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许辰星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只有我没懂齐光的意思？
他茫然地想看向苏锐，却发现齐光非常突兀地站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直接把苏锐给挡没了。
这看起来是很诡异，因为他和苏锐本身就站得很近，不是很随意就能在他们之间找个空档的。
许辰星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但齐光离他实在太近，身上那股冰冷的气势压得他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这和他平时接触的齐光都不一样，站他身边像在用手指触摸刀刃，有股凌厉的寒意。
这都什么事啊，谁惹着齐光了？
许辰星腹诽，不敢看他，只敢偷偷抬眼看周围。
他忽然明白了这股违和感是哪里来的。
齐光的眼神没有落在围观群众上，反而落在苏锐身上。
按理说，苏锐也是他签下的人啊……？
许辰星微微偏身，看到苏锐没了平时的气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像察觉到他的注视，苏锐突然抬头。他的眼睛被垂下的头发挡住少许，许辰星却清楚地看到了其中的恨意。
许辰星心里一惊，但他还没有来得及想什么，齐光向后退了半步，再次挡住了他们看向彼此的视线。
情绪这么一打断，许辰星感到了片刻的茫然。齐光这一变动位置，居然离他更近，他又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檀木气息。
他居然从这个身影里感受到一丝保护的意味来。
“这小子真是找死，”小李感叹，“齐哥最烦团队里搞内斗的人。”
“估计有人授意他做的，”喻思席摇摇头，“齐哥肯定不会怎么处理他，但也不会想用他。”
“授意他害许辰星？”小李迷惑，“那孩子有什么可害的……不过他的确有点东西，上综艺自己能有特点出圈。”
“人气这种东西不好说的，谁能想到一开始齐哥就只是想顺便带带他。”喻思席感慨，“我还以为他对综艺没什么兴趣，现在他火了，应该不会放弃这条路吧。”
小李赞同地点头。他们远远地吃瓜，只见齐光结束讲话走出了人群，许辰星一脸茫然地跟在后面。
苏锐则低着头，还留在原地。
许辰星小心翼翼掏出手机，偷偷地登录。
他实在好奇发生了什么。
按照苏锐莫名其妙的话，他先搜了搜自己。
然后发现一切如常。有粉丝嗷嗷嗷，也有路人好奇探头，夹杂一点节目的宣传。
就这？
他又试了试苏锐，结果和自己差不多，网络环境绿色又和谐。
……
似乎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唯独自己一无所知的事情，他茫然地想。
偏偏自己似乎是这件事的主角。
要不问问齐光？许辰星甚至有点发愁了，总不能去问苏锐吧……
许辰星的手不断下滑页面，一点寒意蓦地沿着脊背攀升。
苏锐一个当红流量，为什么最近的热门消息是两个月前？
就光看他最近拍的戏和综艺，热度应该就很高才对。
他颤抖地重新搜索，手指直接僵住。
一切近两个月的宣发，商务，物料搬运，粉丝站活动等等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苏锐退圈了一样。
而再往前，他还是热热闹闹的，还有空降粉丝群的活动。
之后他的所有消息，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许辰星无声地打了个冷战。
齐光略微示意，许辰星就跟着他上了车。
一路上他终于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应该也是被苏锐支开的，现在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让他更疑惑了。
一上车，加长迈巴赫内幽蓝色的光点组成屏幕，上面正是猫咖综艺的logo。
但许辰星也没细看。他莫名其妙地跟过来，又看到车上还有齐光的助理司机，只觉得十分尴尬。
齐光看着他手足无措，又偷偷打量四周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总算消了一点。
“齐哥，什么事呀？”许辰星乖巧地说。
今天被齐光的气场震撼到，想起自己过于肆无忌惮的摸鱼，他决定好好做人。
齐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许辰星乖顺地坐着，头发柔软地耷拉下来，比平时看起来更像个孩子。
看他平时怼天怼地又毒舌，对自己倒是喜欢装无辜。
“苏锐干的事情，你怎么看？”齐光问。
即使他们撤热搜撤得够快，估计许辰星也知道了大概。
齐光的习惯里是没有容忍团队内小动作这一项的。但是即使已经决定放弃苏锐，他也想问问许辰星的看法，毕竟冤大头在此。
再说，许辰星的综艺表现亮眼，很适合接这个班。
“我觉得……他挺好的？”许辰星迟疑地说。
完全没有理解齐光为什么来问自己，他不知道我们吵过架吗？
但平心而论，他并不介意。
比起小学生一样的找茬，他见过更多更阴暗，更恶意的手段。
况且苏锐有粉丝基础又不作妖，综艺表现不奇葩，齐光投他，不能说可以捧得大红大紫，至少能赚上一笔。
……难道齐光是来找我分析这个？
许辰星仔细想了想，自己和齐光也没聊过别的。之前说这些，对方倒听得很仔细。
于是他添油加醋，把以上的想法说了一遍。
“等这次综艺结束，估计他能……”
他讲得滔滔不绝，心里的石头也逐渐落地。
没想到齐光真的挺需要自己帮忙，许辰星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他愉悦地抬头想笑，正好撞上齐光的视线。
——剩下的话直接卡在嗓子眼里。
齐光的表情居然比刚刚还阴沉。
乳白色的座椅上，他修长的手指正缓缓地敲击着，完美显示主人的不快。
许辰星张开的嘴马上合上，保持一副自己刚刚啥都没讲的样子。
车里安静了片刻。只见齐光换了个姿势，显得更加居高临下。
“你很欣赏他？”
他平静地问，语气很冷。
“没有没有。”许辰星立马否认。
我去，夸了下同事，怎么搞得自己雷区蹦迪了。
理论上他好像该再说点什么，但他的语言功能似乎有点卡顿。
“我也有其他欣赏的人。”
憋了半天，许辰星弱弱地说。
齐光看他那副情真意切的焦虑样子，微微蹙眉。
有人盯上他的人，或者团队内有人搞事，这种事情他遇到了很多次，每次都被顺利解决，几乎都不能勾起他的情绪波动。
更何况这次不用苏锐还可以选许辰星，不会对他的节目，对他的投资有影响。
偏偏今天，他心里有股奇怪的，持续的愤怒。
而刚刚听到许辰星这么情真意切地夸赞一个试图坑他的小人，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齐光只觉得这愤怒达到了顶峰。
“比如呢？”齐光挑起一边眉毛问，“我想换个人去综艺，谁合适？”
“比如……”许辰星磕磕绊绊地接话，还是卡在了中途。
我去齐光这个混蛋，是不是已经看出我在瞎编了？
但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在那里，许辰星不至于编不出胡话。
五分钟后，调整好状态，他报菜名一样的说出一溜名字，各个都想到了可以夸的地方。
这样可以了吧……许辰星不安地想。
齐光没再看他。可能是被气到想笑，他的语气甚至有点戏谑。
“是吗，别列举了。”
“我看你就不错。这综艺后面几集，你去拍吧。”
许辰星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才听懂齐光在说什么。
“不是，为什么？”
他差点直接站起来，不过在中途头撞到车顶，疼得眼睛一花。
“你不是兽医吗，这个综艺很适合你。积点人气，有助于你接下来接戏。”齐光淡淡道。
“不是，我——”
许辰星咬牙。
他都快忘记自己有兽医这个设定了！
齐光把话说的这么有道理，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只想演戏不想参加综艺吧。
车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前排的喻思席和小李听见了刚刚的对话。
两人交换了惊异的眼神。
什么时候齐哥还会和别人解释了？
“我感觉苏锐就挺好的，没必要换人吧哈哈。”
许辰星尴尬地想转移话题。
他敏锐地意识到，再往兽医上说，他就圆不回来了。
不知道苏锐哪里惹到齐光。
话说齐光至于和一个小学鸡计较嘛！
齐光没有接话，许辰星小心地避开他眼神，但又忍不住看他的表情。
听完他的话，齐光脸色没什么变化。
不……似乎更加漠然。
“我没在和你商量，”齐光说，他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你签约了，我说了算。”
许辰星愣住了。
齐光的表情冷淡，看上去就像一个陌生人。
我靠……他咬牙切齿地想，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我最开始答应这个综艺不就是为了你吗！
和刚刚与苏锐的对话不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怒火像火苗一样席卷了他。
“我不管你为什么今天突然抽风，”许辰星怒道，他乖巧的伪装一下子褪得一干二净，眼尾发红，声音嘶哑，“我不干！要去你就找苏锐！”
车里安静下来，只剩他的声音在回荡。
“我——”
“派大星，我们去抓水母吧！”
车里非常突然地响起一阵音乐，把他的话打断了。
音乐没响多久就停了。许辰星的发作被打断，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恍惚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声音来自他的手机，消息提醒。
鬼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没开静音。
齐光嘲讽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看手机。
居然是方雪发来的消息。这算他新朋友之一，交情不仅仅是养猫，他还教过她戏。
这消息还挺多，全是截图。
许辰星茫然地点开。
他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 m..coma
“许辰星再出道？当年黑料有无回应？”
一篇非常详尽的短文，几乎把当年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语气生动，事实罗列细致，文风非常能调动情绪。
他不可能认错……这是容忻的语气。这是容忻亲自写的。
下面还有几千条评论，有的控评，也有路人来围观。
还有苏锐的粉丝幸灾乐祸。
许辰星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只麻木地要切到app上，亲眼见证这个短文。
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现在都看不到了，这是我当时截的。”
“好像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你说一声，小心苏锐。”
许辰星的手机无声地滑落，他抬起头，齐光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看不出喜怒。
而他终于明白刚刚齐光的发作来自哪里，又为什么非要踢走苏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