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国,针锋相对

“怎么会有啊?”黎婉素悄悄睨他一眼,不屑的鄙夷道:“风日那么讨厌我,他怎么会碰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黎婉素话还未尽,便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不想身后的人再次怒气升腾,随手就再次扯住她。力道比之之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黎婉素吃痛的叫出声,被迫抬眼才发现刚才的血腥味是他不小心将他自己的唇给咬破了。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黎婉素埋下头不安的搅着手绢。

“你看着我。”宁远竭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想要捏碎她的下巴。

“麟翼···他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她一提风日他就知道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婉儿以为他问的是关于羽麟啸那件事。只不过他更关心的是麟翼喜欢她,她到底知不知道?或者,她是否有同样的心思?

麟翼极少对哪个女人那样,他太了解他。就算是对于那个等了他三百年的女人婀娜,麟翼也只不过是说会等她来。他从未想过,麟翼对婉儿会那么的···竟是肯以生命相护。

“他不喜欢我。他···”黎婉素简直是无语了。他这脑袋是什么做的啊?刚刚翼大哥不过是要保护她的意思。他这味···怎么就那么的重啊?想着,不禁失笑。可是,解释又是无力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宁远迫不及待的追问。大手紧握着她的手臂,几乎要碎了。

“他···他···”这该怎么说啊?黎婉素无奈地翻一个白眼,方才一字一句说道:“首先,我们已经···我怎么可能?你当我是什么人?其次,我对翼大哥只有兄妹之情,翼大哥也是同样,他还要等他的那位命中的女子回来。最后,你们是那么要好的兄弟,你应该相信他。也该相信我。”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嗫嚅着说出口。却不想还是清晰的落入宁远的耳中。这下,所有的怒气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宁远突兀的朗声笑笑,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动作却是轻柔了许多。小心的呵护着,生怕有一丝的闪失。

终于,还是进宫。

宁远坐在一件客栈的二楼独自买醉。这是第一次,兄弟还是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甚至不能够带着婉儿出逃,不然会连累了麟翼,那样的话那个暴君就终于有借口明目张胆的追杀麟翼。甚至是全国通缉。他绝不能陷麟翼于不义。可是,婉儿是他最心爱的女子。要他拱手让给被人,要他如何承受。

最新进的女儿红因了那绽大方的银两,倒是源源不断。只是,没有人相陪。也不会有人相陪。

同一时刻的天池国的大殿上,黎婉素轻点足尖为羽麟啸一个人跳那曲最擅长的蝶舞。亦是,他最怀念的蝶舞。

冰凉的酒水,冰冷的地面。

宁远一口接一口的喝着,不肯停歇。

黎婉素在宫中竭力的忍住赤脚的冰凉想要的瑟缩。一挥一摆,仿佛都要用尽生命的力气。这样寒气袭人的北方,这样冰冷没有一丝温暖的大殿。那个叫做羽麟啸的男人,他说请她跳一曲昔日在黎锦大殿上所跳的舞蹈。她没有办法拒绝。也找不到借口。羽麟翼随她一起来,羽麟啸算准了她的聪明如昔。所以,以他来要挟,多少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吧!可是,现在怕是已经被软禁了。用来威胁与她吧!

泪水顺着脸颊终于不可抑制的流落。这样一个俊俏的公子却是这样心伤,一旁吃饭的人们都不禁回头审视。对上宁远冰冷无情的的目光方才颤颤的收回目光。怕是···家里有亲人过世了吧!众人也都这样猜测!男儿有泪不轻弹,怕是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众人猜测着,不禁为他的孝义所啧啧感叹着。

“公子就随妾身回去吧!”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就俏生生的站了一名看似娇柔软弱的女子。那一声娇唤,更是惹得一旁的几个看戏的男人热血沸腾。这名女子,生的是果真不错。

“滚!”宁远本来就气,这样一被风素这样称呼,更是一瞬间就被触发。火大的一掌就将桌子劈成两半。一桌子的女儿红登时就碎了一地。

那酒水溅了那女子一身,只是仍旧站着,倒也不急。风素缓缓上前,搀了他的手臂,想要扶着他向外走去。不想宁远一个大力就毫不客气的甩开她。宁远摇摇晃晃之间,早已是清醒如初,若非暗中仍有监视他的人,他非得立马撇下风素就离开。

看这架势,怕是父亲的意思。

“公子,就随妾身回去吧!喝酒伤身。”那女子锲而不舍的恳求。惹得一众的看客都觉得,真真的让人怜惜。只不过,大都是眼拙,没瞧见那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和诡异。

喝酒伤身?哈哈哈!宁远不屑的笑笑。还妾身?就是不知道是谁的妾身?宁远愈发的鄙夷。胆敢拿父亲来压他。以为他是吃素的吗?

终于还是甩袖离开,不留情面。你将我逼到绝路,就别怪我对你背水一战。

他终于决定,进宫。抢回本来就属于他的婉儿。这样喝酒,却是不醉的日子,真是一刻都那么的难挨。至于麟翼,他愿意倾尽整个洛水宫来保护他的安全。直到婀娜来找他为止。

黎婉素仍旧是不停的舞着,纤足已然适应了地面的冰冷。她的余光刚刚好可以看见那位君王神情的冷漠。并不似传言中那般暴戾。只是,冷静睿智,乍一看,与那个人竟是有些相像。她看见他审视她的样子,不由一怔。竟是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他就坐在距她不远的位置,他的目光中并不明显的贪婪还是吓了她一跳。她怎么会忘了呢?她应该提前问宁远要那芣苢药丸的。当初只不过是决心已定,却没想到竟然把这个事给忽略了。

她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知羞知辱,就算是为了不让他们二人为难,她心甘情愿进宫,却不代表她就要任人鱼肉,随意宰割。如果···如果那个羽麟啸果真敢碰她一毫,她就只有以死相迫了。大不了,就真的死了。也绝不能任人侮辱欺凌。

如今的黎婉素倒还清醒,她虽算不上多么冰清玉洁的女子。但是,作为一名女子,一生仅有一人,她却是懂得的。

不是非得这般的贞烈,她原也不是多么干净的人,嫁过两回,身子也是有人了的。至于羽麟啸,她不过是厌恶他。而且,她不想自己肮脏的会连自己都厌恶。

所以,如果他真的敢碰她一丝一毫,她就去死。

黎婉素暗暗的下了决心。舞步刚刚停下,她故意的省去了最后那个新练的步骤,那个步骤会耗费她几乎全部的力气。那个一个旋身飞身到半空中,身子不停的流转,手臂按了蝴蝶的姿态摆动,会给让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甚至,她还要让自己平躺着,那个动作虽是有些危险,但是练得熟悉了,如今根本不是问题。可是,她总觉得似乎是大敌当前,不想浪费力气。总要摸清这个羽麟啸是怎么想的才最重要?

黎婉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刚刚停下,脚步还没站稳,羽麟啸已经迫不及待的冲着她飞奔而来。若是换了从前的她,一定是被吓傻了。可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黎婉素镇定自若的笑着,温婉大方,颇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架势。本来也就是大家闺秀。更何况,现在又顶了翼王妃的名声。自是得体大方,连笑容都不见有一丝的破绽。

“你终于来了?”羽麟啸在她面前倏地停住,只是任是她再怎么搞不清状况,也可以知道天池国主这话肯定不是对她说的。

黎婉素甚至来不及看清这位国主的长相是否与翼大哥有一些相似,就迫不及待的转身。

你!黎婉素惊了一下,到没有特别的意外。果真!她就该猜到,以宁远的性子,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

“我当然来了?”宁远轻笑,全不顾面前的女子看他的样子有几分骇然。轻摇折扇的手随意的握着,仿佛一丝的紧张都不曾有。

“很好!”羽麟啸也是轻笑,只是显得奸诈了很多。

黎婉素愣愣的听着身前身后的两个男子一言一语,就这样···把自己当作空气了?黎婉素微微皱眉,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们两个怎么好像是···旧相识见面一样?好像···只是在叙旧?黎婉素愈发的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宁远他···这样的微笑,貌似只有在他要杀人的时候才有可能见过。不过,她是没有见过。只是,杀手···或者是惯于杀人的人应该都是这样的吧!这样的笑,她太陌生了。

黎婉素忽然嗅到一股莫名的悲哀来。那悲哀只与自己有关。掺杂了浓浓的失落。原来,她从不了解他。以前是,现在也是。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为人知。即使是她,算是他的心爱之人,也是从不了解。

就像现在,他可以笑得那么云淡风轻,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更加不明白,这一刻的宁远,到底是不是想要将她带走。从此,海角天涯。或者,他根本就是路过然后进来看看,过会儿只是甩甩袖子就走了。

“她是我的!”耳边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听清,黎婉素就猝不及防的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那么···僵硬的一个怀抱。黎婉素几乎可以察觉到他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跳动。

“是吗?”羽麟啸看着眼前一对璧人的模样。调笑的质疑有着说不出的酸涩。只是,冷眸微闪,就恢复那么一副镇定自如的模样,冷下脸不屑道:“朕留翼的王妃在这宫中住几日有何不妥?翼是朕唯一的亲兄弟,难道你还担心朕会染指与她吗?”

这话说的直接,就是宁远见惯了人世冷暖情态,也是一时摸不清他的心思何在。

黎婉素定定的瞅了羽麟啸一眼。那样的凌厉狠绝。黎婉素忽然之间就惊觉出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来。他这是拿翼大哥来要挟与他。他那么明明白白的说,他不会染指自己亲兄弟的王妃。如果,说得明了,便是他有足够的能力让翼大哥休了她,然后他在对自己的妃子如何,就觉得不会碍着别人什么了。这一刻,他们都在他的手上,翼大哥根本无奈。

“你走!”黎婉素忽然附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只是那样咬耳垂的动作,在羽麟翼的角度看来却是分外的亲密。一股戾气迅速的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洛水宫宫主,朕容你这一刻,是暂时不想要你的脑袋,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这时不该来的。黎婉素恼着,宁远这时来纯粹是自投罗网。

你敢赶我走!宁远一阵气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揽在她腰间的手也是猛力的的收紧。死女人!又想把他给撇下了!看那副样子,分明就是不相信他宁大宫主的本事!

“宁宫主,你有几分把握呢?”羽麟翼饶有兴致的问着,虽是笑脸,那深邃的瞳孔却是让人看了都会不自觉的后退。他的眼中,你好像就是他的猎物。而且,无法逃脱。同羽麟翼有六成像的面孔,不见有羽麟翼一丝的邪魅或是温和。尽是令人一眼望来就会觉得恐惧的东西。那样的人,最难猜透。甚至,他看着你,或许就是在琢磨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吃掉你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你觉得呢?”宁远不紧不慢的反问。

良久,羽麟啸都一句话也不说。再抬头时,竟是一声令下,对着虚无的空气喝道:“拿下他们。”他自己亦是迅速的后退了好几步。虽是有一定的把握,但是,以他的谨慎小心,是绝不会让自己亲涉险境的。

他就不信,埋伏在暗中的侍卫还拿不下宁远一个人。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止他以为的无法实现,就是他本人都开始觉得浑身乏力。宁大宫主不过是摆摆手,摇摇折扇轻笑着,危机似乎就已全部解除。

“你!”羽麟啸又是怒又是惊。黎婉素依偎在宁远的怀里,看他那般云淡风轻的笑,却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这个男人,不止可以为她生死不顾,而且还那般聪明淡定。她的心,忽然就轻轻的动了。

那样的颤动,不再像从前那样让她觉得恐怖。只是,心里暖暖的。像有和煦的阳光射过阴霾,霸道的钻进她的心里。那样强硬,可是又那样的温柔。

“你是小人,莫不是你就以为我是君子?”宁远轻笑,冷冷的嘲讽毫不留情。既是骂了他,自个又不虚伪的谦虚。尽管羽麟啸再怎么沉着,也不得不被他气的想要吐血。此时此刻,自己可是真的成了孤身一人。

“你竟然下毒?”

“是又怎样?”宁远坦然的应下。那般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再加上冷峻的脸庞,着实是让人不由得心里就结了一层寒霜。哼!有本事你就阻止我啊?宁远在心底冷笑着,不由得将婉儿揽的更紧了。

“你以为她会跟你走吗?”羽麟啸笃定的看着那个在他怀里安稳依偎的女子。他还至于那么愚笨,只用了这么一记。

“羽麟啸,你还真是自大?”宁远不屑的笑道,说罢,又是转过黎婉素的小脑袋宣布似的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霸道的吻。羞得黎婉素只是绯红了脸颊,尽是不知所措。宁远满意的笑笑,这才对着对面正暗自镇定的男子讽笑:“怎么?你的意识里,婉儿是你的么?”那样一副样子,就好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可置信。

“她不会走的。”这话听在宁远的耳里纯粹是无谓的挣扎。笑话!他的婉儿怎么可能会甘心留在一个狼窟里?想罢,也不愿再多言,揽了黎婉素的腰就要向外走去。只是···怀中的人儿分明是抗争的。

“婉儿···你···”宁远疑惑的看着她。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不愿意同他离开?

只是,黎婉素的眼睛分明是拒绝的。她不愿意跟他走。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婉儿只是轻微的摇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他从未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挫折。无论生死,他都可以置之度外,却是怎样都没想到婉儿竟然不愿意跟他走。这样的眼神,明明的戳到他的心上,像是无数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划过。他的心好痛,好痛。若不是这张习惯了的冰霜一样的表情,他许是会撑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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