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染墨家中。
这是几日来第一次将各自收集的情报汇总，打算制定对付雄家的计划。
大哥的情报如下：
雄家三十年前来到即墨县，一直从事布匹生意，不过据说是有一伙武艺不俗的汉子在即墨外时常帮他们押送货物。
去岁年底，雄家多次往返京城与南京之间，据说赚了大钱。
至于雄家的读书人，有且仅有雄汝海一人。
大哥思考一下补充道：“我还打听到这个雄汝海颇为高调，出手阔绰，和他交易过到人都说他讲信用。”
于染墨和大嫂与唐寿照仔细听着，各自的沉思状不同。
于染墨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有节奏敲着桌面。
大嫂皱着好看的眉角一声不响掰手指。
而唐寿照……很严肃地不断点头，似乎对可以参加这种会议极为重视。
大哥说完，看着大家：“大抵便这样，没了。”
接下来是大嫂的情况。
她在成衣坊，皆是妇人闲谈，不过这些妇人偶然和勾栏青楼女子接触，消息未必不灵。
总体来说，她也打听到一些雄家琐事。
例如哪一房私底下养了妾，雄家有不少倒灶爬灰的事情……关于雄汝海，倒是有两条。
“雄汝海这个人在青楼有次喝醉说过，他定能中举，但据那女子讲，他才学一般，便是清倌人都瞧不上。”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读过书。
以即墨县城这种地方而言，水平那是相当有限，若是她们都瞧不上雄汝海的文采，中举……不可能的。
大嫂又说道：“还有，最近他和一名秀才走的很近，那人似乎是他妹夫，不过时常一起夜宿青楼。”
玩的倒是很……
于染墨明显看到唐寿照眼睛亮了，这厮……不对劲！
于染墨听完大嫂的话更坚定了雄汝海会舞弊。
一个文采平平的纨绔商人之子，如何敢扬言中举？
笃笃……
于染墨用力敲了敲桌面把大家目光吸引过来。
他沉声道：“那接下来，咱们便针对雄汝海这个妹夫重点突破，我感觉很有问题！
他要么知道了题目，要么，就是找到了舞弊的方法。
咱们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保全自己为上，这种事情必须捉贼捉赃，咱们臆断是没有用的！”
于染墨看了看大家：“过几天便是县试前的诗会，我去正面探探他们的底子。”
“那我呢？”唐寿照小脸涨红：“我能做什么？”
“小唐你能做两件事。”于染墨开口：“劳烦你家的护卫保护我哥嫂这是其一，第二嘛，你帮我打听一下这雄汝海得廪保的事情。
我抢了他的名额，现在他对付不得我，肯定仓促出手对付别人，你帮我找人盯着他！”
“好！”唐寿照很兴奋，这算他第一次被重视，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办妥。
于染墨拍了拍手，又说道：
“咱们姑且分开继续收集信息，雄汝海哪怕舞弊也起码县试结束，等到放榜。
咱们尽可能找到人证与无证，到时候让他翻不得身！”
唐寿照举着胳膊：“对，抄他家！”
科举舞弊最多革除功名，抄家可不够……
……
五日后，诗会前两日。
昨天载文书斋李掌柜找到于染墨告知《三国演义》正式发售，一本四十文钱。
这个价格中规中矩，按约定，扣去成本，每本于染墨可得两文。
第一批货李掌柜刊印了三百本，不过他已然联系城中说书人讲演了，因此对销量有信息。
今日得空，于染墨索性不再研读背诵八股，而是约了唐寿照去载文书斋看看。
载文书斋处。
方才到门口，便见到不是书生在门口聚集。
这与于染墨先前见到门可罗雀生意好了许多。
《三国演义》的大名被书写在书斋门口位置，这应当是大乾的推荐手段。
临近县试，城里有的是读书人，再加上是月初，正是大部分话本故事上新的时候。
因此放在显眼位置效果还不错。
也就数这几天生意最为红火。
而这些话本往往是摆的位置越醒目注意并购买的人也就越多。
于染墨美滋滋走近店里，结果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怒斥：“彼其娘也！这个叫异乡人的不当人子！才写这么一点？”
异乡人，便是于染墨的笔名了。
听到这声怒斥正要进门的于染墨一顿。
他打眼看去，只见一圈读书人在哪里围着书架翻看书籍。
这正是其中一人说的话。
随着他开口，不少书生也附和道：
“对！这个异乡人简直可恨，一册子才写这么一点字！简直岂有此理！”
“一回就短短几千字！这异乡人不当人子！”
“就这些字也敢刊印！店家，后面的呢！”
“没有了？”
“毕竟此人是谁，且听下文分解！我分解汝之娘也！”
“是田楷吧？就徐州者必定是此人！”
听着议论纷纷，于染墨悄悄退了几步。
身后却又一阵嘈杂脚步传来。
“就是这个书斋吧，茶馆里面说书人好不爽利，一回说完就死活不讲了，走，进去买本自己看！”
回头却是另一群读书人气喘吁吁跑来。
“各位公子，各位公子，别急，也别挤！”李掌柜已然破音，但显然声音带着兴奋。
新来其中一人问道：“你这里可有《三国演义》？”
另一人又道：“有的话，快些拿出来与我们看！”
还有一人道：“掌柜，是要说书人讲的那本话本，并非史书啊！”
很快，书斋里架子上的话本便被抢购一空。
买到书的人匆匆离开，不断又有新人挤进来。
李掌柜的看着来势汹汹的客人，擦着额头的汗水高呼道：“各位公子，《三国演义》售鏖，没有了，别挤！
这样，各位公子可以先登记，今日小店便加印，明天便可以买到！各位公子，登记，明日再来！”
终于，众书生骂骂咧咧登记走人。
于染墨知道书会爆，没想到这么爆。
他见到李掌柜辛苦，索性脚底抹油溜走。
而李掌柜送走最后一个书生，直接写了售鏖两个大字贴到门口。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顾不得辛苦，着急忙慌又去到后台。
无论如何，要加印，越多越好！
这单登记的，就已然不下百本！
要知道，这还是第二日！
若是以后，口碑传开那还了得？
那青阳书斋压价的困局，解了！
自己赌于染墨，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