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一案两尸

为防意外,华胜决定走水路。夏口到苍梧,从长江入湘江,经灵渠(广西壮族自治区兴安县境内)入漓江,再改小水道,就能到苍梧。这一路下来,就算有什么不测,比起陆路,逃起来也方便点,何况还有万试万灵的金钱开路。

登船后,一路看去,两岸安静异常,如同后世发现的古代画卷一样,没有污染的天空,深邃碧蓝。岸边行人,或行色匆匆,或懒散闲步。

从铁血交加的战场,到惬意地靠着船轩,欣赏两岸景色,华胜的心情仿若隔世。如果这个社会,居庙堂之高者,有最后的底线;处江湖之远者,无分外的野心,那就是多么理想的社会。

此行第一站到到长沙,花了好几天时间,它是荆南四郡中最大的郡。

东汉末期,长沙郡共辖14县。其范围包括今长沙、岳阳、益阳、株洲、湘潭、衡阳、邵阳等市(地)地和江西的莲花、湖北的通城(下隽,含嘉鱼之地)等县地。大约有105万人口,隶属荆州刺使部。后又分临湘县东部之地置浏阳县,治所设于浏阳河上游今官渡镇;另分罗县东部之地置汉昌县,即今平江县地。

长沙郡秦代制,其治所湘县大致为今长沙市辖区,汉末大致也是如此。

(本书查了一些资料,就把长沙郡都当作是如今长沙市辖区)

前世的自己就是在长沙上的大学,连后世闻名天下的岳麓书院,现在都没有影,但那座南岳山麓,两千年并无多大变化。要说不同的话,只是山更青,水更绿。

《三国演义》中描述太守韩玄:“平生性急,轻于杀戮,众皆恶之。”

韩玄的历史记载并不多,最终投降了刘备。罗贯中为了让好看,对他的事迹做了演义,绝非像《三国演义》中描述的那么不堪。

手下有黄忠,魏延这样的历史名将,没守住城却是事实。

华胜四下打量着长沙城,城高大约两丈,修缮得还算完备,强行攻取,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兵法云:“故善战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强行攻城是不得已的法子,他不打算这样做,留下两个机灵的士兵,等待王兴的触角伸展到这里。

此行的第二站是零陵郡,郡治零陵县(湖南永州市零陵区)。太守刘度,史书记载的事迹也不多。在三国演义中,刘备征讨荆南四郡时,零陵首当其冲,儿子刘贤被擒,刘度望风而降。

这里有华胜的命根子,涟源钢铁。

在城内拜访了几家铁铺,师傅们大都一脸茫然,不知此地有什么铁矿。

这不是短时间能打听得出来的,铁矿是肯定有的,就算现在知道在哪里,也不能去开采。

留下几个精细人员后,交代他们,一旦打听到了铁矿的下落,便通知王兴主持此事。到时夏口的生意,可以托付给徐老太太。

交代完毕,华胜便启程奔赴终点站苍梧郡。

苍梧的河道太窄,行不得大船。到了贺县(现贺州市),若改换小船,还得换成马车进城,又是一件麻烦事。华胜干脆下船,准备从陆路去苍梧。

贺县是贺州下属小县,与苍梧郡昭平县相临。

多日的奔波,华胜决定休息一天,打听打听苍梧的情况。

找到一家大的客栈住下后,看着穿堂北风,这里的猫冬,与北方有天壤之别。

北方的冬天,外面虽冷,家里却温暖如春。首先,北方的房子建的矮小,密封程度高,家家烧着火炕。

南方的冬天,屋里屋外一样冷。首先是房子建的高大,四处漏风。其次不烧炕床,只在房屋内用土铺成个一米见方的土块,上面垒起石头,用于架锅烧饭,烤火取暖。

士兵们冷得瑟瑟发抖,围着火塘才感受到一丝暖气。

华胜向柜台上掌柜的问道:“店家,我们准备去苍梧,不知您熟不熟悉那里。”

掌柜的热情回答说:“苍梧离我们比较远,知道的不是很多。从这里去苍梧,要经过昭平县,虽是两个州,靠的近,两边来往多,倒比州里其他县更熟悉。”

华胜:“那您说说昭平也行。”

掌柜的:“昭平是苍梧的下属县,人口约三万多。我们这里不比你们北方平原,都是丘陵地带,耕地少,三万人就是大县了。

别看现在冷,到了夏秋两季,却比你们那里热,水稻能种两季。赶上好年成,能混个温饱。

这几年的光景不如从前,年年干旱,地里出息少,卖儿卖女的事时有发生,唉!”他叹息了一声。

华胜:“那官府怎么不救济呢?”

“官府”,掌柜的往门口望了望,小声说道:“别提了,听说昭平胡县令就是苍梧郡最大的贪官。霸占私田,垄断官司,逼得百姓买儿买女,妻离子散。

一个三万人的大县,让他搞得民不聊生,投亲逃难的络绎不绝。我们州里就有不少,否则,我也不能知道这么多。客官,您听听就成,可别说是我说的。”

华胜说道:“您放心,我们是生意人,哪敢乱说给自己惹祸,再说,我又不认识胡县令是猫是狗。”

见到华胜这么说,掌柜的放了心。也是生意不景气,整个客栈,就只有华胜带来的十个人。

他叹息说道:“那还是一年前的事,老东西五十多了,为老不尊。看上了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那是许了人家,快要成亲的。

他找个岔子,命手下人将小伙子打成重伤,以为这就能威慑姑娘及其家人。

姑娘父亲是个忠厚之人,本人也是个专情刚烈之人,抵死不肯松口。

胡县令恼羞成怒,让人假扮土匪,趁夜抢了小伙家,杀了那个小伙子。姑娘投告无门,悬梁自尽,落了个一案两尸的惨剧”。

听到这里,华胜血脉贲张,拍桌说道:“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天理、王法!”掌柜的瘪瘪嘴,“你看他是官,我看不如匪。

出事后,衙门缉盗装模作样看了看,本就是他们做的,还能怎么样,案子由他们说了算。

我们这里的民风懦弱,不比十万大山那边的人彪悍,即使饿死,除了逃难,谁敢为匪,县里就这样稀里糊涂结了案。”

华胜:“怎么不告到郡里去。”

掌柜的:“怎么没告,县里已办成铁案,听说太守史璜是个食古不化,不理政事的糊涂官,这样的案子,他哪有心思为小民翻案,就这样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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