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小试牛刀老鳖陨落

单从尸雾两个字上就能猜出这东西能带来死亡,老鳖放出的尸雾将苏朗身下的地方盖得严严实实,死亡的阴云笼罩在他的心里。

他无法判断地面的人现在的处境,李世民他们本身就离得远,会不会正好躲开了?火公老虽然离得近,可他有灵力护身,是不是可以抵挡危险?……

苏朗凝视着云墙似的尸雾,心绪十分繁乱。突然间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个意外的遭遇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本能地打了一个猛颤,结果两手一松,身体一沉,就要从老鳖的脖子上掉下去。

就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苏朗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贴在离他之前不远的地方,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那人影噌的一下俯下身,几乎同时伸手抓住了苏朗胸前的衣服,接着往回一扥、用力一提,借着巧劲儿把后者甩回了原来的位置。

苏朗惊慌之余不忘求生,立刻用手死死扣住了一道裂缝,方才重新稳住身体,扭头便看清了那人影的脸——正是灰头土脸的皇甫璋征。

“皇甫?怎么是你!?”苏朗喘着大气,又惊又喜。

“先上去!”皇甫璋征瞧了瞧身下的黑雾,又看了看苏朗,神色异常凝重。

二人避开老鳖猩红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从它脖子后面寻路向上爬。老鳖全由土石组成,贴到近处后跟山体峭壁没什么区别,虽然陡峭却也布满了裂缝凸起,才喘几口气的功夫,他们便爬到了老鳖的正上面。

老鳖的背部十分宽阔,苏朗和皇甫璋征置身在此根本觉察不到什么异样,和刚才经历的场景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他们在确定没有被老鳖发现,且那些松树也安然无恙后,才找到一处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怎么也跟着上来了?太子他们呢?”苏朗刚一上去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太子……”皇甫璋征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他们怎么了?!难道……”苏朗一声惊呼之后,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内心极其抗拒接受这个现实。

“太子他变成石头了……王大人、魏大人,还有都司也一样,都变成了……石头?”皇甫璋征不善言辞,思索了几番后才想到一个最合适的词——石头。

“什么石头?皇甫你说仔细点!他们到底怎么了?”苏朗此时的心情只能用跌宕起伏来形容,虽然他不知道皇甫璋征说的石头是什么意思,但总比死了要好的多。

原来,皇甫璋征跟李世民二人将都司安排在一处斜坡后,就看到苏朗被困在了一处,于是赶紧跑出来帮忙。

本想通过吸引老鳖的注意力,以减轻苏朗所面对的压力。没想到的是,任凭他跟李世民,以及同样跑过来帮忙的王同然、魏征,还有瞿爷等人用尽百般手段,那老鳖根本不理会他们。

情急之中,皇甫璋征想到可以爬到老鳖头上直捣它的眼睛。大家商量一番觉得计划可行,当即决定让皇甫璋征和瞿爷两人顺着老鳖的擎天巨腿往上攀爬,然后同时攻击它的左右眼。

一开始时,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皇甫璋征跟瞿爷两人如同长臂老猿,在陡峭的鳖腿上行动自如,不一会儿就到了半空之中。

谁知就在这时,鳖腿上大大小小的裂缝开始向外喷出黑雾,皇甫璋征立时就想起了在黑龙潭深渊下见过的冰風,脊背汗毛顿时耸立,生出一身冷汗,他赶忙喊话瞿爷,让后者避开黑雾。

同时,又万分担忧地看了看地面的李世民,只见地面上同样黑雾弥漫,而且比上面的还有浓。透着黑雾留下的间隙,皇甫璋征看到李世民等人同样发现不妙,纷纷找路躲避黑雾。可黑雾在地面弥漫的速度很快,他们很快就被一阵稍显单薄的黑雾裹在了其中。

皇甫璋征一面躲避身边的黑雾,一面注意着地面的形势,只见李世民等人被裹进黑雾后,并没有像之前遇到的冰風那样变成齑粉。反而在黑雾中保持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极其诡异。他看得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返回的路已经全被黑雾弥漫。

另一边的瞿爷也发现了异样,身边的黑雾越来越多,只能十分谨慎地寻路躲避,并喊话皇甫璋征往上爬。

但还没爬出多远,瞿爷就感觉到不对劲,右脚突然没了知觉,仿佛就像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他下意识地用腿往上提脚,却发现根本提不动,腿下重的像是绑上了一块磨盘。

还没等瞿爷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听到另一头的皇甫璋征疯狂冲他大喊,让他离开黑雾。他自觉不妙,低头一看,整个右腿已经有一多半没在黑雾之中,而没入黑雾中的那部分竟然变成了石头!顿时惊恐地说不出一个字眼,就在这时他的左手也出现了异样,黑雾顺着胳膊快速向胸口漫延,所过之处旋即变成了粗糙的石头。

眨眼之间发生的这一切,被皇甫璋征看的真真切切,在瞿爷扭头的时候黑雾将他彻底裹住,他的姿势也停留在了最后一刻——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仍然保持着向上攀爬的姿势。

“你还记得咱们进山时,在山路上看到的那些兽像和人像吗?瞿爷他们跟那些石像一样……之后,我继续向上爬,后来就看见一个石球从黑雾中飞出,撞碎后发现是你,就赶了过来。”皇甫璋征神色黯然地说道,李世民变成石头的事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我说呢,那些石像那么逼真……感情是真人变得……看来尸雾的危害就是让人变成石头。”苏朗喃喃道,随后就注意到了皇甫璋征的神色不太好。

“皇甫,你也别太难过。从深渊那条黑龙,再到今天这个老鳖,稀奇古怪的事都让咱们撞见了。眼前太子他们变成石头,或许有其他的办法再变回来也不一定,你可要打气精神来。”

“什么办法!?”皇甫璋征两眼立刻放光,急迫地问道。

“我是说……可能会有办法,比如用灵力,还有我的元力什么的。”

“哦……”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这老鳖说白了就是给鸣山寺那帮人看大门的,等咱们解决了老鳖,找他们问问办法。他们肯定知道的比咱们多。”苏朗猛地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对自己这个想法自认为很有说服力。

“对!他们肯定有办法,我们去找他们!”皇甫璋征的心气完全被苏朗调动起来了,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等会我会到老鳖的头那里使用灵力,你找地方躲起来,越远越好,免得伤到你。”

“好!你也注意安全!”

两人商定好计划后,便分头行动开来。皇甫璋征往鳖壳的位置跑去,但又不敢离那片嗡嗡作响的松树林太近,躲在了一处凹陷的坑中。

苏朗一直等到皇甫璋征躲好后,才转身朝鳖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盘算等下在哪攻击、怎么攻击。

在鳖头转了一圈后,苏朗决定攻击老鳖两眼正中的位置,之所以选择这里单纯是因为他觉得这跟打人是一样的道理。

选好位置后,苏朗照着之前的方式开始调动体内的元力,身上立刻再次出现五彩光芒,而且这次的光线强度比上次更强。

或许是受到了元力的影响,老鳖的头突然左右摇摆了起来,差点将专心调动元力的苏朗晃倒。

越来越强的元力让老鳖再次狂躁不安,在发现摇晃无济于事后,它突然安静了下来。苏朗不敢大意,一边蓄力,一边观察四周可能会出现的变化。

只见原本分布与鳖头两边的大眼睛,突然转了起来,纷纷朝苏朗所在的位置移动,眨眼间就成了一对儿朝天眼,吓得苏朗连连后退。

苏朗前脚刚挪位置,那对儿朝天眼便喷出两股火水,他避之不及下意识用双臂挡到身前。在火水喷到双臂的那一刹那,突然被分成两股,从他身体两侧穿过,像受到了一股无形之力的作用。

老鳖那对朝天眼滴溜一转,竟瞬间闪到了苏朗的后面,再次使出火水的伎俩。这番阴险的操作,让苏朗猝不及防,后背结结实实受到一股极强的冲击力,好在有元力护体,虽然挨了一击,但所幸火水并未烧到他分毫。

苏朗顺势向前翻滚,一个转身挡住了老鳖的“乘胜攻击”,刚准备反击,却发现眼前如天降流星一般壮观,遮天蔽日的松树带着火焰铺面而来。

根本来不及思考丝毫,苏朗一边挡住火水的进攻,一边像接别人扔过来的东西一样,将体内蓄积的元力放出,一道极为炫彩的光束瞬间将飞近的松树化为灰烬,所到之处如剑斩乱麻一样。

苏朗顿时兴奋的不得了,他没料到自己的元力威力竟然如此强大,不费吹灰之力就化解了老鳖恐怖的攻击。随即又想到刚才火公老应对这些松树时是那么艰难,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虽然那些松树还在源源不断飞过来,但在苏朗控制的光束下无异于飞蛾扑火。满天带火的松树愣是被他搅成了一片汹涌澎湃的火海,仿佛整个天空被点着了一样。

突然苏朗想到了一个更好、更解气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收起了那道光束,集中力量将朝天眼喷出的火水顶了回去,后者急忙分散躲开,免遭光束的攻击。

苏朗瞅准这个间隙,朝天空放出一道五彩光环,将满天的松树框在其中,接着光环开始逆时针旋转,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原本五彩的光环变成了白色。

高速旋转的光环形成一股巨大的扭力,满天的松树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也跟着旋转——一个巨大无比的火龙卷形成了,整个天空变得面目狰狞。

苏朗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将光环正对老鳖的两只眼睛,紧接着向下猛地一拉,火龙卷呼啸而下,一股热浪将地上的黄土吹得激荡漫漫。

忽然弥漫的黄土让苏朗措手不及,紧忙用手挡双眼,在背眯眼的间隙,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当即神情僵住——只顾自己打的痛快,竟然忽略了皇甫璋征!

鳖头位置虽然宽敞,可跟天上的火龙卷比起来就显得格外局促。这无异于跟老鳖同归于尽!按照火龙卷的直径,整个鳖头都不够被砸。

苏朗隐约看到皇甫璋征从凹坑中跳出来时极为狼狈,好像还冲他看了看,竟有点骂骂咧咧的意思,接着慌不择路地朝松树林跑去,一转眼便消失在激荡的黄土中。

眼瞅着火龙卷就要砸下来,苏朗试着再用元力改变它的方向,但不知是火龙卷的威力过大,还是情急之中元力调动不起来的缘故,火龙卷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撞了下来,鳖头瞬时就被击碎,紧接着被火海吞噬。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有些懵逼的苏朗掀飞,他在空中接连翻滚几周后,便向着厚厚的尸雾坠了下去。

苏朗的耳边呼呼响着风声,双眼被黄土、火焰连眯带烤流泪不止,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坠入尸雾那一刻,光线的忽然变暗还是让他意识到自己也要变成石头了。

高速坠落的苏朗进入尸雾后受到一股很大的阻力,下落速度一下子变缓许多,这是因为尸雾的浓度极高,但是他不明就里,还以为是自己正在变成石像,所以出现了感觉迟钝的现象。

直到自己碰到地面,后背被一块碎石咯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知觉。一个翻身倒在一旁后,浑身上下摸索了一番,发现自己仍然完好无缺,并没有出现石化的迹象。

周围的尸雾比刚才淡了许多,疑惑不解的苏朗刚立起身,就听见半空中传来一阵山体崩塌的声响,伴随着无数细小的碎石噗噗地往下落。他仰头一看便撒腿跑了起来,因为半空中的老鳖正在碎裂,擎天柱一样的四肢也已经四分五裂,难以支撑硕大的鳖壳。

等苏朗一口气跑到了一处斜坡时,已经是灰头土脸,而那老鳖也是在顷刻之间倒塌,激起的黄土与尸雾混为一体,呛的他接连咳出几口黑痰。

黄土和尸雾来得快,消失的也快,一阵清风之后,除了遍地的碎石土块外,空气中已经不见了尘土和尸雾。

苏朗猛地回过神来,四处寻找李世民他们,率先被发现的是离他最近的都司,她歪躺在竹椅上,神情安详却仍是一尊石像。之后他又在老鳖的残肢下接连找到了李世民、王同然,还有魏征,这三个人也同样是石像,个个神情慌张,保持着他们被尸雾吞噬前的表情。

早上还活生生的人,才过半天就变成了一尊尊石像,苏朗神色黯然地摸了摸这些石像,发现他们跟寻常石头没什么区别——冰凉,粗糙。如果不是因为有体内的元力保护,恐怕也跟大家一样了。正在他伤感之时,突然听到稍远处有人在呼救。

稍加辩听后,苏朗确认呼救的人正是皇甫璋征,便急忙穿过碎石土堆冲过去救人。

越是接近鳖壳的位置,地上越是横倒斜插的松树,奇怪的是,这些松树也都变成了石头。更棘手的是,苏朗看到皇甫璋征被困在一根已经石化的松树树干上,手脚身体都被碗口粗细的“青藤”束缚着,而青藤上长满了一排排尖牙,就像一根精致的狼牙棒,靠近身体的部位正在往外渗出鲜红的血。

皇甫璋征像是被裹在了石头当中,满脸憋得通红,见到苏朗过来后,便让他赶紧想办法。

苏朗查看一番后,尝试用石块去砸那些“青藤”,可除了在“青藤”上面留下几个白印子外,更多的是换来了皇甫璋征的闷哼。

正在他束手无策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异响。回过头后发现声音是从一个石堆中传出来的。

只见一个“石人”挣扎着爬了出来,头重脚轻、踉踉跄跄朝苏朗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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