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毕竟是往事，过于纠结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喝完了感冒药，招呼蕊儿：“今天早上我跟莺哥通了电话。他们说已经联系上了蓝派的人，这会恐怕已经见面了。”
蕊儿嘟着嘴，“那就可以救回胖师叔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他们那边在努力，咱俩也不要放松。”
我把上午在老牛那里收获的信息告诉了蕊儿。
蕊儿听完，似懂非懂，问道：“师叔，我还是不明白。也就是说，周梦儿和李小牧两个人在旅店里一起睡觉了，是吗？”
“嗯。”这种事我觉得也没必要跟她讲明白。
“可是，男女一起睡觉，不是要结婚之后才可以吗？”
“这个嘛……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哎呀，”我红了脸，一挥手，“反正现在不讲究那么多了。你只需要知道，他们确实发生过这种事就可以了。”
“那，李小牧之所以变成那副模样，就是因为这件事咯？”
“当然。”
“可是！”这丫头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充满了问题，“就像那位沙老板说的，周梦儿这样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
“所以我这不是正头疼吗？要是能解答这个问题，很多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我苦恼着，闭上眼，痛苦思索着。
没错，周梦儿是妖。妖与怪不同，怪的行事没有原则，全凭一时的喜恶。而妖做任何事，都和人类一样，有着极强的目的性。
沙老板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我换个角度，从妖的动机来思考周梦儿的行为。
我也在脑海里无数次整理过周梦儿目前的所作所为。
一，她在学校里交友无数，并在三月份挑选了三个同学，诱导他们走进了死亡陷阱；
二，她故意接近李小牧，并与李小牧在旅店约会，害小牧身体变异，人不人鬼不鬼；
三，为了混淆视听，她故意用妖气伪造了一具自己的尸体，误导了我们的思路；
四，她在周五晚上埋伏在我家门口，对我和莺哥兄妹发起了攻击。
这一连串的行为，是否有一个强烈的动机将它们串联起来？
如今我思绪混乱，就在于此！
如果单看每一个行为，都可以有不少合理的解释。
譬如第一条，她害死了三个人——可以理解为妖族本性嗜杀。
第二条，她接近李小牧——是因为她情窦初开？
第三条，她伪造尸体——是因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准备撒个烟雾弹逃跑？
第四条，埋伏我们三人——是察觉了我的通灵者身份，想要威慑我？
但，这真的是周梦儿的行事准则吗？
一个狡猾的妖类，在我的推理下，怎么跟个怪一样，如此任性妄为？
这完全不符合我对妖的认知。
所以我才头疼。
这时候，蕊儿突然靠近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师叔，我有个想法。”
“嗯，你说。”我也不指望她真的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周梦儿是女生，我也是女生。所以我觉得，女生的思维方式是一样的。”
“然后呢？”
“假如我也喜欢一个男孩子，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我就会愿意跟他结婚。”
我瞥她一眼，哼笑道：“那这个男孩真可怜。”
“喂！”她叉腰，怒视我。
“继续说啊，大侦探。”我讽刺道。
“不说了！气死了！”她站起身，把游戏手柄狠狠扔到一边。
“哎哟哟，小祖宗，继续说嘛。”我故意逗她，拿起碟子里的蛋糕，喂到她嘴边，“给我这个笨蛋师叔一个学习机会。”
她终究没有抵挡住蛋糕的诱惑，张嘴啃了几口。
“哼！那我来问你，”她笑着看着我，“结婚之后，男生和女生可以干嘛？”
“你说呢？”
“对！就是生小宝宝！就像我爸妈，还有师父和师娘，还有……嗯，对，还有沙老板和叶阿姨。结婚之后，就可以生小宝宝了。我在想，如果周梦儿真的特别特别喜欢李小牧，她肯定也愿意跟李小牧生一个小宝宝！”
我整个人僵住了。
蕊儿看我没了动作，朝我招手，“喂，笨蛋师叔，你还好吗？我哪里说错了？”
一时间，那无从寻觅的线索突然被我死死抓在手里！
没错！我怎么早没想到！
我一把抓住蕊儿的手，将她猛地拉进自己怀里，抱住她，高兴大喊：“好姑娘！我的好蕊儿！太聪明了！聪明绝顶！天下第一等聪明！”
蕊儿却羞红了脸，连忙把我推开。“干嘛呀你！”
“抱歉抱歉，我太兴奋了！”我站起身，来回走动，喜形于色，“没错！这就是答案！这就是动机！我真是笨死了！”
“你在说什么呀？”蕊儿噘嘴，“是不是我说对
了？”
“对！但没完全对。你这话提醒我了，给了我一个思路。周梦儿，她不是想跟李小牧生一个孩子，”我重新坐下来，解释给蕊儿听，“她是想要一个孩子。”
“嗯？什么意思？”蕊儿不懂，我这话太绕了。
“听好了。如果是人类，当然就和你猜的一样。一个女孩子，确实是愿意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生宝宝的。但是，那必须是特定的，她爱的人！明白吗？”
“嗯。所以我就说——”
我打断蕊儿，“听我说完。可是，周梦儿不是人类，她是妖。她如果想要一个宝宝，是不必找一个特定的人的。或者说，对于她来说，爱情不是生孩子的前提！”
“哦……”蕊儿似懂非懂。
“她挑选的对象，绝对不是她自己喜不喜欢，而是另一套它们妖类的标准。你猜，这是什么？”
“妖类的标准？长得帅？”
我摇头，“鬼扯什么呀，这还是人类的标准。妖类的标准，第一条，特别简单——对方也要是个妖，至少跟它是同族！”
话说到这个份上，蕊儿就算再傻，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她张大了嘴，难以置信：“这么说……李小牧他……本来就是个妖？”
“跟我来！”我不由分说，拉起蕊儿，来到书房。
翻开抽屉，我找到了那张当初和小牧的合影。
“你看，这是用特殊相机照出来的照片。”
蕊儿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哇！笨蛋师叔，那天早上你是不是没梳头，头发这么乱！”
“喂，看重点！正常人会第一时间看我吗？看李小牧！”
“嗯，看到了。照片里他没有骨骼，肚子里好像还有个黑团……你刚才说，这是特殊相机拍出来的……所以打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不是人类嘛！哼，笨蛋师叔，又不早说！”
蕊儿抱怨着，但我也没法辩解什么。
当初我和师哥分析认为，这是小牧被感染的表现。但现在回过头来，才发现，我们的推理有误。没有什么蜕灵幼体感染，李小牧本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