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回树

我心里发怵,这他妈什么玩意,不会是孤魂野鬼吧,哪儿就那么巧,刚好碰上几个大晚上出来锻炼叉腰肌的鬼爷。

其实我已经紧张的厉害,要不是阿朵在身边,估计我早就用我最擅长的斗争方式——撒腿就跑,展开了有声有色的斗争。

虽然见过了古埃及艳后复活等高水平杂技表演,也改换门庭从唯物主义到了神学的账下效力,可毕竟没见过鬼,这时候突然深夜遇到,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他们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一到紧张时刻,满脑子都是精彩纷呈的各种奇思妙想,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那八个海碗一般大的滴血般殷红的光点片刻就到了附近,而且呈扇形散开,有点像包抄的意思。

我莫名有点安慰,鬼是不会包抄我们的,如果四个鬼也要用包抄来对付两个人的话,那做鬼做到这个份上也就太差劲了。

我紧张的不行,小声问阿朵:“会不会是狼?”

阿朵低声回答:“不是,这是地狱犬,专吃人的灵魂,所以阴气逼人,眼冒血光,这畜生非常厉害,极具攻击性,你往后退,躲到我后面。”

我听得心里一跳,果然一阵风送过来,闻到一阵无比腥臭的膻腥气,胃里一下子翻腾的差点儿吐出来。

我本想大放两句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之类的厥词,可一看那血红的眼睛,顿时就蔫了,心想我这个拖油瓶还是不要拖她后腿的好,识趣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乎到了那株歪脖子树下。

然后感觉背后别扭,不由回头瞥了眼这妖异的老婆子,幸好黑的什么也瞧不见。

可就在这一瞬间,突然风声一紧,一股刺鼻的腥臭扑来,我差点窒息,一回头就看见两道滴血的红光从半空中猛扑下来。

我大声惊呼中,就见深黑的夜色中,一个浅色的黑影往前一窜,同时哧的一声像快刀划破豆腐,紧接着一声惨叫,两个海碗大的红光落下来,嘭的一声巨响,接着红光就熄灭了。

这一下子太快了,电光石火一般,我几乎没看清怎么回事,接着看到红光一闪,另一只地狱犬咆哮着猛扑过来,阿朵好像身子一矮,一阵腥风扑面,海碗大的两团血红朝我扑来。

我吓坏了,什么不顾了,转身一个三大步,一下子跳起来攀上了那棵歪脖子树,身后我刚才落脚处传来两声重重的落地声,听声音这地狱犬体型非常庞大,吓得我心头一颤,玩命往上攀爬。

地狱犬攻击速度贼快,一下子闪电般扑到我身后,我一下魂飞魄散,蒙头往上怒爬,心里急出血来。

只听哧一声撕扯的声音,我慌得跟什么似的,心里大叫不妙,只觉得可能自己的腿没了,又难过又害怕,接连两个起跳般的攀登,才感觉好像腿没丢,就是屁股一凉,好像裤子被一嘴撕掉了。

我心里大喜,这树筋就像天然台阶一样好爬,几下子就到了树杈那里,手忙脚乱的劈在树杈上,向下一看,那红眼畜生盯着我,大嘴呼哧呼哧的喷出一股一股的辣眼睛的腥臭。

我好一阵心惊肉跳,大喘了几口,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老实不客气的骑在一个鬼迷怵眼的老婆子头上,顿时浑身鸡皮疙瘩乱掉,心里很不舒服,就怕这玩意儿成精了,突然在我命根子上来一下,那就太要命了。

想着,我就感觉两腿奇痒,心说奇了,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咋那么配合。

关键时刻不敢大意,立即起身蹲在树杈上就要往上再爬,结果一抬头就砰的一下结结实实的撞在一根树枝上,这一下用力过猛,差点没把我撞晕了。

我直唆牙花子,一边揉着脑门往下一看,就看见一幕非常恐怖的景象,那个诡异的老婆子五官动了一下,就仿佛睡醒了一样,然后嘴角一咧,露出个很邪门的笑容。

我整个人都僵了,惊骇的望着老婆子的满脸皱纹扭动着,似乎一张丑脸要破树而出,那种惊讶感觉无法形容。

那枯树老婆子的脸几乎挣脱出来,与我而言,这只是恍惚的一瞬间,很多记忆片段一闪而过,只是在我内心深处,无限放大了而已。

这一愣神的工夫,感觉脚踝处有什么在婆娑搔痒,低头一看,也知从哪个地方缠过来一根手臂粗的树藤,藤蔓的顶端像花一样旋转着渐次开放,一下下试探着就要缠我的小腿。

这一惊更不得了,我大骇之下往上一跳,双手拽住头顶一根粗壮的树枝,荡起了秋千。那老婆子的脸挣扎的更厉害了,眼看要冲出树皮的桎梏,那根仿佛活了似的树藤沿着树干绕了过来,就要缠我的腰。

我已经被逼的神经衰弱,一眼看见对面横出一根树杈,似乎很难一下子跳过去,可那树藤已迫不及待的卷了过来,没时间多想,只得借着一荡的惯性,腰上一使劲,前胸猛地往前一挺,就腾云驾雾一般扑了过去。

可惜,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弹跳力,脚尖才挨上树枝边缘,感觉身子重心往后一沉,我大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头朝下栽了下去。

我吓呆了,知

道这一掉下去,正好掉进地狱犬的嘴里,慌乱中忽然感觉我的脸磕在什么上面,这一下非常猛,只感觉有些恍惚。

定睛一看,眼前漆黑,什么也瞧不见,我只觉得血往脑子里冲,头都快爆了,诧异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手里死死攥着手电,忙打开了。

手电光一亮,我一下子看见那老婆子的脸和我几乎贴在一起,乍一看,没把我吓死。不过奇怪的时,老婆子的脸是倒转的。

我下意识往后一躲,竟动弹不得,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倒挂在树上,一只脚卡在那树杈里。

我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挺腰,抬头看见树下还有两只红眼上蹿下跳,非常激烈,看来其他两只地狱犬已经被阿朵干掉了。

精神一振,我就明白刚才怎么回事了,不觉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这老婆子真的已经成精了,我被她蛊惑,以至于刚才产生幻觉了。

想着双手撑树干,一点点往起来倒着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再次骑在了树杈上。

刚想打手电看阿朵的状况,忽然一声枪响,我耳边呼啸了一下,似乎子弹贴着耳朵飞过,吓得我浑身一震,赶紧去摸耳朵,幸好完整无缺。

再看树下那只血眼地狱犬不见了,也不知是被阿朵干掉了,还是被刚才那一枪给秒了,四下里一片死寂,安静的吓人,在这种绝对的安静中,竟然听不到阿朵的呼吸声。

我紧张起来,紧着嗓子喊了一声,沉重的黑暗好像凝固了,无法传播声音一般,没有任何回答。

这时无法判断放冷枪的家伙躲在什么地方,不敢高声,只能别着喉咙又喊了几遍,依然没有任何反馈,我心一沉,什么都顾不上了,扯开嗓门就大喊起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嗓子喊哑了,我就翻了个身,趴在树上溜下去,心里琢磨找阿朵尸体该怎么处理了。

我双脚刚落地,背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在与我后脑勺呈五十度的高处,那声音嘎嘣脆,好像骨骼断裂发出的摩擦声。我咯噔一下,急忙回头,就看见黑色背景上有个浅色的影子快速潜行了过来。

我的心往嗓子眼上猛一提,条件反射的一抬手电去照。

那人一下子遮住眼睛,低声道:“这么黑的环境,你想照瞎我眼睛呀。”

我一下就知道这是阿朵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过了头,反而控制不住的浑身哆嗦,几乎说不出话来,激动的往外抖字:“你——你没事,刚才吓——吓死我了!你没——没事吧?”

手电一扫她身上,满身是血,不过看她表情轻松自然,只是眉宇间略有疲惫,不像受伤的样子,我心里这才踏实了一点。

阿朵耸耸肩,两手一摊,做了个很无所谓的动作,说:“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我就问她刚才枪响后去了哪儿,她仰起脸说道:“当然是去处理那个开枪的人了,还能去喝酒吃披萨不成。那个躲在后面树上放冷枪的家伙,就是黄毛,被我一把拧断了脖子。”

这女人够狠,说起拧断人脖子面不改色,语气声调一如往常,似乎家常便饭一般,我呼了口冷气,说:“你刚才不突然不见了,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阿朵淡淡的说道:“确切说,这是地狱犬的人间实体,虽然凶猛剽悍,但要想对付有点本事的人,还必须有人指挥才能形成战斗力,所以这几个畜生一冒头,我就知道肯定有人躲在暗处指挥。刚才我跟地狱犬缠斗,就是为了引出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否则就这几只恶犬,我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我听了一竖大拇指,五体投地的夸赞了她几句,立刻被她酸溜溜的怼了回来,说:“如果遇上的是地狱犬的灵体,恐怕一头也不易对付。这些畜生从地狱逃出来成为了实体才会被有心人豢养,否则,这些虾兵蟹将要召唤地狱犬灵体,道行还差得远。”

然后要过手电筒,转身说走吧。

这几下折腾挺累的,我建议要不休息一下再走,阿朵不同意,说刚才枪声一响,藏在附近的那几个肯定闻风而动,立刻就会赶过来汇合,到时候再想出其不意拧断他们脖子,还要费一番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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