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致命诱惑

陈慈芳在展示自身的能力后,胆敢当面质疑他的人就没有多少了。

尽管王老汉的言论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和担忧,但如果王钐粱真的拥有那种力量,普通人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即使双方死后同时复活,两者也是不平等的,有恃无恐的心态莫过于此。

“就是这里了,他们说陈家是一切怨念的起源之一,找他们准没错。”

陈慈芳纵身飘进陈家大院,施展望气术来寻找活人的位置。

陈慈芳的望气术是来自古书的完整版,虽然没有香炉的加持,但也能够看清很多气息的种类和细节,比阴阳望气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是王家的……?”陈满熊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慈芳一掌轰得昏死过去。

屋内的雪晴夫人心情还未平复,便被陈慈芳找上门来逮住了母女二人。

陈慈芳上下打量着雪晴夫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呵,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谪仙转世,结果只是身无灵根的凡人一个,怨气阴气重得像是躺在棺材里的活死人一样。”

“按理说,你气血衰弱,应该活不了太久的,不知道什么灵丹妙药才吊着一口气没死。”

“唉,你们这些凡人也真是的,天材地宝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还是难逃一死,要是留给我,我说不定心情一好,还能赏你们个皇帝什么的当一当。”

“所谓的山坟鬼母就是这种货色,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关键角色。”

说完,陈慈芳身形一闪,一掌拍在雪晴夫人的额头上,将她打昏过去。

陈竹香当场大惊失色,但她只是个小姑娘,哪里逃得过陈慈芳的魔爪?

“唉,这女娃娃也没灵根,不过她好像和一般凡人不太一样?”

陈慈芳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施展出一招陈子笺从未见过的法术,就像用手指蘸上了酒水点燃火焰一样。

然后他隔着这道火焰,观察着陈竹香身上微微浮动的天地灵气。

“不错,这女娃娃果然是有些灵蕴的,是未成形的灵根。”

陈慈芳回想起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情报,暗自思考:

‘这朝廷用圣旨献祭活人镇压怨念,篡夺所谓的神位,又暗中播种灵蕴,这与我利用香炉播种修仙种子的想法十分相似。’

‘只是我一直没有成功,而这修仙世界里却出现了我感兴趣的东西……’

‘怎么回事?天底下竟然存在这种巧合,这巧得有点不对劲吧?’

仿佛是想要用龌龊手段谋取利益,却发现同行早已抢先一步,甚至是在小孩子出生之前就有了这种布局。

这复杂又古怪的心情,一时之间让陈慈芳有点慌乱:

‘这修仙世界的朝廷到底是什么怪物,我都只敢在家族血亲之间偷偷摸摸地播种,还得维持好家族的平衡,免得意外有人觉醒灵根脱离掌控。’

‘这朝廷竟然先派陈家做事,又贬谪了陈家,还给他们这种机会,这是个什么奇葩的操作?那这释放黑暗领域的存在,会不会是朝廷专门饲养的祭炼魔兽?’

‘也不知道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是对等的,如果香炉落在了一帮疯子手里,搞不好就连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此处,陈慈芳的心底也有点发毛。

他本以为这边的修仙世界灵气尚未复苏,修仙者对凡人会是绝对碾压的存在,但现在看来,这明显是有人故意布局在搅混水,因为这人为痕迹实在是太明显了。

‘娘!娘!”陈竹香试图挣扎呼救,但下一刻她就被一掌拍晕。

“安静,让我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名堂。”

陈慈芳展开望气术,在陈家大院中开始搜索。

这会儿,陈家大院的仆人们苏醒后都选择离开,恰好避开了陈慈芳的毒手。

不过以陈慈芳这虚情假意拉满的演技来看,他可能也懒得费劲杀几个凡人。

进入状态的陈慈芳,他的神态和动作显得非常熟练,似乎他在前世就从事过挖掘坟墓和盗墓行当,懂得利用各种专业知识来判断建筑和填埋的痕迹。

在这种经验的辅助下,他在小范围内的搜索效率几乎和神识相当。

没过多久,陈慈芳就找到了祠堂,以及陈满熊之前拿红纸的暗道和密室。

陈慈芳认真地观察着这些牌位,他和陈子笺做了相同的事情,他也想利用这有限的信息,来确定修仙世界和绝灵世界之间的关系。

“嗯?这些牌位上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陈慈芳眼皮子一抖,又被自己的某些杂念吓了一跳,要不是他发现陈丰县外面的世界还是正常的,这会儿他都以为自己穿越失败,掉进了阴间。

陈慈芳是越活越舍不得死的那种类型,他活了这么多年,学了这么多东西,一碗忘魂汤下去全部删档从头再来,那也太痛苦了。

只见那个写着“陈慈芳”的牌位有些特别,它的牌位材质和颜色,既不是陈还丹那种已死之人的往生牌位,也不是陈满熊这种活人的延生香火牌位。

它的材料和颜色与其他人的牌位分别不同,显得更加珍贵一些。

“供恩师陈慈芳香火牌位?奇了怪呀,难不成这个陈慈芳也是个修仙者?”

“不然就这些寿元活不过百年的凡人,还有陈家这往生一大片的传承牌位,这牌位凭什么独立出来?”

“总不能是他们预料到我会穿越,故意放在这里吓唬我吧?”

牌位的陈列形式,一部分是往生,一部分是延生,唯独这块牌位是因为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去世,所以采用了特殊的香火供奉仪式,这让陈慈芳心中有些刺挠。

“罢了,陈慈芳也不是我的本名,只是第一次换身体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而已。而且,除了我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和我家族中的子嗣重名。”

“本来这个名字也是从一些诗句典籍里推算出来的,兴许是巧合吧。”

陈慈芳并没有被轻易吓倒,他养尊处优多年,又经受了前世种种文艺作品的熏陶,知识储备量和这帮凡人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论作战实力,陈慈芳也许打不破那黑暗领域的边缘。

但论装神弄鬼,陈慈芳可不觉得这些凡人是自己的对手。

“咦?这个陈家的密室居然还藏着一具尸骨。”

陈慈芳点燃火把照亮了密室,然后用右脚使劲地踏了一下:

“土河易动,石川兴波!”

他施展出地龙游的一半招式,利用灵气来影响并软化周围的土壤,渗透到岩石的缝隙中,以确定这里是否有机关陷阱或者其他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还藏这么深。”陈慈芳牢骚一句,然后动作大胆地上前探查。

他拿起空的木盒看了一眼,又拆开那副尸骨的衣服,掰断前臂骨的桡骨和尺骨检查,然后掰断肋骨和腿骨,想看看里面是否隐藏着特殊秘籍之类的东西。

“这都什么破烂玩意儿,完全是在浪费老子的时间!”

陈慈芳搜寻了很长时间,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找来找去都发现这只是一个精心隐藏的杂物间,气得他当场一掌将尸骨击成了灰。

但是下一刻,陈慈芳莫名其妙地头痛起来,虽然他面容狰狞、血管凸显的表情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但陈子笺注意到了他表情变化的细节。

“又是灵力消耗的副作用吗?这些年老是这样,这修仙世界的凡人健康水平还不如绝灵世界的凡人,我得换个更强壮的身体才行……”

陈慈芳运用气功疗伤,确认自己没有伤势后才平静下来。

至于陈满熊一家三口的性命,他现在都懒得动手,毕竟先前这些人也被杀了2次,也没有引起什么正面的发展,要是调查不出怨念的真相,他们的命毫无意义。

“抛开那些常态存在的稀薄灵气不谈,这陈丰县内除了阴气多了些,这其实就只有怨念比较强大而已。”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鬼怪,那就是因为根本就不存在嘛,都是那些傻子自己想象中在闹鬼嘛。”

陈子笺立刻意识到,陈慈芳看不见紧箍,否则他肯定不会这么想。

“至于陈冬理那小子说的情报,兴许是这修仙世界有些不同,阴气和怨念会残留在尸体里化为僵尸,看起来半人半鬼的,因为他们不懂望气所以产生了误判。”

“要不然,那些被凡人一剑砍死的阴差,算得了什么阴差?”

“这种弱者要是想勾走我的魂,老子一个指头就把它戳得魂飞魄散。”

陈慈芳对自己的推测非常满意,尽管他不清楚怨念究竟依附在哪里,但他成功地整理了心态,恢复了舒适的心境。

救不救人关他鸟事,实在不行多花点时间,把这帮人全杀干净就完事了,所有人都死透了就没有所谓的怨念了。

“不过全都要我亲自动手那也太累了,我的攻击型法术不足以覆盖这么大的范围。”

“反正他们也是一群疯子,我随口说说他们就真信了,还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

当这帮人杀错了很多人,发现凡人根本无法对抗修仙者,陷入彻底破防崩溃的时候,陈慈芳就完成了心态上的改造,等着这帮人互相复仇就可以了。

陈慈芳恢复平静,决定继续假扮他的仙道高人,作为引路冥灯指引他们去死。

事实上,陈丰县的百姓也在这方面令陈子笺感到有些失望,他们的情义和原则在生死和心魇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仅仅是陈慈芳的一个小手段,这些人就争先恐后地找来了可疑的人,将他们推到衙门等待检查。

“哼,还有个想暗中跟踪监视我的小兔崽子……”

陈慈芳睁开眼睛,立刻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等待机会偷袭的陈冬理。

只见他微微点头一笑,装作毫不知情地自然地走出陈家大院。

“这个人确实不对劲……”陈冬理被陈慈芳那一眼看得浑身冒冷汗。

陈冬理没有参加聚众火葬的添柴,乱杀无辜与他无关,所以他的精神压力暂时没有那么大。

虽然目睹王老汉惨死很是遗憾,身为画皮书生又没能出手救人,心念意志略微有些动摇,但是陈冬理觉得自己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司方先生和雪莹似乎被夺权了,莫大侠又在山君庙,没有巡捕司撑腰的衙门就是饭桶一群。”

“莫大侠要是一直被拽回山君庙里,想要支援陈丰县实在太麻烦了。希望在生死逆转发生之前,我可以把情报传递给他……”

陈冬理决定出门去找莫桑文。

陈慈芳见陈冬理并没有特意干涉他,或者试图揭穿他的身份,因此也没有急着采取行动。

毕竟他也希望生死逆转的间隔时间能够延长一些,这样他就有机会验证人口归零方案是否可行,以及那个所谓的山君阴差到底是什么东西。

双方都开始采取行动,陈子笺选择观察司方浩仁和司方雪莹。

在被陈丰县百姓当众质疑和嫌弃之后,这学府的二人已经明摆着陷入了尴尬的处境。

但司方浩仁和司方雪莹都不是那么容易放弃追求答案的人,不是亲眼见证结局和彻底死心,他们仍然会带着那种偏执的想法去钻研奥秘。

在学府的地下室里,摆满了研究器皿和操作工具。

司方浩仁和司方雪莹隔着书桌对坐。两人面前点着一盏油灯,一方面庞光滑细腻如琼脂,另一方则枯萎褶皱如树皮。

不是这寂静时分的促膝长谈,司方雪莹都没有发现老师其实已经那么老了。

司方浩仁睁开枯叶般裂开的眼皮,轻声说道:“雪莹,凡人短寿而仙道长存,你的老师只不过是一介凡人,就算没在陈丰县遭遇此劫,横竖也没几年好活了。”

“雪莹,老师考考你,你可知道仙道延生之说?”

司方雪莹低头:“雪莹不知,没有读过这方面的书。”

司方浩仁开口:“好,那老师今天就把这些事情教给你。”

“奉星朝学府有史料记载,寻常凡人命长一个甲子,练气士可活两个甲子,而筑基仙人则能活三个甲子,而一个甲子便是六十大岁。”

“算上养生秘术、龟息延生、食补伤缺对寿元的影响,凡人能活六十岁,鬓角常常多生白发,变得黑白斑驳,这便是阴阳二气在活人身上开了花,说明凡人走过了一个甲子轮回。”

“六十岁为花甲,而七十岁为古稀。八十岁杖朝,九十岁耄耋,一百岁期颐。其实在花甲之后,凡俗之人气血衰败,要是没有锦衣玉食好生供养,其实很快就会失去照顾自己的能力,只不过是一块活着的,会喘气的烂肉罢了。”

司方雪莹有些心生不忍,但她年纪尚轻,对于生死之事的感知和恐惧并没有那么强烈,并不理解司方浩仁现在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我也可以在朝为官,我也能够赚钱来养活您啊,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司方浩仁轻轻地叹了口气:

“因为,老师要强迫你去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这些文章的题目,是老师很早就拟写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答案。”

“拿起来看看吧,你不用担心它们会随着生死逆转而消失,这些只是预先写好题目的纸张而已,并非什么无可代替的物品,只要你记得就好。”

司方雪莹惊愕地看着司方浩仁,没想到对方今天会这样说话。

她低头看向那些题目,却发现这些看似工整的字迹,描述着一堆疯狂的问题。

活人死后为什么会变成僵尸,僵尸为什么会优先袭击血亲?

僵尸袭击血亲是为了补全亏损的先天一气来重新复活吗?

如果给僵尸足够多的先天元气来补全恢复,能否实现死者复活?

若能成为僵尸而保全人性和灵智,那是不是一种另类的长生?

若是没有血亲的吸引,尝试强行保持理智,能不能够抑制僵尸的本能冲动?

司方浩仁取出一个木盒,放在书桌上打开。里面装着他当初从陈还丹尸体中采集到的人药酒,以及从僵尸身上拆卸下来的一只手掌。

“老师?!”司方雪莹额头的两道紧箍开始收缩,她当然知道这样的东西摆到书桌上,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从未想过那该死的“成仙仪式”,会在学府之地重新上演。

司方浩仁认真地说道:“雪莹,你也许会责怪老师一直只把你当作学生,不肯认你为养女,还不允许你向老师撒娇,也不给你司方家任何意义上的……”

“我没有!我没有生气!”司方雪莹急忙狡辩,她不希望司方浩仁讲下去。

因为她已经懂了:司方浩仁不肯认她,是因为他需要维持两人的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状态,以此来探索阴阳事物的诡异玄机。

他把他自己当成了研究使用的材料,而她也并不例外。

“这些研究,光靠老师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必须得有一个掌握了足够的知识,有足够的实践经验来认知和理解这一切。”

“陈丰县内的百姓虽然死而复生,但他们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黑暗县城,只有你知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你不一样,你会知道,你会理解,你会记得,即使你再经历一次生死逆转,你也能够记得老师现在说过的话,和你要做的事情,对吗?”

司方雪莹额头冒出冷汗,她的语气有些苍白无力:“可是,万一没有逆转生死呢?山君赐予凡人这种神迹,不是让我们来研究这种事情的吧!”

“我们、我们或许可以尝试其他方法,比如给僵尸滴血,将它们当作野兽来驯化。或者重新给僵尸刻下记忆、把它们变成有记忆的活死人,也许是可行的呢?”

“不然、不然一旦这里面出了什么差错,我们根本就没有回头路啊!”

司方浩仁冷静地点了点头,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司方雪莹:“老师知道,但是你信任那个聚众举行火葬仪式的王钐粱吗?”

司方雪莹咬着嘴唇,剪短磨平的指甲用力地掐进掌心:“他的行为很奇怪,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完全是老师的责任吧?”

司方浩仁拿出一把柳叶细铁刀,划开了僵尸的手掌:“这世间的生活就是如此,不是说县令老爷没有点名让你去做,你就可以说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无能之人,在哪里都是这般遭人轻视,正如朝廷王族视天下百姓为蝼蚁草芥,只不过今天是落到了我们头上。”

“为了探索那几乎不可想象的奇迹,我们唯有亲身经历,我们需要有人深入死亡那一侧的世界,并利用生死逆转的神迹,将那边的知识和感悟带回人间。”

司方雪莹仍然想要反驳:“可是……”

司方浩仁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要是逃不出这里,不是被恶鬼杀死,就是被那个诡异的王钐粱除掉。”

“他将陈丰县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就算他是修仙者,也是个邪修啊!”

“要是真的能够解开阴阳生死的谜题,老师甚至有办法向朝廷的术士来请救兵!离开这里以后我们也能成为朝中上座,可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

“要是我们没有活下去的价值,那些人只是看在朝廷的份上过来一趟,他们可能只是冷眼旁观我们赴死,并不会为了我们而与陈丰县中的异象源头搏斗。”

“雪莹,拜托你了!”

“只靠老师自己真的是不行的,趁着现在还没有出现生死逆转,下一次指不定是什么时间,我们先从尸毒入血开始好吗?”

司方浩仁额头的紧箍绽放出猩红的光芒,而司方雪莹额头上的两道紧箍也在摇摆不安之中疯狂颤抖。

她很害怕,她不舍得,她真的不想那么做,她从来都不愿意展示自己的缺陷和软弱之处,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个噩梦一样的请求。

“你是选择平平无奇的被恶鬼杀死,还是希望在临死之前,用我们自己的方法挣扎一下呢?”

“尽管这机会微乎其微、风险巨大,就连逆转生死的奥秘也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但如果我们不去尝试,就没有任何机会,就没有可能性。只有坚持下去,延续下去,才会有希望存在。”

“雪莹。”

“老师,别再说了,我怕其他人听见……”

她刚才感觉头痛欲裂,无数恐惧的念头要涌上来摧毁她的神智,但她最终用力一推,将自己那不正常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推到最上方,用来接受司方浩仁这完全违反了学府原则的研究。

“老师,您曾说过,世间有许多疑难杂症和怪病,它们往往以死者命名。而在学医求学的时候,我们要坚守不伤害原则,不能给病人带来更多痛苦。”

司方浩仁没有回应,但他已经使用柳叶细刀划开了僵尸的手掌,挤出了冰冷的毒血。

然后他取出华仙筒,一种造型类似于火折子的短筒,在陈子笺看来像注射器一样的东西。

“这是腐尸毒……”司方雪莹死死地盯着那些血液。

“是的,我们需要足够的准备工作,以及更加精确的……死亡流程。”

“这是第一次尝试,我们的方案可能存在许多漏洞,在纸张无法记忆的情况下,你必须用头脑确保这一切都能被记录下来,然后我们才能改进调整。”

司方浩仁耐心地解释着他的计划,在材料和容器都准备好以后,他让司方雪莹去关好门窗,确保学府其他人不会发现这里的动静,在关键时候闯进来干扰研究。

当司方雪莹回来时,司方浩仁已经割开了僵尸之前抓出的那道伤口,他将毒血注入自己的臂膀,静静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只见司方浩仁的伤口仿佛长出了淡黑色、透明的树根,毒素迅速侵蚀着每一条血管,就连他皮肉本身的颜色也开始发生异变。

司方浩仁似乎嫌弃这种效果太慢,时间拖延太久会夜长梦多,他主动打破了体内的阴阳平衡引导阴气入体,加快他身上的尸毒异变。

这种行为导致他的阳气迅速虚弱,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经浑身冷汗。

但他紧紧勒住兽筋,封锁了整条胳膊上的血管和穴道,仿佛整个人在这一刻因为疼痛和兴奋而年轻了许多。

而在司方雪莹看来,他越是这样疯狂的试探,就越是像在飞蛾扑火。

“唔——咳啊!哈啊、哈啊……”

“哈哈、哈哈,这好像比老师预料之中的还要疼一点,但是我们现在要先从局部研究开始!如果情况不妙,雪莹你就先砍掉这条胳膊!”

“你得先把老师的尸体关在笼子里用锁链捆住,斧头在那边的箱子里,你去拿过来,一定要详细记录下我死后尸变时的各种情况。”

“然后以这些经验和记录写成文章,作为老师活过的证明。”

“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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