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坛子翻了

“为什么?”宁远冷声问道。若是换了旁人,他定然一刻也不留的就走开,可是,这是婉儿。是婉儿,不是别人。是他的婉儿。他怎么甘心?怎么舍得?

“哈哈哈···”羽麟翼的笑声狂妄的响彻在整个殿内。末了,才又眼睛锐利的射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黎婉素:“黎婉素!朕的皇后!朕不介意你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皇后?宁远不可置信的望着黎婉素,揽着她的大手几乎要将她的纤腰捏的粉碎。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怒气。他在竭力的克制着。稍一触动,就会爆发,不可收拾。

宁远紧紧的盯着怀中的女子,恨不能揪出一个所以然来。明明知道两人对阵最切忌的就是要知己知彼,而他们彼此怕是早就调查的万分清楚了。只是,他这样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分明是在给了对方契机。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婉儿怎么会是他的皇后呢?不是别人,就偏偏是羽麟啸。不是普通的妃子,而是皇后?宁远愈想愈是气。

这样毫无顾忌的挑衅,怎么?觉得他给不了婉儿这样的荣誉么?一国之母,婉儿未必稀罕呢?虽是这样想着,可是心底还是蛮延起浓烈的醋意。最心爱的宝贝,成了别人的猎物,不过就是这样的滋味。

“还有翼大哥。”黎婉素轻声提醒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傻子怕是也看得出他已经忍耐不住了,喷薄的怒气就要发泄了。

只是,对于羽麟啸的那句莫须有的皇后,倒是也不必有过多的质疑,风日曾经告诉过她,羽麟啸一向自大,继承皇位多年,一直将皇后之位悬空,说是只有天下第一美女才配得他的身份。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只如今,看宁远为她这样难过,她的心竟是暖暖的。好想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宁远这才忽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又是暗骂道:“麟翼,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自己都不会逃掉吗?可别说你打不过那些个人?”

“你说什么呢?”黎婉素轻声质疑,没听清他到底是在嘀咕些什么。

宁远却是连回答也一道免了,只是揽了她的腰便向外走去。婉儿,只要你不是想要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其他的···哈哈哈···哪里算得上是问题!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羽麟啸仍旧端着一个皇帝高高在上的样子。怒气早已明显的外扬。不可一世的模样,那么嚣张。宁远却是连听的心都没了。只顾自的抱着黎婉素向外走去。

“我会杀了他的!”羽麟啸阴狠的说道。他的武功远远不及他,本也没想到这个最后的王牌竟然一点都不管用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江湖传言极为看重兄弟情义的人,竟然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全然不顾羽麟翼的生死。兄弟和女人,他竟然选择了女人。羽麟啸愈发的恼怒,早知如此,就该把黎婉素藏起来,绝不该给他这样的机会。

“随你的便!”宁远大大方方的摆摆手。如果,你杀得了他的话!再者,你下得了手吗?

宁远冷笑着,已是抱着怀中的人儿飞越过高大的城墙。不想,怀中的人儿却是不安分起来,“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翼大哥怎么办呢?”黎婉素嘟着小嘴,宁远怎么也不是这样的人啊?他怎么会抛下翼大哥呢?一定不是的,一定是有别的原因。黎婉素暗自安慰着自己,可是,一脸埋怨的表情还是惹得宁远心底的醋意不断的翻涌。

“会有人去救他的。”宁远别着脸回答。

“哦!”

“哦什么?”宁远反问。婉儿你这是什么反应啊?他暗恼着,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哪里难过,可是就是不舒服。她对他爱搭不理的他就是会不舒服。

“对了,不是有人埋伏着吗?你是怎么把他们解决掉的啊?真的下毒么?”黎婉素这话绝对有故意转变话题的嫌疑。那双眨巴着的大眼睛,黑亮黑亮的,闪过一丝不合时宜的狡黠。难不成告诉她说她那样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是因为那时候她竟然在回想他是有多么的英武,竟然还那么的淡定的就将她给带走了。她突然有点钦佩他。是···很钦佩他。那样的解释怎么说的出口啊?

“就是下毒啊!”宁远懒散的应下。倒是没去追究她的不对劲。只是觉得,既然她不想说那会儿是在想什么,他也不该继续追问。说罢!宁远又是暗暗笑自己,宁宫主,你何时变得这么的善解人意了?真是···像是笑话哦!

“他们都死了?”她是有一点震惊的。有这么厉害的毒药吗?

“死了!”宁远云淡风轻的说道。

黎婉素静默着,不再说话。他那样的表情,好像多么理所当然一样。心里忽然就冒出的一股无名之火,气恼着也不再搭理他。

直到到达城外的一座普通的院子中,宁远将她放开。两个人都是一路无话。黎婉素的小腮帮鼓鼓的,说不上是生他的气,总觉得如果当时自己执意留下就好了。那样,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死了。

现在的她,受惯了苦,也并不是见不得死亡,就是那些人因她而死。她的心,总觉得是满满的懊恼,无法疏散。

“还生气呢?”宁远收起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微微笑笑,又是倒了一盏茶放到她的面前。没想到,这丫头脾气竟然这么倔呢?宁远笑着,心底倒是乐开了花,婉儿这样,起码是看得出婉儿没有再对他那么客气,她拿他当作自己人。

“没有!”黎婉素嘟起嘴巴。小嘴巴翘的高高的。可见是有多么的不满。

“可不带这么自动奉献樱唇的啊?”一个红色身影调笑着就走了进来。黎婉素也顾不得他之前的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或者是戏谑的都不重要的。只是,迅速的跑上前去,“翼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呢?有没有追兵追来呢?你还好吧?”说着,已是扯着羽麟翼的手臂来回的看着。

一连串的问题,成功的压下羽麟翼本是调笑的神色。亦是完美的仿佛一盆冷水将宁远的欢乐浇灭。顺便,酸涩极强烈的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羽麟翼瞧瞧黎婉素一脸后知后觉的模样,再看看宁远极力压抑住要杀人的模样。只得极力的撇清关系,顺便讨好那个臭小子。“没事。对了,你们刚刚不是要进行什么事吧?我看你嘴巴翘得老高了?”说罢,又是转身看向宁远,戏谑道:“宁远,是不是呢?嗯?”

“没有没有没有!”不等宁远说什么,黎婉素就极快反应的开始否认。再说了,只不过是两个人闹了一点小别扭而已,真的是没什么事。只不过,看翼大哥的样子,一定是往歪的方向走的。

“好了好了。”羽麟翼看她一副焦急撇清关系的模样,只好暂时先对不起宁远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就拿出一张纸,摊放在桌子上。

黎婉素一眼就望见那上面的红色手指印,不禁惊讶道:“休书!翼大哥,你要把我休了?”也是看见这一纸休书她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还是翼王妃呢?这些日子,因为一直和宁远在一起,竟是给忘了。

“你不满意?”宁远的俊脸迅速的升腾起一股掩也掩不住的醋意。这丫头是怎么了?竟然还不愿意,莫非真的和麟翼?

“我···我···”黎婉素嗫嚅着,倒是说不上满不满意,只是这么急,一时有点适应不过来。

羽麟翼看黎婉素一副纠结的样子,马上见缝插针,调笑道:“婉儿你不愿意呀!正好我也不愿意,要不是宁远他威逼我,我才不会想要休了你的。”羽麟翼说着还一副自己特无辜的模样。只是那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宁远看着他,一脸的怒气登时上升到极致。只是婉儿在这,也不好这样就发泄了出来。

只得转过脸面无表情的说道:“婉儿,你签了吧!”

这句话绝对冰冻到了黎婉素。甚至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不过,心里还是有抗议的。宁远,你不要把我逼急了。本来都可以好好解决的,你至于这样吗?好像谁欠了你几百吊钱似的。再说了,我就是被他休了,也未必就是你的妻子。哼!

黎婉素到底是乖乖的签了字,并且按了手印。

只是,看着那么一张纸,她的心竟是没有得到一点的释放。这样子,算不算终于不再顾及任何的什么?甚至有可能,羽麟啸会借此挑起两国的战争。且不说黎锦最初的欺骗,就是现在黎锦的冒牌公主竟然被人家的翼王给休了。足以看得出这位公主的品行,是有多么的不怎么样。无论是作为黎洛兰还是黎婉素,她可是都有说不出的冤屈。

她自己一个人怔怔的站着,不知何时翼大哥已然出去了,想来也是受不了宁远那么一个冰柱子。

“真的不开心吗?”宁远站起身,轻轻的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楚的觉得婉儿依然在他的身边,没有逃离。

“我不知道。”黎婉素将小脑袋安稳的埋在他的胸前。她早已是他的,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就是,如果我被休了,是不是会重新挑起两国的战争呢?我不希望这样。”是啊,无论哪个国家,老百姓都是最无辜的。

“不会的。”宁远笃定道。眼中的犹疑却是表明了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就这样就将婉儿带出来了,说到底是有些意气用事。是···自私的做法。

“傻瓜,如果你不被休,你怎么获得自由呢?如果你不被休,我们怎么名正言顺呢?我是不怎么在乎,可是我知道你在乎,所以,我希望你是自由的。我要娶你!”宁远愈发坚定的说道。

“我···”黎婉素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宁远···明明很感人的话,却是被他这样强硬的口气说出来,让人想要拒绝都找不出借口来。真是有些苦笑不得呢!

不远处的羽麟翼静静看着屋内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不禁黯然失笑。傻丫头,有人为了你怕是要负了天下了。

羽麟翼冷眉紧锁,这才是真正的他吧!和宁远差不多的冷酷无情。只是那样妖媚的外表才给了别人意外的迷惑。

这一次的事,他陪着宁远。未尽的路看不清结果。羽麟啸的脾气他自己都不甚清楚。这样逼急了他,怕是会有意料不到的严重后果。

只不过,更远处的地方。一个女子娉婷而立,袅娜的姿态优雅大方。那股从体内散发出的宁静和悠远,还有那样安宁的表情好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遗世独立。可是,眼中的柔情却在望向羽麟翼的时候愈发的浓烈起来。

那女子粉唇微张,似是轻声呼唤了一个人。

“翼。”

他不知道有没有记起她。他们的爱相隔了数百年。何时才可以被成全呢?那女子星眸微敛,沉痛的眼睛在轻颤的睫毛下看不出许多。

羽麟翼似乎是察觉了炽热的视线的遥望,下意识的向身后望去,却是寥寥然一片虚空。直待他又回转过去,那女子才又幽幽的现了真身。

“莫不是这几天累的,竟是出现幻觉了。”羽麟翼暗自嘲笑。刚刚那样的感觉,好像最宝贝的东西,失而复得的感觉。那样的视线,真切而又不紧迫,那样熟悉,却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

宁远决定带她回洛水宫,那里多少也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羽麟翼也是一同去了。整个翼王府的人都在之前就已被全部遣散了干净。只留了那个老管家算是看着偌大的一个院子。羽麟翼本来打算一个也不留下的,就怕是到时羽麟啸会迁怒道旁人。只不过是那老管家执意留下,他也是没有办法。

那天不知是怎么了,黎婉素与宁远在他的书房里,她窝在他的怀里,乖巧的为他磨墨。那时,黎婉素就想,就这样随君一生,怕也是清静安宁的吧!本来,她要的也就不多。直到风日进来像是要与他说些什么重要的事。黎婉素才意欲从他的怀中起身,这样的暧昧,实在是···

谁料宁远竟是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直接道:“婉儿又不是外人,你直说就是!”绝对的一语定音。黎婉素看着他,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见那风日也是一时愣了,不过反应比她快了许多。直接就参禀道:“属下已按照宫主的吩咐派人去查,飞鸽传信回来的信息是,天池的使者日前已与黎锦交涉。”

“天池的态度如何?”宁远迫不及待的追问。原本,洛水宫是从不关注朝廷之事的。只是,这次事关重大。也不得不将洛水宫几乎一半以上的重心都放在了这些事上。

“步步紧逼。”风日这几个字不轻不重的落在宁远的心上。原本轻微的不安到底是开始弥漫起来。

“那黎锦呢?”宁远抿下唇,他开始后悔让婉儿留在这里了。他知道,现在的婉儿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弱不禁风,对黎洛轩念念不忘的人,可是,他永远是他的敌人。这一点,他清楚的感觉到危险。

“不然我出去好了?”黎婉素站起身冲房内的两人优雅的笑笑。心底突然翻滚的汹涌不为人知。

“不用!”宁远原本紧绷的脸颊更是添了一层冰霜。婉儿,你到底还是忌讳听到有关于他的事吗?他心痛疾手,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将她强行留下到底是在纠结什么。

“似乎是有些···意外的变数。”风日这话说来有些吞吐。分明是因为屋内有了旁人,说话之间已是明显的掩藏和不确定。

“我还是走好了。”黎婉素站起身麻利的准备走出去。如果这时还不走,就真的是太没有眼色了。她说罢,才恍然觉得自己这样子是有多么的像是在赌气。好像是因为···自己被当作了外人,因为···自己被排除在他的外面,所以才会赌气。

“不许走!”宁远急切的拉住她的手臂,黎婉素一个旋身就又是稳准的跌入他的怀抱。没办法,既然你就那么愿意让我听,我就听好了。

他转身对着风日怒道:“你接着说。”那副样子,分明是在说风日才是那个没有眼力见的人。

黎婉素颇有些无奈的看着用力的揽着自己的男子。他还真是霸道。不过,这么久了,她竟是有些习惯他的霸道了。至于宁远,不过也就是一时醋意,才倔强的非要如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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