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逮个正着

踏出府门,一眼望去,却惊诧的发现那昔日繁华喧闹的大街,此时竟然了无人烟,空旷的街头更是听不到一丝动静;她脑子顿时一阵眩晕,莫非南疆已经打过来了么?

心里一着急,又拖着虚软的步伐急急忙忙往军营方向赶去; 谁知还没走到一里远,便猛然听到城门那边锣鼓喧天, 嘈杂声四起。

心里倏然一惊,又跌跌撞撞的转往城门方向走去; 这回没走多远,拐过那墙角,便远远见到那城内小河上的一座石桥;

踏上去凭高眺望,远远地那城门景色便尽收眼底!

原来不过是朝中来人了,瞧那仪仗架势,来人势头可不小;颜丝镯冷眼看着前面那招摇过市的豪华步辇,还有浩浩荡荡两旁跟随而来的威严仗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微臣恭迎钦差大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那豪华步辇前的,正是西南大将军谢唯宜,颜丝镯从桥上挑眼望去,见他难得的没有戴那个阴森可怖的木雕面具; 一张雌雄莫辩的俊脸便裹着那红樱宝珞的银盔里,美的令人窒息!

步辇中的人距离太远,没法看清楚真实面貌,不过单从那人身上穿的明黄绣金五爪蟒袍来看,来的不是皇亲国戚,便是那朝中贵胄重臣;

“宋青云,你看到没有? 这个便是你誓死效忠的朝廷! 人的性命在统治者的权益面前,永远都是如草芥! 如纸薄! ”

前面那些人还在互相恭维着,而这边,少女眼里的厌恶之色却是更加的浓重了,

扭过头去,抬脚便要离开这个令人生恶的地方;

却恰在此时,桥下河底忽然冲上来一阵冷风,钻进她的领子里,冷的她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那尚未恢复完全的身子便如突然冻住了一般,扶住那桥墩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不知道何时?身后站了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见颜丝镯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忙上前将她搀扶住;

等颜丝镯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前面那一行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往桥边过来了,那妇人赶紧拉着颜丝镯退到一边,垂首低语道:“ 姑娘,小心些!”

这桥也不过丈余宽,却是通往城内的唯一途径, 等阵势庞大的钦差队伍涌上来之时,颜丝镯与那妇人只得拼命的将自己往桥墩边紧贴过去,才不至于被人家挤落河中;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快快散开!”那些作威作福惯了的城内衙役,见路面太窄,竟然驱赶起那些待在两旁观看的老百姓来;

顿时,那些本来站在桥面观看热闹的人们,突如一窝蜂的朝桥下奔去; 颜丝镯也被那老妇拽着, 跟跟跄跄的随着人流朝前涌去;

很快,由于疏通不当,加上人潮拥挤, 惨叫声、惊呼声还有小孩的哭闹声, 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颜丝镯心里本来已经不舒服了,如今又见这官府为了迎合这钦差,居然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胸中的那股怒气也随之涌了上来,将那老妇的手恨恨甩开便要去找那谢唯宜;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淳厚男音喝斥道:“ 混账东西! 没看到这里到处都是百姓么? 怎么可以这般胡来!”

霎时,她只觉脑子“嗡”的一声, 脸上的血色也是立即褪了个一干二净;随着那渝州官卫齐齐惶恐之极的跪倒在地, 她终于看清了那步辇上面的人!

不过未见三月余,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愈发的卓越不凡了,金丝刺绣五爪锦龙冠袍, 南海东珠镶金玉冠; 发如墨眼如星, 满面的春风得意让人不敢轻视半分!

谢唯宜没料到事情会出这么一大乱子,气愤之余狠狠瞪了那渝州府尹一眼,只得先行安排人手疏通这些百姓,目光扫过之处,却发现石阶上,一身素衣打扮的少女正脸色苍白的看着步辇中的太子出神。

她不是在府中养病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唯宜心里疑窦顿生,眼见那些慌乱的百姓全都朝她那个方向退了过去, 心里一急,刚要招手让她退后,却见她脸色忽的一白,惊慌失措的转身随着那股人流急速的朝城内涌去;

还没等谢唯宜回过神来,身后也突然腾起一条黄色身影,快如疾风般的朝那女子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啊!”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谢唯宜条件反射般的朝后望去,却见那雕龙画凤的奢华步辇上,已经空无一人!

颜丝镯大病初愈,虽然将自己全身的功力都给提出来了,但还是很快,身后那凌厉的掌风已经贴耳袭了过来!

来不及后退,她只得足尖一点,身形顿如一只轻燕瞬即掠至那屋檐角上,这一运劲差不多拼了她的全部内力,等到站稳脚跟时,胸口已是微微起伏。

然而还没等她还没喘上半口气,身后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已如一柄锋利的宝剑朝自己射了过来,她心底倏地一惊,右手闪电挥出, 瞬即朝那人攻了过去;

然而这一掌,虽然看似凌厉,实际上却因她内伤未愈,掌力已经弱了许多,那人只是身形微动,很轻易的避开了她这一招,与此同时, 那人双掌亦忽如排山倒海般的朝她推了过来!

颜丝镯一见顿时大惊失色,脚步微动,那体内不济的真气却忽让她身形一个跟跄,等到对方这凌厉的攻势到来时,已经来不及避开,只得虚晃一招,随即意欲趁机离去;

那人一招未中,顿时“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檐角瞬间被那强大的内力震了个粉碎,而来不及避开的颜丝镯也只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滚,头昏目眩下竟直直随着那飘落的粉末一起掉了下来。

眼看她便要血溅当场,千均一发之际,她只觉身形忽地腾空而起,而领口更是一阵窒息,抬眸望去,迎上的却是一双满目狰狞的血红眸子!

“太子殿下,许久不见!”

没错,眼前这个男人便是当今东武太子,刚从陵京赶过来的慕容成奕;他奔波了十来天,没想到到达渝州的第一天,老天便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颜-丝-镯!”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梦魇深处的几个字吐出来; 血红的眸子就如那嗜血的恶魔,仿佛下一刻便要将那墙角处的娇小女子给生吞活剥;

“你不用这么恨, 我逃婚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罢了,而且你现在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你还想怎样?”

颜丝镯依旧静静的注视着面前这个暴跳如雷的男人;被遏制住的脖颈处有种让她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从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起,他便发誓,这个女人,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以洗当日之辱!

可是当刚刚在桥上看到她的那一刻,那青白的小脸,那清冷的眸子,却让他突然生出一丝庆幸来;庆幸她原来还真的活着。

“你现在不是已经下手了吗?” 颜丝镯极力忍住胸口那股翻涌,苍白的脸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将军,他们在这里!”

不远处,谢唯宜的兵队已经朝这边赶了过来,慕容成奕望着手下冷汗衿衿的颜丝镯,眸子一片阴寒!

“左姑娘?太子殿下这是?”

谢唯宜刚一赶到,便见颜丝镯软软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慕容成奕手里拿着的正是她那日不离身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

慕容成奕见他带着人马赶来,脸色顿时一沉道:“ 谢将军,这女子是日前刺杀本太子的刺客,你把她捆了,送到驿馆,本太子今晚要亲自审问!”

“什么?”

谢唯宜顿时大吃一惊,这左姑娘怎么会变成刺客了呢? 他疑惑的朝慕容成奕脸上扫过,却见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破绽,只得挥手让两人将颜丝镯抬走。

处理好这单事情之后,一行几人这才浩浩荡荡的重新往西南将军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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