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夏口

从孝昌到夏口(汉口)的官道上,一个锦衣青年,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悠悠闲闲,潇洒而行。后面跟着几十个汉子,几辆牛车上装满了米酒、麻糖、凤凰茶等。那青年正是王兴。

鄂州与汝南(驻马店)、南阳,中间隔着信阳、随州,战事波及,豫州不少逃难的人愿意停留在这里。离家不算远,又有缓冲之地。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兴、张刚他们几个先来的,在孝昌不仅洗白了身份,而且成立了正规商社,贸易也慢慢做了起来。

为了给华胜他们三百人搞到路引,花的钱不是小数目,本来资金就不是很雄厚,商社运转就越发困难了。

华胜他们这群战败了的黄巾,将分作几批,离开孝昌。

比起王兴,华胜(张览)对商务的眼光还是要好点。

离开的前几天,他对王兴说道:“你这身打扮,可不像个能做大买卖的人”。

王兴好奇,问道:“怎么不像”。

华胜:“我们做生意的主要目的何在”。

王兴:“不就是为了买马和收集各地的信息吗?我有多少钱,就买多少马。就像徐公子说的,诚信能行天下”。

华胜顿时被噎住了。

想想后世的那些资金有限的商人,起步的时候对穿着打扮、交通工具等非常在意,这里面是有深刻的道理的。

就像你要去求职,公司对你一无所知,首先要看的是文凭,可以初步判断你是个什么水平的人。这个文凭,就是一个人的脸面。至于真实能力,也得招进来后,在实际工作中才能知道。

要想大批量购买马匹,你一个街头小贩的模样,谁愿意跟你打交道。

这就需要包装,在气势上引起对方的重视。

初次合作,对方总不能来翻你的账本,看看你有多少资金,经营了多少年,还不是凭着第一印象与你交道。

过了第一关,再凭着诚实经营,取得贩马的大商人的信用,才不会耽误马军建立的时间。

冀州中山张世平、苏双赀累千金,贩马周旋于涿郡(河北涿州市)。自己是黄巾,不是大汉皇室宗亲刘备,他们不可能一见面就送你几百匹马。

这些话怎么跟王兴说,他是个勤俭之人,要他做这些表面文章,恐怕会从心底里抵制的。

沉吟了一下,华胜耐心地解释道:“徐福说的不错,诚信是做买卖的重中之重,但那是买卖做起来之后的事。

你知道一匹马需要多少钱吗?我们又需要多少马吗?这是个大数目,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买得起。

但我们首先得认识那些贩马的人,他们可都是大商人,要想跟他们打交道,必须得到他们认可,你这个样子,他们愿意结识你吗!

所以,必须在面子上做些文章,拿出气势来,把这条线勾住”。

这么说通了王兴,他们才上路。

中途打尖,大家对米酒赞不绝口。这种米酒以后世的眼光看,类似甜酒的做法。选料虽然考究,是孝昌出产的优质糯米,但一没有过滤,看上去黏黏糊糊。二没有蒸馏,酒的度数还不如啤酒,只是以孝感历史承传的风窝酒曲发酵酿制而成。当时还是很不错的,在鄂州也不愁销路。

华胜穿越前,喝的是劣质酒,可比起这种米酒,无论是清澈度还是酒精度,都要高上很多。

他笑问大家:“你们都喜欢喝酒吗?”。

士兵笑嘻嘻地回答:“都喜欢,只要不是揭不开锅,谁家不用麦子兑点解乏”。

华胜:“你们家里喝的比起这种酒如何”。

士兵:“哪里能比得上这种酒,这是托了千户长的福,才能喝到的好酒”。

这种酒还是好酒,一个念头从心底迸发出来,自己酿酒,不就是资金来源吗!

酿酒不是造火药、水泥,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过滤与蒸馏,只是经过多少年,酿酒师傅慢慢摸索出来的。用到的器具不多,将铁皮做成一个大锅盖,四周用竹管连接冷凝的锅头酒即可。

他心里暗喜,等我酿造出来,你们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酒。

一路上谈谈讲讲,不知不觉就到了夏口。

夏口因汉水入长江而得名,现在只是一普通大县。

汉献帝初平元年(190年),朝廷任命刘表为荆州牧。刘表依靠当地大族平定荆襄,酬功表江夏大族、安陆黄氏的黄祖为江夏太守。

黄祖为了防备江东孙氏,将江夏治所搬到了更加安全的夏口,也就是今天的武汉市汉阳区境内。

在这里,黄祖修了一座城,就是后来被江东孙氏毁掉的却月城。

在夏口没呆一天,王兴又要与华胜分别,他黯然说道:“千户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华胜:“你到夏口,生意能不能做大暂且不说,宁愿吃点亏,也一定得在这里搞好名声,多交朋友。

商业圈子其实最重名声,因为牵涉的都是金钱,谁愿意跟一个信誉不好的人往来。

站稳脚跟后,慢慢开始建立秘密联络网,要让触角伸展到每一个大郡。联络点还是用商社的形式筹办,可以是酒楼,也可以是客栈等等。

怎么招人,怎么培训,酒楼客栈的借贷式记账方法,我都跟你说过,主要还是你自己多上心。

这需要很多的钱,我会想办法的。接下来,时时留意这里的马市。涿郡有两个马贩子,叫张世平和苏双,他们的生意做得很大,能够满足我的需要。

如果他们的生意做到了此处,最好跟他们交上朋友。不行的话,也得把他们的行踪打听清楚。

贸易上的事,徐福如果问起,可以和他说说,但马的事不要向他透露。估计他现在也没时间来考虑这些事。

我与他的赌约只有一年时间,这一年,如果学有所成,他会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游学的。他是我将来最想招揽的军师,也不知这个冷灶,烧不烧得热。

之所以让商社开在夏口,除了这里是南北交汇的中心,信息和生意都在这里集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还有一条退路,可以躲到悟山去。

我此去苍梧,前途未卜。你现在与徐福分开,对他也有好处,免得他牵涉到里面。

他的老母亲很精明的,不能让她知道其中的事情。

若是我不是以黄巾之名,在苍梧站住了脚,那就可以把他们搬到这里来。你的担子不轻,需要徐氏母子的指点。

欲得徐福之心,光靠诚意还不够,他也有家要养。我们宁愿自己苦一点,也要给徐母提供一个好的居住环境,解决徐福的后顾之忧”。

交代完毕,华胜毅然登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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