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带离

根据陆木的说法,在他们的部族发现了鬼门的存在后,便开始发生连番的怪事。

死者不僵、生者不醒、后来者先至……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本该已经去世的人,却能像活人一样行动;本来还活着的人,却长眠不醒,彷佛死了一般;明明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陆木说道:“譬如曾有一人前来参拜本王,他自称是某人的第四代孙。但可笑的是,他口中那人,当时在部族里只是个十岁的娃娃。”

“这是为何?”我连忙问道。

陆木摇头,“在进入鬼门之前,本王也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事。但既然这些怪事都与鬼门有关,本王便必须将此事禀报给大兄。大兄虽然懒散,但尚未糊涂,于是便答应与我一同进入鬼门查探。”

“你们两人一起进入的鬼门?”

“不,不是两人,而是四个人。除我俩外,另有两位兄弟陪伴。那时候本王行动不便,须由他们用担架抬着本王活动。总之,进入鬼门之后,我们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搞清楚这里面的端倪……尔等进入鬼门时间不长,可曾发现什么?”

小川率先答道:“这里面的灵气好像是反转状态。”

虫主也补充道:“还有不少幻觉!”

陆木笑道:“看起来你们也只注意到表层现象,根本没有琢磨清楚这背后的原理。此处鬼门的根本特征,便是两个字:逆流。所谓逆流者,曰‘水流上行’,曰‘物落而飞’,曰‘因果倒置’。鬼门的水是从低处流向高处的;树叶飘落,是往天上飞的;你今日受伤,是因为明日会被他人击中一拳。在这里,时间也好,空间也罢,都并非一条直线。”

我不禁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陆木点头,“那自然是因为鬼门当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了。这股力量远超神魔,更不是你们凡人能对抗得了的。当初我们兄弟四人进入鬼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找到了这股力量的源头。”

想了想,陆木苦笑一声,“本王实在很难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它……你们既然是通灵师,便把它简单理解为一种高强无比的灵体吧。这灵体似乎有自己的名号,但它口中发出的音调却太过含糊,很难复述。它很少用声音与我们交流,反而直接进入我们的脑子传递意图。哼,那时候,我便清楚这家伙不怀好意。可大兄却……哎。”

我们聚精会神听陆木讲述这段故事,但他偏偏在此刻长吁短叹,不肯细说了。

“……总而言之,你们只需知道,那灵体在数万年前就活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可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它最终被赶了出去。这几万年时光,它时刻不忘回归,希望再度主宰这个世界的生灵。它对我们开出了条件,只要我们肯答应帮忙,就许诺赐给我们无穷的力量。本王当然不可能答应帮助它,但大兄却被它蛊惑了。哎,想来也是,大兄输给黄帝后,自然日思夜想,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复仇。”

“蚩尤答应了对方的条件?”我大吃一惊。

陆木却摇头道:“我们意见不合,于是起了争执。若是只有我们两人吵架,大兄当然说一不二,我也只能服从。可当时我们一共四个人,其他两位兄弟也有权力发表意见。那两位兄弟尚且清醒,站在了本王这边说话。如此一来,三对一,大兄不得不遵从族群的规矩。但我万万没想到,大兄心里早有别的计划……”

“什么计划?”

“他暗中与那灵体协商,两者达成了共识。灵体答应帮他重铸兵器,他便答应为对方打开通向外界的道路。可等到兵器重新铸成那一刻,大兄却突然反悔。呵呵……”陆木不无凄凉笑道:“大兄对我说,既然我们三人心怀民众,那便留在此地镇守恶灵。而他本人,则直接带着兵器离开了。”

“啊?”阿黎吓得遮住了嘴。

“哼,你们是不是以为本王会因此记恨大兄?错了,本王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老实说,大兄的选择,无疑是最好的。一方面,他欺骗了那个灵体,获取了力量。带着兵器出去后,他便能重燃自信,就算未来不能带领族群复仇,至少也能给部族留下一位精干积极的首领;另一方面,要想封锁那灵体的行动,也必须有人在此地镇守。本王当然不希望大兄牺牲在这个地方,所以最后的担子终究得由本王来挑……大兄走后,我们三人费尽力气与那灵体抗衡,在牺牲了两个兄弟的前提下,本王终于逼得那灵体蛰伏数千年,而自己肉身已逝,唯有魂灵继续镇守。”

这便是陆木一直留守在鬼门内的原因,如今终于真相大白。

陆木继续说道:“本王在那灵体蛰伏期间,除了日夜监视外,还渐渐琢磨出了对方的力量本质。本王虽然非常忌讳这力量,但数千年来,也渐渐掌握了一些利用方法。”

“数千年……”虫君喃喃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孤独?”

陆木神秘一笑,“当然会孤独,甚至以己度人,本王还不愿意让刺风陪着我熬下去。所以,十九年前那位老者来鬼门寻找刺风的时候,本王便嘱托他将刺风带出

去。”

我心头一亮,“也就是说,迷雾老人并不是刺风的兵主?”

“当然不是,”陆木笑道:“刺风在他手里,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只不过,四年前,那老者又进入鬼门,说是他的门派大难临头,不得不把刺风归还给我。这一回,他只把弓还给了我,箭矢却送去了别的地方。本王知道他已兑现了当初的诺言,所以便收回了这张残弓。”

“等等!”我急忙打断他,“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十九年前,迷雾老人拿走了刺风。那个时候,刺风还是一整套,对吗?有弓、有箭。可他还给你的时候,却只剩下弓,没有箭矢了?他把箭矢送去了哪里?这又怎么能叫做兑现诺言呢?”

陆木大笑,“林辰,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糊涂吗?刺风确有灵性,且完全不亚于人类。但这灵性主要是指那支箭矢,并非这张弓。我嘱咐那位老者把刺风带回人界,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他把箭矢送到平常人家,让这箭矢能作为人类好好活一回。”

“啊!这么说……刺风的箭矢如今和冲魂一样,也是人类形态了?”

陆木笑道:“她此刻不就站在你身边吗?”

说罢,他抬起手臂,指了指希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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