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她所害怕的

帝尘无力的摔在了长椅上,他抱着头,像是困兽一样的痛苦呜咽着。

木宴从未那么心疼过一个人,恰逢一个伊络在前,一个唐酒在后。

无非是,前者更脆弱,后者更坚韧。

但她们,谁又比谁更悲伤。

唐酒一直没说话,她就靠在一旁的墙上,像是在对着外头出声。

可事实却是,她已经撑不住了。

伴随着木宴的字字句句,唐酒想到了那些残酷到近乎可怕的过去。

她感觉不能呼吸,像是随时都会发疯一样。

木宴最后哑声说:“你们并没有血源关系,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

这又何尝不是帝尘想知道的,可是,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只不过,他可以不放手,将她死死绑在自己身边。

帝尘只觉得听到事实得真相远比自己猜想得出得结果要痛苦,“求你,求你别说了……”

他现在大脑一片苍白,只感觉全世界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帝尘终于恢复了冷静,他哑声说:“她现在的身体,怎样。”

几个字,几乎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木宴道:“诱导剂这些年已经少之又少,我们找不到原液,只能一点研究实验。络络很坚强,一直都相信自己可以活下去。”

他顿了下,哑声说:“是为了你活下去。”

木宴看着他浑身颤栗,低声笑了,“黑道上称你是无情的暴君,现在看你害怕,我才觉得你是普通人。”

将藏在心里十年的事全部说出来,木宴终于觉得轻松了。

他将属于自己的满腔情愫都藏起来,平静的看着帝尘,“她现在的发作时间不固定,但都很短,基本也差不多什么问题。你以后,好好照顾她就行了。”

木宴转身就走,帝尘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许久才说:“我想我还没资格代替络络说声感谢,但我真的很感激你,让她活着。”

闻言,木宴自嘲的笑了笑,直接走了。

唐酒沉默了片刻,小跑追上了木宴,“四哥……”

这几个人里,木宴是最温柔的一个,也是伤的最重的一样。

木宴听出她的担忧,闻声笑笑,“我没事,别担心。“

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唐酒只觉得心里发酸。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永远都装不下第三个人。

容晔听说唐酒来了医院,就来了,只不过和唐酒错开了几分钟。

帝尘抬眼,就见容晔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他艰难的扯唇,“唐酒下去了,应该一会就上来。”

容晔点头,坐在他身旁。

他们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一时间,好像空气都是静止的。

或许是太痛苦,帝尘想找一个人诉说,于是忍不住缓缓开口,“你说,爱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容晔沉默了片刻,说:“留下她。”

他们的答案是一致而统一的。

帝尘说:“绑也要绑在身边,哪怕是死也要她死在自己身边。”

容晔点头。

帝尘低声笑笑,“想想,还真要谢谢你。如果几年前,不是你,我恐怕很难做决定放弃SY36。”

如果当初不放弃,他恐怕连怎么面对伊络都不知道。

容晔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说:“缅因那条运输宝石原矿的线,我挺喜欢的。”

低沉深邃的眼看向他,“给你,帮我。”

伊络很看重唐酒,而容晔可以掌控唐酒。

容晔点头,两个人站到了统一战线。

唐酒上来时,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略显苍白,明显是有心事。

容晔想到资料里,伊络长达十年都待在人体实验室的事。

他们怎么认识的,似乎就很好想了。

唐酒没想到容晔会来,一时间没控制好自己的僵硬的脸色,“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我不想回容家。”

容晔失笑,“是禅居。”

他知道容老非要他留在容家的目的,但容晔也不是非要听的。

唐酒不像以前,一提到禅居就开心,反倒是掩饰不掉内心的惶恐不安。

容晔和帝尘对视了一眼,将唐酒抱在了怀里,不紧不慢往里走。

唐酒没挣扎,乖巧的不像话,一路上,小脸都埋在容晔的怀里。

等上车时,竟是睡着了。

睡梦里,唐酒不安稳。

像是做了很可怕的噩梦,唐酒一直都死死的拽着容晔的衣服,红唇轻张,声音微弱的低喃,“救救我……”

容晔低头看着她五指绷紧,青筋颤栗,眉眼都深邃了起来。

他指尖落在她的眉心,凑近她低声安抚,“阿酒乖,不怕。”

“大哥哥……”

听见她的低声呼唤,容晔低声笑出了声,“嗯,我在,”

这一夜,似乎变得尤为漫长,无论是容晔,还是帝尘。

九月底,云海市渐渐变冷。

唐酒的身体一直没好利索,而自从那天见过伊络后。

她竟是没出过禅居,大部分的时间似乎都在发呆,人也越来越消瘦。

邱程例行帮她检查完后,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小酒,容晔欺负你了?”

唐酒扯扯薄被盖在头上,无精打采的说:“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那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

“没事。”

这一天比一天精神差,没事才怪!

邱程死活问不出来,就下楼去了厨房找容晔。

“小酒她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不担心完全就不可能,可唐酒死活不说,他也没办法。

容晔将药粥端出来,淡声道:“我不清楚。”

邱程拧眉,有些生气,“你几乎每天和她在一起,怎么能不知道?”

“也许是心病。”

闻言,邱程愣住,“什么心病?”

容晔没回答,只是端着药粥上了楼。

唐酒的胃口非常差,只能吃下粥,哪怕是自己喜欢吃的肉都很难下咽。

再这样下去,容晔恐怕会忍不住来硬手段。

近半个小时,唐酒也只吃下去了半碗粥,容晔脸色明显难看了。

他冷声命令,“全吃了!”

唐酒抽抽鼻子,双眼微微发红的控诉他,“你凶我!”

“……”

容晔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每天这么待着,心事想明白了?”

唐酒哼了声,抱着被子滚到了另一头,留给了容晔一个背影。

这种事,每天要上演无数遍。

唐酒的委屈难受不是假,但这撒娇求安抚的模样,倒是显得极为小心和贪婪。

她到底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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