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重见天日

捕头在摆弄刑具时一直歪着眼睛仔细观察于染墨的表情。

这副惊恐的模样,他很喜欢。

就要这样,痛苦吧,绝望吧,然后在惊恐无助的时候崩溃!

他有些觉得还不够残忍,他还要更多!

“嘿嘿,小子,你一个人怎么偷盗呢?还有你大哥,他是从犯,交代吧,把一切交代出来,不然这一样样刑具我保证都会用在你身上。

想想看,你的手指会被钢针刺穿,你的胸膛会被烙铁灼透,啧啧,想想都疼,画押吧,画押了,就不会痛苦了。”

于染墨死死咬着下唇,力气大到嘴唇已经被生生咬破也没有知觉。

额角的青筋凸起。

“我画你大爷!”他从后槽牙挤出几个字:“别让我出去,我必杀你!”

“哈哈哈!出去?”捕头阴测测看着于染墨:“就怕你出不去!想杀我?我先弄死你!给我上手段!”

吱嘎!

他话音刚落,禁闭门忽然打开,一名狱卒领着失魂落魄的刘县丞刘威走了进来。

刘威目光扫过于染墨,见他身上并无血迹,稍微安定了几分。

“放人!”

放人?

刑讯室的几人纷纷愣住,不知所措看向刘威。

“大人……为何放人?我们还没审呢。”捕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县丞,朝令夕改,这是做什么?

刘威上去给了这捕头一个耳光,似乎随着这一巴掌自己的恐惧都消退了几分:“谁叫你用刑了!咱们衙门就如此办案的?”

“刘大人……你……”捕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扇的不知所措。

倒不是多疼,他自幼习武,刘县丞不过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伤到他。

他是不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刘威没空理他,对着狱卒喝道:“狗一样的东西,没听本官说话吗,把人给我放了!”

几名狱卒后知后觉,忙不迭便要解开于染墨的绳索。

走出牢房,明媚的阳光洒在于染墨身上顿时驱散了那股子腐朽味道。

他随着那刘县丞来到衙门的后堂,进屋里,却见到李瑜与那陈县令围坐在一起脸色发黑。

同样跟着过来的方捕头也是有些茫然,他被刘县丞也拉了过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染墨顿住了脚步,回首看着方捕头,一字一顿开口:“记住我的话,别让我出去!”

方捕头脸色大变,表情瞬间精彩了起来。

方才于染墨说了,若是出去必杀了自己!

赤裸裸的威胁!

岂有此理!

他一个草民凭什么被县令过问?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认识县令!

可是看到屋内已经起身相迎的县令与老人,方捕头保持了沉默。

于染墨没多说什么,径直上前,进入了屋内。

他见到深吸一口气,听到陈县令名字时,脑中已经瞬间推测出种种可能。

镣铐哗啦声里,“见过李先生……见过这位大人。”

他故意假装不认识陈县令,规矩行礼。

陈慕白轻轻摆手,“无须多礼,于染墨,你还记得我吗?”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于染墨似乎在思考。

“啊!东耳先生!”于染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吃惊,似乎没料到这个自称东耳的人会是县令。

看到于染墨与陈慕白交谈,方捕头表情有些呆滞,他僵硬的移开目光,快走来到刘县丞身边,低声道:“大人,县令这是……”

刘县丞瞥了他一眼:“陈大人亲自提人!”

方捕头身子一晃,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他真认识陈县令?

自己先前恐吓他本人,殴打他家属,这……完了!

可是他一个草民怎么会认识县令?

银子!

方捕头灵光一闪想错了。

据说此人得了不少银子,这才还的赌债,难道,银子是陈大人给的?

那他在被捉的时候,为何不说呢?

为什么要推脱说是卖书赚的钱呢?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吗?

……

“小友……在下乃是即墨县城县令,本官不是东耳,而是耳东陈,陈慕白。”

果然是县令!

于染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被吓住了一样。

陈慕白笑容温和的开口:“曾经沧海难为水,可是你写的?”

“是……是草民拙作,大人怎么知道?”

陈慕白脸上笑容愈发深刻:“期间有些事情发生,这才有了你我在包子铺前的一叙。”

“我的陈大人,叙旧有的是时间,事情已经清楚了,便这么绑着?”一旁,李瑜先生忍不住催促道。

“对,险些忘了……”陈慕白点头,看着于染墨身上的脚铐和枷锁。

“来人松绑!”

立刻便有衙役上前,解开了镣铐。

陈慕白安排于染墨就坐,又挥手让刘县丞与方捕头离开。

见那个方捕头忙不迭灰溜溜要走,于染墨当即起身。

“等一下!”

所有人看着他。

“我有件事要做。”于染墨对陈慕白拱了拱手,转身走向方捕头。

“你做什么?”方捕头惊疑不定。

啪,啪,啪,啪!

于染墨抡圆了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方捕头就是四个耳光!

饶是方捕头皮糙肉厚,也被他打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于染墨面无表情的看着目中喷火的方捕头。

“这第一巴掌为了我家小弟林祐,第二巴掌为了我哥于染文,第三巴掌为了我于染墨!”

他咧开嘴:“最后一巴掌,我提前收债!”

全场寂静!

“方捕头是吧,记住你说的话,我便在这里等你回来,看你将我手指用钢针刺穿,再用烙铁灼透我胸口……

一定,别让我玩的不尽兴!”

“你!”方捕头双目赤红,拳头攥的死死的。

“别只盯着我!来啊!陈大人当面,捏死我这个蝼蚁!”

脸上涌起的怒火如潮水般退去,方捕头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脸上青筋暴起,转身离去。

……

陈慕白没有追究于染墨的无理。

他盖已经知晓那方捕头肆无忌惮打伤于染墨家人,又当街无故拿人的事情。

心里有气反而是好的。

若是畏畏缩缩一味苟且叫什么男子气概?

越发的,他反而对于染墨欣赏了。

于染墨收拾完方捕头,感觉整个人一口气顺了。

他回身吐出一口浊气,深深作揖:“多谢老师,多谢大人。”

陈慕白摆手惋惜道:“这里面是本官疏忽了,却让你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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