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深,篱笆院里累的精疲力尽的公主殿下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手上的铁剑早已不知去向。

“师父,为什么我睡不着啊。”公主殿下愣愣的看着星空问道。

“睡不着自己想辙,实在不行,起来,再练。”吕姓男人不耐烦地回答。

“不练了,今天不练了,现在这身上都粘死了。我想洗澡。师父!”公主殿下先是慌张,随即又可怜巴巴的说道。

“洗澡自己去,怎么?还要为师给你搓背?”吕姓男人转过头一脸玩味的看着公主殿下笑着说:“其实也未尝不可,不过为师这手,有些重。”

“咦师父,你真变态。”公主殿下一脸嫌弃的撇过头,又慢慢说道:“师父,我二哥现在算得上是高手吗?”

“嗯!听最近从南疆来的情报说你二哥现在已经摸到山巅的门槛了。”吕姓男子双手抱头缓缓的回答道。

“师父,什么是山巅啊。”公主殿下一脸的疑惑不解。

“天下武夫,皆有境界,这山巅便是其中一种境界。”

“那师父,你给我讲讲呗。”公主殿下一脸兴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接坐了起来。

“武者习武,宛如登山,从低到高分别是,见雾,观山,入山,山中和现在的山巅,而山巅之上有着另外一种妙不可言的境界,世人口中所说的仙人,便是此境。”吕姓男子用双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讲着这些个境界划分。

“原来师父你便是世人所说的仙人啊,那我二哥岂不是也很快就能成为仙人了?”公主殿下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师父。

“仙人?还远呢。你二哥虽说习武资质可以说是举世无双,习武的历练也比常人要丰富许多,可要成为仙人,并不是光靠这些就行的。”

“那就是说,如我我早一步成了仙人,就能超越我二哥对吗?”公主殿下用双臂环着双膝,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仿佛想起了六年之前那个人把背着行囊的自己一个人丢在宫门之内,想起了那个人回过头时的轻蔑眼神,更想起了那天那个人对自己如同包袱一般的丢下。

“丫头,凡事不可太过执念。”吕姓男子撇过头看着对着星空不知想些什么的公主殿下。

“师父,你的名字是什么啊。”公主殿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微笑着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泥土。

“为师?姓吕,名字嘛,为师想想哈。”吕姓男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毅昌。”

在京城外不足三里的驿馆外,一大队车马停在了驿馆门前。

“蒋公公。”之前在在金銮殿上名唤张启航的年轻武将轻轻躬身。

“少将军多礼了,这些便是皇帝陛下赏赐南疆战士和将军们的。”蒋公公说着话便示意张启航再过来点,张启航见状上前一步,蒋公公用手挡在嘴旁笑着说道:“小将军,陛下让我告诉你,虽说笔迹模仿的一模一样,字中的铁血气也没错,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武王殿下每次亲手简报传入京城,说是军中要事,却每次都写得宛如家书一般。”张启航听罢浑身一颤便要跪下请罪。

“小将军先别,哎呦!咱家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可撑不起您这年轻力壮的身子骨呦!”蒋公公一把抓起张启航的小臂将其扶了起来。

“望陛下见谅,当初武王殿下晕倒之前交代末将,让末将将南疆所需所有物资全部清点一遍模仿他的笔记前往京城。”张启航慌里慌张的将武王殿下受伤昏迷不醒的事情一不小心全都都漏了出来,蒋公公听完没有丝毫的意外,便从袖子中取出明晃晃的一卷圣旨。

“南疆众将还不替武王殿下接旨?”蒋公公将手中圣旨横着举过头顶,原本清点银两物资的诸位南疆将士皆是转身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武王刘昊武南疆护卫有功,封南疆王,掌管江南三洲半数赋税,南疆将士全员官升一品,钦此。”宣读完圣旨,场上众将士热泪盈眶。整整六年,武王殿下虽为藩王,却连藩王应有的掌握本州赋税的权限都没有,经此一战,终于得到了南疆本应拥有的待遇。

“末将,代为南疆王,领旨谢恩。”张启航一头磕在地上肩膀颤抖久久不肯抬头,江南虽说是富饶之地。南疆确实另外一番景象,现如今经过六年的连年征战,原本的六十万守军已经剩下不足三十万。二十万人马革裹尸,十余万被南疆的蛇虫毒死,分明以死效忠于朝廷,可朝廷官员们却对南疆的袍泽弟兄视如蛇鼠之徒,浪子野心之辈,整整四年,整整四年不许南疆人马进入江南,更有甚至曾有一只小队前往江南的金陵城前去取回物资,回来时一个小队只剩下五个人,五个人轮流作为牲口将用来抵御潮湿和阴雨的油纸布从金陵城一点点的拉了回来,还被人说是南边蛮子,狼子野心迟早要举兵谋反,战场之上,敌营叫阵想来不用骂娘,只问你们何时起兵谋反啊,我们这边别的没有,就是粮食多。等你们起兵谋反的时候知会一声,我给你们拉粮食啊。整个南疆,被整个天下嗤之以鼻,争做南疆,被整座天下冷嘲热讽。

“张将军,陛下有些话想通过我的嘴传达给你,不知你愿意听否?”蒋公公看着眼前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的年轻将领。

“末将愿听。”张启航眼含泪水颤抖的回答。

“陛下说了,莫要听朝内官员所说什么,也不要听北方百姓所说,既然陛下会将自己的孩子亲手送往南疆,那便是从来不在乎曾经发生过什么。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被他人所说改变自己什么,南疆儿郎本就是好样的,陛下永远相信你们,相信江南王。”蒋公公一脸慈祥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家可要回宫去了,临走前有一封书信是想你交给江南王的,可又怕你们偷看,思来想去又觉得这信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说罢蒋公公将一封未曾密封的书信交给张启航。“回宫!”蒋公公带着所来所有人马返回京城之中。

“将军,好家伙,这箱子里不是银子。”一位长相粗狂光着膀子的汉子大喊。张启航神色一变。“是黄金,嘿嘿!”张启航听罢不由得怒骂着此人嘴里有尾巴。

“李大黑,你要是再说话大喘气,我就把你下面的那活剁了给你做菜吃。”一个干瘦的汉子对着不远处的粗狂汉子喊道。

“算了吧,这李大黑还是那童子之身呢,你要是剁了他往后睡坟地谁还给你童子尿辟邪?”原本沉寂的驿站瞬间响起了狂放的笑声。

“清点完了吗?清点完了,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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