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微服私访

长安城,一位满身贵气的,身着上等锦袍,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带着一位面白无须,管家模样的老人,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这两人正是微服私访的皇帝李靖,以及李靖最重视的刘貂寺刘长瑾。

此时的李靖就像一位富家翁,而刘长瑾就像一位不起眼的老农。

李靖突然小声问道:“长瑾啊,你觉得朕比之古代君王如何?”

本来声音就不大,在这闹市中更是细弱蚊蝇,但是李靖好不担心刘长瑾听不见,果然,耳边就传来声音:“陛下之功,足可与秦皇汉武比肩。”

李靖听完后,内心愉悦,虽然他也经常听到身边人奉承自己,说什么可堪比尧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类,可是他自己都觉得脸红。但是从刘长瑾嘴里,听到的话,他就觉对方真心实意。

于是李靖哈哈一笑道:“长瑾啊,还是你的话最合朕意。”

“陛下过誉了,非是老奴阿谀奉承,而是肺腑之言!”

李靖回头撇了一眼刘长瑾,而刘长瑾连忙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嘴角抽了抽,就当是笑了仿佛说:你看,我真诚不?

李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长瑾啊,你还是别笑了,今天就放过你。今天咱们就好好为难一下,我们大源的智囊。”

说话的功夫,李靖和刘长瑾已经来到了魏国公府邸,因为是微服出行,不想大张旗鼓,于是没有走中门,而是来到侧门。

不等李靖说话,刘长瑾就已经上前敲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约莫有五六十岁,须发皆白的老人探出一颗脑袋,打量了一下刘长瑾。

原本还有些不甚在意的表情,立马正色起来。一个门房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眼光啊。

识人要准,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也不能什么人都拦下。而且还要有个好记性。

眼前这位老人姓赵,家里排行老四,所以叫赵四,早年魏国公刚踏入官场时,就已经跟随,前前后后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尤其是眼前的这位,他更是自家老爷府邸的常客,而既然眼前之人来了这里,不用多想,台阶下有些看的不太真切的富家翁,必然是皇宫里那位。

于是,他先是朝后方做了一个手势,便有人快不离开,显然是准备通知自家老爷了。

然后,他朝刘公公点了点头,就一步跨出门槛,健步如飞,丝毫没有显现老态,来到李靖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倒也没有高呼万岁,只是低着头,不敢抬起。

李靖也没有多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如今他是微服私访,凭借身份可以直接进入臣子家中,但是虽是君臣,但是某些隐性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而此时的魏国公正在书房中同一位风尘仆仆,面容有些沧桑的中年男子闲聊。

房乔一手捻着胡须,一手拿着一首诗,正在细细的品味,头也不太说道:“季凌啊,这几年有何感受?”

站在对面的王季凌作揖行礼道:“回禀老师,匈奴生性暴虐,嗜杀成性,每每侵袭,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每年夏秋时节都会前来袭扰边境,是的我大源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稍有不慎,一些村子就会被对方屠戮,青壮和孩子就会被掳走。

如果我们不能一次性将他们打怕,恐怕会后患无穷。”

房乔听完,放下手里那首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事情不只是你看的清,很多人心里都明白,可是我们大源连年征战,如今虽然看似疆域辽阔,可是近乎家家有缟素。再加上内部有些许多的隐患,大源原本子民倒也还好,可是很多的亡国遗民,内心对我大源还是多有愤懑。

好在近些年来,大源实行休养生息政策,恢复了一些旧有繁荣气象,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民心思定,若能有朝一日,所有百姓皆能以我大源子民自居,届时民心所向,兵锋所指,必当所向披靡!”

王季凌再次作揖道:“老师,是学生想的太过简单,只是学生这几年在边关,见到太多的悲惨一幕,心中着实有些冲动。”

房乔却哈哈一笑:“年轻人,冲动一些怎么了,为师觉得很好。若是暮气沉沉,怎么会写出,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样的诗句呢?

这次回来,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为师可以帮你斟酌一番。”

其实有房乔这句话,凭借王季凌进士出身,再有这几年边塞的历练,就在京城是没问题的。

但是王季凌没有多想,脱口而出:“老师,我想去山崖郡。”

房乔听到王季凌的回答有些意外,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在京为官,外放的话,是的富庶之地还好,如果不是,往往就会一拖再拖。

剧他了解,山崖郡是在凉州,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为何?”

王季凌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当年我答应过一个人,娶她过门。”

王季凌想到当年,自己因门荫入仕,为一显主簿,可是不懂官场之道,遭人诬谤,愤然离去。

若不是在杨柳镇遇到了她,他还不知道要消沉多久,本来金榜题名时,就准备返回见她的,可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进入了边关,一拖就是好几年。

天各一方,也不知对方是否已为人妇,还是佳人依旧,他都要回去一趟。

房乔看到了王季凌眼中的坚定之色,其实外放也好,更加务实,能够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可留名青史,在这说,眼前之人还不足而立之年,在地方上,打磨一番,对他以后得路会更好。

于是房乔也就同意了他的选择,他记得山崖郡还缺少一位郡丞,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等到尘埃落定,再说不迟。

此时有一位下人,急匆匆赶来,而等到接近房乔书房的时候,反而平稳了起来,随后敲响了房门。

就听里面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何事?”

“启禀老爷,陛下微服私访!”

房乔听了以后,有些讶异,但是也没有惊慌,凡是能够做到一品的官员,尤其是能臣,其实对于皇帝并不多么的畏惧。

所以此时的房乔的声音显得很平静:“知道了!”

就在那位下人走后,王季凌出声说道:“老师,我是否该回避?”

王季凌毕竟曾经被污谤,虽然已经是进士及第,但是没有官身,如今皇帝微服私访,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却是不方便。

房乔笑了笑道:“无妨,一起也好!”

王季凌心里又惊又喜,还有说不尽的感激。毕竟一位毫无官身的进士,想要一睹天颜,简直就犹如登天。如今自己的老师,竟然愿意给自己领路,这无疑就是天大的照顾。

此时的王季凌没有多说,只是深深作揖不起。房乔起身走到王季凌的身边,将其扶起,然后拍了拍王季凌的肩膀。

随后便大步走出书房,穿过一个走廊,恰好遇到同后院赶来的房妇人。

此时房妇人挽起高高的发髻,头戴珠钗,红袖罗裙美姿容,体态丰腴,一点不像是年过四十之态,犹如年过三十的中年之资,正是放的开,懂得疼人的好年纪。

王季凌见到后作揖行李,就听房妇人道:“季凌不用如此客气,以后有机会常来,也好让我家那个兔崽子,好好跟你学学!”

王季凌赶忙回应道:“师娘说笑了,是我应该向遗爱兄多多学习才是!”

眼见房妇人还要继续,就被房乔打断了:“好了好了,妇人哎,外面等着的可是皇帝陛下,少说两句吧!”

房妇人气呼呼的道:“皇帝咋了,皇帝难道就能不讲道理吗?”

其实她还是再为以前的事情生气。房妇人其实对房乔特别的细心,从衣冠穿戴,到吃喝用度,都会安排的井井有条,关心的近乎无以复加,只是一点,善妒。

每当房乔对其它年轻貌美的女子,稍有关注,就有可能引来她的大吵大闹,而房乔还就怕她这点。

在一次庆功宴上,房乔喝高了,说道:“他怎么可能怕老婆。”

于是就被皇帝赐下了两个美女,而房乔就稀里糊涂的收下了,直到快到家门口,才有些清醒后怕起来。

但是皇帝御赐,谁敢推辞,于是就硬着头皮带回了家。

被房妇人看到,硬是说房乔已经看她人老珠黄,要喜新厌旧了。房乔只能百般解释,说是皇帝御赐,他没办法的事情。

可是房妇人却不管不顾,拿起扫把,就将两个美女打了出去。而等到两位美女,返回皇宫后,房妇人也知道事情闹大了。

果不其然,皇帝听了后,勃然大怒,立刻将房乔和房妇人招进皇宫,逼着房妇人要么接受两位美人,要么就喝下坛子中的“毒酒”。

当时房妇人知道自己的脾气,总有一天可能会打死两位美女,于是看了一旁的房乔一眼,便毅然决然的将坛子中的“毒酒”喝了下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房妇人会如此的决然。

就在房乔以为这辈子就要与妻子天人永隔的时候,皇帝李靖说,那坛“毒酒”是假的,里面装的是醋。

对于房妇人能够如此爱一个人,李靖也就收回了成命,从此以后,醋坛子也成了妒妇的代名词,而就是因为这件事,房妇人对当今天子,满是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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