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火烧波才

从见过张览后,波才就处于一种惶惶不安的状态。每天除了督促工匠打造器械,就是安排斥候打探援兵的下落。

攻不下城,杀不了皇甫嵩,自己还是三十六个渠帅之一。

城头,仲夏的日头烤的人昏昏欲睡,皇甫嵩钉子样的站在城墙边,默默地看着远处黄巾的大营。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攻城,看来波才打的是围困的主意了。

他已是不惑之年,长得身高八尺,阔面重颐,脸上须发开始发白。长年身处庙堂,养成了不苟言笑的性格,举手投足,不怒自威。

已经被围快两个月了,派出去的斥候,已经打探到了朱儁与曹操的消息,他们就在附近,只是兵力有限,无法撕开包围圈。

城内虽然不愁粮草,面对十几万黄巾的围困,怕就怕军心不稳,城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时的长社,犹如大海中的一条小舢板,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一阵喧哗声从黄巾营中传出,皇甫嵩心内一紧,又要攻城了吗?

正准备招呼身边众将准备应战,仔细再看,不对呀,他们怎么乱哄哄地,拎着大包小包出了营赛。

“文台(孙坚的字),这不像是要攻城,倒像是要撤退”。

孙坚:“没理由呀,难道右中郎将(朱儁)偷袭了广宗”。

皇甫嵩:“朱儁才有多少兵,救我们尤嫌不足,怎会做此冒险之事”。

心里却盼望着他们熬不得热,会移营到树林阴凉之处。又自失地一笑,自己被围城都搞得魔障了,波才再不知兵,也不会做此蠢事。

邹靖回头对部下说道:“今晚派几个斥候,一定要搞清敌营动向”。

眼看着围城时间这么久,到了仲夏,天气热得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荫处飞,好象怕阳光晒伤了他们的翅膀。不知谁给波才出了个依草结营的主意,波才不察,竟然同意了。

胜利的天平,慢慢向皇甫嵩倾斜了。

张览内心忧虑不已,历史的轨迹,并不因为自己的出现就改变,这不就是吴蜀夷陵大战的翻版。

亏得刘备没在城中,不能亲听皇甫嵩是怎样安排的那把火,否则,就没有后来陆逊的以弱胜强的著名战役。

没有召唤,他是见不到波才的。不得已,死马当成活马医,他找到了张牛角,痛陈依草结营的危险之处。

从绝密的渠道得来的消息,张角已到了弥留阶段。

人不渡己,医不自医,张角一生,活人不少,也害人无数,黄巾军到处烧杀抢掠,不能不算在他头上,他走到了他的尽头。

波才是个感性的人,顺风顺水,也许还能发挥他的能力,一旦受阻,各种古怪的念头缠绕心头,搞得他六神无主,对张牛角的苦口相劝,左耳进,右耳出。

从张牛角那里得知波才不听劝告,张览的心哇凉哇凉的。黄巾都是些什么人,这么明显的错误,有人提醒了还要犯。

人不是生而知之,犯错误不可怕。若知错能改,闻过则喜,这么多人,排着队让皇甫嵩杀,累都把他累死了。

官军的训练有素与黄巾力士的悍不畏死,一比十,两者可以战一个旗鼓相当。波才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几十倍的悬殊,排着队让皇甫嵩杀,都能打赢他,他唯恐皇甫嵩不能胜利,钻到树林里让他烧。

张览欲哭无泪,又不能不想办法,思索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既能扭转局势,又能安全逃跑的主意。

王兴与张刚知道事情的经过,两人不约而同前来问讯。

看着他们担忧的眼神,张览安慰说:“你们不要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对付的办法。皇甫嵩是有能力的统帅,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要出事也就是这几天。

你们俩个分头告诉其他百夫长,晚上睡觉时,人不能脱甲,枪不能离手,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到我的营帐集合”。

两人走后,张牛角的亲兵就来通知召见。

张牛角:“我把你的意思反复跟波帅说了,但不知怎么地,我看他心不在焉,莫不是鬼懵了头,一点也不像原来的那个精明之人”。

张览:“这只是我的猜测,但真的出事就不是小事,如果天不佑黄巾,我打算派一个百人队保护你的安全”。

刘强现在也慢慢融入进来,但一个姓李的百夫长仗着自己有点小武功,一直是我行我素,对这种一瓶水没有,半瓶子晃荡的人,张览也懒得去劳神拉拢。你不是有武功吗,去保护大渠帅,这总合你的心意吧。

喝了口水,张览继续说道:“我现在想出了一个反制皇甫嵩的办法,就看波才听不听自己的谋划,也看皇甫嵩上不上当”。说完,附耳对张牛角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得到了邹靖的准确消息,皇普嵩当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召集众将,笑着开口说道:“黄巾果然只是草寇,没几人读过兵书,辄敢将营寨扎在了山林草木葱郁处。如此犯兵家大忌之事,稍有常识者,当不为之。

圣天子万灵保佑,这邀天之幸,给了我们击败黄巾,摆脱困境的机会。你们都说说,这事该怎么操作的好”。

孙坚:“‘《百战奇略》曰:凡战,若敌人居近草莽,营舍茅竹,积刍聚粮,天时燥旱,因风纵火以焚之,选精兵以击之,其军可破’。还有什么可说的,选取精兵,等待大风天气就行了”。

众将纷纷提出各种完善方案,一时情绪高昂。

皇普嵩遍视诸将,见再没人开口,霍地站起说道:“要彻底击溃这部黄巾,我作如下安排。一,由邹靖作先锋,选取锐士,但见风起,只管放火。

二,孙坚、徐荣、华雄各部,随我一同出击,势必击破黄巾,解长社之围。三,联络朱儁与曹操,但见火起,不得犹疑,直接进兵”。

第一晚明月高悬,风平浪静。第二晚天气阴沉,还是没有风起。第三晚,众将都等得不耐烦时,西南风大起。皇普嵩拔出宝剑,“众将听令,破敌只在今晚,出击”。

邹靖带领锐士,衔枚疾进,到了黄巾营地。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哨兵,无精打采的闲聊着,根本没发现身边的危险。

一阵箭矢掠过,哨兵还没来得及痛叫,就被射杀。士兵掀开营门,放开几十匹松散驮着火油包的马,从它们后臀猛刺一刀,战马被刺,顺着营中道路,只管向前猛冲,留下了一路火油包。

邹靖大手一挥,断喝一声:“放火”。千多支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向大营,周边的树木、营帐已就被火油浸透。一时间,风借火势,火促风威,把个大营烧得光照半空。

孙坚、徐荣、华雄几路骑兵,一路高呼,‘殄没蛾贼,活捉波才’,如几条怒龙,风驰电掣,杀向大营。

深睡中的黄巾军被打懵了头,一时间,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再不怕死的黄巾力士也经不起炸营,十几万人的营地,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知道历史走向的张览也惊呆了,没想到炸营这么可怕,乱哄哄的到处都是兵,建制已完全打乱。个人能力在这种乱像中,起不了半点作用。

“组队,组队”,张览声嘶力竭的叫道。受过一月残酷训练的士兵,到底不同于那群农民,也就是几分钟,士兵整整齐齐站在了张览面前。

应付长社大火,对烧是早已想好的办法。靠自己这千把人,与占据战略优势的骑兵对战是不成的,也不能跟着那群乱哄哄的兵跑,朱儁、曹操、刘备都在路上等着呢。

长社现在是空的,皇甫嵩的几千军力,要对付十几万黄巾军,就算乱中起事,也得全军出动,不可能留人守城。

趁乱端了长社,作为征讨黄巾的主帅驻地,军需物资还能少得了。对烧起来,看谁狠得过谁。

只要皇甫嵩回援,波才没了压力,也许就能重新组织被惊散的部队,至少不会一败涂地。

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张览一声令下,“队伍以每小组十步为间,向长社攻击前进”。

“刘百夫,你带两个人绕一下道,去库房弄一把云梯”。

刘强:“千户长,一把梯子恐怕不够吧?”。

张览苦笑道:“一把是用来登城的,他们真有防备,十把也不够,你当我们这几百人,能攻得下防守严密的长社城。

李百夫,你带你们队,一定要找到张渠帅,保证好他的安全”。

这样的场面,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支稀稀拉拉的千人队,他们从营地的小道,反向往长社疾奔。

就是有几个心思机敏的官兵,发现了这个反常的队伍,还没开口叫唤,就被一顿乱箭杀死。

奔到城下,果如所料,城门虽然关死,但城头上只有少数几个兵。城内留下的守城士兵,还在一脸兴奋地谈论着黄巾败绩。

张览选取一处黑魆魆的城墙,梯子一搭,几百士兵就上了城头,还没等守城之兵搞清状况,明晃晃的腰刀就出现在他们头上。

离天明只有三个时辰,张览只有半个时辰的空闲,留了几个带路的官兵,他领着千人队,直扑后勤仓库。

一堆堆粮食,一支支刀枪,一套套铠甲整齐的码在仓库里,“马上换装”,张览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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