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前辈问出这个问题，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前辈你不知情？”
“又是废话。我在这里呆了四年，虫主又遵守约定从不与我对话，外面发生什么，我怎么知道？”
见他确实一无所知，我便把这件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许前辈默默听完，沉吟许久。
终于，他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帮混蛋，居然把幻真门给灭了……”
小川开口道：“幻真门覆灭是在三年前，但我们一直以为，这场进攻是早有预谋的。”
“呸，预谋个卵！”许前辈愤愤道：“老朽当掌门的时候，跟迷雾老人谈笑风生，他还请我喝过几次酒呢！”他稍微稳定了下情绪，“……不过你这句话也有道理。老朽虽然没有进攻幻真门的意思，但耐不住手底下的人动了这心思。虫主、虫师、虫君……这三个家伙，到底是谁呢？”
我提出疑问，“为什么是他们三个人？我听说四年前，有个名为‘八眼灵童’的人继任了掌门。或许是新掌门的安排？”
他似乎不愿意解释，只懒懒道：“不会是他。个中原因说来话长，你们不必问，我也不会说，但绝不会是他。”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笃定，难道这位新掌门，竟是许前辈的心腹？否则他干嘛维护此人？
他又问道：“林辰，你刚才说，三年前，在幻真门覆灭后，两个门派曾举行了一场和谈会议？”
“对。空山君子告诉我，主持会议的，是通算门的玄君。玄君与戏龙门一直交好，因此在会议上偏袒戏龙门，最终把猫场镇划分给了他们。绝音门可就吃了大亏。”
“嗯……这倒不像是撒谎。玄君这人，我跟他确实有过不少往来。但我一眼就看得出，这家伙是个野心家，根本不值得信任。前些年他通算门的南方分部来Y省抢生意，当时我就想跟这老混蛋翻脸！”
“可空山君子提到，十九年前，当幻真门从鬼门当中得到刺风之后，你们两个门派都想据为己有？”
“胡扯！”他反驳道：“我要真想抢，早在一开始就抢走了！沐王爷的墓里有九宫墓帷，天底下除了我这个戏龙门的掌门，谁也打不开。迷雾老人请我吃饭，席间提到他们是鬼门的看门人，连番请求我帮忙，我这才开启墓帷，让他能进入鬼门。后来他拿着那张弓从鬼门里走出来，我就站在门口！”
我小心翼翼询问道：“您当时就完全没动过心？”
他笑了笑，“要说完全不动心，这不可能。迷雾老人信任我，还让我试了试这张弓。可我俩很快就发现了，这是一柄残兵，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残兵？”
“对。光有弓弦，没有箭矢，哪来的杀伤力？我还试过用灵气化为箭矢，可这张弓真是古怪，根本对灵气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是废物！难不成临敌关头，用弓弦来把敌人勒死吗？”他不无讥讽笑道：“也就是迷雾老人把它当宝贝，还说什么神器自有妙用，或许将来会有命中注定的兵主现身，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威力。我看纯粹是酒喝多了说的胡话！反正，老朽是瞧不上这玩意儿，他幻真门要带走，我也不稀罕。”
小川讪笑道：“难不成……就是前辈你走漏了风声？”
许前辈严肃道：“小子，说话注意点。老朽是那大嘴巴的人吗？迷雾老人取得刺风的那天，猫场镇确实闹了一场地震。或许正是这场异变，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再者说，他幻真门就不兴出几个叛徒了？”
我在心里细细捋清这里面的逻辑。
先是十九年前，在许前辈的帮助下，迷雾老人进入墓穴获取了刺风；
之后，因为地震异动，又或者别的原因，消息走漏，引来了绝音门和戏龙门弟子的关注；
再然后，许前辈虽然并无侵占之意，但门下弟子却暗中与玄君联系；
与此同时，绝音门火速联络了他们在问天学院的朋友，一起研究。
双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幻真门获得了一把阳兵！
四年前，许前辈假死闭关，不再过问俗务；不到一年时间，双方立刻达成协议，联手进攻了幻真门。
迷雾老人早早预料到大难将至，将钥匙交给了谢仙姑，之后，幻真门开始施展织梦之术，用身躯陨落的方式，换来了意识的残存。
前因后果终于完全呈现在我脑海，眼下要做的，也再明确无误。
我试探着询问道：“许前辈，戏龙门抢夺兵器这事，依着你的意思，是要反对的咯？”
他嘿嘿一笑，“林小子，你这是想诱我入套啊？我若表示反对，你就要激我重新出山，好帮你阻拦门下的弟子，对不对？”
见瞒不过他，我只好笑着承认道：“确有此意。”
他见我答得爽快，也直言不讳说道：“我劝你死了这条心。首先，老朽既然说了不问俗务，就绝不会再轻易出山；其次，刺风虽说是一柄残兵，但毕竟是上古时期的神器，若能落入我戏龙门手里，也算是一
件收获；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老朽如今灵气散去，就算要出山指挥大局，估计他们也不一定顺从。”
“这么说，您不肯帮忙？”
“帮忙？帮谁？我不是已经帮过你一回了吗？林小子，你记住老朽的话，在这件事上，老朽是两不相帮。任你们斗个死去活来，又与老朽何干？”
见他态度坚决，我知道不可能求得他的援助。他说得没错，一个灵力散尽的人，戏龙门那三位长老，何必再听他指挥？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但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我倒可以帮帮你别的事。”
“别的事？”我和小川都不明白。
“哼，两个傻子。先前我既然拜托林辰去帮我找到茵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俩死在这地牢里？一句话——我能帮你们逃出去，你们可愿意？”
这可是天上掉下的好消息！小川当即跳起来，脚下的铁链哐哐作响，谄媚吹捧道：“前辈！恩同再造啊！再生父母啊！”
“少给我套近乎，老朽可没心情收干儿子。你俩都安静，听我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