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骑兵变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鲁迅

成都城内,烈阳高照,不少士兵正在加固成都城。

一处阴凉处,一个士兵正躲这酣睡如泥。

他背靠墙壁,双腿摊在地上,呼噜声震耳欲聋。

这人心真大,呼噜声如此,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那人在睡梦中突然感觉一阵阴风飘过,心里不寒而栗,顿时吓醒。而站在他眼前的,正是高骈,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顿时说话都不利索了:“高,高,高骈将军。”

高骈拿起鞭子狠狠地抽向了他,他疼得大叫一声,然后立马跑去继续干活。

高骈内心怒火中烧,心中怒骂道“这些个蜀川士卒,年老体衰吃军粮就算了,年轻力壮的干活时候闲聊的闲聊,偷懒的偷懒,竟还有偷偷的打瞌睡的,我得找个机会好好让他们学习一下什么叫军纪。”

虽然大渡河一战大胜而归,但这几日高骈并没有骄纵,一边派部队追击,一边亲自督查加修防御工事以完善年经失修的成都城。

帅府门口守卫突然来禀报:“高将军,天使田令孜携诏书已到帅府。”

田令孜看见高骈立了那么大一个功劳,就想着亲自担任使者,顺便找个机会巴结一下高骈。

高骈急忙回到帅府,跪地听旨。

田令孜说道:“诏曰:天平军节度使高骈出奇制胜,屡立战功,现改任高骈为西川节节度使,及同平章事。整治蜀川士卒,允许其协同剑南节与东川节兵马攻入南诏国境内,夺取会川都督府,瓦解南诏对大唐西川的军事威胁。另外应优待南诏俘虏,放行南诏的普通士兵,能让他们活着回国。”

虽然高骈心中有不满,但嘴上还是说道:“臣接旨。”

他不满的是朝廷只许让他夺取一个重镇,而不是彻底击溃南诏,以绝后患。还有既然要继续攻打南诏,为何要放南诏士兵。

按实际情况来说,以大唐现在的国力灭南诏的可能性几乎为0,许多藩镇拥兵自重不说,外有回鹘党项之祸,内有小规模农民起义之乱。南诏国内政治虽说党派林立,但好歹是东亚四大帝国之一,如果面临灭国之灾,必然会同心协力一致对外,那时大唐将陷入战争淤泥,不易处理马上到来的黄巢之乱。而现今方案,是几位大臣合力推演的最佳结果。

至于为何放走南诏士兵,高骈马上知道了答案。

在田令孜将诏命交到高骈手中时,他贴近高骈耳边说了句:“记住,是活着。”

看着田令孜不一般的笑容,高骈细细揣摩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活着,就是缺斤少两只要不死就行。皇帝想要这些残兵回国后向南诏人展示大唐的恐怖,动摇他们的士气,让他们知道惹怒大唐会有什么后果。

待田令孜走后,高骈以圣旨名义决心好好治理蜀川士兵懦弱的现象,以应付接下来对南诏的战争。

他派人抓住了黎州刺史、西川防河都知兵马使黄景复,并宣布三日后问斩此人。

三日后,处刑台下围满了百姓,他们极大部分人都是来凑热闹的。

看着如此多的人,高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时辰已到,刽子手朝刀吐了一口,便举刀斩下黄景复的头颅,台下有人欢呼,有人被吓得尖叫,有人面无表情,不知道搞这出目的是什么。

随后,行刑台押上几个南诏战俘,他们一个个双手全被砍断。

高骈激昂地说道:“百姓们,我高骈做事向来讲究赏罚分明。黄景复失守大渡河,避战自保罪不可恕当斩。而当今圣上以德治国,不忍残害生灵,故让我放这些士兵回去,可我看见一处处被践踏的农田,一座座被焚毁的村屋,我痛心疾首。你们想想,当你们的父母被异族杀死,孩子因为断粮而饿死,你会原谅他们吗?即使让他们活着,那也得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台下的人此起彼伏喊道“你做的对”“我们支持你”之类的话语。

高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决定将蜀川部分士卒裁掉,再补充些新的新兵,为接下来南征做好准备。”

说完,他公布了裁军人员的名单,并征召新士兵的要求。

高骈不知道他的灾祸即将来临。

这份名单上其中一部分确实是年老体力不济之人,更大一部分是泸州刺史扬庆复以优厚待遇招募的三千骁骑,号称突骑。这些兵眼里只有钱,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不会去做,高骈因为这些人不服管教决意裁减他们。

这件事情可引起来他们的不满,名单上三千突骑一个不落。这个可是他们的铁饭碗,唯一以正规的名义行烧杀抢掠之事,他们“铁饭碗”丢了,以后能做啥。种地?,这辈子不会种地的。

突骑首领夏赟召集几位核心成员决意铤而走险一次。

夜晚,成都城内安静,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些许青蛙还在呱呱。

几位突骑假意路过帅府,却被守卫提前察觉,正想叫住他们,却被暗箭射死。

高骈在梦中突然惊醒,直觉告诉他今晚有问题。

可这时几百号人已经将帅府围得水泄不通。

高骈急忙起身看见外墙有点点火光,立刻感觉不对,于是大喊,所有人都被惊醒。

而突骑察觉事情败露,便不再小心翼翼,直接开始撞门,另一些人搭着人梯,翻越墙壁,直入内院,直冲高骈住所而来。

透过缝隙,即使无数次面对生死的高骈此时内心也有点慌,发现人数众多,知道对面肯定有备而来,硬拼不行,高骈选择了躲藏,慌不择路的他躲进茅坑。

帅府外因为喧闹躁动,高骈亲军也急忙杀到,但突骑大家属实不要命,高骈方陷入被动。

似乎,高骈的命运将在此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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