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迟迟无法作答，师姐终于苦笑道：“算了，这问题过于复杂了，不到关键时刻，我看你是注定下不了决心的。不如抛在脑后，从长计议吧。”
车子停了下来，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师姐将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和我乘坐电梯上楼。
我这才想起问她师哥的去向。
师姐答道：“他一大早就出门了。通算门那位朱三师兄要和他商量廿八典礼的事。”
“为什么找他？”
“哼，你和影儿结婚，通算门和咱们白派就成了姻亲关系。虽然这么说不太贴切，但却好比古代的政治联姻。从今往后，咱们双方就成了亲戚关系，一方有难，另一方就有义务驰援。廿八那天，你和影儿除了要登场和所有人见面，还要给他俩下跪敬茶。”
我不禁笑道：“那岂不是跟结婚典礼一样了？新郎新娘还得给双方父母敬茶。”
师姐翻个白眼，“你以为呢？朱三师兄就相当于是通算门那边的父母。至于你师哥，别忘了，他可是咱们白派的现任掌门。这件事由他俩一起策划商办，最合适不过。只可惜啊，到时候破费的可就是我咯。”
我只好悻悻答道：“……辛苦师姐。”
叮咚一声，电梯停稳，我俩很快走到了程老板家门口。
敲响房门，唐夫人打开门，将我们让了进去。和前几天相比，她似乎又瘦了不少。
她顾不上询问师姐的身份，直接开口对我说道：“林先生，这可怎么办？我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你们那位孔师兄，打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
我暗自苦笑，孔炘睿现在可被我们好好关押着，哪里可能接她的电话。
但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我好言劝道：“没关系，唐夫人。这件事从今天开始就交给我和我师姐了。”
唐夫人看了一眼师姐，眼神里满是不信任。
师姐却毫不在意，单刀直入问道：“您丈夫现在情况如何？”
“老程？他……他在家啊。”唐夫人更糊涂了，我们过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救治她儿子吗？怎么一开口先问起了她丈夫的情况……“林先生，这位就是你师姐？怎么称呼？”
师姐盈盈笑道：“唐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的元旦宴会上，咱们可是坐在同一桌的。”
“三年前的元旦宴会……你是说，那场企业家表彰大会？”唐夫人盯着师姐的脸，想了又想，接着恍然大悟，“啊！你就是……杜，杜秋颖！杜总！”
师姐点点头，“唐夫人果然记得我。”
“可是，可是……杜总您怎么会是，会是林先生的师姐？”
师姐笑了笑，“这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副业吧。这次冒昧来拜访您，除了帮您看看孩子的情况，我也听说了程老板出车祸的事。他这几天怎么样？身体可恢复了？”
师姐不愧是师姐，三言两语就博取了对方的信任。唐夫人立马唉声叹气，“不太好。昨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伤势基本上痊愈了。可是……老程他，他现在除了吃饭睡觉，既不去公司上班，也不说话了！”
“不说话？”我有些疑惑，“从他手术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
“没有。白天晚上都躺在床上睡觉，吃饭都得我给他端到床边，我是又伺候小的，又伺候老的。”唐夫人不断诉苦，“我气急了，逼着他开口。他便只是哭，简直……简直跟个娃娃一样！”
师姐轻蔑一笑，“唐夫人，我与程老板也有些交情。您要是不介意，不如让我跟他单独谈谈，看看他愿不愿意开口说话，如何？”
唐夫人现在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对她来说，任何一丝机会都是救命稻草。她马上满口答应，接着便领我们去了卧室。
程建生老板果然跟死猪一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没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相比那天夜里在吴炘空家中见到的模样，他也瘦了一大圈。
师姐笑了笑，对我们甩甩手，示意我们出去。
我和唐夫人回到客厅沙发坐下，她要为我倒茶，被我拦住了。
“唐夫人，长话短说。如今我也不瞒你，浩然小朋友现在的情况很特别。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他是被一种鬼灵附体，也明白该如何解决。可是很麻烦，一时半会不可能让他马上恢复正常。”
唐夫人见我说得真切，明白我没有任何绕圈子的意思，当即开口说道：“林先生，你尽管说，要多少钱，我一定想办法凑齐！”
“你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其实是……”我绞尽脑汁，想着到底要怎样才能对她解释清楚，“这么说吧。有句古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譬如说，武侠里，某个下毒的高手，调制了一味毒药，害了你的儿子。现在我们必须把这个凶手找到，只有他彻底就范，才能拿到解救你儿子的解药。”
唐夫人不愧是高学历出身，立马领会了我的意思。“那，这个凶手，你们知道是谁了吗？”
我直接开门见山答道：“知道。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虽然您夫妻
二人在C市有头有脸，人脉也很广，但这个人绝不是可以靠金钱收买，或是靠什么刺客能谋杀的。换句话说，他是我们这一行的高手，想要对付他，就必须得靠我们的特有手段，您明白吗？”
唐夫人点点头，“好，我懂了。不过，林先生，你得老实告诉我——我儿子还能撑多久？”
我思索一阵，如实答道：“唐夫人，消息有好，也有坏。如果您仅仅是担心自己孩子的身体，那我可以很明白告诉你，只要浩然小朋友不感染什么重大疾病，那他即使活到成年都没问题。可是……如果你是想要一个和当初一样健健康康、活泼爱动的儿子，那便很难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浩然都可能维持如今这个病恹恹的状态。他已经不可能再去学校念书，时不时便要发一阵高烧，精神不太正常，乃至……出现一些攻击行为。”
唐夫人果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她难以想象自己的儿子将来会成为一个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疯子！
她死死咬牙，眼中全是愤怒，像是护崽的母兽！“这个凶手！这个坏蛋！到底……到底是谁！”
这时候，主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容妹，不要责怪他人了。凶手，就是我。”
我们扭头看去，程建生已经来到了客厅。他眼神忧郁，看着自己的妻子。在他身后，师姐依然是那样自信且有些高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