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聚兵关

时至十月初,孙良生终于发布了自上任北海郡太守以来的自己第一份政令,为抵挡北疆日益强大的胡奴,守卫越国边境不被侵害,自此农闲之时,征招三万徭役,于营陵城北五十里外越燕之边境山谷新建驻守关塞,并征募两千军士用于防御边境,凡符合规格并且得到录用之军士都可分得田地六亩,免征其税赋,凡家中男丁三人及以上者,必择其一适龄者征录,其余心有报国之心却欲投无门者亦可相续前往一试,因为此处关塞用于聚兵防守戎狄的职责,孙良生直接把它取名叫做“聚兵关”,简单省事又通俗易懂。

十月初九,宜起基开市,宜架粱盖屋,在这前一天,来自四面八方的徭役农夫背负着干粮,提着农具由各处乡党长老之辈带领下就赶到了此地,并且在谷地外侧搭建了临时窝棚以便居住休息。郡守府也责承郡丞吴士庸派遣其附属官吏提前到达了这里,主持登记、分配等一应事务。

聚集各乡党开了个简短的分配会议,就在书吏的带领下领着各自人马朝着工地行去,挖槽、垒夯、伐木、竖桩、坑窑烧制青砖等等各司其职,并专门组织有经验的匠人到一旁的山上不断地开凿出巨大的石条用以要塞加固之用。

聚兵关附近的治安是由梁继勇直接带领四百城防军士负责维护的,在这方面孙良生没有过多的关注,其实每年都要有这么一回徭役,大家也都各自明白,只要是完成自己所分配的工作就行了,基本上是乱不起来的,但是此处毕竟处在两国边境之地,稍作防范还是很有必要的,当梁继勇之前特意前来请示的时候,孙良生没有多想也就答应了。

梁继勇这段时间即是倒霉而又感到幸运,先是接连发生的匪贼劫掠屠掳事件,自己忙的焦头烂额,之后与郡守大人汇报沟通之后,直接派遣李军候率领其麾下一千人马长期驻扎防守营陵城西,用以防备刘老黑等贼寇再次作恶。城东这边他没有指望别人,直接派遣一百名亲信部队反复巡逻,最少也要保证徭役期间免受贼寇骚乱。既然郡守大人有此命令,梁继勇当然更要严格的执行这项命令,起码也要坚持这几个月,以防再次出现什么意外被人抓住把柄。其实前些年也是时有恶匪袭击农庄事件,但是当时主政的李希可大多也就是唠叨怒骂几声,发个官文提醒一下百姓近期或有山匪下山袭扰之事发生,严厉各村寨严加防范,然后派遣一些军士巡视一下也就完事了。现在这种布置刚刚好,李伯安率领部下防备刘老黑,吴士忠率所部留守营陵城维护治安,除了东线巡逻的一百人,剩下的四百人也被自己带着跑到了聚兵关来防范治安。

这几天孙劲表现的十分活跃,他不断的跑到各处修筑要塞的建设工地上,看着什么都感觉比较新鲜,不懂就问,丝毫没有什么所谓的矜持或者感到不好意思,因此还交到一群年龄相仿的少年朋友,有时谈笑的开心时,也有样学样的脱去上衣跟着大家一起喊着号子夯基垒土;有时也跑到伐木队中厮混,虽然没有做过砍树伐木的活计,但是仗着年轻力胜,跟着大家一起出一把子蛮力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就这样,孙劲交到了一大票的朋友,毕竟在黎民百姓的眼中,判官属吏已经是大家高不可攀而又无比仰视的天啦,大家没想到身处富贵鼎食之家的郡守公子居然如此的随意谦和,就像平时自己的亲朋晚辈一般。

如同普通百姓平时邻里之间闲谈吹牛一样,孙劲跟他的朋友们也是互相侃的吐沫横飞,有争执时也能吵得急赤白脸,凭白让人生出一种亲近随和之感。而那些半大不小的愣头小子也就喜欢这种直言快语的朋友,尤其听到孙劲讲起自己在军营之中刻苦训练,常常累得虚脱,躺在床上连翻一个身也是懒得翻时,各自都纷纷替他加油打劲,当然也伴随着揶揄嘲笑之声,直言没有吃过苦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等等。当孙劲讲起第一次骑马,战战兢兢畏缩不敢前行之时,大家一起起哄嘲笑他胆小怯懦。说道因练习马术整个大腿肿胀无比,下地之后需要有人搀扶才可勉强碎步前行时,大家又是龇牙咧嘴猛吸一口凉气。在孙劲说起自己跟随着父亲一路从千里之外的国都郯县辗转到此,一路上纵马狂奔随风疾驰时,诸位小伙伴们又是一脸的心往神迷,依稀有种自己随风飘扬快马加鞭时的畅快。得知孙劲已经被任命为一名屯长,可以单独招募训练将士,既将拥有自己直接率领的一营锐士,将来更会驰骋疆场加官进爵时,大家纷纷又是心驰神往,羡慕不已,纷纷打探加入他的麾下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之后频频缠着自己的家族亲人要求加入孙劲的军队以求将来纵横沙场光宗耀祖。

孙良生得知孙劲最近所为之事之后,只是哈哈一笑,谁又不曾年少轻狂,宏图满志呐!况且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声明显赫的高门大族,孙劲更没有那些高门大族豪门公子骨子里的清高傲气。所以也就顺着孙劲让他随意折腾,说不准也能带来不一样的收获呐。

就这样,在孙柳等人还在忙着招募兵员时,孙劲竟然极其快速的招募满了自己的军将,并且清一色的都是十五六岁的青壮小伙子。其实怎么说呐,这并不能说明孙劲的说服力多么多么强,年少之人容易冲动容易热血,他们的家族长辈又不傻,怎么可能因为谁谁的几句话或者对谁比较亲近就把自己的晚辈子侄交给对方呐,说到底还是因为孙良生一纸公文中的“凡符合规格并且得到录用之军士都可分得田地六亩,免征其税赋”起了作用,生活就是这么现实,现实尤其是那样的残酷。

当然,免得孙劲经验不足而闹笑话,孙良生把孙贺这个精明强干的府兵头子直接塞到了孙劲麾下用以辅助孙劲,另外,在自己和李秀章随时都可以帮忙提点的情况下,相信也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

之前要求孙良生组建训练新的北境边军时,国主以拱卫京师重地为由,不肯把国都三营的军士派往北境,在孙良生软磨硬泡之下,倒是拨付了两百匹军马以及大量的军需装备给予了孙良生。孙良生大手一挥,直接把其中的一百匹战马拨付给了孙劲,擢令其先行组建训练骑兵部队。

随着孙劲一屯人马登记造册完成以后,在孙劲的带领下便离开了聚兵关这个大工地,跑到了山谷左侧的空地上使劲的撒欢。由于大多新兵在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或者骑乘过马匹,倒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有踏上马鞍战战兢兢不敢乱动的,有的为了逞强差点从马背上摔落下来的,这时他们倒是不在有当时揶揄说笑孙劲的劲头了,都在咬着钢牙,加紧双腿尝试着更加自如的控马,在孙劲和孙贺等人一遍遍演示和指导下,大约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一百来号人基本上都学会了基础的控马技术,能够做到在平地上小步快跑。

孙良生在一旁看的也是一脸惊讶,转头对着一旁的李秀章笑着说道:“年轻还是好啊,最起码学习模仿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没想到短短的一两天之内就可以做到如此程度,况且恢复能力也强,慢慢熟悉之后,再加上刻苦训练,说不定我们越国也可以有强大的骑兵部队了。”

李秀章看着因为儿子表现优异而一脸骄傲的姐夫,微笑打趣道:“现在还为时过早,毕竟这帮孩子才是刚刚开始,日后需要操练的马刀、马枪还有马上开弓都要慢慢学习,一两年之内你是不要想了。而且数量太少,只能搞一搞刺探奇袭的小规模行动,遇到大规模的团队作战,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另外,这群孩子刚刚加入进来,之前全部都没有接触过正规的兵器训练,姐夫你看是不是需要先把基本的刀功、抢刺还有弓箭掌握扎实之后再开始马上训练。”

“没有必要,先让他们一直训练骑马吧,现在我们没有什么战事,在北燕倒下之前,三年内我想是不会有大的战事的,等到关塞筑好以后,即使有战争,我们也是以防守为主,根本用不到劲儿他们。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把控马训练到到足够娴熟之后再说吧,到时直接在马上训练也成,倒是弓箭不好掌握且异常重要,这样吧,每天腾出来一个时辰先行练习开弓吧。”

就在这时,孙劲一路骑乘跑到孙良生身前,也不管身后扬起的灰尘,跳下马来对着两人行礼说道:“舅舅好啊,爹,我想跟您借调十位侍卫可不可以?”

孙良生与李秀章对视了一眼,疑惑的问道:“你好好的跟我借调侍卫干什么?”

孙劲直盯盯看着孙良生说道:“呵呵,主要是训练不足啊,您就答应了吧!”

这算哪门子理由,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孙良生还是在孙劲的恳求下答应了下来。得知明天一早可以去领人的答复之后,孙劲匆匆行礼之后又急忙上马大声呵斥的加入到了练兵大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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