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梦中

但毕竟是在公堂之上,两人就算有心却也不敢再怎么放肆。

那一眼过后便各自都挪开了眼,但是心中的感觉却都以然明了。

这十日来两人别别扭扭的性子也一直都没有互相去找见对方,一是寻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二是都是心高之人着实是拉不下脸这般。

但谢誉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他既然知道裘松妙昨夜做的事情,那就必然是派人一直跟着她的。

裘松妙在心底笑了一下,还真是口嫌体正直的一个人。

若说她的身上藏着秘密,那谢誉的身上也是藏着秘密的,他区区一任户部侍郎,虽说官职不小,但也并不受人重视,不然今日这事便也不会派他来。

昨夜谢誉帮她多誊写出来那么多篇新闻稿,所耗的物力已是不值一提的东西,就单单是人力,若是没有十来人连夜去赶,怕是写不出来那么多份。

誊写之人不仅要字迹工整,更要能有一目十行且记住内容的本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谢誉的府上有如此多有才能的人,但是现下看来外界是并不知道此事的,足见谢誉既能将这些人不动声色的养在府上,又能让他们不被人发现,实在是厉害。

但谢誉并不知道裘松妙的心中竟然想了这么多的东西,只是诧异刚刚裘松妙看他的那一眼。wutu.org 螃蟹小说网

那眼神中完全没了十日前的那股凌厉与两人的争锋,这倒是让他欣喜起来。

但却又害怕是他自作多情,裘松妙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裘松妙了,别人不知,但是他却好好调查一番。

知道裘松妙以前的时候是如何的品性,现在的裘松妙当真是和以前没有一分的不同。

难不成真是如她所说在梦中经过老者的指点所以突然想开了。

两人都分别带着疑问看向别处,虽只是短短的一眼但是却让在上首的容肃宜有些慌神。

此案知府派出去的已经查清楚,确实属于,是那些船工还有文章上所写的那样。

这案子现在已经明了,按照昭国的律法卫榆也只需将拖欠的工钱给补上,并且赔给每位工人一定的请郎中的钱还有这段时间的一些补偿。

容肃宜听完知府的回话后抬手在案宗上写下这件事最后的定论,而后让人将案宗拿下来请那些船工一一过目。

“诸位都可以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妥现下便可提出异议,如果合理待商讨过后会酌情考虑是否加上。”

上首的容肃宜发完话,那些船工便一一传阅案宗,但是因为他们并不识字,便让裘松妙读出来他们一道听:

“今日查实,卫榆却有拖欠工钱一事,以及入室打砸,不过礼法打伤工人,现今昭国法,且让卫榆还清所以拖欠工人的银钱,并对每位工人进行补偿。”

裘松妙还跪在地上,手上拿着的是容肃宜刚刚写好的案宗。

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卫榆会如何,只是银钱上的一些处罚,却全然没有其他别的处罚。

就连卫榆打伤工人也是赔些银钱了事,怪不得今日卫榆根本就没有出现,是因为他早就知晓这事就算闹大,他也只是花钱而已,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裘松妙像全身泄气一般坐在地上,这是她来到这后准备的第一篇新闻,虽然达到最开始想要的目的,但心中还是有许多的不如意。

坏人依旧在外面横行,那些工人日后也还是会有危险。

被打伤在床的工人这些日子的疼痛换来的也只是本就该有的东西,连一点附加的东西都没有。

不过这就是昭国的法律,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的东西。

她身边的秦碧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抚。

在她们后面的船工听到案宗上的内容情绪倒是和裘松妙完全相反,都十分高兴觉得此事裘松妙办的甚好。

因在庭堂上不能大声喧哗船工们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只是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在前面的裘松妙。

案宗无人有议,这件事情便也就这么了结。

随着退堂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从庭堂上走出去,到了门外船工们的声音才恢复到往日那般上工时的的声音,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围在裘松妙的身边说:

“裘姑娘可真是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这工钱怕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要回来。”

“是啊,仅靠我们自己府衙怕是根本就不会管这件事情,卫榆定然也不会有任何的事。”

“感谢裘姑娘如此帮助,你与我们非亲非故还愿意帮我们实在是活菩萨!”

“......”

那些船工平日中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用来表达感谢的词句也显得有些粗俗,但是却都是发自内心的。

裘松妙本有些因为案宗的事情不大开心,但是看到船工那一张纸笑着的脸又觉得那些不高兴算不得什么。

如同夏日中的雨那般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但总归是给人带来一些燥热的。

她回了一个微笑,抬高自己的音量,“多谢诸位的信任,今日在庭堂之上诸位没有将我说出我以十分感谢,况且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们,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船工听到她的话都大笑起来,“怎么会,裘姑娘有私心还是好事,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周围的气氛一向和谐,那些一早来看戏的百姓早就从外面那一圈站着的船工那里知道裘松妙做了什么,纷纷都感觉裘松妙好像和以前十分不一样。

就算是再愚钝的人都能看出裘松妙有哪些地方不一样。

以前的裘松妙白白空有一张好看的皮相,但是汴京城中从来都不缺乏美人。

若说她从前脑子不大好这倒是真的,傻事干了不少,正事倒是没有干什么。

但是现在裘松妙的脑子和以前就像是换了一个一般,按照老话来说就是家中的祖坟冒青烟走大运了。

那会在庭堂上裘松妙说的她的梦中有大仙托梦,在门外的百姓纷纷都觉得她真的是有可能被仙人指点才会这样。

“你们说这裘家的女儿不会真是那次撞在石头上后被大仙指点了吧。”

“还真是有可能,不然怎会一夕之间变得如此聪明伶俐,上次那翟舟的事情据说不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其中。”

“若是这么说,那她还真是撞大运,以前如此愚笨的一人现下竟这般聪慧,还真是傻人自有傻福。”

周遭的人都在讨论裘松妙的变化,不少多嘴的阿婆忍不住说起裘松妙原来干的那些事来,不免让人有些唾弃。

她们的言语中不乏有羡慕之意在其中,毕竟这种踩狗屎运的事若是放在她们自家人的身上她们定是不介意的,可是放在裘松妙的身上就让她们十分心生妒忌,但还是只能接受这一现实。

还有些百姓关注的并不是裘松妙与以前不大相同这件事情,她们关注的在于裘松妙可以写新闻稿帮助船工这件事情。

不说裘松妙这事办的有多漂亮,但是至少拿回那些船工的该有的工钱,这对于她们这些老百姓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所以这会还在想怎么从船工那脱身的裘松妙面前突然挤来一堆的人,纷纷拉着裘松妙的手朝自己的身前带。

她们争先恐后的想要去扯裘松妙,手被别人拽走那就扯袖子,反正总有一个地方是可以拉的就够了。

眼看附近竞争变得激烈起来,第一位扯住裘松妙的手想要将她朝自己身前带的人还没开口便被人抢了话。

“裘姑娘我家的鸡前端时日丢了好几只,我怀疑这可不是单纯的自己丢的啊,肯定是人为的,裘姑娘一定也要帮帮我啊。”

第一位见自己的话语权被人抢走,顿时不高兴了起来,端着略有些肥胖的身躯将刚刚说话的人挤走,随后又露出一副诚挚的笑容面对裘松妙:

“就丢几只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你有这些闲工夫在这听这些,说不定现在回去就找到你家鸡了。”

一开始发话的人听她那么一说情绪也立刻上来,松开拿着裘松妙衣袖的手将自己胳膊上的袖子向上缕了一把,而后双手叉腰开始和她理论,“我家丢几只鸡怎么就不值得大惊小怪,那我到还想听听你家是又有什么事。”

“我家有什么事与你何干,我偏就不说给你听。”那人也是个暴脾气,两人站在裘松妙面前不分场合和时间的吵了起来。

裘松妙被她们吵得头有些疼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劝架。

后面的人听到前面有人在吵架纷纷想超前面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这一挤里侧的空间越来越小,裘松妙被挤在中间没办法动弹。

就在她快窒息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拉住她的衣袖,她艰难的转头发现是秦碧。

秦碧好不容易将她带离那人群之中,刚刚争吵的两人还在面红耳赤的争吵着,丝毫没有发现最重要的人已经偷偷溜走。

裘松妙松了一大口气,赶忙和秦碧两人跑到很远的地方。

站在柳树下裘松妙看着远处绿草茵茵的样子心也开始变得宽敞起来,正当她拿手扇风的时候,身侧突然递过来了一个玉骨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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