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婚事

宋行禹见叶赫尔不肯出去,又做这蛮小姐的动作,刚想开口让她端庄些,却又想起男女之防,他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训导她。

于是就事论事的宋行禹无奈下,只得将自己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前些天,一直站岗的我突然被副将叫了去,用一道军令命我折回家,私下他却偷偷与我说,原来是徽音要与世子和离,所以侯爷给戍边的主将写了信,让他随便找个借口将我从军中除名,我想着徽音是最良善不过的女孩子,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才要和离,于是我片刻不停,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但在京城外歇歇脚时,却听说了徽音与谢景玉的婚事……”

当宋行禹说道“婚事”二字时,整个人都凝重了许多,似是不忍,似是纠结。

叶赫尔瞠目结舌的张开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还没组织好词汇时,却听宋行禹继续说:“这前后的时间也太近了些,可徽音是我的血亲,我最爱护的妹妹。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会站在她这一边的。只是一联想到世子的处境,我就无颜面对他们,亦深深的感到羞愧……”

“什么呀!”

总算反应过来的叶赫尔大声阻断了宋行禹的话语,随后忍不住离他近了些着急的说:“你真的误会了,不是徽音红杏出墙要与那柳温言和离的,明明是柳温言先把太傅嫡女许沁儿领回了北镇侯府卿卿我我,被徽音给撞见了才和离的,那许沁儿如何肯做世子的侧夫人,所以徽音才选择了退出与之和离,至于谢将军是在他们和离后才认识的徽音,行禹哥哥,我这样的解释,你可能够明白?”

叶赫尔吐字清晰,句句珠玑,宋行禹自是能听明白她的话,只是这些话却与他印象中的事实大相径庭。

自从在京城外听说了谢府与定国公府婚事将近后,他已经先入为主的将这件事与和离之事牵扯在了一起。

在宋行禹看来,自己那打小就心思纯净的妹妹很可能是被那谢景玉给迷惑了,而他的父母亲也因为太过疼爱妹妹,而选择了包庇徽音。

所以他才会偷偷入府,才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才会不敢先去面见父母亲。

扉不有初,鲜克有终。

自宋行禹四岁启蒙读书起,他就明白做人一定要从一而终,绝不可闯入歪门邪道。

大道自在人心。

虽说“道”比“术”难得多,但他早已决定克己复礼,做心中有“道”之人。

正是如此,他才过于害怕自己的亲人做出有悖人伦之事。

还好,还好他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冷静,还好叶赫尔有着一副热心肠来告知他真相。

宋行禹凝重的面色稍稍好了些,看向叶赫尔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谢谢你,赫尔妹妹,若今日不是你来为我解惑的话,我若是莽撞的去问了父母,该多让他们伤心。”

见行禹哥哥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叶赫尔也傻傻的咧嘴一笑道:“没事儿,我不过是意外被你拽进来的。”

宋行禹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唐突行为,也跟着傻乐了一下。

不过下一刻,他的笑就凝固了。

戍守边关不算艰苦,艰苦的是要日复一日的过着枯燥的轮岗生活,且边关人心淳朴,这导致宋行禹的思路慢了半拍。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比一开始还要阴沉吓人。

“你是说,那柳温言与我妹妹成婚不过两年就将太傅嫡女领回了侯府?他当年可是当着我父我母的面承诺过,此生只会珍爱徽音一人,绝不纳妾!”

宋徽音的性格太过于通透,所以叶赫尔早就想好好的吐槽柳温言了,只是苦于没有吐槽的对象而已,现今她一听到宋行禹面带怒火的提起柳温言,当即激动的附和着。

“他可不是没想着纳妾么,他恐怕直接是想休妻的,柳温言的如意算盘打的可是太好了,太傅是何许人?那可是太子的老师!现今太子位未定,太傅同时教导着宁王,秦王,临王三个成年皇子,北镇侯府这可是在下着一盘大棋,比起定国公府,柳温言自然是要与太傅府搞好关系的,还有啊,行禹哥哥,恐怕你还不知道,侯府与太傅府的婚期就在这个月的十三号,他们定下婚期的时日可比徽音与谢将军的婚期早呢,柳温言就是那狼心狗肺的小人,为了权利可抛发妻!所以我在你说要去侯府道歉时才会那么着急!”

叶赫尔说的很是激动,宋行禹听的也很认真。听到最后一句时,他完全露出了行军几年的冷峻面容。

叶赫尔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儒生哥哥不知何时也会有些这样令人害怕的气势,于是屏住呼吸后,她小心又小心的稍稍退后了些,拉开了与宋行禹之间的距离。

而宋行禹却未曾发现她的小动作,他静默了半晌,突然绕过叶赫尔径直向门外走去。

门栓被他用蛮力拽下,因厢房久未有人居住,栓头变的有些粗糙,不过瞬间就将宋行禹的手掌磨出了血痕。

他却恍若未觉,只大步迈向院中走到了定国公夫妇的面前,跪下。

“儿不孝,久未归家却没有先向父亲母亲请安,还请二位不要怪罪儿。”

说罢,宋行禹毫不含糊的对着自己的父亲母亲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定国公虽说对儿子的行径有些不满,但这终究是他费尽心思教养长大的儿子,又怎会不疼爱他,只是碍于一家之主的威仪,他努力的压抑住心酸,从鼻子间冷哼一声。

宋夫人的慈母心肠自是更外露一些,所以她不在意儿子回府后是否遵照规矩行事,只在意儿子回来了就好。

“行禹,你能回来我和你父亲就很高兴了,上次你年假都未曾回家,我与你父亲可惦记的很。”

母亲略带哽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宋行禹略略觉得恍惚。

是他想左了,母亲这样知书达理,父亲这样庄严持重,与他一母同胞,一同长大的徽音又怎可能做下令家族不齿的事。

或者说,他们定国公府亦是不可能容忍徽音做下任何有辱门风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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