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朽（3）
程今生还不打算住手, 这本被楚若颜没收，他又去翻另一本。
“我有认真学习，虚心请教，下次不会弄疼你的。”
楚若颜双颊滚烫, 红到耳根子, 语无伦次道：“我那什么你不会都看完了吧？”
这可是有半人高的书堆！
程今生点头说：“看完了。这里的都是看完的。”
“？？？”楚若颜惊掉下巴：“这里的都是看完的？难不成还有没看完的？”
程今生：“我们屋中还有一柜，书室里还有一墙。”
“！！！”
“别、别看了”楚若颜再次夺走他爱不释手的春宫图。
程今生见一本本书被没收, 不大乐意, 他抱起她坐在自己的玄石台桌上, 分开她的双膝, 黏糊过去：“这也不让看, 那也不让学, 实践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边说还边凑上前扒开她的领口，吻她的锁骨：“在这也未尝不可。”
“程今生！”楚若颜推开他的脑袋。
“是你说的, 这样是表达爱的方式。”程今生被她推开几次, 眼眶一红：“怎么又突然不可以了？”
说着还蹭了蹭她的脖颈，厮磨她的耳垂，各种撒娇讨好的伎俩都用上了。
“不是我表达爱有很多种方式”
“但我只学会这一种。”
“”楚若颜：“那，我也能教你其他的, 这种别乱学。”
“可这种我也才学会，其他的要不暂且放放，等我学会这种，再学其他的。”
程今生无法抗拒她身上的味道, 才推开的脑袋，没一会儿又粘了上来, 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来, 吻不断落在她身上。
吻的她头脑发懵, 没一会儿，他的发散了，她的衣裳也快被扒光了。
“不行！这是正殿！悲喜殿啊！”
程今生：“不碍事，今日不理政事。”
“你要做个昏君吗？！”
“我游手好闲，只想要楚姐姐。”
楚若颜纤细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扯着他的头发：“别闹”
“是你先惹起火的，不灭不行。”
“我什么时候把你惹起来了。”
“你站在那就能惹起来。”
楚若颜扬起头望着天花板，他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前。
再这样下去，她真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咕噜——”肚子发出不满，哀怨叫了一声。
楚若颜趁他呆住，借机一把推开他，从台上跃下去，理好衣裳，拉开距离：“我饿了。”
程今生：“”
他今天硬生生憋两次火。
但是她浑身都在抗拒，他也没强求，把一旁食篮里的包子给她拿出来。
不过，因为那一堆山而引起楚若颜的怀疑，他怎么会在这里给她准备肉包。
“”
该不会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吧。
在秋千烤鱼，把她喂饱就带来正殿“学习”，在正殿喂饱就带去秋千“学习”。
真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楚若颜坐在一旁心惊胆战、坐如针毡啃着肉包，时不时瞥两眼正在专注阅读的程今生。
欲哭无泪，她难逃此劫，早知道就不把他敲开窍了
感受到她的目光，程今生突然转过头来，眉眼一弯，扬起嘴角：“楚姐姐吃饱了吗？”
楚若颜心里一颤，差点把手里的包子抖掉：“我我还没饱。”
程今生托腮望着她，披散的发丝都透着诱惑之意，一缕发曲了一节搭在肩前，他淡笑道：“可是你已经吃了六个比拳头还大的肉包了。”
“”楚若颜打了个饱嗝，看了眼手上的包子，把最后一口塞嘴里。
他紧接道：“七个了。”
“”楚若颜别过脸，观察逃跑路线：“还还想吃鱼。”
程今生把目光移向那堆书山，视线找寻有秋千的那本图册：“楚姐姐更喜欢秋千吗？”
“”
说罢，他蹲到书堆前，抽出那本开始翻看。楚若颜探脑袋过去才发现，他刚刚看的一直是在这个场景下的“爱情故事”。
“”楚若颜趁他扭头，起身准备溜走，才转身，手腕被攥住。
“楚姐姐这么着急？”
楚若颜嘴角抽搐：“我”
她清清嗓子，故意责备道：“你把这些无法入眼的东西堆在大殿中成何体统，让那些尊敬你的鬼官如何看！”
程今生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他拉过她的手，仰头笑说：“他们敢说什么吗？”
“”
他又道：“不过，带到这里来有些不懂我也可以请教。”
楚若颜：“？？？”
“什么？！”
她脑子像被炸弹炸了：“你？我不是请教？！”
“是啊，不少鬼官有家室，请教未尝不可。”
“！你！我！行吧。”
勤奋好学
他那认真求学的模样，完全不是她能劝动的
楚若颜面红耳赤道：“但是这种事情，下次不要和别人讨论。”
程今生听进去了，只不过坏心思也起来了：“那我可以和谁讨论？”
楚若颜下意识就道：“和我。”
程今生低笑道：“知道了。”
“”楚若颜：“我我还是想吃烤鱼。”
程今生：“楚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想做什么就陪你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带你吃什么。”
结果两个人回到梨花树下时，那两条鱼已经烤得焦黑，没法吃了。
程今生用棍子戳了戳，鱼立刻粉碎，他偏过头问她：“七个包子，也饱了吧。”
楚若颜转过头很忙似的东张西望：“我那什么，鱼，对了！程今生我给你变个魔法，你看这池子里的鱼是不是太少了。”
程今生走到她旁边，搂过她的腰怕她靠太近，一不小心滑下去。
“确实。”
他知道她喜欢吃鱼，当时修建院子的时候，特地养了一池可以吃的鱼，种类多，数量也多，满满一池。
她说少了，那肯定就是少了。
楚若颜找系统花十万仇恨值换了几条鱼丢进去。
「系统“欠揍”提醒您：程今生仇恨值计算中。」
才不是仇恨值！她被系统诓骗这么久！到如今才恍然大悟，是他的爱意值！
被揭穿的系统：“”
不得不改口。
「系统“欠揍”提醒您：更新程今生爱意值，一千万点。」
一千万！！！
每次最高涨一万，他无时无刻不在涨！
「持续上涨中。」
程今生瞧见她带着一筐鱼从树后走出来，瞧着活蹦乱跳的鱼，好奇一问。
“什么都可以变吗？”
楚若颜望着少年明亮的双眼，里面像一汪从天而下浪花飞溅的春水。
无时无刻都在上涨的爱意值。
“可以。”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程今生：“一场为我而放的烟花。”
“只属于我的烟花。”
楚若颜愣了会儿，心里莫名紧了下，但却不明缘由，她答应道：“好，为你而放的烟花，择日不如撞日！走吧！”
怕再耽搁一秒，她就跑不掉了，连忙冲进屋子梳洗打扮一番，出来时，瞧见程今生披散的发，想给他束，他却说无需。
她问：“鬼街在哪呢？”
程今生：“不是你变给我？在这不可以吗？”
楚若颜：“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烟花为你而放，那自然要找个人多的地方。”
她拽着他朝外走去，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只不过，她没如愿去街市，倒是在一处宽阔之地，右大将把所有的鬼官都唤来，就为看这场属于鬼帝的烟火。
楚若颜：“”
程今生是一点不想走远，这宽阔之地是何处呢？往左一瞧，一棵向天生长的白榕树。
他的幻境
过了一会儿，天空渐渐暗下，是放烟花再好不过的时刻。
楚若颜把所有的爱意值都拿去兑换烟花，为他放了一场盛大的烟火，夜幕下绚烂的烟火炸在天空，巨大的声响就像他惊天动地的爱意。
忽然，身旁的人一把拽住她，她的余光里是炸在天空的烟花，眼前是他上扬的狐狸眼，而那些伏地的鬼官全是泡影，假的！
原来，她压根没走出过醉消庭，这场烟花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眼前的景色不知何时变了，白花树旁是那颗粉色梨树，秋千晃动，溪池中的鱼尾拍打水花。
夜空下在放着烟火。
楚若颜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像被下了蛊，声音都哑了：“程今生”
“说爱我。”
程今生垂下长睫，嗓子里起了火似得灼人，势在必得的笑挂在嘴角，哄骗着她说爱他。
“说爱我。”
楚若颜：“你”
“这场烟火我很喜欢，不如就保留。”程今生勾开她的腰带：“永远记得，在这场烟花下，你爱我。”
他带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随后又让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让她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借力。
程今生的眼眸里那汪春水好似烧滚般，不断沸腾，带有强烈的侵占性。
他蛊惑道：“楚姐姐不为我褪衣吗？”
他环着她一掌就可握住的腰肢，疯狂间，她的衣裳早被褪去只剩回原先薄透的白纱，一只作恶的手及其不安分，探入纱间，他推起纱裙，用略带颗粒感的纱摩擦她细腻的肌肤。
折磨一般，楚若颜浑身滚烫，亲吻下感官被无限放大：“程今生”
“怎么了？”
“说、说好的过几日”
“一日太长，我等不了。”程今生将她披散的发扫至肩后，唇向脖颈游走，慢慢往下侵略：“楚姐姐不喜欢吗？”
楚若颜眼角泛泪，五指穿进他的发间，声音都在羞涩的抖：“别亲那里”
她坐在微微晃动的秋千上，一条腿架在他的肩头，手死死拽着藤蔓，腰后的大掌拖着她的身子。
做坏事的人并没有听她的话停下来。
烟花褪去，朦胧的月色下晶莹剔透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她都不敢低头瞧一眼，乌黑的发丝搭在她白皙的腿上和何诱人的模样。
“程今生”
他满足时，楚若颜的魂都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在随秋千晃动，而她的身后永远有一只支撑她的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她沉沦在里面，身子发软，轻飘飘的。
“若颜……用力说爱我。”
楚若颜微微凝起眉：“轻一点程今生。”
今日把他惹起两团火，她就该知道，这趟事跑不脱。
她低喘着气，浑身燥热，酥麻蔓延。
世界里面天旋地转，她被翻过身，发丝挡住她的视线，蛊惑的声音不断贴在耳旁，闯进心窝，激起一股暖流。
一场过后，楚若颜趴在他的肩上喘气，完全没了力气，然而他们还紧紧相连着。
“这次，我有弄疼你吗？”
楚若颜过了一会儿，声音沙哑：“没有。”
他的手掌连同发丝轻掐住她的后颈，让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他吻去她眼角的泪，顺脸颊往下吻她的下颚，耳垂。
“我真的很爱你，很爱你。”
他温暖的唇含住她滚动不安吞咽的喉管，与之一同咽下，一股淡淡的吸力让她浑身发麻。
“程今生，别这样。”
而他的手更是不安分，探到两人间。
她本可以藏在他颈窝里，不让他瞧见她此时脸颊上染起的红晕，结果这人特别喜欢欣赏。
程今生低笑一声，正经问道：“你什么时候娶我回家。”
楚若颜呆滞两秒：“嗯？”
娶他回家？
秋千忽然晃动，楚若颜浑身像被电流刺激，一个激灵抖了下。
显然，这个疑惑词不是他要的答案。
他目光沉下去，眼底盖不住的病态，缓慢抚摸她的发：“我可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艺，我是你的侍郎，也是你唯一的侍郎。”
他勾起她被汗浸湿有些潮湿的发放到唇前亲吻，语气决绝，不容反驳道：“相同，你也只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的。”
晃动并没有停下来，楚若颜腿脚发软，紧咬着唇，声音打颤：“别别晃”
程今生眉角一挑，意味不明笑问：“别晃？那楚姐姐休息好了吗？”
“程今生”
楚若颜低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处，而他的后背已经被小猫爪子挠的鲜血淋漓不成样。
他享受这样的痛感，沉迷这样的刺激，溺毙这样的疯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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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不朽（4）
天似乎有些凉了, 楚若颜盯着被摧毁的院子打了个喷嚏。
树下的秋千，一边的藤蔓被程今生硬生生扯断，如今单靠一侧凄惨垂晃着，而另一端的藤蔓还有一堆她的抓痕, 也好不到哪去。
楚若颜盯着看了两眼, 昨天的疯狂画面在脑海浮现，瞬间面红耳赤, 强迫自己甩去那些污秽的画面。
这个程今生真是疯了！
天都朦胧亮那人还没满足, 她都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精力旺盛, 鬼都不用休息吗！
要不是甩了他一巴掌, 她恐怕现在还被缠着。
现在什么时辰？这已经是第二日, 太阳都要下山了！她才醒！
虚心学习倒也没什么坏处, 至少她现在浑身舒适，清洗过的清爽, 不像要散架似的, 就是留有痕迹的地方还有些淡淡的火灼感，其他好像没什么了。
楚若颜以为身上没什么痕迹，因为痛感并不明显，直到她站在镜子前, 看着浑身深浅不一的红印，头都要爆炸。
浑身！从头到脚！从前胸到后背，从脖颈到大腿内侧都没放过！
简直！混球！！！
床边有准备好的食物，楚若颜简单吃了两口, 顶着满腔怒火杀出去找人，非要再甩一巴掌不可！
她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披着发挡住脖颈, 冲到悲喜殿, 她以为今日和昨天一样，这个时辰里面只有一位“勤奋好学”的程今生，气势汹汹一脚踹开门，一声巨响。
一团黑雾涌出，什么也瞧不见，周围静的可怕。
她愣了两秒，怎么和昨天见到的殿不太一样，凉飕飕的。
殊不知，殿内站着一群不敢吱声的鬼臣，方才殿中本是没烟，所有人都感知到殿外来了人，就在她踹门而入的前一刻一股浓烟迅速添满殿中。?
众鬼可透过烟雾看见一身血迹斑斑的主子，站在高台之上做贼心虚似的，有些慌乱擦拭自己脸上和手上的血迹，而鬼座之下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刚朝门口拖到一半被陛下打飞扇到人群里。
此时，有一条血溪静悄悄朝楚若颜脚边流去。
她并没有发觉，还愣的原地。
陛下没发话，这些鬼臣也不敢说话，不敢动。
一个个提心吊胆瞥着那缓缓向她流去的血。
楚若颜眯起眼望着黑烟扩散至整个殿外，将她包裹。
她试探唤了一声：“程今生？”
鬼臣倒吸一口凉气，直呼大名啊！
小心翼翼撇看陛下的脸色，陛下只顾着忙自己身上的血，完全没注意到即将碰到她脚的血迹，越来越近。
没有回应，全是烟，乌漆麻黑，楚若颜怀里的小珠子倒是兴奋了，忙着蹦出来亮光。
右大将发现血迹，连忙示意鬼臣擦拭，鬼臣心里一慌，咚的一下跪地，愣了一秒，匍匐在地冷汗直冒，赶紧用袖子擦地板。
“什么动静？程今生！你在里面吗？”
说罢她抬腿朝声音方向前去，门口腾了出来，程今生瞪了那鬼臣一眼，又瞥了眼无头尸体，摆摆手让殿里的鬼臣退下。
“楚姐姐醒了？”
楚若颜听见他的声音，一股怒火又起来了，在珠子微微的亮光下，朝他的方向去。
“程今生！！！”
“啪——！”
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力道不大却是脆响一声，鬼臣全部傻眼，定住脚悄悄回头瞄了眼脸被打歪的陛下。
陛下的嘴角缓缓上扬，众鬼吓得不轻，一刻不敢多待，生怕波及自己，拖着尸体的脚狂奔，抱着尸体脑袋顶自己脑袋上挡枪，趴地上繁忙擦血迹，歪歪扭扭一长条拖出来的血，把几个打扫的累坏了。
就连右大将也是吓得脑袋发蒙，在所有人退出去后，忘记要轻手轻脚，殿门被用力一带。
“嗙！”
楚若颜望着黑暗处，吓得一惊，以为是程今生干的，她气还没消，他这么用力关门做什么！
“我不能打你么？”
谁知，回答她的不是站面前的程今生，而是系统。
「系统“欠揍”提醒您，程今生仇恨值哦不是，爱意值增加一万点！」
「增加一万点！」
「增加一万点！」
「抵达十万点！」
楚若颜：“”
好嘛，给他打爽了
程今生从黑暗里走出来，微弱的碧光从上而下，照亮他深邃又立体的五官，一双漆黑的狐狸眼里闪出碧光，没有杀意与狂躁，他直勾勾盯住楚若颜，莫名出现一阵缱绻的波涛，下一刻，他危险的缩起眸子，扬起眼角。
开始和楚若颜“算账”。
“不能打，你不还是打了，昨日扇了我三掌。”
“今日又打了一掌。”
楚若颜双手抱臂，别过头去，生气道：“你该打，我都说不要了，你还抓着我不放。”
霎时，她被抱起放置在石台桌上，程今生手撑两侧把她困住，温柔一笑，掐住她的后颈不让她躲，惨白的手指勾开她鬓旁的发，露出满是暧昧痕迹的脖颈，身子压前去贴在她耳畔。
“可是，楚姐姐明明说很喜欢。”
楚若颜老脸一红，一巴掌推开他的脸，而这侧正好是方才没打的这边。
「增加一万点十万点三十万点」
原来靠过来是为了让没打的另半边脸平衡。
“我才没有说。”
他认真回忆：“加上在温泉打我的一掌，现在的两掌，一共是六次，你想在什么地方？”
“什么在什么地方？”
“这里可以吗？”
“”
一只手伸向她的脖颈，滚烫的肌肤似乎刺激到了他，他慢慢的移到腰侧拉开她的腰带。
“程今生！”
楚若颜以为他又要乱来，意料之外冰冰凉凉的药膏敷上她的腰侧，他推开她的双腿，蹲下身，就着淡淡的碧光给她的腿上药。
“昨天，没克制住，对不起。”
他憋了两个月，一不小心放纵过头，弄得她满身伤。
楚若颜心里一软，正要说没事，结果下一秒程今生就笑道：“不过，楚姐姐身上开的花甚是好看。”
说罢，在内侧落了一吻，楚若颜一个激灵，欲想给他一脚，被他一把攥住脚踝动弹不得。
“”
“我今日给你上了两回药，这红印是一点没淡，风见安的药如今是不管用了。”
“”
确定是他的药不管用吗？
“咚——”
殿门被推开。
楚若颜猝不及防被搂进怀里，程今生正要剥开她的衣裳给她身上上药，才推开个领口，又被他拎回去。
门口传来风见安的痞子声：“鬼说我药不管用。”
程今生给楚若颜把衣裳穿好，顺手在稻草桩上取了一根小狗麦芽糖递给她。
他目光沉了沉，盯住风见安：“悲喜殿是你能乱闯的？”
风见安冷呵一声：“她能闯我不能？”
“你当然不能。”
“我不闯谁提醒你吃药？”风见安翻了个白眼：“她闯进来差点又把你魂勾走，毒还解不解了？药还吃不吃了？”
“还我的药没用，你倒是下手轻一点啊，怎么不把她弄死算了。”
楚若颜：“”
“从前杀鬼抑毒，我看除了我的药，你是又找到了新方法抑毒。”
楚若颜：“”
她说呢，怪不得昨天程今生像疯了一样，原来是毒发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之前风见安把药卷走了：“青丹灵有用了吗？”
程今生：“在这等我。”
他好似并不想她担心这事，然而，风见安直接道：“没有。”
楚若颜：“没有？！没有用吗？！”
风见安：“比小蓝蛇有用，没有副作用，能抑制毒发。”
“不能解毒？”
“暂时没研究出来。”
楚若颜急忙抓过程今生摸着黑朝门口去：“是不是快发作了，先去吃药。”
几人来到药房里，发着光的青丹灵似乎很喜欢鬼界，养在血泥比养在湖底更光泽，而此时的青丹灵没有了仙气压制，下半部分都是血色。
风见安摘了两片叶丢炉子里炼药。
出炉的是一颗血金丸，非入口吃，而是需运气吸收。
程今生去了内室，只留楚若颜和风见安在外头大眼瞪小眼。
楚若颜：“青丹灵怎么就没用了？不是可以解毒？”
风见安：“不知道，我能研究出这灵丸就不错了。”
“幸好这奇怪的草能活。”他顿了会儿，又道：“不过，也奇怪，这灵草怎么在鬼界活这么好？并且更喜欢鬼界，尤其是阴潮之地。”
“楚姐姐！”云听带着哭腔，从药房门前跑进来，一把拥住她：“和我回家吧。”
楚若颜被他紧紧勒住：“云听？你怎么在这？”
云听瞬间来气，向楚若颜告状，指着风见安就骂：“就是他！把我从南华宗劫到这什么破地方，两月之久？！”
楚若颜愣住：“什么？两月？”
“不是才三、四日吗？”
风见安脸色也暗了下去，云听不管不顾继续道：“还有那个程今生！不知道给你下了什么药，把你藏起来。他们还把我关地牢里，我足足两个月未见到你！”
楚若颜听得云里雾里：“两月？”
她疑惑看向风见安：“地牢？”
风见安没打算否认，耸肩道：“我那是保他命，不丢地牢他能活？”
楚若颜还在困惑：“两个月？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云听拉着她往外走：“楚姐姐我们回家，离他们远点！”
“放手。”
一股肃杀之气从身后传来。
随后，鬼风一扬云听直接被掀飞出门，而方才被云听握着的手，如今被程今生夺过。
楚若颜从程今生怀里抬起头来：“两月？我？何时睡了两月。”
程今生面色僵硬，只好撒谎道：“第一次没控制住。”
楚若颜居然莫名信了，她惊讶道：“然后我就睡了两月？！还是晕死过去了？！”
风见安噗呲大笑，不敢说实话，只能接道：“毕竟是鬼，不太一样。”
楚若颜整个人都惊了，竖起两根手指道：“两个月啊！程今生？”
真是会弄死她，怪不得他开始学些有的没的，好似都有迹可循了。
昨天那么疯，原来是憋了两月之久！
头昏眼花的云听从地上爬起来，跑回楚若颜身边，丝毫不惧与程今生对峙：“我要带楚姐姐回青石县！”
程今生把她拉到身后，冷笑道：“休想。”
楚若颜沉思了会儿，她躺了两月之久，楚县令怕是会四处找人找上南华宗，他们才从南华宗劫走灵草，逼急恐怕会对他不利。
“我想是该回一趟青石县了。”
程今生眉头一皱，因她向着云听，面色及其不悦：“楚若颜？”
楚若颜听他唤全名，不由缩了缩脖子：“至少回去露个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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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不朽（5）
特地选择半晚时分回去, 想着楚县令应是回了县令府，明日选个吉时再去露面。结果她爹把她猜得透透的，专门这时候来，好巧不巧, 他爹前脚刚关府门, 她后脚就推开府门。
才走没两步的楚县令转过头来，看见她的刹那, 短短几秒里直接表演多样变脸, 发懵、意外、惊喜、愤怒、暴躁！
“楚若颜！！！”
而楚若颜完全没想到撞个正着, 全程呆若木鸡, 忘了反应。
楚县令气得脸红脖子粗, 转动脑袋左右找棍, 瞄到一旁的土铲，气冲冲扬起来, 土铲入了一小节在湿泥巴里, 他这一挑，泥全飞向空中，自由落体。
“我今日非铲死你不可！！！”
“你个混丫头！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啊！！！”
楚若颜被这嘶吼吓傻了，铁铲劈下来都忘了躲。
一道玄色身影朝前闪了一步, 挡住她的同时准确无误、稳稳当当劫下扬在半空的铁铲。
“啪——”
一大坨湿泥掉到程今生肩膀上，停顿一会儿，“滋溜”朝胸前滑下去，在他美丽的衣服上落下一道显眼的泥巴印。
“吧唧”最后砸到地上
楚若颜护脑袋的手背沾了泥点, 而后面那两人也没逃过，风见安的头发和云听的胳膊都遭了殃。
一个准备护她上前一步, 一个准备拉她侧过了身。
她左右瞄了一眼, 只能说幸好程今生眼疾手快, 不然这两人一拉一扯，她不光会顶泥巴还会挨铁铲，一个逃不脱。
楚县令：“滚开！！！”
楚若颜吓了个激灵，连忙缩到程今生身后，紧攥他的衣裳。
程今生扬起下巴道：“她是我的人，不能打。”
楚县令：“你什么人！那是我的人！！！给我滚开！”
程今生寸步不让：“我的，我一个人的。”
楚若颜：“”
她只能躲身后默默竖起个崇拜的大拇指。
真是勇士。
楚县令拔了几次铁铲都没从他手里夺出来。
力真是大啊！
气的他两粗眉横飞：“给我滚开！别逼我今天打死你们！”
他一把甩开铁铲，指着程今生就骂：“你什么你的？啊？你不过就是个她捡回家的乞丐！有几分姿色，她又正好贪婪美色，暂时对你敢兴趣，玩玩罢了！”
“当什么真！那满院子的侍郎，哪个进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说！你看看现在谁敢说这话！”
“还真是把你能耐的！”
“闪开！”
楚若颜心里咯噔一下，有这么揭她老底的吗？！！！默不作声松开程今生的衣裳，缩肩弓背借他高大的身躯挡住视线悄摸往后退。
这两边都想弄死她啊！
程今生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气压低得吓人。
楚若颜离他最近，汗毛都像触电一样炸起，心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楚县令撇了眼站后面不吱声的云听：“你问问他！敢不敢说这大话！”
“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女儿什么样我不知道？！她今天对你说，明天就能对别人说！当什么真！滚一边去！”
楚若颜咽了口唾沫。
感觉程今生要杀人了
云听垂头站在一旁，没有吱声，楚县令说的确实不假。
风见安察觉到程今生不对时，三步做两步，已经退到府外，拉开安全距离，依在一边看戏。没猜错的话，程今生因该会把和她卿卿我我那些事，全抖出来挑明地位。
结果，程今生来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她说要娶我。”
楚若颜：“？？？”
她说了吗？
云听难以置信甩过头看她。
风见安：“？！？！？！嗯？！！！艹！”
楚县令更是骂人的下巴都没来得及合拢。
程今生一双寒潭般的深眸里，蕴含歇斯底里的占有与癫狂，声音冰冷道：“骗我的都死了。”
楚若颜：“”
或许应该讲讲理，且听她狡辩一二！
他的阴沉并没有褪去，反倒越来越无法控制，指骨发白死捏着铁铲，嘴角忽然牵起一抹怪笑。
“不可以骗我哦，楚若颜。”
“或者谁听过你的誓言，我就杀了谁，这样我就是唯一了。”
楚若颜：“！！！”
完了！完了！完了！！！
楚县令愣了两秒，随后一巴掌盖在程今生脑壳上：“滚开！我今天非打死她！”
楚若颜傻住了，今早为程今生束的发此时已经有丝凌乱，他更是想将楚县令分尸，本是要溜走的楚若颜立马抓住他往身后拉。
“爹爹，我我那什么，这次没有说谎，也没有随便玩玩，我是认真的！”
「警报！警报！不符合人设，扣除生命值！」
“这时候出来掺一脚做什么！闭嘴！滚！”
楚若颜强忍着痛，继续道：“是，那个什么答应要娶他，这次回来正想与爹说这事。”
楚县令：“楚若颜！！！我看你是昏了头！他就是个乞丐！要什么没什么！嫁给他？！你倒不如在院子里随便挑一个凑合算了！”
程今生见楚若颜说了此话，戾气瞬间消散，顺便强调一句：“是娶。”
楚若颜：“”
固执些什么奇怪的重点？
楚县令：“管你是嫁是娶，是娶她回家，还是来做上门女婿都不行！”
程今生依旧顽固纠正道：“是她娶我回家。”
楚县令想骂人的话堵在嘴边，欲骂又止，被整无语了。
怎么就和这人吵不明白？！
楚若颜道：“爹、爹，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他是一处富商，有山有地，有钱有权。要武力有武力，要美貌有美貌，要体贴有体贴，身强体壮力大活好，上哪找他这样的。”
楚县令冷呵道：“富商？呵，那你倒是和爹说说，哪处的富商？我打听打听。”
楚若颜只能随便扯慌说：“西、西域”
总不能说鬼界吧，那她爹更不会同意了。
程今生：“她会对我负责的。”
楚若颜：“嗯对，他会对我负责”
嗯？等等？哪里不太对？！
程今生：“我的身心都已属于她，我们已坦诚相见，未来她只会有我一个人，不会再有二心。”
楚若颜：“嗯，不会再有二心？？？”
等一下？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感觉哪怪怪的啊？
你爹我爹？怎么感觉像他带她回家见长辈似得？
还有她好像不是回来和她爹商量婚事的吧！！！
她懵了两秒，突然开始怀疑自己，那她是回来做什么的？斗嘴？哦对，让她爹看一眼她还活着。
现在看也看完了，她该溜了
还没想好如何撤退，下一秒楚县令彻底爆发。
“楚！若！颜！”
楚若颜顿时像被锤进地里，无法动弹。
楚县令继续咆哮道：“什么叫坦诚相见！！！”
“”
完了
程今生用上他勤奋刻苦学会的知识，一本正经开口道：“两厢情愿，赤”
楚若颜瞬间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
“唔？”
门外的风见安无奈安叹口大气，摇头腹诽：都说右大将那直球方法不行，情情爱爱的事他脑袋就一根筋，现在好了，直言不讳。
谈情说爱这事压根没有一步一步来，缺少步骤直接学习最后一步，现在他觉得说出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楚县令：“我有没有告诉你爱玩可以，不可越界！！！”
楚若颜唯唯诺诺道：“有。”
程今生想争一份理，被楚若颜死捂着嘴，不给吱一声。
楚县令：“去你娘坟前给我跪好！！！”
又跪
程今生及其不悦，楚县令不光想打她，还骂她吼她，罚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下，对楚县令说：“跪天跪地，为何让她跪什么就得跪什么！不行！”
楚县令还想发飙，楚若颜立即拉住程今生：“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是拜堂流程。”
程今生怔了两秒，没再说话。
楚县令整个脸黑成一团，咬牙切齿道：“跪还是不跪！”
“跪跪”楚若颜拉着程今生就往外跑。
两人来到县令府里，楚若颜叹了好大几口气，跪两次别人的娘了。
方才说不许跪的人，现在直挺挺跪在那。
楚若颜：“”
他跪那么直做什么？
不对？！他跪什么？！！！
她一把拉起他：“你跪什么？”
程今生：“楚若颜，说话要算话，你要娶我回家。”
楚若颜：“”
原来如此，跪天跪地跪父母，他毫不犹豫跪了，要她娶他回家
落叶砸在他的头顶，一身矜贵的锦衣也被糊了泥巴，看起来尤其落魄。
“答应我的事，你若敢答应他人，我一个不留。”
“”楚若颜对着坟跪下，只好说：“我娘作证，我只答应你。”
程今生淡笑道：“我很爱你，所以绝对不要背叛我。”
红霞下，他的笑像一把随时会出鞘，杀人无形的利刃。
楚若颜一字一句道：“绝对，不会。”
才跪没一个时辰，楚若颜就被楚县令喊去谈话，大致内容是要她想清楚，这婚事并非儿戏。楚县令很宠爱他唯一的女儿，女儿决定的事，他不会阻止，但还是会劝告，她要真想成亲那就成亲，有个赘婿也未尝不可，条件是要她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贪玩。
楚若颜从县令府出来之时，程今生正静静站在通往莲府的小巷子里等她。
“楚若颜？”
楚若颜挽住他往莲府方向去：“我爹说一年后才行。”
她爹给了她一年的期限想明白，他女儿什么脾性他是知道的，究竟是一时爱玩还是下定决心，一年后她若执意如此，才许她成亲，期间若她不再喜欢程今生，楚爹说不过是个乞丐罢了，他们两人的事只要不说出去，无人知晓，他会帮她处理掉程今生。
一个两个心狠手辣啊，楚若颜只能叹气，如今她只能选成亲这条路。
程今生蹙眉：“一年后？！”
楚若颜给他顺毛：“好了，没关系的，只有你，绝无二心。”
程今生钳住她的手腕，将人甩在墙上，压上去：“楚姐姐，绝对不要骗我”
他俯身吻她：“会疯的”
说罢带有一丝威胁之意蹭了蹭她的脖子。
“楚姐姐。”
巷子口传来云听的声音，楚若颜扭头一瞧，他与风见安站在巷子外正看着他们。
楚若颜：“我”
昏暗无光的巷子里，程今生心满意足从她脖颈抬起头来，斜过眸子挑衅似得看向云听。
云听面不改色问：“之后是在莲府还是与他回鬼界。”
楚若颜还没回答，程今生道：“若是她与我回鬼界，你又当如何？”
云听丝毫不惧：“她去哪我去哪。”
程今生耻笑道：“鬼界我为尊，你，只能蹲大牢，周围全是凶神恶煞的鬼。”
云听默然，又道：“无惧。”
程今生瞥了眼楚若颜，她望着云听的眼底流露一丝于心不忍，他顺着视线缩起眸盯住云听，轻笑一声：“好一声无惧。”
风见安不想加入他们的斗争：“我要回一趟西域。”
南华宗如今知晓他的身份，他又夺回了妖丹，回去查看可疑人的同时，也该找个安全之地吸收妖丹。
风见安拍了拍云听的肩膀，把他往后拉了半步，斗不过程今生何必再斗，真是不怕死。
“我会命人送来上好的料子，还请云老板为楚大小姐做件衣裳。”
云听：“嫁衣？！绝不！”
风见安摇头道：“普通衣裳罢了。”
只不过是某人喜欢的碧色。
待程今生二人从巷子里走出来，风见安递上准备好的血金丸：“毒发前吸收才能抑制。”
楚若颜看他塞她手里的锦囊，困惑不解：“你给我？！不该给程今生吗？”
风见安瞥看他一眼：“给他？他不照样会给你。”
楚若颜：“什么意思？”
风见安：“你想他死，他不就得疼死，他的命在你手里。”
“不过，你放心，说不定他更喜欢用见血的快感来抑毒。”
“是做自私的坏人杀人见血，还是做个慈悲的好人自忍疼痛，又或者你给他解药，替他选择。”
楚若颜：“”
风见安：“不知道他更期待哪一种？”
楚若颜望向程今生，他一言不发，好似也在期待她的选择。
“”
这有什么好选的，肯定给药啊！
程今生见她把药收好，才开始赶人，对风见安道：“你可以滚了。”
“遵命。”风见安巴不得赶紧走，一溜烟就没影了。
不禁暗夸自己聪明，他要不把解药放楚若颜手里，挑起程今生对其他事物的兴趣，程今生恐怕没那么容易放他走。
……
几人推开醉消庭的门，忽然愣住，被赶走的侍郎全部被楚县令找回来。
他觉得只要把侍郎为她找回来，她就不会再往外跑，做些与她无关的危险事。
里头的侍郎见门打开，瞧见楚若颜的身影，瞬时停下手中事物，抑制不住愉悦朝她奔去。
“楚姐姐！”
“若颜！”
哭哭喊喊极其闹腾。
“颜颜我好想你，你瞧这是胭脂铺最近的账本，钱都已经入库，颜颜喜欢什么就去买。”
“还有我的我的”
突然，醉消庭里鸦雀无声，静的可怕，所有朝她而来的人顷刻间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程今生缓步走进院子，浑身透着一股威压之势，目光在醉消庭里扫了一圈。
他站定在楚若颜身旁，强大的气场让侍郎腿脚打颤，本是欣喜的笑更是直接僵在脸上。
“楚姐姐，你的院子看来清理的不够干净啊。”
楚若颜：“”
她握住程今生的手，小声说：“我们还是回鬼界吧。”
程今生不知道又有了什么鬼点子，站着没动。
飞舞交错的红纱露出能见溪亭的缝隙，桌上赫然整齐摆放侍郎的名牌。
“我今日打算住这。”
他从自觉让路的人群中穿过，走进溪亭，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指骨在桌面点了点。
“我看看今日翻谁的牌子。”
话音刚落，院子里唯唯诺诺冒出一声：“我我还有事，我我想起来，我”
这侍郎吓哭了，跪在地上望向楚若颜的方向：“楚大小姐，要不放过我吧，铺子我不要了，侍郎我也不想做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楚若颜：“你们走吧。”
她无视脑海里扣除生命值的警报，叹息道：“铺子不用还了，下次我爹寻你们回来，你们就说我让你们走了，自由了，不必再回来。”
“谢谢过楚大小姐”
“我让走了吗？”溪亭中的程今生撩起半面红帐。
跪地上的侍郎立刻爬向楚若颜寻个庇护，楚若颜往旁边侧了一步，没让他碰着，就怕程今生一会儿疯起来真就控制不住。
她这一让倒是把门口给这侍郎腾了出来。
侍郎连滚带爬跑向门口。
“嗙！”
他像是撞到什么屏障被弹回来，院子的门被关上。
楚若颜：“程今生？！”
侍郎不敢抬头，伏地跪向程今生：“我我”
程今生：“你什么？”
楚若颜：“程今生别闹，是我爹让他们回来的。”
程今生：“腿长在他们身上，看样子还没打消念头。”
楚若颜去扯门，却是无论如何都扯不开，她只能气势汹汹冲进溪亭。
“开门。”
程今生望着满院侍郎，想起她的风流往事，再回忆楚县令说的那些话，气也不打一处来。
“不开。”
“我说最后一次，开门。”
“不开。”
“程今生！”
他态度坚定与她对视。
“啪——”
“开门！”
下一刻，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力道依旧不重，他也看清动作硬是没躲。
程今生不紧不慢回正头，扬起淡笑说：“第七次。”
楚若颜：“你开门，我随你回去。”
程今生不饶人：“我阻止不了你，只好弄死他们。”
楚若颜太阳穴抽搐，眉心猛跳：“我和你说过，原来那个楚若颜不是我！”
「警报！警报！透露身份扣除生命值！」
她心脏猛得收缩，疼得脸色惨白，撑着桌子没让自己倒下。
气头上的程今生未注意到她的异常，他撇向她手边几百张名牌，冷呵道：“不是你？现在用如此荒唐的话搪塞我放人？”
“要放人也好说，翻到我的名字我就放了所有人，翻到他们的名字，我就杀了他们！”
楚若颜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说的不够清楚吗？”程今生放下茶杯，抱起她搁置在桌上，视线与指尖带着危险之意缓慢抚摸她的脸：“你是谁的你要清楚，同样，他们也该清楚你属于谁。”
他撩起她的发，指背轻抚她的脖颈从肩向下沿着胳膊最后覆在她的手背上。
“楚姐姐不是一向喜欢翻牌子？我瞧瞧平日里你手气如何，翻谁侍寝？”
“程今生！”
“楚若颜，翻吧，再不翻我要没耐心了。”
“这里面没有你的名字”
程今生噗嗤一笑：“你也知道没有我的名字。”
“那时你不愿意做侍郎，只想扫扫院子，所以没有牌子。”
“是啊，所以为何不放进去呢？”
楚若颜哑口无言：“我为你单独做过一份，与这份数量相同，只有你的名字，无论翻哪一张都是程今生。”
程今生：“这份中有一张我的，楚若颜，你认为我们之间有缘吗？”
“没有缘也无所谓，将有缘的全杀了，最后一张自然会是我。”
“你喜欢谁我就杀谁，谁与你有缘谁就得死。”
楚若颜：“程今生，别这样。”
“翻吧。”程今生已然没了耐心：“你不翻，我就来帮你，看看谁和我的血珠有缘。”
楚若颜争不过，只好将牌子一一排开，不光桌子放满了，地上也摆的是。
她记得她命人在程今生牌子的背后刻过小花，低头一瞧却发觉没有一张有小花。
“程”
“楚姐姐在找小花吗？可是瞧见了？”
“没有”
他又问了一次：“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缘吗？又或者说，你爱我吗？”
能坚定的相信，自己就能翻到属于他的那块名牌吗？
楚若颜没有迟疑：“有，爱。”
“那么就翻吧。”
楚若颜望了眼红帐外一双双期盼的眼神，她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们真真切切的希望她能翻到程今生的名字，也知道她属于谁。
程今生是个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除非得到答案，不然绝不会放人，楚若颜没有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赌。
她瞧见角落里的一张，心跳得猛烈，紧张的虚汗流下，犹豫后，翻过来一瞧，不是他的名字，是朵绽放的小花。
瞬间呆滞住：“这是？”
她又抓起旁边的一个，再翻过来，还是一朵小花。
楚若颜反应过来什么，她爬在地上把所有的牌子都翻了过来，全部都是小花。
这是什么意思？
程今生不敢赌他对她是否有缘，他把所有的名牌都换了，只有花纹，没有任何的名字。
无论她翻哪一张，都代表是他。
就算没有缘，也要不择手段创造缘分。
他想要的只是她自愿去翻牌子，在心底相信他们有缘。
“你爱我吗？楚若颜。”
楚若颜坐在地上，身边是几百张名牌，无一不是他，她抬眸望向程今生，他好像不是很自信她对他的爱，她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坚定不移。
楚若颜：“爱，一分不假。”
醉消庭的门应声而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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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不朽（6）
开门的并非程今生, 而是不久前说要回西域的风见安，他拎着两人一脚踹开门走进来，一把甩在地上，抬头一瞧, 院子里跪了一片, 就云听笔直站着。
“？？？”
风见安一脸懵：“你们干嘛呢？”
门一开，那些侍郎也不敢多做逗留, 猛得爬起来朝外涌, 眨眼功夫, 院子就空了。
“”
这是被程今生吓傻了？
云听侧过头瞧见地上穿着布衣晕过去的两个人, 有些眼熟, 在哪见过？
楚若颜疑惑道：“臭妖精？你怎么回来了？”
程今生的声音幽幽从后飘来：“他回不回, 与你有何干系。”
说罢，一只手自后而来, 从腰侧滑到前腹, 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将她翻过身，一把掀空桌子上的东西，将她放上去, 撩起发就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
楚若颜疼得倒吸口凉气：“程今生！！！”
怎么现在有事没事就啃她啊！什么坏毛病！
程今生啃完她就不理她了，去到风见安面前，不知道从哪变化出蚀骨剑，抬腕就要杀了地上晕死过去那两人。
风见安阻止道：“等等。”
楚若颜紧忙跟来：“等一下！”
剑刃在距离脖子一指距离处停下。
楚若颜：“这是怎么回事？”
云听这时也想起来：“这不是南华宗的人吗？”
“我当初在南华宗就是听他们两人下山说要抓个什么妖。”
“内门弟子？！”楚若颜问风见安：“你在哪抓的？”
风见安：“两条街外, 他们蹲在角落看见你们进府后转头就跑，想来是要传信给南华宗, 我就顺手给你逮回来了。”
楚若颜：“派来监视我们的？！”
“不无可能。”风见安：“不过我看, 他们更像是来找什么妖, 撞见你们纯属意外收获。”
楚若颜：“妖？南华宗究竟在找什么妖，要如此兴师动众。”
她想不明白，南华宗这么着急是做什么：“他们还驱散了外门弟子，急于撇清关系，有些太着急了。”
程今生：“非妖，他们要找的是乌锋。”
他抬起眸盯住风见安，从风见安的神情里猜测到了一些事。
南华宗最受喜爱的小弟子一死，他倒是被甩了一口锅。
风见安被盯得发毛不敢对视，欲言又止，须臾才道：“据我猜测，当初下山乌锋与子安结伴而行。”
他又道：“有南华宗弟子在青石县出没，说明乌锋之前回来过此地，没找到你们才再次离开。”
楚若颜：“乌锋和子安？！”
被风见安用珠子杀死的子安？！
她有些疑惑：“可是为什么南华宗要追杀乌锋？”
风见安：“我怎么知道。”
“”楚若颜想起这事就来了一股火：“你不知道南华宗为什么追杀乌锋，那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杀子安！”
事到如今，风见安觉得如实说没什么所谓，他冷笑道：“为什么？挡我路了，为什么，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就会死。”
楚若颜：“知道你与巫师同流合污，还是知道你王的身份？”
风见安静了一会儿，沉思这事：“我杀子安之时，并不知晓还有一个乌锋。子安查到我与巫师的事，所以我把他杀了，顺便嫁祸给程今生。至于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
他踹了脚地上晕死的人，双手叉腰问：“现在怎么处理？反正人给你们抓来了，你们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还要回西域，告辞。”
这青石县都有人守着，西域定然也不少。
风见安说完，潇洒摆手，转头就走。
程今生扫了眼，冷声道：“丢出去。”
楚若颜：“嗯？”
云听：“丢出去？不审问一下？”
程今生睨他一眼：“审问？审问何事？他们会告知？浪费时间。”
风见安也是一呆：“我好不容易逮回来，你早说不要啊。”
程今生：“我让你抓回来的吗？”
“”风见安哀怨拎起地上的两个人，往外拖丢回原位。
南华宗下了杀令抓乌锋，这乌锋知道的事还真是不简单。
云听：“楚姐姐，我们现在去哪？”
楚若颜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话音没落，手腕就被程今生攥住：“不知道？我倒是知道。”
“什么？”楚若颜被他往外拉。
“楚姐姐！”云听要追上前，程今生拂袖一去，他被掀回院子里，关住了。
楚若颜：“程今生你怎么又生气了？”
程今生：“我没生气，但夜深了。”
楚若颜一头雾水：“夜深了，那还出来做什么？”
程今生停下步子，他扭过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我想要”
楚若颜：“”
“没记错的话，昨日我们才”
程今生拉她入怀，埋在她的颈窝：“那是昨日。”
“”
“今日，我感受不到你爱我”
“爱有很多种方式。”
“我更喜欢这一种。”
“”楚若颜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把我带出来做什么？”
“换个地方。”
“今天能不能休息会儿。”
“你不爱我。”
“”
怪不得他刚刚连问都不问一句是何情况，二话不说想直接杀人灭口，原来是嫌浪费时间，碍着他办事了。?|
程今生沉下脸说：“你犹豫了。”
“”楚若颜：“我是在想事。”
她下颚被捏住，他俯身说：“说爱我这事，不能迟疑片刻，楚姐姐，我会生气的。”
楚若颜绷着脖颈与他对视，他的指腹在她唇上擦过：“你吻过别人吗？”
“没有。”
程今生讪笑道：“撒谎。”
楚若颜：“你不相信我的每一句话，也不相信我爱你一分不假。”
她的身份，她的荒唐过往，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程今生眼眶红了：“碰过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楚若颜捧上他的脸颊，他的眼底是怕被遗弃的害怕，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滑到她的指尖。
心里骤然一紧，她吻上他的唇，安慰道：“你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我发誓永远都不会放弃你，没关系的程今生，慢慢相信我爱你。”
她看向他耳坠下搭着她的发，手指勾起，笑道：“带我出来是想去划船吧。”
程今生怔了会儿。
她猜中了，可不单单是想划船。
他直言不讳道：“还想要你。”
楚若颜为他抚泪的手顿时僵住：“”
她拉过他的手，穿过人群去街道上为他买了一袋蜜饯。
随后朝游船之地去。
“程今生你是不是有所察觉？”
这乌锋当初骗他们去南华宗，肯定是受了旨意，结果他们前脚到，后脚他就被追杀了，南华宗在利用他？
那他究竟是掌握了什么事，才让南华宗不得不杀人灭口？
难不成，和子安的事有关
程今生半天没有回应，楚若颜望向他，才发觉他一直盯着她看。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想做你。”
“”
她回鬼界非要教训一下右大将，教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若颜推正他的脸，让他直视前方：“冷静一点。”
“你不爱我。”
“”楚若颜快马加鞭带他去湖边租了艘小船：“你不是想要游船吗？我划船，你吃蜜饯，今夜视野辽阔，没有雾团，你可以看到很远的景”
话音未落，湖面凭空起了一团雾，阻挡周围的视线，站在岸边的船夫彻底被挡住。
楚若颜抱着船桨，才回头，程今生就扑了过来，她把船桨横在两人之间：“等一下！”
程今生握住船桨：“为何不行？”
“等下我们两个翻下去了！”
“水中也不是不可。”
“我不会水。”
“我喜欢你依附在我身上，借我之力……”
“别闹，快把雾散了，我们游船，看看夜景。”
“我可以在鬼界建造一模一样的景，那时再赏也不迟。”
“那那等你在鬼界建好，我们在那什么”
“为何。”
楚若颜尴尬一笑：“这里，你看离岸边这么近，你想让别人瞧见我吗？”
程今生摇摇头说：“不想。”
“那就对了嘛，等回鬼界我陪你疯，怎么玩都行。”
程今生似乎有所动摇：“怎么都行？”
楚若颜看有商量的余地，硬着头皮答应：“绝对！怎么都行！”
程今生起身抽走她的船桨，褪去了雾，为她划船。
楚若颜坐起身理了理衣服：“你还没回答我。”
这乌锋是不是和子安的事有牵扯。
“嗯？我想和你做进湖里，听说当滚烫的身体一瞬间跌进冰冷的湖水中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知道，还有，我喜欢你缠在我身上，依赖我的感觉。”
楚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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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船翻的刹那”
“打住！”
“扑通——”程今生把船桨丢进了湖里，退了一半的雾又缓缓升了起来。
楚若颜瞪大了双眼：“？？？”
他该不会想着想着，又把自己惹起火了吧！！！
朦胧的银月下，程今生楚楚可怜的说：“楚姐姐”
楚若颜欲哭无泪：“程今生，你把船桨丢了我们怎么回岸边？”
“我可以带你游回去。”
“不行！回、回鬼界。”
程今生：“你想调查乌锋，何时才能回鬼界？”
楚若颜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靠过来：“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程今生顿时没了动作，规规矩矩坐在她对面，问道：“你是不喜欢这个地方，还是不喜欢这个雾，或者不喜欢这个时间。”
“”
他脑瓜子到底装的些什么？
“你不喜欢的地方都可以换，我可以不要滚烫的身体翻入冰冷的湖水，那种感觉”
楚若颜无奈叹了口气，捂住他的嘴：“没有”
那总不能是不喜欢他吧——楚若颜从他眼里看到的就是这句。
“只是不想在今日。”
她慢慢松开手，离开他唇时，他一把握住，在她掌心亲吻，可怜兮兮的说：“我知道了，不会强迫。”
楚若颜：“你还没回答我咳咳，是回答我如何看乌锋被追杀这件事。”
程今生握着她的手捧在自己脸颊，笑眯眯的问：“楚姐姐如何看？”
“我怀疑和子安的事有牵扯，但这两者究竟有什么牵连呢？”
程今生在她手心蹭了蹭：“找到乌锋不就知晓了，并不难。”
“可去哪里找人呢？”
“乌锋既然来过莲府，说明他在另寻庇护。”
“另寻庇护？！找我们未果，那么”
“太初院。”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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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不朽（7）
来的路上买一袋蜜饯是正确选择, 她用蜜饯安抚住他，换取一时片刻的安宁。
楚若颜拨弄水花，没一会儿，对面那人吃完蜜饯又黏过来, 非要坐在她身边, 双手紧箍她的腰肢，脑袋在她脖子不满足的蹭。
她硬是推不开他的脑子, 只能放弃：“程今生你怎么老黏着我。”
他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用脑袋蹭她, 楚若颜没办法, 只好摸摸他的脑袋, 让他安分一点：“再闹船要翻了。”
还是不停歇, 她又说：“夜风这么凉, 翻下去你会生病。”
继续不满足的蹭
“我会生病。”
停了
楚若颜：“”
行吧至少是在乎她死活的。
“程今生，你把船桨给我丢了, 我们怎么回去？”
她别过头时, 余光扫过波澜的水面，他的视线正透过如镜的湖水目不转睛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瞧见她望过来，瞬间切换成泪眼汪汪, 受伤的神情恨不得全溢出来。
“以前游船你都会为我祈福如今不会了想来楚姐姐是得到便没那么喜欢了”
楚若颜：“？？？”
好大一个负心汉的帽子扣脑门上。
“为你祈福，平安顺遂”
怀里的人满意了，眼底都是得逞的笑意，掰过她的脸, 霸道又强势掐住她的后颈，吻上她的唇。
水花被他拨弄, 搅浑湖面上缠绵的倒映, 楚若颜上气不接下气, 程今生才放过她，滴水的船桨被他握在手里。
回程路上，他老老实实划船没再缠着她。
楚若颜觉得有必要和这人约法三章，不然实在是太黏人。
但她没敢在船上说，这要是在船上提了，她怕是到明日都下不了这船。回到岸边，双脚一碰地，在程今生又想黏上来时，她立马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抬手挡在两人间。
“程今生，我觉得有必要约法三章。”
如她所料，方才把船桨给船夫时，还喜笑颜开说楚大小姐只喜欢他一个人的程今生，一眨眼变了脸。
“你想说什么？”
“第一”
“我不同意。”
楚若颜：“”
她还没说呢！
“楚姐姐还想说什么？”
“第一不同意，那第二条”
“也不同意。”
程今生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过来：“想都不要想！你只能是我的！”
“我没有说不是你的。”
“对我腻了？不喜欢了？！我告诉你楚若颜，你休想摆脱我！”
“我也没有说要摆脱你，也没有说腻了。”
“那就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还想去找别人消遣！”
“”
“你犹豫了，我猜对了！”
她没有犹豫，她单纯无语了，他脑子想什么呢。
程今生突然暴怒，抓着她要上船，楚若颜誓死不从，他弯下腰一把将她扛肩上，吓得她一个哆嗦：“我、我不约法三章了！程今生！”
“放我下来！”
“听到没有！”
他一只脚已经踏上摇摇晃晃的船头，船夫见两人刚刚还好好的，没聊两句莫名就吵起来了，生怕他这小码头出点事没法交代，急急忙忙来劝。
“哎哟哎哟，楚大小姐以前带人来划船也没有这样啊，怎么这郎君脾气这么大。”
“别激动别激动，一会儿掉湖里，这入秋夜里凉，要生病的。”
他这不劝还好，一劝程今生像挣脱束缚的疯狗，整个人都炸了。
“你带别人划过船！”
楚若颜：“”
有没有人救救她。
船夫还在自顾自的说：“哎呀这带谁划不是划，以前楚大小姐就喜欢带那些郎君游船，一次两三个的也没见打起来，怎么带一个还吵起来了。”
楚若颜摸摸程今生的脑袋给他顺毛。
别激动别激动。
程今生整个人杵在那僵住，咬牙切齿道：“两、三个！”
“”楚若颜欲哭无泪：“他在胡说八道，别听他瞎说，我只带你一个人划过船。”
“你满口谎话！”
“我真没说谎。”
船夫：“楚楚大小姐”
楚若颜被扛着难受：“你先别说话。”
她又拍了拍程今生的背继续顺毛：“我只喜欢你，也没欺骗过你，快放我下来。”
程今生什么也听不进去，就絮叨着两、三个。
小小一艘船，坐两人勉强算宽敞，坐三人略显拥挤，四人几乎要贴在一块！
楚若颜感觉这火山要喷发了，只能再道：“从前那个人不是我。”
“我来自另外一个地方，只是和这个楚大小姐长了一模一样的脸怎么说，不对，用了她的身体，她是她我是我”
「警报！警报！透露身份，扣除生命值」
程今生显然不信：“楚若颜，这种离谱的谎，为了搪塞我你都能想出来！”
“没有”
楚若颜心脏骤然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连带五脏六腑都在抽痛，疼得她手脚发麻，浑身无力，脸色瞬间苍白。
这生命值扣得越来越重了。
她攥着他的衣服，没忍住，在他耳边低呤一声。
程今生身子一颤，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马收回踩在船头的脚，将她放下抱在怀里，怀中的人面无血色，闭着眼紧拧眉，缩成一团，额间冒出的冷汗在短时间里打湿了她的发。
程今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若颜，登时感到惊慌失措，她疼痛难忍攥住他的衣裳，呼吸细弱轻喘着。
“楚楚若颜？”
他唤了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心脏像被猛得一击，刺痛蔓延全身，呼吸都因不安而急促起来，慌张去抚她的脸，传入掌心的是一片冰凉。
船夫一看出了事，也是惊慌道：“这、这症状，莫不是心悸病发？！快快快去找大夫，拖下去会出人命的！”
程今生听到这话浑身一震，不敢迟疑片刻，带着她朝青石县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家医馆，拽着大夫衣领像疯了似得，让人给医治。
楚若颜的疼痛没有维持太久，等她恢复意识已经躺在了医馆里，大夫被吓得满头大汗给她把脉，而程今生紧绷着神经站在一旁，在发现她醒后下意识上前一步，却又想到她发病是自己的过错，骤然止住了脚。
大夫：“没、没什么问题。”
程今生：“病因。”
大夫什么也没查出来，但听说楚大小姐有心悸病，而方才病发似乎有那么点像，只能说：“心悸病。”
楚若颜慌了下，忙着否认：“我没有心悸病。”
原书楚若颜就是有心悸病，大夫这么说，她岂不是更无法和程今生解释清楚！
他会坚信不疑，她就是原来那个沉迷于花花世界里的楚若颜。
彻底解释不通了……
她抬眸望向程今生，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回府路上，程今生连挨都不敢挨着她，生怕又伤到她，离得远远的。
楚若颜只好自己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真没事，不是什么心悸病，我没有心悸病。”
谁知，她这话刚出来，程今生的眼泪也跟着滑了出来，他声音打颤：“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弄伤你的。”
楚若颜扑到他怀里，拍拍他的背，哄道：“真没事，就是吃太多，你那么一扛有点反胃，肚子疼”
她随意扯了个谎。
原来，还是会对他撒谎。
楚若颜倍感无奈，好像谎言这个东西，一直夹杂在两人之间，从初识到如今也没消失过。
程今生埋在她的脖颈，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低声哽咽着：“不是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他哭得惨兮兮的惹人心疼。
楚若颜心想，这时候借机约法三章，虽然残忍，但他说不定会同意。
“程今生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不能每时每刻都想和我”
“不同意。”
“”
平日里凶神恶煞的人，现在埋在她怀里哭个不停，楚若颜根本没法子安慰他，形形色色路过的人都要往他们这方瞧一眼。
被困街道寸步难行，楚若颜拍着后背给他顺气，轻声细语哄着：“吃蜜饯吗？”
埋在颈窝的人摇头。
“麦芽糖。”
再摇头。
“糖葫芦。”
依旧摇头。
刚刚痛晕过去的是她吧，怎么现在反倒是她在安慰他。
“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以后都不约法三章。”
楚若颜：“”
她没办法：“好了，日后都不约法三章。”
“日后游船只能带我。”
“只带你。”
程今生环住她的腰：“不能对我腻了，不能喜欢别人。”
楚若颜缠玩他的发，将发与飘带绕在指尖，轻声笑道：“不会喜欢别人，天天和你待一块都不够，怎么会腻了你。”
程今生心情好了不少：“是楚姐姐说的，要和我天天待在一起。”
楚若颜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几滴泪就让她心软，不忍推开。
现在好了，说好的约法三章被泪冲的不知去向，还反搭进她自己。
楚若颜给程今生买了一串糖葫芦，她被喂了一颗，鼓着个腮帮子嘴中都是甜腻的味道。
忽然，身边的人俯身在她唇上一吻：“你的比我甜。”
“”
他真是不错过任何占她便宜的机会。
“方才对不起”
“嗯？”
“害你心悸病发。”
楚若颜不愿承认：“不是心悸病，是你扛我的时候，压到肚子了，肚子疼。”
程今生尽管知道不是肚子的原因，却还是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再也解释不通了
【作者有话说】
三月初应该能完结
晚点还有一章（超小声：尝试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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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不朽（8）
楚若颜挽着程今生蹦蹦跳跳走在街上, 最后一颗糖葫芦被递到眼前，她愣了一下：“怎么了？”
程今生：“最后一颗给你。”
第一颗是她吃的，最后一颗也要给她。
楚若颜没有拒绝，接过来就塞到嘴里, 意料之中程今生又占她便宜, 在她唇上啄了两下，离开时鼻尖还在她脸颊欢喜的轻轻一蹭。
“还是楚姐姐的甜, 我的酸。”
才走没两步, 楚若颜就瞄到左侧的摊位后有副画像, 她停下步子朝那走去, 定睛一看。
“潇潇？！”
南华宗下的悬赏令！只要能抓到她不止可以获得亲传弟子名额, 还能得到赏钱万两！
这是下了重本！
而就在旁边的是一张没有图像只有名字的追捕令, 写着夏玉澜几字，想来只为告知分散在四处的南华宗弟子。
“南华宗对夏玉澜也下了追捕令？！不知道他和潇潇怎么样了。”
公然与百宗为敌, 不顾一切坚定不移选择一只妖, 是她一直不敢想的。
程今生扯下追捕令，发现一处记号，指腹移开沾上未干的墨。
“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楚若颜把潇潇的画像扯下，揉做一团：“夏玉澜？”
“他在青石县。”
他们又往前走了两条街, 在巷子里发现被风见安丢回来的两个南华宗弟子，还晕死在角落。
“还晕死着？”
药剂下这么重！还是风见安又补了一刀？
追捕令上墨未干，说明他们在被风见安发现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夏玉澜。还是说这两个人, 并没有发现他们几个的回到了莲府，当时想走, 是发现了夏玉澜, 准备回去报信, 结果被风见安误会后打晕。
真是阴差阳错。
“程今生，能不能把他们的记忆消了。”
“可以。”
楚若颜给程今生让出个位置，结果这人站着一动不动，他紧巴巴盯着她：“但是，好处是什么呢？”
“”
她展臂抱他。
没用
亲一口。
没用
楚若颜推开他的脸：“回鬼界。”
“这里是水土不服吗？”
“”
程今生抬手一挥消除那两人的记忆，随后贴到楚若颜耳边厮磨道：“我喜欢征服不服的地方。”
“”楚若颜：“程今生”
程今生无辜道：“怎么了楚姐姐。”
“算了没事。”楚若颜转身往巷子外走，才跨出一步，手被握住，程今生跟上来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是同意了？”
“”
“什么时候可以？”
“”
“今日”
“回鬼界。”
程今生落寞垂下眸子，握着她柔软的手撒娇似得捏了两下：“好吧我知道了。”
两人朝莲府的方向去。
“程今生你说潇潇和夏玉澜会在哪里？”
“莲府。”
“什么？”
铮——！
一道白光从暗巷中劈出，程今生护住楚若颜拉至身后，同时两颗血珠飞旋而出，珠子弹在剑刃调转剑向，另一颗珠子在剑柄一抵，剑瞬间朝暗巷射去。
暗巷里的人，稳接住剑，抬步朝外走来。
“程公子不光武功了得，连这珠子也是深藏不露。”
楚若颜从程今生身后探出脑袋：“夏玉澜？！”
夏玉澜停在黑暗处，没再往前。
楚若颜：“你的追捕令程今生帮你扯下来了，那两个弟子的记忆也帮你消了。”
夏玉澜沉默不语，不从暗中现身，显然是不相信他们。
程今生直击要害，刺激他，冷嗬道：“你的伴侣柳妖呢？”
楚若颜怔了下：“潇潇？”
夏玉澜眉心一跳，从暗处带剑杀出，直朝程今生去。
露在灯光下的夏玉澜往日风光不见，狼狈又憔悴，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带着怒意。
“潇潇在哪？！”
程今生控着血珠与他对峙，不出杀招，单单只是避剑，从容自如与其相对，顺便言语刺激，消耗他所剩无几的精力。
“你的伴侣不见，问我？我如何知晓？”
楚若颜：“潇潇没和你在一起？！”
两人相对没几回合，夏玉澜便再无力握剑，一颗珠子直接将剑弹飞数米锋利的剑尖直入地面。
也难怪他不肯从暗处走出，一路走来两个月里，不知道躲躲藏藏，与之反抗，躲过多少追捕，走到这里他已精疲力尽。
程今生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望着他：“她被追杀你被追捕，分开跑留一线生机，还算聪明，至少遇到危险，你们两个有一个能活。”
“夏玉澜，她让你活。”
夏玉澜：“我师弟的账还没同你算！”
程今生嗤笑道：“你还有力杀我？就算有力，杀的了我吗？”
夏玉澜支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楚若颜急忙站到程今生身前，挡住他。
“夏玉澜，当务之急是找到潇潇。还有你师弟的事或许没那么简单，要找到乌锋才能知晓。”
夏玉澜缩起眸子：“是吗？我师弟的死因就是那颗珠子贯喉！”
楚若颜抬起胳膊挡住程今生，夏玉澜情绪太过激动：“珠子贯喉，是风见安而为非程今生，他是擅用珠子，但杀你师弟的不是他，我想他不该背这样的罪名。”
夏玉澜：“楚大小姐，我们之间似乎也有未平的账。”
是下药与巫师绑架潇潇一事，她当时忘记隐藏，透露太多信息，从而一开始就没得到他的信任。
楚若颜与他协商：“你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以你自己之力很难找到潇潇，就算找到，你有几分把握在悬赏令和追捕令之下，护她周全？”
“你师弟的事死因或许是珠子贯喉，栽赃程今生，但这背后的事，我看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寻找潇潇和乌锋查清楚旧事，不如结伴而行。”
“若是能找到潇潇，我们两个的旧账是否可平？”
“若是能找到乌锋调查清楚背后的事，你与程今生的账又是否可平？”
夏玉澜：“楚小姐趁人之危”
程今生：“便就是趁人之危，你又能如何？”
“不需要你，这些事我们一样可以办到，带上你反倒还累赘。”
“夏玉澜，你被抓回去，想想看这辈子你还能见到那只柳妖？还能从南华宗里出来？”
“你自己斟酌清楚，以你现在的能力，能不能从青石县离开还是个问题。”
程今生环着楚若颜从他身旁掠过，给了他最后一击：“你从外穿过重重阻碍，冒着危险，耗尽体力走到莲府，我想你自己早有答案。”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莲府附近，找上楚若颜不正是为了寻求帮助，只是楚若颜谈出平息旧账的条件罢了。
程今生带着楚若颜走向莲府，楚若颜于心不忍，小声道：“程今生”
“楚姐姐想让我背上莫无须有的锅？”
楚若颜摇头：“没有。”
程今生：“等着吧，他很快就会做出决策。”
条件必须谈拢，不然在危机重重的路上，多的只会是一个隐藏起来随时会炸的定时炸弹。
夏玉澜是个守承偌的人，他许下的偌，必然会做到。
让他放下仇恨，与敌为友，只为潇潇。
就看他能不能做到了。
程今生正要推开府门，府里的暖光从缝隙里透出的刹那，夏玉澜道：“我同意了，平旧账。”
楚若颜：“！！！”
程今生勾唇一笑，转头又确认一次：“夏公子想清楚了吗？”
夏玉澜拔出地上的剑，紧攥着盯住他，须臾，他松了力收回剑鞘：“说到做到。”
程今生一掌推开府门：“那便请进。”
他们在正厅里，楚若颜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怕程今生闹脾气给他也来了一杯。
她好奇问到夏玉澜：“你与潇潇不是一同离开的吗？怎么突然走散了。”
夏玉澜喝茶的手一顿：“我们离开南华宗后无处可去，找了处无人之地过了十日，那天我去城里买吃食，发现四处都是她的画像，便急急忙忙带她连夜离开之前我还能露面，可没多久后，我的追捕令也出现了。”
“她被仙门百家追杀，周围的人也在留意她的动向，南华宗也在追捕我，后来我们只能风餐露宿躲躲藏藏不敢再入城，她说向你学了一门烤鱼的手艺那几日，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疑点，每日都很开心。”
“直到一个月前那天夜里我瞧见她杀了一只妖，一只向南华宗透信的妖，我才发现原来不光周围邻里会透消息给南华宗，连妖都会同伍，只为得到一张免死牌。”
“这张免死牌，是朝廷发的”
楚若颜吃惊道：“朝廷？！”
程今生冷笑道：“我看是南华宗放的假消息，他们做了一张假牌，骗妖与其同伍，抓到你们后，再把妖除了，毕竟免死牌是何等分量，得到那张牌，仙门百家都不可动那只妖，但是可能吗？到时百姓还不得大闹上一场。”
“除了妖与妖间传开这事，还有谁知道？真是可笑。”
“不过这也恰巧证明，你与妖为侣背叛南华宗，让他们在朝廷失了地位，如今岌岌可危啊，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没猜错的话，那日之后没几天，她骗你去生火，她去抓鱼，从那之后她就消失了。”
夏玉澜沉默了许久：“是她不想拖累我”
程今生：“你还有退路回南华宗，但她只有死路一条。”
夏玉澜摇摇头：“我不想放弃她，哪怕这是一条与百家为敌，弃仙之道我也无惧，我只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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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不朽（9）
“楚姐姐”云听站在正厅外, 和他们相处这么久，也算是练就出一眼明事的本事：“你又要出去了吗？”
楚若颜：“我对”
程今生拉过楚若颜朝外走：“走吧。”?
楚若颜疑惑道：“去哪？”
“早点处理完乌锋，和我回去。”
楚若颜：“连夜去？不歇息一晚？”
“歇息？明日你爹怕是不会让你轻易跨出这个门，况且四处都是夏玉澜的追捕令, 你把他安排在莲府, 岂不是让楚县令难做？”
他说的不无道理，连夜启程是不得不做的选择。
夏玉澜：“我要先找到潇潇。”
程今生回身看他：“我们如今知道乌锋在寻求庇护, 最有可能朝太初院去, 你要找潇潇, 可有她线索？”
夏玉澜神色复杂, 尽显落寞, 捏着茶杯, 没吱声。
显然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若不是这样又岂会冒死来到莲府。
楚若颜拉了拉程今生的衣袖：“我觉得, 是该先找到潇潇, 你有办法的对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说：“亲一次”
身边的人怔了下，但未回应。
楚若颜继续道：“两次”
没反应。
“三次”
不啃声。
“程今生！”
程今生眼底含着一抹狡黠的光，微眯起眼，掩盖心里的雀跃, 依旧保持面无表情的冷淡。
“”楚若颜早从他眼里看出了他的小心思，难得他能谈条件，怎么会轻易松口，她脸颊泛红, 拽了拽程今生，无奈温柔笑说：“知道了, 你喜欢征服不服的地方。”
程今生的眸光“噌”一下亮了, 惊喜扭过头道：“真的？”
楚若颜点点头说：“不假。”
程今生立即道：“南华宗能诱妖问路, 我们一样可以，抓妖问路。”
夏玉澜：“确实是个能行的办法。”
妖应该更能知道妖的动向。
“可是这样也有个弊端，妖很有可能把我们行动轨迹告知南华宗。”
程今生完全没听夏玉澜的话，满心满眼都含情脉脉注视着楚若颜。
“今日？”
楚若颜挑唇一笑：“改日。”
“”程今生别过头，垂下眸子，不乐意的撇着嘴，一脸哀伤道：“又被骗子骗了。”
楚若颜低笑说：“没有骗你。”
他杵在那一动不动，楚若颜拽了几次没将人拽动，索性将胳膊一甩，对夏玉澜道：“我们走吧。”
云听追上来：“楚姐姐我也一起。”
“很危险。”
“我可以保护你。”
下一刻，楚若颜就被人拎住后领，拖到另一边，远离云听，程今生握住她的手，睨视云听说：“不需要你。”
有他就够了。
几人借着月色，连夜离开青石县，在路上正巧逮住一只小妖，小妖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柳妖在哪，只知道最近见到的妖在何处，听说那只白菜妖想得到免死牌，也在找人。
夏玉澜站在一旁又道了一次：“它会知道我们的动向。”
程今生抬手一挥，将妖挥倒在地，没一会儿妖就失去意识，被抹记忆。
“对你是弊端，对我可不是。”
夏玉澜：“你究竟是何人？！”
楚若颜若有所思：“潇潇恐怕不太好找，她的遮魂术一般妖难以看透。”
程今生压根没理会夏玉澜，又黏上楚若颜：“夜深了楚姐姐都没有好生休息，找家客栈吧。”
山中虫鸣，阴云蔽月，夜风微凉。
几人又去找客栈，程今生似乎有所发现，他选了一家偏僻的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云听和夏玉澜待在一间，他要和楚若颜住一块。
楚若颜在昏暗的房中点燃一根蜡，小心移动到窗边，她推开一道口朝外望，空空如也的街上只有一盏摇晃的路灯。
“程今生这什么也没有啊。”
程今生伸手来将窗户一关，随后再开，窗外的夜色下是一棵白花树，小花飘进屋子里，她愣了两秒，转头时，程今生已经将她圈在窗边。??
“有啊你。”
“什么？”
“有你。”他把她抵在窗台上无处可退。
楚若颜推开他的肩，朝屋里一看，屋内布景似曾相识，不大的木屋，简单的床铺，一扇屏风，一个火盆。
“你！之前在沅渔村，那场雨夜里的木屋，是你的幻境！”
程今生抓住她的手腕压过头顶，楚若颜指尖触到窗外流动的凉风：“你冷静一点。”
两人热烈的气息交织缠绵，他垂下眸子，www.youxs.org，一寸寸从她的发丝往下暧昧扫视，楚若颜绷着脖颈，在他一点点侵略中不安喘息，他俯身吻在她的脖颈，温暖的唇碰上的刹那，楚若颜绷颈后仰紧张屏气，凉风从她的袖口贯入，身前却燥热的慌，在他含吻下她不由浑身酥颤，程今生轻笑，气息痒痒的挠在她滚动的喉处。
他沿着往上吻，吻挑起她的下颚，目光迷离瞧着楚若颜：“楚姐姐从前不是想脱我的衣裳吗？如今为何不脱了。”
楚若颜声音都在抖：“程今生”
程今生吻上她的唇，边吻边带领她的手解开自己的腰带，褪下自己的外衣，抽空将吻滑到耳尖轻咬，语气里全是贪婪与占有：“不喜欢吗？”
薄薄一层衣挂在他身上，松垮的衣裳塌了半边搭在臂弯，露出健硕的肌肉，他带着她的手抚上胸膛再到腹部，撩开衣襟再想往下，楚若颜吓的一惊连忙抽出手，才动一下，又被攥住，他倾身而来让她捧住自己的脸。
“我与其他人比起来，谁更好？”
“侍郎”
程今生在她掌心亲吻：“谁是侍郎？”
楚若颜心跳加速，快蹦出嗓子眼：“你”
他一步步诱惑着她，单膝跪上窗榻，让她的手环住他的腰：“我是谁？”
“我的侍郎”
程今生眯起眼，www.youxs.org，他克制着，继续引诱她，吻如细雨丝丝缕缕温柔落在她的眉眼：“那，侍郎服侍你好不好”
楚若颜双颊绯红，惊愕愣住，倏然，他吻上她的唇，从温柔缠绵到忍无可忍的侵占，她勾住他的后颈浑身发麻，一片柔软灵巧又强势挤进唇齿间。
“唔”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调转了位置，他托着她的腰坐在自己身上，手指绕玩她的发，把她抱在怀里，黑夜中，窗外是缓缓飘落的小白花，凉风侵入又被热气打回。
“他们听不见的。”
“但我听的见唤于我听……”
“楚姐姐你喜欢吗？”
楚若颜声音都是破碎的：“程今生你简直混蛋！”
她又被他引诱了！
“楚姐姐，说你最爱我，说我是最好的一位。”
“你是最混蛋的一位”
程今生挺腰使坏，楚若颜就遭殃了，支离破碎趴在他身上喘息。
他顺着她的发，侧过头轻吻：“你分明很喜欢，分明不舍得我。”
“滚开”楚若颜抬起撑在他胳膊上的手，在他侧脸打了一巴掌。
程今生不怒反笑：“侍郎服侍的可还满意？”
楚若颜手支在窗沿，埋在他的肩颈处，身子还在断断续续抽搐。
她发现，他很喜欢这么相连着抱她歇息，喜欢感受她余留的轻搐。
最后，她趴在他的怀里是一点劲没了。
“约法三章很重要。”
“楚姐姐说什么？我还有精力。”
“”楚若颜：“什么也没说。”
“程今生，我们是出来干活的”
“是在干活。”
“”她又扬手赏了他一巴掌：“我是说正事。”
程今生用衣裳盖住她，怕风吹来着凉：“方才怎么不聊正事，结束你开心了，就把我抛弃开始聊正事了。”
“方才你给我机会聊了吗？”
程今生搂着她，勾开她汗湿贴在红唇上的发：“给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
“”楚若颜往他怀里缩了缩：“今晚你自己睡。”
“不同意。”
“”
楚若颜等身子恢复了些力气，裹着衣裳毫不眷恋从他身上退开，独自走进浴室，外头那人肯定是关不住的，才甩上的门又被拉开了。
他泪眼婆娑望着她。
楚若颜预感不好！
起身的时候又把他撩起火了。??
“！！！”
“程今生！！！”
可想而知浴室最终一片狼藉，楚若颜澡白洗，第二次直接生气的把人轰出去，再次出来，看了眼屋子只有一张床，更是气的觉都不想睡了。
她抱起被褥，直接走到屏风另一端，往他脚边一丢：“今天你睡地上。”
“不要。”
“不能不要！”
程今生被吼得不敢吱声，小心翼翼瞥了眼又玩过火满身痕迹的楚若颜，他只能乖乖跪在地上展开被褥铺自己的床。
他抬起头偷瞄楚若颜的脸色，楚若颜屏风一拉阻挡他的视线。
“你从前不是不和我睡，非要打地铺？那现在也打吧。”
屋里烛光熄灭，楚若颜窝在温暖的被子里，才翻个身背对他，一个不留神这人就掀开被子窜进来了。
楚若颜：“”
她欲哭无泪道：“你怎么现在这么喜欢粘着我？”
程今生怕再惹她生气，今天没再要，只是规规矩矩抱着她：“因为我爱你。”
“今夜你脱了我的衣服，所以我也不用睡地板，很公平。”
楚若颜：“”
“程今生，之后你要是再乱来，我真的不和你呆一块了。”
“不和我呆一块，那你想去找谁？”
“我去找云听。”
“那我晚上就杀了他。”
楚若颜：“”
“你还想去吗？”
“”
程今生见她不回话，掀开被子怒气冲冲就要杀过去，楚若颜慌忙拉住他，他俯身而下：“楚姐姐不让我去吗？”
“睡觉。”
“那我还睡地板吗？我可能会满腔怒火难以安睡，一时冲动”
“不睡地板。”
程今生勾起狡诈的狐狸眼：“那我睡哪？”
楚若颜拍拍床铺：“睡我旁边可以了吧。”
程今生又钻进来：“可以，只是一想到云听曾经和楚姐姐经常睡一屋，我又有些生气，没人控制我，我会冲过去杀了他泄愤的。”
“”楚若颜拱进他怀中，抱住他，缩怀里睡。
程今生心里像炸开小花似得，噼里啪啦：“楚姐姐”
“再吵我就把你捆床头。”
程今生抱住她，在她发端落吻：“若颜，我好爱你。”
楚若颜困意席卷而来，应付答了声：“嗯，我也爱你。”
次日，楚若颜睁开眼，屋子又成了客栈的模样，起身发现身边的程今生已经不知去向，门被扣响，云听带着膳食推开屋门，见到她的刹那呆住。
她抱着被子捂住胸口，睡眼朦胧靠在床头，揉着眼睛还未清醒，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缠绵留下的痕迹。
云听死握着食篮：“你们”
楚若颜瞧见来人，惊了下急忙缩回被子里：“云听？！”
云听自觉别过头，他把食蓝放在入门处架子上，关上门退出去。
楚若颜慌慌张张穿好衣裳，拉开门发现他垂头依在门旁。
“楚姐姐真的选了他吗？”
“我嗯”
云听闯进屋子，关上门道：“他不是人！是鬼！是鬼！”
他抓着她的双肩：“你要和他共度余生，生儿育女吗？！那我呢？那醉消庭那些侍郎呢？！”
楚若颜被他晃的有些晕乎：“云听，我不是你熟知的那个人。”
“可我深刻知道我喜欢上的是现在的楚若颜。”
“云听，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明明来的比他早！我比谁都早认识你，可是你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为什么？我事事遵从你的意愿，你让我往东我从不往西，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云听哽咽着：“楚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
楚若颜叹息道：“喜欢这事强求不得。”
云听松开她，像受到刺激步步后退：“那那日后呢？”
楚若颜：“云听我不会强留下你，你是自由的，天下这么大何必将自己困于一个小院子里。”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所有所有的一切，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是因为不够强吗？我可以去习武。”云听不愿相信，也不想承认。
他明明占据先锋，他明明先认识她，可尽管这样，她还是在他身边，在他眼前喜欢上了别人。
程今生一次次的挑衅他都可以忍了，为她忍下，她喜欢玩，她就去玩，他不会阻止她，不会禁锢她，为什么他做的还是不够？他不明白她究竟想要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要他。
云听苦笑着：“他说你要娶他是真的”
他的忍受，得到的是她的放弃与不喜欢他要怎么做，才能叫够好。
楚若颜上前一步想安慰他，却不想云听朝后拉开距离，他伤心哭着眼里全是困惑。
她无奈道：“云听，你所拥有的一切成就，是原来那个她赐予的，我很抱歉让你失去了她。”
云听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些：“我知道你不是她很早很早就知道”
“从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她。”
“从那天夜里你从我房中夺门而出，说要去醉消阁，再次回来我就知道了，你不是她。”
“那天，我跟在你身后，在醉消阁外等了一夜，你从里慌乱跑出，从我身边路过却对我视而不见。”
“你对我不打不骂她夺门而出是发现了我下的药，是知道我想独占她，她打了我”
他是第一个知道，第一个确定，面前这个楚若颜不是楚大小姐。
楚若颜喉咙酸涩：“云听或许你喜欢上的那个人确实不是我。”
“不，是你，我想独占她，讨好她，仅仅只是想找个靠山我是不是很可笑”
楚若颜摇头说：“没有，不可笑。”
借藤之力攀上高峰，不可笑。
云听：“我没有机会了吗？你不会再喜欢我了吗？”
楚若颜：“云听，我只想爱一个人，也只装的下一个人。”
云听垂头丧气，心灰意冷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朝外去。
楚若颜没去追他，因为知道如今追去便是给他希望，可她的心，好像真的容不进除程今生以外的任何人。
她坐在窗榻上望着客栈外人来人往的身影，吃了顿饭，随后朝楼下去。
餐厅中有一些人，但不多，她一眼就瞧到角落里坐着未离开的云听，独自坐在那里，看似很平静望着店外，却是把茶当酒。
他没有离开。
楚若颜无奈走过去：“云听”
云听沉默了一会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没有喝酒，我怕万一出现意外，我没法保护你。”
楚若颜：“你不走吗？”
云听望着杯中倒映的面容，他的眼中只剩悲伤：“我想跟着你，不会打扰，这样不行吗？”
楚若颜与他碰杯：“喝了这杯茶，你是自由的。”
两人在这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两桌外几人在闲聊太初院的事，楚若颜竖起耳朵听，发现他们在说朝廷最近赏识太初院，他们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个受到重用的南华宗。
夏玉澜这事让南华宗在仙门百家中失去了威信，没了朝廷做靠山，仙宗之位恐怕不保。
宫里施压，不将柳妖绳之以法，不将夏玉澜捉回，南华宗再难有翻身之日。
不止如此，南华宗原先浓厚的灵气也有莫名削弱的迹象，在往外流露。
“云听，程今生呢？”
云听顿了下：“他和夏公子天还未亮就出了门，走前他让我午时过后带着膳食去找你。”
程今生连她何时会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是说他故意让云听知道他们到了哪一步，让云听清楚的知道他没有机会，不要再肖想得到她。
也让她挑明告诉云听，事已至此，她只爱一人，只能是程今生。
他的目的又一次达到了?|?y
她没想到，即使这样，云听还是处处为她着想，没有离开，他默默守护着她。
他是自由的，也许有一天他会想明白，会去寻找他想走的路。
楚若颜没再想这些事，当务之急是找到潇潇，程今生会选择在这家客栈过夜，说明他肯定有所发现。
“他们去了何处？”
云听：“听说天还未亮的时候，客栈来了一只妖，是昨天那只妖说的白菜妖，拿着潇潇的画像从一间房中抓走了一个人。”
“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楚若颜指骨扣着桌面：“白菜妖，拿着画像抓走一人？”
程今生把他们安排在这里，想必就是要找出客栈中的人，只不过他不知晓哪个人是了解潇潇线索的，但他知道白菜妖在附近，而这个客栈她观察了一下，像是一个无形的暗处情报交汇地，客栈偏僻，一面入林，一面挨路，有两道门，两边的客都接。
云听：“楚姐姐是想到了些什么吗？”
“没有，他不让我们去，想必有一定的危险，我们在这等他回来就是。”
“潇潇会在附近吗？”
“不知晓。”
云听掏出一袋银两，钱袋绣的有些丑陋，肚子圆鼓鼓的小鱼绣的歪歪扭扭，针线不齐，楚若颜被钱袋勾走视线，总觉得很眼熟，见到的一瞬鼻头不知为何一酸，心里也是翻起苦涩。
“这个钱袋？”
云听将钱袋推到她面前：“程今生让我交给你，他们出门有些匆忙，只把钱袋丢给我，让我记得给你买午餐。”
“还有，他说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你怀中有一颗珠子，如果珠子亮了，说明它意识到危险，让我们离开这里。”
“程今生说，无论你在哪里他都会找到你。”
云听自嘲一笑：“楚姐姐我什么都帮不上你。”
楚若颜安慰笑说：“你在陪着我，不然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云听喝了口茶，神色黯淡：“可是那样他会带上你，护你周全。”
程今生会为她想出最能护她周全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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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不朽（10）
楚若颜指腹摩挲钱袋上翘起线的小鱼肚。
云听见她盯了半天：“楚姐姐, 为什么一直盯着钱袋发呆，是钱不够吗？出门匆忙，等回醉消庭我把那些珠宝都给你拿来。”
楚若颜：“没有，就是觉得好生眼熟, 程今生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小鱼顶着两颗大大的眼珠子, 还有被银两撑破肚子断裂开毛毛躁躁的线，有些滑稽。
他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她不禁低笑：“还真不是他的风格。”
云听：“楚姐姐也喜欢吗？”
楚若颜拽了拽鱼尾巴, 说笑道：“不喜欢, 太丑了。”
云听：“楚姐姐喜欢漂亮的吗？我可以去找绣娘学手艺, 是喜欢小兔子还是小鱼。”
楚若颜：“不用麻烦。”
云听：“有他的就够了吗？无论是不是好看, 只要是他的, 楚姐姐就喜欢。”
云听故作轻松, 扯开话题道：“是个什么样的珠子？”
“什么？”
云听露出温和的笑：“程今生说的珠子，可以预感危险的珠子。”
楚若颜从怀中取出, 放置在桌面。
“这颗。”
云听凑过去瞧, 好奇询问：“这个小珠子有灵性吗？如此神奇，可以预测危险？”
楚若颜指腹压在上面，摸了摸珠子光滑的表面：“我也不知晓。”
她以为仅能亮光。
云听：“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这等他们回来吧。”楚若颜叹息道：“如今是潇潇不想让他们找到，她有意躲藏, 恐怕不好寻人。”
云听瞧了眼珠子，又望向旁边谈论潇潇画像的几人：“风见安把他们的妖和灵草卷跑了，南华宗不急着抓我们，为什么死盯着潇潇。”
“夏玉澜选择潇潇, 当众与百家作对，让南华宗失了威信, 丢了面子, 南宗主怕是恨死她了。”楚若颜长叹：“况且他还着急在暗中杀死乌锋, 根本没空理我们。”
仙草南华宗里多的是，这一株本也是计划送出去，被他们卷走，哪怕再气也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最为紧要的是杀了乌锋毁尸灭迹，抓拿潇潇立住威严，带回夏玉澜继续站稳地位。
楚若颜盯着窗外发呆，模糊瞧见百米外阳光照耀不到之地，一张潇潇的画像被人扯下。
云听突然紧张道：“楚姐姐，珠子亮了。”
楚若颜一转头就见珠子忽闪，再回头朝画像望去，扯下画像的人眨眼间消失无踪！
“！！！”
不好！
“快走！”
她一手收回珠子，一手抓住云听，朝客栈通往林子的后门去。
两人慌乱跑在林子中，时不时躲起来朝客栈望去，只见扯掉画像的人走进客栈，而后门站着一位小二，正张望着，见到没人，将门关上了。
云听：“楚姐姐？现在怎么办？回城中还是朝林子去？”
楚若颜放出珠子，珠子在空中上下弹跳，碧光依旧闪烁。
它向客栈方向画了个圈，又调转回来朝林子跑。
楚若颜：“去林子。”
两个人一直跟着珠子往林子跑，楚若颜跑得气喘吁吁，撑着大腿缓气，实在是跟不上了。
云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靠在树边上气不接下气：“楚姐姐，我们已经跑好远了，怎么珠子的光还没消失？”
楚若颜也觉得怪，之前在鬼界，这珠子究竟是因为暗而亮光，还是有危险才亮光？
她分辨不清，现在明明有阳光不昏暗，并且这一路周围除了高树耸立，两个人奔跑，硕大的林子再没其他动静。
真是奇了怪。
珠子蹦的愉悦，像是在着急完成什么任务想讨赏，一点不像遇到危险的紧迫。
它绕着几颗树转圈圈，等他们跟上，可楚若颜实在是没力气，只远远看着它。
过了一会儿，好似明白她累了，朝她飞来，珠子随主一个模样在她脸上讨好的蹭了蹭。
楚若颜指尖点了点，把它推开：“太累了休息会儿。”
两人正靠着树休息，半个时辰不到，远处的树梢开始古怪摆动，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他们注意。
云听退到她身前，将她挡在身后，从前或许会唯唯诺诺，可今日的云听全然摆出拼命的架势。
楚若颜抓住他的胳膊，警惕看向那方的动静：“看来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珠子朝左侧去，带他们绕过前方动静。
树枝相互剐蹭，一道白光在林子显现，几根粗壮的枝轰然倒地。
“快走！”云听拉着她跟上珠子。
动静并没有维持太久，像是打斗已经分出胜负，他们没朝这方来，而是在继续往前。
黄昏之际，云听推开所有杂枝，护着楚若颜往前跑。
珠子的光始终没暗。
“楚姐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像是水花打在岸石上的脆声。
楚若颜拨开珠子钻入的叶丛，一大束暖黄色的光洒来，面前是一条蜿蜒曲折，从上至下湍急的小溪，旁边是一条被废弃的破旧木栈道。
珠子的光在此时暗下，但它似乎还在指引他们走向木栈道，朝山顶去。
跟着它的指引，他们走上木栈道，木梯受潮脆碎，他们两个小心翼翼往上走，回头看时几乎断裂大半，约等于没了后路。
而恰巧此刻，他们站在半山腰处，发现山林里奇怪的动静朝他们飞速而来。
“快走！”
云听护着楚若颜往山上去。
木栈道拐到山侧，山林的视线被挡住。
两个人气喘吁吁腿脚发软，终于攀上山顶，小溪里是几条小鱼，岸边还有一个冒烟的火堆，像不久前才被熄灭，而再抬头往上瞧，可见树丛中隐隐约约有座小亭子。
楚若颜和云听面面相视，无声交流计划，一左一右蹑手蹑脚向亭子靠去。
突然，她脚下“咔嚓”一响，低头一瞧，踩碎了一片枯叶，眼皮不安一跳。
面前亭子闪烁光芒，一抹身影从旁掠过窜进林深处，顷刻间，www.youxs.org。
云听离她不远，注意到的刹那，扭头扑向她：“楚姐姐！！！”
神秘的影子忽然止步。
楚若颜呆在原地都忘了反应，云听及时唤了一声，让她回过神，她慌忙侧身躲过，下一刻，云听将她扑倒，双双滚下小山坡，利箭未停，一支箭射到他们身边，扎进泥中。
偏头看去，谈不上什么箭，只能说是削尖的木枝。
还未细想，一支箭迎面而来，楚若颜屏住呼吸定在原地，云听方才几乎是用身子垫着她滚动，此时正头晕眼花，余光瞥见，木箭速度太快，连给他大喊提醒的时间都没有。
“咻——！”
“咚！”
静在咫尺，一条柳絮缠住木枝随着惯性甩向一旁的树，柳絮狠狠砸在树干，树叶被震下，飘落间，几条柳絮飞舞在空中，把射出的木箭如数截下。
柳絮？！
“潇潇！”
林子平静后，潇潇一袭青衣站在树边，意外道：“若颜？！你怎么出现在这？我差点伤了你。”
小珠子完成任务，蹦蹦跳跳跑来蹭楚若颜。
“原来是带我们找到潇潇。”
楚若颜爬起身拍了拍衣摆沾上的土渍：“我来找你。”
“找我？”潇潇朝后退了一步，目光躲闪：“玉澜找到你们了？”
楚若颜环视四周，山顶能观察动静，又近水，有亭遮雨，有退路，一切都有规划的路线：“你在这待多久了？”
连机关都做好了，不是为了遇到意外与敌相对，倒像是拖延敌方时间，借机逃离。
潇潇站在树旁，向树后侧了步：“有一月了。”
难得遇到这处地，楚若颜见她有意保持距离，便没上前：“潇潇你和我们一起吧。”
她摇头说：“会拖累你们的。”
楚若颜耐心劝道：“不会，你忘了程今生是鬼帝，我们可以去鬼界，不用在这里躲躲藏藏。”
潇潇：“玉澜怎么办……是我连累了他。”
楚若颜：“是他坚定不移选择了你，谈何连累，他也在找你，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他……还没回南华宗吗？”
楚若颜：“潇潇和我们一起吧，至少危机时刻能相助。”
潇潇躲进树后沉默着：“他为了我……放弃南华宗不值得，放弃他光明的未来不值得，我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
楚若颜示意云听在原地等她，她朝潇潇走去：“你对他来说很重要，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两月之久，你未瞧见他的决心吗？”
潇潇垂着头靠在树上，楚若颜已经站在她身边：“和我们走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与我们结伴而行。”
楚若颜拉过她的手：“我们来的时候山下有动静，不管如何，至少现在和我们先离开这里。”
潇潇怔了下：“动静？”
楚若颜点头：“小溪下流处。”
潇潇在她和云听间扫了几眼，似乎有些动摇，仿佛不想拖累他们，于是道：“走这边。”
他们朝山侧去，在林子里穿梭，潇潇缠了条柳絮在楚若颜腰上，怕她摔了。
“若颜，你的武功呢？”
从那日在北妖山外她就发现，楚若颜不知何原因，武功尽失。
楚若颜尴尬一笑：“说来话长，等安全后再与你细说。”
突然，她怀里的珠子蹦了出来，在一条分叉处，飞向另一边。
“我的珠子！”楚若颜紧急停住脚。
它为何朝那去？！
潇潇立即放出一条柳絮去抓它，但被珠子灵巧躲过。
“抓不着。”
楚若颜：“你们先下山，我去取珠子。”
潇潇不放心，几人便换了条路，跟着珠子的方向去。
云听也是不明所以：“它为何突然朝这方来？我们好似绕了个圈？”
怎么感觉在往木栈道的方向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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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不朽（11）
云听的感觉没有错, 他们就是在往木栈道去，楚若颜难以置信站定在木栈道前。
怎么又回来了？！
小珠子望着林子的方向上下愉快跳动。
突然，碧光再次闪烁。
“！！！”
几人警惕望着林子，听见淅淅飒飒, 远处树叶摇摆, 一股血腥味穿过叶子蔓延而来。
潇潇：“妖！”
楚若颜心中一慌：“什么？！”
潇潇抓住她准备原路返回，回到岔道处。
珠子又意想不到飞射进摇晃的树叶间。
“珠子！”楚若颜惊慌失措追上去：“你们先走另一边, 我马上跟来。”
今日这珠子是怎么了, 不听使唤往危险之地冲, 血味越来越浓。
她管不了那么多, 拨开树叶, 紧接着, 脚下一稠，发出水渍声, 像是踩弯泡在水中的草, 低头一瞧，一片血泊。
“楚若颜。”
还没朝着血源抬眸看去，一个身影骤然挡住视线慌张撞向她，准确说他奔跑而来, 抱她在怀，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带着一丝血味包裹她。
“程今生”
程今生牢牢拥着她，目光不善盯住还没意识到问题，活蹦乱跳傻乐求夸奖的小珠子, 感受到杀气的那刻，珠子忽明忽暗的碧光瞬间黯淡, 缩了缩脑袋似得, 灰溜溜蹿回楚若颜怀里。
潇潇与云听跟上来愣在原地, 血泊中看到的是一片尸体，几十具尸体躺在地上，而夏玉澜满身都是飞溅的血正受程今生的令蹲在地刨丹。
楚若颜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她的注意力在踩到血迹时低下头被引走，此时她闷在程今生怀里，拽了拽他后背的衣裳：“怎么回事？”
“珠子不是遇到危险才会亮吗？”
程今生俯身在她发端温柔落下一吻，如实交代：“起初是我操控但带你们找到潇潇后这小混珠就自己玩去了。”
“你操控？”楚若颜想从他怀里挣脱开瞧一眼周围是怎么回事，头才偏一下，又被摁回去，余光瞥见天上缓缓落下的白花。
云听目睹白花把尸体啃噬的连白骨都不剩，白花他记得，在很久之前，他和被吃的只剩白骨的劫匪吊在一个网中。
他望向安抚楚若颜的程今生，最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前去，目睹地上所有血迹消失无踪。
楚若颜：“客栈后林的动静是你们？”
小白花干完活凭空消失后，他才松开她：“不是，是南华宗的人和一群凶妖撞上了。”
“那南华宗的人呢？”
“寡不敌众，无一生还。”
楚若颜瞧着一片平静的林子，又看向满身血的夏玉澜，也猜到了大概。
那就是他们在杀妖。
“所以你们就追着这群妖来了？”
“嗯。”
夏玉澜注视站在树边一声不吭的潇潇，嗓子嘶哑：“潇潇。”
潇潇低着头：“不告而别对不起。”
夏玉澜：“没有怪过你。”
潇潇：“你该回南华宗了。”
夏玉澜：“我不打算回去，你可以逃去任何地方，无数次的不告而别都不会让我停止找到你。”
他的声音不重，不会给人压力，很平静很平淡下定自己不移一寸，不动一分的决心。
风乱了潇潇的发，也乱了她的心，抬眸望去时，平日不苟言笑的人淡淡朝她温暖扬唇。
尽管知道不该，可这一刻，她还是想选择他，选择一个一眼就喜欢上，在无数日夜间思念难忘的人。
楚若颜想起什么事来：“对了！”
程今生正无聊玩着她的手指：“怎么了？”
她攥住程今生的衣领，往旁边扒开一道，观察他的脖颈是否有毒素攀爬的痕迹。
程今生单眉一挑：“楚姐姐喜欢小林子？”
楚若颜似是很着急，月色朦胧，领口又太紧她看不清，转而去扯他的腰带。
程今生见她不像玩闹一副很是担忧要急哭的神情，他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毒、毒素。”楚若颜去取腰间的缓解药。
程今生揉了揉她柔软的手，让她放松：“我没事，今日出门带了一颗。”
楚若颜听见他说没事，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他逗她笑：“楚姐姐很关心我吗？”
云听紧攥着衣侧，终是忍不住想打断，道：“今日我们去哪过夜？”
程今生没等到楚若颜的回答，被人插话，极其不悦看过去。
楚若颜拉住程今生怕他冲动，回头对云听说：“或许可以在山上。”
目前看来这周围一时半会不会有妖，山顶处还算隐蔽。
一行几人最后又生起溪边的火堆。
“乌锋？”潇潇沉思了会儿：“上山前听过他，在山下客栈出现过。”
楚若颜：“山下客栈？”
潇潇点头：“对。”
“其实你们来之前，有几只妖闯上过山，就在十天前。”
“我认为能相敌便没跑。”
“不过倒是从他们口中听到些消息。”
“南华宗灵气递减，乌锋最后一次现身是在两个村子外。”
楚若颜戳了戳冒星的火：“两个村子外？他在附近？”
程今生则是道：“去往太初院会经过此地，他在此停留过，许是在客栈打听最新的消息。”
楚若颜：“可是十多天了，他怎么还在附近。”
夏玉澜道：“妖有他的消息，说明他被困住了脚。”
云听插不进去嘴，只好在一旁丢柴生火，他侧首望着楚若颜，印在眸中的火光忽明忽暗。
论策略他不会，论功夫他不行，遇到危险除了这条命这条命到最后可能都没用。
翌日，太阳高照，他们下山往两个村庄外去，出发前，楚若颜入城给潇潇和夏玉澜买了对斗笠，垂下的纱遮住面容。
才进邻村就能感受到危机四伏，他们伏在山端朝村子望去，村子里几个打扮像村民的人来回行走，行为举止怪异，时不时瞥向某处，像是蹲守着几个退路点。
程今生坐在楚若颜身旁，托腮问：“不能杀过去吗？”
楚若颜：“你能分清是妖是人”
“能分清。”
“那你能分清普通村民和有修为的人吗？”
“可以。”
“分清然后呢？”
“都杀了。”
“”楚若颜：“那肯定不行。”
程今生：“为何？那我不杀村民。”
“”楚若颜：“你一开始还打算杀村民？！”
程今生：“我我不杀。”
“有修为之人也不能杀。”
“为什么？不杀灭口，他们会透露行踪，到时引来更多的人如何是好？不过楚姐姐决定的不会错，来再多人，一网打尽，一次全灭，也挺好，省去不少事。”
楚若颜扭头警告他。
程今生见她生气，不敢再言，可他觉得没有错啊，纠结半晌，忍不住小声问：“不能杀吗？”
楚若颜：“当然不能，他们只是受命办事，我们避开他们就是了，杀人前要分清好坏。”
三百年来就没做过好人的程今生认真倾听，牢记重点，似懂非懂点点头。
潇潇撩开纱帘，笑道：“杀妖前也要分清。”
夏玉澜握着剑柄：“现在如何过去？”
潇潇变化出一条柳絮：“我放过去瞧一眼，看看乌锋被困什么位置。”
夏玉澜握住她的手腕：“等等他们会发现妖气，伤到柳絮你也会痛。”
潇潇：“疼痛细微，不是什么大事。”
楚若颜问夏玉澜：“你们能感受鬼气吗？”
夏玉澜：“修为高者可以，低者不行。不过就算感受到鬼气也无济于事，只有少数修为高的弟子会驱鬼。”
程今生看楚若颜要把他推开，马上拒绝道：“我不和她去。”
楚若颜：“我没让你去。”
程今生：“那你问鬼的事。”
楚若颜：“你放颗珠子去做掩护不就行了。”
不用离开楚若颜，程今生自然是乐意的，没有片刻犹豫取出一颗血珠，灌上鬼气。
夏玉澜蹙了下眉，妖气感受不到了，但同时也没鬼气：“如何做到的？”
程今生轻描淡写道：“我是鬼帝。”
就他们那点修为，根本发现不了他，也驱赶不走，他要想藏，鬼官站面前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潇潇在珠子的相助下，很快找到了乌锋的踪迹。
他被困在一个破屋里，一直未出，像是不知道外面的人究竟是南华宗弟子还是其他人。
“他好像并不知道，村子里的是其他宗门的弟子。”
楚若颜疑惑道：“不知道？难不成他以为是南华宗弟子守在外面，所以才十天未动。”
潇潇：“或许。”
程今生又无趣的掰玩楚若颜的手指，时不时往她身上蹭：“他会躲在那，说明不久前在这撞见过南华宗弟子，后来这里修为高深之人的气息不断弥漫，他便不敢再出一步。”
楚若颜又困惑道：“那岂不是相当于乌锋不知道外头的人，外头的人也不知道有乌锋的存在？这是闹什么乌龙？”
潇潇：“倒也不全是乌龙。”
楚若颜：“那这些弟子警惕这里做什么？”
潇潇静了会儿：“可能确实是乌龙因为里面除了有乌锋，还有妖气。”
楚若颜：“？？？妖？”
潇潇：“一只胆小的白色百合妖花。”
夏玉澜：“我们只能感受到妖气，但分辨不出是什么妖。那妖一只躲在里面不出来，许是这样才守着不动。”
楚若颜：“这”
怪不得守这么多人。
云听好奇问道：“可如今我们知道乌锋的位置，要怎么进去抓他出来？”
众人苦思冥想，这探查不难，怎么去到他旁边，还能不动声色把他抓出来，这是个问题。
程今生盯着村子的方向，看着那些弟子时不时观察的位置，暗下眸子，没过太久，他扬起唇说：“正大光明走进去。”
楚若颜：“嗯？”
程今生明朗笑道：“楚姐姐是不是忘了，我还有消人记忆的本事。”
众人：“！！！”
第120章 不朽（12）
不得不说程今生这本事非常好用, 几人配合默契把人打晕，程今生就在那人旁边落一朵小花做记号，到时只需一挥手，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程今生一脚踹开乌锋所在的院子, 一把利刃迎面而来, 夏玉澜手腕一转剑光一现，为他拦下。
楚若颜一眼扫到躲在门后的乌锋：“躲着做什么？”
乌锋警惕这几人：“你们如何找到我的？”
程今生睨了眼院子：“找到你还不容易？”
楚若颜：“我们来找你问些事。”
乌锋：“怎么信任你们？”
程今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怎么信任我们？你有选择权吗？如今我们就站在你面前,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不信我们, 你有胆信太初院？”
乌锋骇异, 慌乱下撞到背后堆积的柴, 咕咚滚了一地, 声音打颤道：“你、你怎么知道？”
程今生：“很难猜？”
“太初院是门新宗，人人都拍南华宗的马屁, 就他们最看不上。”
“狗眼看人低, 他们有胆子收留你，有本事保你不死？我看不见得。”
现在潇潇和乌锋都找到了，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只想回鬼界。
楚若颜也看出来了, 风见安给他准备的药足有一月，风见安都猜保守了，近几日做事，他全以效率为重, 两天找到潇潇，三天找到乌锋。
楚若颜：“乌锋, 你当初把我们骗去南华宗是何意？”
程今生说的不错, 乌锋在里面待了没多久就想清楚出来了, 许是想借他们的疑惑谈条件，把自己摆在一个上位中，语气不善怼了句。
“什么何意？”
程今生听他对楚若颜毫不客气的语气，眉头一皱，怫然不悦，二话不说长腿一跨走到他面前，拎起他的领子就朝树干上砸去。
“轰——”
树直接被拦腰截断。亦唔尓尓七吴二八一
所有人都是懵的，压根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乌锋满头鲜血，眼睛呆呆傻傻难以聚焦，吊着口气被程今生甩到地上。
程今生凝视他，眉眼沉怒，唇线森然扬起，冰冷无情道：“我想知道的答案，问一个死人也是一样。”
乌锋浑身发冷，竟生起恐惧：“你、你们想知道什么？”??
楚若颜：“”
程今生真是在速战速决，一刻不耽搁。
她抓住程今生把他往后拉了一步，走到乌锋面前：“我想知道，南华宗为什么暗中追杀你。”
“也想知道你把我们骗去南华宗是不是因为戎蛇王，就为了当他面开妖阵测试他的身份。”
乌锋也不再掩饰什么：“是。”
楚若颜：“我要知道前因后果，包括，子安的事！”
夏玉澜唇线紧绷，眉头紧锁。
乌锋听名捧腹大笑，笑得过猛猛咳两声，带出一口血。
可想程今生下手多重，几乎把他往死里砸的，留口气交代罢了。
“我是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想入宗拜师的人罢了，奈何家里穷只能做个一无是处的土匪。”
“结果这个高高在上的南华宗瞧不上我，只让我做个外门弟子，脏活累活全部我们干。”
“后来一想这南华宗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南宗主。”
“你以为南华宗怎么富裕起来的？你猜这南华宗是通过谁的旁门侧击一步步入了朝廷的眼？这南宗主又是借了个什么狐假虎威之势，得来宗门继承？当初洛家可没少找南宗主除疫，有用吗？一点用没有，就是个江湖骗子。”
“谁都不干净。”
“我做土匪的时候给他清路，他做宗主了，说是把我收入门下，结果是个外门，最后来一句我已过入内门弟子的年纪，直接毁约。”
“当初攀附洛家的人，在洛家遇事后生怕波及自己跑的比谁都快，直接消失无踪。”
“更可笑的是什么？是他被朝廷派去石古庙除妖驱鬼，结果捡回个小孩！他还不知道小孩是谁？养了十来年才知道是当初自己避之不及，贪官之子！”
“而这一切，是我告诉他的。”
“想知道我如何知晓的吗？”
“我是个外门弟子，没人知道我这个人，我偶尔就在玉石县晃悠，直到一次遇妖，我上报消息，来人正是子安，再然后顺藤摸瓜知道了他和沈家交往密切的事。”
“这个消息我当然会报给正人君子的南宗主，他开出的条件让我很满意也很心动。”
夏玉澜攥紧拳头，似乎已经猜到了大概：“杀了子安，你就能入内门？！”
乌锋捂着胸口狂笑道：“不错，不知道夏师兄如今听见自己尊敬的师父，背后是这样一个丑陋的人，是何感想？！哈哈哈哈哈他想杀了你一手呵护长大的小师弟啊！”
夏玉澜：“子安死因不是珠子贯喉吗？！”
乌锋：“确实是珠子贯喉。一个小娃什么都不会，居然能入内门！你不知道，我在他身边忍受了多少年！每次下山我都会与他一同除妖，当初你师父呵护他，让我护他，可动杀心的时候，也是一点没手软。”
“你师父让我悄无声息给他下毒，再嫁祸给妖，就说修为突然消失，与妖相敌，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你看，他连死因都给你师弟计划的明明白白。这小师弟也是天真，下过毒的食物一点不怀疑，不过也是，他怎么可能怀疑到我们两个如此令他信任的人身上呢？”
“只不过，出现了一次意外，除妖我们尚且在能力范围内，但莫名出现了个巫师和喜鬼，搞得人心惶惶。”
“子安又正好在玉石县，巧了，那天我撞见喜鬼和西域服饰之人，我混在村民里一起跑了，回来就把这事告诉了子安，再然后，他说要去调查此事。才查到巫师和喜鬼的关系，他就莫名死了，一颗珠子贯喉！”
“为了防止下毒被发现，我趁机给他用水融了解药灌下去，尸体没管，我就走了。”
楚若颜听得火冒三丈：“你们干的简直不是人事！”
子安到死他的师父一点惋惜没有，反倒松了口气。
乌锋：“与我何干，我只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再然后这个南宗主说，计划在猎会中引我入宗门，让我去莲府把你们请来。”
“谁知道，这狗东西反悔这么快！还追杀我！天道好轮回！他们现在已经从京城滚出几里地了！宗门灵气也在消失，没有什么比让他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消失殆尽，来得更痛快的报应！”
夏玉澜咬牙切齿，失了以往的仪态，拔出剑直接横在他脖子上：“该死！该死！”
乌锋冷呵一声：“你师父也没多重视你，你不把柳妖杀了，你永远会被他追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压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地位！”
“你不杀她，哪个宗门敢留下你？空有一身绝才又如何？！”
“到头来，还不是化作乌有！什么也不是！”
程今生学他之话，嗤笑道：“比你好些，做了大半辈子的蠢狗，到头来一块骨头都没捞着，现在还被追杀，全是乌有，屁都不是！”
“南华宗想你死一样很急切，你且在院子里等着吧，他们会来接你，把你的头颅带回去。”
乌锋慌了：“什么？！”
程今生冷扫他一眼：“怎么？”
乌锋：“我什么都说了！”
程今生推开夏玉阑架在他脖子上的一脚踩在他肩上：“说你蠢还不相信，你说了就说了，和我有什么干系。”
乌锋眼角的刀疤狰狞抽动着：“说会带我出去！”
程今生装起无辜：“嗯？何时答应的事？”
他双目猩红，充满狠戾：“我怎么不知晓！”
他举止疯狂，一脚把乌锋踩进半截树干中，嵌入进去，笑容扭曲道：“你听错了！没人答应过你！”
乌锋还想再言，程今生抬腿踹在他下颚，他满脸的鲜血触目流下，后脑勺磕到断裂开的树干上直接晕死过去。
子安并没有找到风见安的身份，找到的是乌锋，但他一个外门弟子，想把子安这个小弟子挤下来，再借妖阵暴露风见安捞功，顺势上位，却没想到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南宗主想斩草除根。
两个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搅的一滩浑水自己泡了个澡，洗不干净，现在知道犯愁了。
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程今生走向楚若颜，扣住她的腰，方才还一脸凶煞的人，霎时乖戾消失，他俯下身子，黑浓的长睫卷翘，眸光水润，勾起耳坠下的那缕深褐的发递到她手里，想要她捋捋。
“楚姐姐，事情都解决完了，可以回去了吗。”
细柔的发搭在她指间，她指腹抚了抚，程今生不满足笑呤呤道：“拽一拽。”
楚若颜满足他的小癖好，轻轻拉动发丝，发丝扯动耳坠，耳朵一阵酥酥麻麻的微痛，他很喜欢。
“楚姐姐，和我回家吧。”
云听：“楚姐姐不回醉消庭吗？”
楚若颜沉默不语，默默松开发丝，退后半步，给火光四射的两人腾位子。
程今生转过头去：“她和我回家！”
云听：“那乌烟瘴气之地是你家，不是她家。”
程今生：“你说什么！”
云听：“为什么总想要困住她。”
程今生：“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谈何困住！难道回到醉消庭就不是困住了吗！”
楚若颜叹息：“好了，别吵了。”
讲没两句就掐架。
潇潇看他们要不受控制了，急忙与楚若颜搭话：“若颜……你们下一步去哪？”
楚若颜也没想好：“先回青石县吧。”
程今生：“楚若颜！你不守信用！又骗我！”
他甩门而去，怒发冲冠跨出院子。
“程今生？！”
【作者有话说】
不确定有没有下一章，有的话就晚点发，没有的话就明天再更6。
今天回老家，坐了一天车，脑袋晕晕乎乎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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