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鸣山凤佑妙女雪姬

石堆中爬出一个“石人”,让正在施救的苏朗警觉了起来。他捡起一根带尖儿“石棍”,以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

“石人”见状立刻止步不前,但因走路姿势不稳,一个趔趄直接跪在了地上,干咳几声后哇哇地吐出几口黑水。

“好像是……瞿爷?”皇甫璋征发现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苏朗仔细一瞧,那人举止确实像是瞿爷,尤其后者吐黑水时啐唾沫的粗野模样,于是收起“石棍”跑了过去。

“瞿爷?还真是你啊!”苏朗一把将“石棍”扔到一边,连忙蹲下拍抚着瞿爷的后背。

“我……”瞿爷本想趁喘气的间隙搭话,没成想舌头刚动,喉咙那里又泛起一阵恶心,直到吐出几口黑水后,胸口才觉得松快一些。

“是我,可…把我给憋坏了!”

“皇甫说你变成石头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朗一边扶起瞿爷,一边问道,顺便帮他掸身上土,可手刚碰到那些土就发现不对劲儿。

苏朗发现瞿爷身上的土跟自己身上的不一样,后者身上的土更像一层石头壳子,约有半指厚,而且里面黏糊糊的全是黑水。

“别看了,赶紧给我敲开。这玩意太恶心了!”瞿爷用力从胸口掰下一块石壳,厌恶地扔到了一边。

两人连掰带砸,费了不小的功夫才把那层石壳清理干净。苏朗发现,瞿爷除了浑身有些红肿外,整个人并无大碍。

“你是不知道,那黑雾就跟鸡蛋壳一样,把我当成小鸡仔给裹了进去,刚一被裹住就发现里面开始渗黑水,接着有无数细针扎到了我身体里吸血,不过那些细针在一阵震动后,就全部突然消失了。”

“要不是后来石壳被大石块砸开,我恐怕就憋死在那石壳子里了!”瞿爷被苏朗扶着,一边往皇甫璋征那走,一边吐槽他被黑雾吞噬后的经历。

“你…你俩赶紧去救太子啊!”皇甫璋征脸上涨着粗筋吼道。

这一声吼,惊醒了那二人——李世民他们还活着,再不砸开他们,他们可能就活生生憋死了!

苏朗和瞿爷俩人异口同声惊呼一声糟糕,拔腿就要奔李世民他们的所在而去。谁知刚一转身,迎面就撞见一个魁梧的四臂男子从天而降,身后跟着十几个无头绿身怪,更有数十只走龙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鸣山寺!”从四臂男子身后跳出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少女,她的肤色极为白皙,容貌美得让人感觉不真实,说话声音也十分空灵妙动。

“没有恶意,我们绝对没有恶意,我们是来救人的!”苏朗焦急地解释道,却没把话说清楚。

瞿爷再次见到四臂男子后,心中瞬时恐惧起来。他本能地捡起一块匕首形状的尖石护在身前,这反而让苏朗的解释更加不可信。

“我是说,我们是来请你们鸣山寺帮忙救人的,对,帮忙救人!”苏朗见周围的走龙渐渐逼近,生怕再引起更大的冲突,连忙又解释一番。

“胡说!我们的鳖爷都被你们杀死了,你竟然还敢狡辩!”

妙龄少女眉头微蹙,冲苏朗嗔怒道,同时身影一晃,却闪移到了瞿爷眼前。她怒目瞪视后者,并伸手握住了石头“匕首”,只见一股冰霜从她的手缝中钻出,顺着“匕首”快速蔓延,吓得瞿爷紧忙松手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妙龄少女看着瞿爷的窘状,嘴角闪过一丝嘲讽,接着转头看向苏朗,芊芊玉骨手轻轻一用力,伴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她手中的“匕首”已是变成一缕冰粉。

“误会,真的是误会,我们没想伤害那老鳖。真的是一时失手才……。”苏朗话说到一半自己都不信了,虽然他们确实没想伤害老鳖,可后来交上手并发生一连串事件后,他确确实实动了杀心。

“误会?”四臂男子微微抬起下巴怒视,嗓音低沉,甚至带点沙哑。

“嗯,误会……”苏朗情急,没听出对方的用的质问语气,等到四眼对视的时候,一下子被对方深不可测、冷峻威严的眼神震慑住。

苏朗发现眼前这位四臂男子,身材高大,保守估计也得有八尺多,容貌十分英俊威武,却透露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质和智慧,但并不让人感觉阴沉狡诈,甚至他的四条胳膊都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不舒服和诡异。

只不过,有一点让苏朗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四臂男子看样子顶多三十岁左右,但瞿爷却说在五十多年前就见过此人,难道见得不是一个人?又或许此人有什么修炼之法,能够长生不衰,这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这世上奇幻的事情太多了。

“你还敢回来?!”四臂男子上前两步,凝视着惊慌失措的瞿爷,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质问起来,一股杀气顿时弥漫在众人之间。

瞿爷干咽了一下,又抿了抿嘴唇,可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倒不是他被吓怕了,而是这件事确实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于是,他把头转向了苏朗那边。

“阁下就是鸣山寺的当家人吧?幸会幸会,这事确实不能怪瞿爷,该说的他都说了,只是此事事关轮回台,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苏朗讪笑着作揖,眼见对方步步紧逼,且根本不把他跟瞿爷当回事,就把轮回台和火公老搬了出来,心想对方就算实力再强大,也不会不忌惮轮回台。

谁知,苏朗说完轮回台三个字后,对方非但没有收敛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个个怒睁着眼睛变得更加气势汹汹,连那些看起来憨憨的无头绿身怪也都突然间睁开了胸前的红色眼睛,顿时变得十分狰狞。

原本就离苏朗很近的妙龄少女,直接突进到苏朗跟前,使得二人之间相隔已不足半尺。苏朗立时就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这不是某种惊吓的感觉,而是真真实实的寒意,仿佛突然跌入了冰河之中。

不过,更令苏朗惊奇的是,妙龄女子的肌肤在一瞬间变得比方才更加白皙,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白皙,她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变成了蓝色冰晶状,用一种仿佛能冰封一切的眼神注视着他。

“轮回台的人在哪儿!”妙龄女子用一种十分尖锐的声音吼道。

苏朗根本没有预料到,在他搬出轮回台后,事情竟然会完全朝相反的方向发展,更被妙龄女子尖锐的声音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旁的瞿爷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群走龙已经咧着嘴将他围住,一副随时准备活吃了他的样子。

“不许放肆!”四臂男子沉着声音吼道,深不可测的眼中闪过一些犹豫和顾虑。

无头绿身怪们听到后,立马合上眼睛,怯怯地退后几步。那些走龙更是第一时间低眉耸眼,伏地身子不敢出声。

只有妙龄女子,依旧咄咄逼人震慑着苏朗,后者的胡子和眉毛上竟然挂上了轻轻一层白霜,上下嘴唇一片青紫忍不住地颤抖,六月酷暑的时节,一呼一吸之间竟是一团一团“白气”。

“雪姬。”四臂男子冲那名妙龄女子喊道,语调声音已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冷峻威严。

“可是凤佑哥……”

“退下。”

那名叫雪姬的女子拗不过她口中的凤佑哥,这才缓缓退后,但眼睛仍然仅仅逼视着苏朗。

“轮回台的人在哪儿?”凤佑上前,用一种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神色和语气问起苏朗,但这对后者来说,已经是非常的“和颜悦色了”。

“坏了!他们还在石头壳里憋着!”苏朗惊呼一声,用手指向了火公老和李世民的所在的位置,但双脚却纹丝未动。在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男人面前,他的意识使他“默认”地“服从”对方。

凤佑一挥手,身后的无头绿身怪们连蹦带跳的朝苏朗指明的方向跑去。

雪姬注意到苏朗身后的石头中困着一名英俊的少年,没等凤佑下指令,便一个飞身跳到了那名少年跟前,用刚才对付瞿爷的手段,轻而易举的就把少年身上那些“青藤”给清理了个干净。

接近昏迷的皇甫璋征,迷离中看到一个仙女从天而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奇怪的幻觉。直到自己浑身感到一股冰凉,进而摆脱那些束缚自己的“青藤”后,才发现眼前确实站着一个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少女。

一时间他的脸颊滚烫绯红,两眼慌乱不敢直视她,支支吾吾像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一样,只得潦草地冲她拱手作了一揖,以表感谢之意。

雪姬看着这名少年的窘态,反而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咯咯咯的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啊?”雪姬收敛了笑容,抿着红红的嘴唇,把头歪向了少年的脸颊。

“哦,他叫皇甫璋征,是……”苏朗得到凤佑的默许后,便去搀扶有些虚弱的皇甫璋征。见皇甫这小子十分忸怩,便笑呵呵地替他回话。

“问你了吗?就显你话多!真烦人!”雪姬立马又换成了刚才那副盛气逼人的表情,冲苏朗嚷了一道后转身回到了凤佑身边。

苏朗被雪姬拿话这么一冲,顿时笑容凝滞尴尬万分,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叫……”皇甫璋征冲雪姬的背影强行挤出几个词,声音小的连身边的苏朗都没听太清楚,见她走的远了便低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很快,火公老、李世民他们,包括都司,一行人便全都被无头绿身怪们搬到了一起。在得到凤佑的点头确认后,他们十分娴熟的将众人身上的石壳全部打碎清理干净。

火公老是第一个被救出来的人,除了皮肤微微透红外,与之前相比没有一点变化,李世民他们则浑身红肿,身体非常虚弱,连站都站不起来。

最令人吃惊的是,都司身上的石壳被敲碎后,竟然醒了过来,而且浑身皮肤没有一点红肿,跟众人初次见到她时的样貌别无二样。

都司的样貌虽然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在火公老的搀扶下才站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师父,你怎么也来了?”都司觉得昏昏沉沉,她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说来话长,你身体虚弱,尽量别说话。”火公老对丽娅的醒来没有感到一丝的喜悦,因为苏醒这件事非但不是个好消息,反而是她生命的倒计时。

苏朗放下皇甫璋征后,第一时间凑到了都司身边,主动替换下火公老,他满眼欢喜地盯着都司一直看,兴奋地手都是抖的。

都司对苏朗除了还是之前一贯的鄙夷外,倒是没有十分排斥他,默许了他的殷勤。

“凤佑,我是为丽娅而来,你也看到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她。”火公老来到凤佑的跟前,像老友一样攀谈了起来,言语中没有一丝乞求的意思。

“没想到他们刚才说的人,就是你。”凤佑依然一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神情回应。

“事发突然,不得已破了你的规矩,希望你见谅。”火公老环视一周后,便已知他石化后发生的事。

“她…她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被心火烧成这样?”凤佑微微瞥了一眼丽娅,便看向了别处。

“为了抓妖族,吃多了地精怪。”

“你们轮回台没人了吗,竟然让个女子伤成这样。”

“女…女子怎么了!”丽娅眉头一锁,捎一动气心口便像火燎一样疼,又经过苏朗的一番劝解,她才罢休。

凤佑的本意是揶揄嘲讽轮回台,并没有小看丽娅的意思,被她误会后竟然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举足无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主要的是他不敢看她,只得尴尬地低下了头。

雪姬从未见过他的凤佑哥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窘态,立刻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上前一步替他打圆场,故意转移话题喊道:“你们轮回台的人,是死是活,关我们山灵族什么事!”

“那你们就打算见死不救?这俗话说……”苏朗早就忍不了雪姬的盛气凌人和嚣张,他本想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知话才刚到嘴边,就被火公老抬手示意不要说了。

“对!就是不救!谁都可以救,就是轮回台的人不行!”雪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单是跟苏朗的斗嘴,言辞之间带着一些怨意恨意。

李世民则坐在地上审视着这一切,通过火公老和凤佑简单的对话,他已经猜出两个人一定是互相认识的。他也看出火公老对这个山灵族很是客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愿意面对的神情,似乎双方之间还有什么过往或者秘密。眼下形势不明,他选择静观其变。

而魏征则是一边像李世民一样观察分析这一切,一边禁不住好奇心,已经开始研究那些憨憨的无头绿身怪了。

火公老毫不理会雪姬的唐突,制止苏朗言语唐突后,仍然微笑着盯着凤佑,他在等他的回应。

“人,我可以救,但是你如何保证轮回台之后不会来打搅我们?”凤佑回复了镇定,昂着头质问到。

“我无法保证,但轮回台只要还是我还说了算,就不会打扰你们。”火公老收起了笑容,平平静静地说道,却字字让其他人心惊,生怕激怒这个很不友好的人,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祸端。

凤佑脸上已经能看到明显的怒意,但他却咬着牙隐忍不发,当然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双方就这样互不让步,陷入僵局。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天空中突然有一片阴影快速向朝众人俯冲而来。

山灵族人和火公老各个纹丝不动,其他人虽然有躲闪的心思,但阴影俯冲速度之快,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那片阴影在离人群一丈远的时候突然刹住悬停在了空中,苏朗等众人这才看清楚那片阴影好像是一只翼展丈余的大雕,但身体却不像雕。

等大雕落地后,众人这才恍然惊醒,翼展像大雕倒是没错,但它那身体居然是一个巨大的人的脑袋,五官俱在,除了大小,其他与常人无异。

“怎么了飞头哥?”雪姬见飞头一脸惊慌的模样,赶忙插嘴问道。

“凤佑,出大事了!”

“火晶石刚刚被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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