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易的提醒,李渊大手一挥,坚定地道:“我决定了,就这么办!”
“国家分裂是将来的事,未必会发生;但你们兄弟相残就在眼前,我这个做父亲的必须阻止。”
李易见劝不住李渊,只得道:“好吧,一切听父皇安排。”
长孙无忌反复叮嘱他,见到李渊后要动用亲情手段。
不要称呼“陛下”,而应称呼“父亲”;太子也不要称呼“太子”,而应称呼“大哥”,利用血脉亲情和太子的迫害,来逼迫李渊做决定,为秦王府争取到庇护。
李易觉得此法可行,便照之施行。
但他没想到,李渊为了阻止太子和秦王相残,竟选择为家破国?
舍大家,成小家!
这种独特的“魄力”,真是让李易一时百感交集。
而李渊,见到李易同意去洛阳,是既开心又伤感,伸出双手轻拍李易的肩膀。
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李易辞别李渊,回秦王府。
……
而在李易走后,藏身于偏殿的中书令宇文士及,缓缓走了出来。
李渊伸手一指侧席,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你都听见了?”
宇文士及老奸巨猾,怎么会承认,结巴着道:“呃,老臣……老臣没听太真切。”
“屁话!”
李渊骂道:“我声音那么大,你耳朵又不背,怎么听不真切?”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你说说,朕破国分家之后,他们兄弟能和睦相处吗?帝国将来会分裂吗?”
宇文士及不敢回答,只能绕着话道:“陛下苦心,我想太子和秦王会明白的。”
李渊闻言,不再追问,颇为伤感道:“是啊,希望他们会明白。”
“如果知道会有今日的兄弟相争,当初我宁愿不在晋阳起兵……”
……
李易这边刚出两仪门,就发现长孙无忌还在这候着呢!
李易不理会他,冷着脸大步往宫外走。
内宫到处都是侍卫,长孙无忌不敢造次,小步跟在李易身后。
“怎么样,陛下说了什么?”
行到无人处,长孙无忌一把拽住李易袖口,急切地问道。
李易看了他一眼,琢磨如果将长孙无忌弄死在这里,是利大还是弊大。
最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李易现在对秦王府的一切都不了解,秦王麾下的文武全不认识,还得靠长孙无忌牵线搭桥。
长孙无忌在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长孙无忌?
就看谁先达成目的,然后弄死对方。
“陛下让我前往洛阳,建立天子旌旗,以后陕州以东,全部由秦王府统属。”
李易没有隐瞒,把李渊的安排告诉长孙无忌。
这种事也瞒不住,圣旨很快就会下来。
长孙无忌立刻激动了,小眼睛发亮,不敢相信地问道:“陛下真这么说?”
李易冷哼一声,故作生气道:“你我合作,我还会骗你不成?圣旨马上会下来。”
“好,好!”
听说有圣旨,长孙无忌高兴地拍手道:“洛阳好啊,秦王府的大半根基都在洛阳。”
“上可辐射山东、河北,下可控制江南,人口钱粮皆无短缺……简直太好了!”
长孙无忌激动坏了,直接对李易行礼道:“殿下此去洛阳,犹如鱼龙入海,从此再无拘束,大业可成!”
李易站的离他远点,冷笑道:“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的秦王殿下。”
“呵呵。”长孙无忌不以为意地一笑,认真说道,“你现在就是秦王!”
“走,快些出宫!我们得尽快赶回王府。”
兴奋之后,长孙无忌很快恢复理智,催促着李易快步走出承天门,上了马车就往回赶。
“回府后,你立刻以秦王名义发出教令,将文学馆的学士,秦王麾下的文臣武将,以及天策府的幕僚全部召集起来,共议迁洛阳之事。”
“为防止有变,行动一定要快,明日就开始迁!”
还在马车上,长孙无忌已经盘算好一切。
……
李易回到秦王府,按照长孙无忌的安排,向秦王各部旧将发出召集教令。
此时,太极深宫内,中书令宇文士及也辞别皇帝李渊,走出了两仪殿。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宫,而是靠近两仪殿东侧的万春殿,悄悄招手叫过来一个内侍。
他小心地对内侍附耳道:“快去告诉太子,就说陛下要让秦王去洛阳……”
那内侍得了情报,火速往东宫去了。
原来这内侍是太子的人,平日留在太极宫为太子传达消息。
宇文士及传完情报,左右看看,也赶紧迈起老腿,出宫回家。
……
东宫是太子居所,规模仅次于太极宫。
有四座大殿,从南到北依次是显德殿、弘教殿、丽正殿和承恩殿。
大唐第一任皇太子李建成,此时就在丽正殿内。
他平日读书、办公,都在此殿。
齐王李元吉也在,兄弟两人正在密谋,如何将秦王府彻底打垮。
“四弟,你给的药,药效不行啊。”
李建成神色阴沉,十分不满意地说道。
他身材高挑,面容清朗,蓄有短须,穿着淡黄色的明服,颇有太子的威仪。
此时靠坐在矮榻之上。
齐王李元吉则是站在厅中,来回踱步。
“怎么可能呢?”李元吉焦躁地叫道,“我那药效是最强的,二哥不可能不死!”
李建成沉吟,猜测道:“也许,他喝的少……”
“大哥,那种毒,喝一口都得死!”
李元吉毫不顾忌地道。
李建成眉头一皱,就在这时,殿外有声音传进:“太子殿下,有急报!”
“嗯,进来。”
李建成清声道。
李元吉没有回避,他和太子好的穿一条裤子,太子和他没有秘密。
万春殿的那个小内侍急步走了进来,跪地躬身道:“太子殿下,有急报!”
“今天早上,陛下见了秦王,并说让秦王去洛阳,行大行台职,建天子旌旗,陕州以东都归秦王统属。”
“什么?”
李建成没激动,反倒是李元吉激动的跳起来,揪住内侍的领子,瞪目问道:“陛下真这么说的?”
小内侍吓坏了,惊慌道:“是中书令告诉奴婢,让奴婢传达给太子的……”
“宇文士及说的,”李元吉目现思索,放开内侍,喃喃道,“那一定是真的了。”
他转过身,看太子还坐着不动,跺脚急声道:“大哥,秦王都要去洛阳建天子旌旗了,你怎么无动于衷呀?”
李建成目光沉思,抬头看向李元吉,问道:“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哎!”李元吉急的直拍手,“为了避免你俩相争啊!”
李建成沉吟:“秦王会愿意吗?”
“这还用说,秦王府这会儿估计都在庆祝了!”
“若是父皇百年之后,我们与他开战,有取胜的把握吗?”李建成在算计权衡。
“唉,想都别想。”
李元吉怒太子不争,劝道:“大哥,山东(非现在的山东,而是指崤山以东)地广人多,二哥在洛阳又可以控制江南;可关中呢,最多再加蜀地、河东、陇右,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足啊!”
“所以,一定要把二哥留在长安!”
“他在山东,他是只虎啊;在长安,就只能是只狗!”
李元吉恶狠狠地说道。
太子李建成也终于盘算明白,猛一拍矮榻的扶手,坚决道:“对,不能让他离开长安,我现在就去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