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从零开始

樱东辰为了重回云樱台,决定变幻成本体樱花树。

簪子插进心脏的位置,樱东辰又一次体验到了“钻心疼”,而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疼。

贺爻明显感觉到樱东辰的身体在发抖。贺爻说:“因为没有了法力支持,而你又是第二次取血,这种疼得持续到你能够得着悬崖顶,修炼成人型后跳出去,你能坚持吗?半途而废的后果是灰飞烟灭。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樱东辰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听话——好好练功,整天就知道疯玩。才导致自己技不如人,没能保护好家人,族人。

樱东辰握着簪子的手更用力了,簪子大半截都没入了心脏。血,由一滴一滴,逐渐汇成细线流淌在地上。

“血省着点用,根扎得深,枝叶才能长得茂盛。”贺爻说。

作为一棵树,樱东辰也懂这样的道理,可是要往深处扎根,这不亚于练功呀。

樱东辰没工夫和贺爻聊天了。既要控制血流的速度,还要往深处扎根。外人看着简单的事情,樱东辰却要用强大的毅力去坚持。强大的毅力来源是什么?那就是我不能死,樱花族的仇没报,没脸去和家人团聚。

樱东辰默默地忍受着钻心钻地的疼,贺爻躲在樱东辰幻化出来的树洞里呼噜大睡。

树洞离地面越来越高,外边也不再是漆黑的了,看来已经离开了悬崖底,贺爻喊了好几次樱东辰都没反应。但是樱花树以惊人的速度在生长着,贺爻就知道樱东辰还活着,就没有去打扰他。

接连几天,透过树洞,贺爻发现周围的浓雾渐渐由灰的变成白的了。说明樱花树又长高了。

可后来几天,贺爻都没感觉到樱花树在生长。贺爻又喊了好几次樱东辰,还是没反应。

贺爻开始担心了。樱东辰莫不是撑不住了?

贺爻张开嘴,一口咬在树洞的边缘。

樱花树抖了一下,传来樱东辰的声音:“你属狗的吗?你咬我干嘛,还咬那么使劲!”

原来没死!贺爻说:“我不是怕你撑不住了吗?给你提提神。现在有雾了,说明有阳光雨露会落下来,你的心头血可以停止浇灌了。以后你就靠天吃饭,再努力长到与悬崖顶那么高就行了。”

“那你帮我把簪子拔下来。”樱东辰没有了手,贺爻代劳把簪子拔了出来。

吸了两次心头血的簪子变成了金色的了,簪花却是粉金色的。贺爻把玩着簪子说:“你的簪子挺别致的呀!”

“那是我阿娘亲手做了送给我阿爹的。我只有这根簪子了,帮我放好啊,这可是无价之宝。”

拔了簪子之后,心脏处留了一个洞,这个洞慢慢地结痂,形成了一个树痂。

贺爻看着那个树痂,说:“想不到你挺能抗的,你的毅力非一般人能比呀!”

“我当你是夸我了。”樱东辰说话的声音很低,可能真伤得不轻。“不过我有一些疑问。”

“你说。”贺爻想听故事,他实在是无聊的很。樱东辰不说话这段时间,他都要闲得长毛了。

“刚开始簪子取血的时候可疼了,过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地不疼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开始感觉到疼了,再然后就是你唤醒了我。”樱东辰似乎对这种感觉很熟悉。“跟我跳下来的感觉正好相反。”

“照你这么说,有一段距离上有东西帮你恢复了伤口使你感觉不到疼痛?”贺爻问道。

“可以这么说。我被凤天鸣用匕首扎得都成筛子了,落地后居然什么事都没有。我往上长的时候也有一段距离让我是有感觉身体在恢复的。想不通呀?”

最后两人得出的结论是悬崖底下有帮助人恢复伤势的东西。

樱东辰说:“说不定白衣人就是冲着那东西去的,最后却被困在了悬崖底。”

“你是樱花族的,你知道是什么吗?”贺爻问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当我没问,毕竟是你们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我也没办法告诉你。我只知道,这里是樱花族的禁地,到底为什么被列为禁地,阿爹也没说。经历了过后,我以为是让人无法使用法术才被列为禁地的呢,看来也不全是。”樱东辰也想知道呢,可惜无从考究。

“不知道就算了,总会真相大白的。你没事就好好休息,恢复了之后加紧修炼,幻化出人型才是首要任务。”贺爻说。

不用贺爻多说,樱东辰也知道自己身负的重任。现在除了报仇,还要还债——眼下要照顾这个小胖子。

人们都说,前半生享福了,那么后半生就吃苦,反之一样的道理。樱东辰也感觉自己就是前半生太安逸了,所以他的后半生会很苦。苦日子现在才开始。

修炼是樱东辰最不愿意的事情,之前能有那么强的法力完全是被逼着炼的。现在也是被逼着炼,被仇恨逼的。仇恨,成了樱东辰修炼的动力。

刮风,下雨,樱东辰就把大自然的力量当做敌人,勇敢坚强地抵抗大自然的力量,绝不屈服于大自然的力量之下。而在阳光,露水的浇灌下,樱东辰就努力地生长着。

终于,樱花树跳出了浓雾,看到了蓝天。

重新呼吸这云樱台的空气,看到云樱台的美景,樱东辰恍若隔世。云樱台一点都没变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对了,云樱台上的樱花树变得少了一些,没有以前枝繁叶茂了。那是因为大战和大火的缘故吧。但是能看到樱花树还在,说明樱花族还在,那就是幸运的。

“怎么样?这里很美吧。”樱东辰对贺爻说。

贺爻探出头张望着,“美吗?都是树,美在哪里?”

现在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当然全是叶子了,贺爻欣赏不来,那就是眼瞎了。樱东辰说:“那是你心里没有美景,所以你看不到眼前的美景。美景,要用心去看。”

贺爻睁大眼睛看了,用心看了。这边的高一点,枝叶茂盛一点,那边的矮一点,枝叶稍微稀疏一点。可树还是树,也不会看出一朵花来。

“哦,看到了。”贺爻敷衍地说。“我还是睡觉吧,睡觉长高!”

睡觉还能长高,这是什么理论?樱东辰说:“你怎么能天天睡觉呢,你抓紧时间练功好恢复法力,别一天到晚赖在我这里。”

“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忘了,我帮你回忆一下。”贺爻裹着他的毛毯舒服地躺着了。

好吧,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樱东辰不再嚷嚷着让贺爻去练功了,本来想让他也体验一下练功的辛苦的,结果让自己心更苦了,樱东辰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多嘴。

一只白色的鸟儿慌张地飞了过来,发现了树洞之后就躲了进去。

“哪里来的臭鸟,赶紧出去,这是我的地盘。”贺爻说。

小鸟飞到贺爻身边,用翅膀捂住了他的嘴,并用眼神示意他别出声。

贺爻可不依它,趁它分神的空隙就用双手抓住了它。

小鸟挣扎着,用爪子抓伤了贺爻的手。贺爻生气地勒紧了双手。小鸟被勒得翻白眼晕了过去。

不明生物闯了进来,惊扰了樱东辰。

“怎么了?”樱东辰问,“这只白色的小鸟哪里来的?”

“一只坏鸟,抓伤了我的手。”贺爻说。

樱东辰仔细打量着这只小鸟,小鸟头上那簇白色的羽毛挺特别的,似曾相识。不正是自己放走了大哥的那只白鹭吗?樱东辰说:“快放了它,我认识它。”

贺爻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些,左右看看,这种鸟很平常,说:“都长一样,你怎么就知道是你认识的那只?”

“就因为它特别,我才记得它的。你看它头上是不是有一簇奇怪的白色羽毛,中间一根是红色的。它是我大哥养的白鹭,被我放跑了,为这个我还被我哥揍过呢。”樱东辰回忆道,那时候找遍了云樱台都没找到,大哥也不在了,白鹭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呢?

“那它抓伤我的账就算你头上了。”贺爻说。

债多不压身,樱东辰说:“你放了它吧。”

既然是认识的,那就给他个面子,贺爻把白鹭扔出了洞外。

白鹭醒了扑棱了几下,没飞走反而折回来了。

“给你活路,你不走,非要自寻死路是不是?一山不容二虎,一洞不容两鸟,不知道吗?赶紧走!再不走吃了你。”贺爻吓唬白鹭道。

白鹭躲在树洞的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看着贺爻。

吓唬不了白鹭,贺爻也睁着眼睛盯着白鹭。

树洞里大眼瞪小眼。

天空中多了好多乌鸦在盘旋着。

“快找找,躲哪里去了?”

“刚才看见它往悬崖那边去了。”

一群乌鸦在悬崖边上空盘旋。

“去了悬崖,有去无回。我们走。”

盘旋的乌鸦陆续飞走了。白鹭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树洞里。

“哦,原来是在躲仇家啊!说说你犯了什么罪被追杀,不说实话我把它们喊回头,你就完蛋了。”贺爻盯着白鹭说。

“我没犯罪。”白鹭开口道,“是它们不讲理在先的。”

“它们怎么不讲理了,你说道说道,我好评评理啊。”有故事听激起了贺爻的好奇心。

樱东辰也竖起了耳朵在听,这白鹭跑了难道又被抓回来了?云樱台什么时候多了乌鸦?

“是那个该死的樱东辰,非要我给它唱歌,我又不是百灵鸟,我唱什么歌!”白鹭义愤填膺地说,“不唱还拿棍子戳我,使劲晃鸟笼子,漂亮的羽毛都残了,头都被晃晕了,混蛋一个!”

“哦……”贺爻一副懂了的表情,实则在思考,混蛋樱东辰啊,好戏开始了。“确实够坏的。”

樱东辰想:自己明明在这里没动过,怎么会有第二个樱东辰?莫不是白鹭搞错了?

“最可气的是樱东辰说等我修炼成型了就把我送给那个乌鸦族的少主,我才不要呢,那只乌鸦难看死了。”白鹭越说越气,感觉肺都要被气炸了。

“所以,你就逃了?”贺爻说。

“不逃,等着他们把我卖了吗?”

“再说了,好吃好喝把你养那么大,不应该报答一下吗?”贺爻说。

“我给他带来快乐难道不是报答吗?让我做不愿意的事情,不行。”

白鹭嘴里的樱东辰就是个坏蛋,樱东辰都不敢吭声了。可是白鹭信誓旦旦地说着樱东辰,那就不可能搞错了。

“你了解樱东辰吗?他是这样的人吗?”樱东辰说。

“谁,谁在说话。”白鹭东张西望,想要寻找说话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虽然我在鸟笼子里,怎么说也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好大的怨气,樱东辰说:“我是谁不重要,那你记不记得他从他哥那里偷偷地把你放了的事情?”

“怎么会不记得,他好心放了我,但是没过几天把被抓回来的时候饿了我三天!”白鹭气愤地说。

“哈……”贺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白鹭道,这就是幸灾乐祸吧。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樱东辰就是一个烂好人罢了。”

烂好人,做了好事还不落好的人。白鹭想了一下,说:“其实吧,樱东辰以前也挺好的,就是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也很奇怪呢!”

他就不是同一个人,樱东辰说:“哪里还变了?”

“谁在那里,出来,最讨厌装神弄鬼的了!”白鹭喊道,又对贺爻说:“除了你还有谁?”

贺爻解释说:“是谁不重要,你就当他是一棵树就行。继续你的故事。快说,哪里变了?”

“他变得可厉害了,大家都怕他。好酒好色,他把樱花族的禁制关了,还让乌鸦族的人来当护卫,想要和凤凰族结亲。”白鹭竹筒倒豆子般数落着樱东辰的种种变化,简直就是身临其境观察他一样。

简直就是乌烟瘴气!怎么能让外族的人当护卫,这和大门敞开了随便出入有区别吗?怎么能和凤凰结亲,难道忘了凤凰族对樱花族所做的一切吗?

岂有此理,谁在冒充自己?

“你别生气,别抖啊!”贺爻喊道。

“怎么回事,这树洞怎么在抖啊,刮大风了吗?”白鹭被抖得在树洞里滚来滚去,时不时地还被磕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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