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忆儿

向来脾气温和的宋夫人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走到了定国公身后抱住了定国公的胳膊,以表示自己跟他是统一战线的。

他们夫妻同心,皆一心为了女儿。

他们国公府虽说无实权,却也是这京城名副其实的显贵之家,如今府中娇贵养大的嫡女竟然被北镇侯府世子骗去了天香楼,这事无论上哪说去,他们都十分占理。

眼见自己父母的态度泾渭分明,宋行禹也是一副坚毅的神情看向宋徽音,就等着她的意见。

气氛剑拔弩张时,宋徽音的意见既让他们意想不到,却也在情理之中。

“父亲,母亲,哥哥。”

宋徽音的眸中带着淡然的从容,表现的一点都不像个刚被诓骗过的女子。

“今日之事就算了吧,反正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于公于私,女儿都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触,还请你们不要将这件事声张出去,免得女儿再次变成百姓谈资。”

本来宋徽音刚拒绝时,定国公只是耐着性子听着,直到听见女儿说到最后那句话,他才微微松弛了紧耸的眉头。

变成谈资……

是啊,他的女儿从小就是不争不抢,喜欢淡然度日的性子,可若是天香楼一事由自己捅到皇上面前,那徽音就会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样的事,他们的女儿经过了一次,也该是够了……

可若是生生将这口气叫他们咽下去,也着实是有些苦啊!

左想右想,踌躇思索间,定国公重叹口气,面上尽是无奈。

宋夫人看着丈夫无力又无奈的神色,就明白他最终还是愿意如徽音的愿,于是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叹气不只是为了徽音,亦是为他们定国公府,若他们手握大权,柳温言又怎敢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总而言之,终究是自己不够强大罢了……

一时之间,国公府的后厅内,竟显得愁云惨淡,几人都如鲠在喉,不再开口。

宋行禹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却是有巨浪在涛转。

方才在天香楼厢房外,他自是能看出那柳温言对徽音的态度,那态度是想要强势的挽留,又有些不自主的心虚。

至此,他已经彻底明白了一切的缘由。

宋行禹虽然与叶赫尔算不上熟络,可现在却更加知晓,这现实与她口中说出的话竟分毫不差。

眼看着妹妹柔婉的向父母行了一礼后,眉眼有些落寞的离了去,宋行禹暗自攥紧了拳头。

而被宋行禹印在脑海中的那个人,正堪堪回到北镇国侯府。

“温言哥哥,我都在海棠居等了半天了,你这会子去了哪里?”

洋溢着满脸幸福笑容的许沁儿边抚摸着一点都不明显的小腹,边甜甜的问着柳温言。

对上这样暖人的目光,脑中十分混乱且暴躁的柳温言亦忍不住软了神色,随口扯了个谎,说自己去学士府整理卷宗去了。

许沁儿眸光微闪,并未追问,而是体贴的上前挽住柳温言的胳膊,接着甜甜的撒娇。

“我知道你平时忙的事多,只是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你可得多抽出些时间来陪一陪我”

这女子自来甜腻的撒娇一路甜到了柳温言的心里,他看着明眸善睐的许沁儿,又看了看她正孕育着自己孩儿那盈盈一握的腰身,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她,暂且将自己恋恋不忘的宋徽音抛却在了脑后。

被长臂抱住的许沁儿满足的在柳温言的怀里蹭了蹭,直到发现柳温言的手开始有些不老实起来,才嗔怪的锤了下他的肩膀,不依的开口:“大夫说了,前四个月不可以的,温言哥哥你可不要乱来呀。”

心中被逼出的无名燥火强着被压了下去,柳温言却还是抱着许沁儿不放,暗哑的说:“那我就等着沁儿,在等四个月。”

“温言哥哥你真讨厌”

许沁儿故作娇羞的笑着,却冷不丁看着一丫鬟竟没有眼力价的进了房间。

那抱着茶盘进来送茶的丫鬟显然也是没料到自家世子竟和未来的世子夫人正抱的火热,于是一张俏白的小脸被羞的通红,慌不择言的说:“世子……小……小姐,不,世子夫人,奴婢……奴婢这就出去。”

说完,那丫鬟竟然半猫着腰,想要急忙的逃出去。

好不容易与柳温言有独处亲热机会,却被一下人贸然的给打断了,许沁儿面色当场就拉下来,就等着那丫鬟出去将门关好后再与未来夫君撒娇。

谁知头顶却突然传来自己熟知的声音。

“忆儿,你将茶斟好后再出去。”

没有丫鬟敢拒绝自己主子的命令,忆儿就算再想逃开,却只能僵硬着身板,垂着不敢看二人的眼睛小步走到茶桌旁。

可惜,她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非但没有让许沁儿忽略掉,反而更引起了不爽。

“忆儿?”

许沁儿殷红的菱唇轻启,不屑的重复着忆儿的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忆儿哪敢怠慢,于是将茶盘利落的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冲二人弯腰,小声问道:“世子,世子夫人,有何吩咐?”

从许沁儿的角度,她无法看全忆儿的五官轮廓,却能看出她面上如雪般白皙的皮肤。

这样白皙近透明的肤色,到让她想起了另一个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宋徽音。

“忆儿你这个名字不好,不如本夫人为你另取一个如何。”

忆儿眼眶一热,却也不敢拒绝未来主母的要求,不得不膝盖一弯跪了下来,维诺的说:“奴婢愿遵从世子夫人意愿,请夫人赐名。”

许沁儿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歪了歪脑袋正想着给忆儿取个怎样的名字时,却听头顶又传来了温言的声音。

“忆儿这个名字很好,便这样叫着罢。”

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带着十分了肯定的语气。

忆儿当即磕头谢过,然后谨慎的面上带着小小的窃喜,在柳温言轻挥衣袖后,起身去桌边继续斟茶。

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忆儿的许沁儿,却微微晃了神。

其实,她知道的。

她知道柳温言早在前几日生了病后就一直告假,再未去过学士府,更别提整理什么卷宗了。

她也知道,柳温言究竟是去了哪里,见了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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