤的地方也不怎么流血了，才穿上棉拖从卫浴里出来。
江醨在沙发那个位置耐心地等她出来，回到他面前。用手握了一下她纤细的脚裸，然后把药膏用棉签很细致地抹匀在上面。
这种接触让褚绛本能地想躲，但脚裸被握住，根本动弹不得。少年感受到她的反应，手上轻柔的力道慢慢加重了些。
褚绛就把注意力放在那根棉签上了，伤口不大，涂抹不过数息。看少年认真的模样，她自己感觉挺奇怪的。
原本根本不认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划口需要处理。
涂完，少年松开手。褚绛不自在地动了下脚腕，然后把脚放下穿好鞋。面上镇定心里却慌乱了些许：“其实不处理也没什么。”
“晚了。”江醨看她一眼，语气很淡。
褚绛暗自咋舌，感觉自己智商下线，说了句废话。
不过，他也算是帮了她。褚绛想起答应帮他搽药的事。
“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