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话 这么说我还有个哥哥

在藏书阁和思追夜谈了半宿回到寝室,阿忆“大”字形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思绪伴着困意向他一起袭来。许是听了大伯父的遭遇触动了阿忆,阿忆想着大伯父已经是无可奈何了,可是他还留下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男孩……那原来我还有个哥哥,大伯父的孩子,魏氏的遗孤,整个仙门都找寻找他,要是他在多好呀,那一定是在莲花邬长大,那样就有人陪我了,从小莲花邬里没有陪我玩,每次和云梦其他小朋友玩,他们都是兄弟姐妹一大堆,每次遇到危险人家都会先紧张自己的亲兄弟姐妹,只有我,其他人跑光了只剩我一个人,爹爹总是凶巴巴的,娘也不在我身边,金凌哥哥是对我挺好的,可是他是宗主,每天的事一点不比爹少,而且要找他得跑去金陵台!那么远!每次挨打等他赶过来我早就半死了,要是那个哥哥在,他会替我挨打吧,听说大伯父在的时候就对爹很好,爹爹还有姑姑,还有祖父、祖母,我只有一个,那个哥哥也会对我很好吧,对吧,哥哥……想着,思念把阿忆拽进了梦乡……

湖光潋滟,五岁的阿忆,一个人在云梦的莲花湖畔奋力的……挖泥巴。

“你在挖什么?”一个声音从阿忆的头顶上空传来。

“挖泥鳅。”阿忆专心的挖着,头都顾不上抬的答到。

“你挖泥鳅做什么呢?”那声音又问道。

“我要钓鱼。”阿忆答道。

“那你有鱼竿吗?”

“我……”阿忆这时才会过神来,仰起头,一个大哥哥的笑脸映在他的眼帘,那哥哥笑的比今天的太阳还要暖和,阿忆站起来,那哥哥比他高了连个头,即使站起来阿忆依旧要仰着脖子看着他。

“你有鱼竿吗?”那哥哥摸着他的小脑袋瓜问道。

“我没有,你是谁呀?”

“我嘛,你应该叫我哥哥。”

“哥哥?你……是我哥哥吗?”

“是呀,我今年快九岁了,你只有五岁,当然我是哥哥,阿忆是弟弟了。”

“那!”阿忆急忙拽着那抱着胸前的手腕问道:“那你是不是也是别人的哥哥,就像阿九说他的哥哥比我大,也是我的哥哥,可是他哥哥只会给他野果子吃。”

那哥哥抓住阿忆的小手,阿忆两只手困住哪哥哥的一只手不放,那人扑哧一笑道:“你很想吃野果子呀。”

“我想有哥哥。”阿忆奶声的辩解道。

“那我做只给你野果子的哥哥,你能带我回家吗?”哥哥附身让两个人的高度一致,看着阿忆的眼睛问道。

“哥哥你会只给我吃糖葫芦、甜豆子,米酒酿吗?”阿忆很认真的问道。

“会!”哥哥坚定的回答道。

“太好了,我也有哥哥了。”阿忆高兴的放开手,蹦着转圈圈。“太好啦!‘’

“那我给阿忆做哥哥,阿忆回带我回家吗?”哥哥问道。

“会的,阿忆会的,以后哥哥睡阿忆的房间,和阿忆一起玩,阿忆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阿忆都带哥哥去!我还在家里攒了好多好吃的,只给哥哥你吃!”

“好,哥哥给阿忆□□、陪吃、陪玩。”

“哥哥,我饿了。”阿忆捂着肚子说道。

“那我们回家吃饭。”哥哥拉起阿忆的手准备要走。阿忆站住不动。

“我被揍了,现在不敢回家。要等金凌表哥来了才能回家,我饿了,我想抓鱼吃。”

“那哥哥给你抓。”说完,那哥哥跳进了湖中。摘下几个莲蓬扔到阿忆的脚下。

“阿忆先吃莲子,等哥哥给阿忆抓鱼。”

嗯,阿忆开心的坐在石头上剥起莲子吃,等着哥哥抓鱼回来,可是等了很久,莲子都吃完了,不见哥哥回来,阿忆捡来柴火架起火堆,哥哥还是不见回来,阿忆急了起来。

“哥哥,你快回来,阿忆不要吃鱼了,阿忆要哥哥。”小江忆冲着湖面大喊,可是这千里湖面竟一丝涟漪都没有,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阿忆急的在湖畔跑来跑去。

“阿忆,你看!鱼。”

“哥哥!”阿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那时的阿忆还不会水,阿忆是再大了几岁才会的,江澄觉得等他长大了自然就会了,懒得教江忆水性,他和魏无羡就是这样,没人教湖滩玩久了自然就会了,可这当爹的心粗,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这水性在云梦都是大孩子带着小孩子玩慢慢就教会了,别的小孩子玩到水深的地方怕了大叫起来哥哥姐姐就把他捞回来,可是阿忆不同,他是伙伴里唯一的独生子,别人都羡慕无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一个人的,但是阿忆却更羡慕家里兄弟姐妹一大群的,他觉得抢来抢去的零食才好吃,和哥哥们把玩具夺来夺去,比玩具本身更好玩。

每当阿忆下水时,会害怕自己到时候会没人捞他,有一次和小朋友玩到水深处,吓的叫了起来,人家哥哥一个猛子下去把自己弟弟给救了回去,自己拼命刨水才爬了回来,伙伴们被水里惊慌失措的他逗的哈哈大笑,大家还是在湖畔欢声笑语,他的眼泪淹没在笑声中,从那时候,他就怕了,回去和爹爹哭,江澄想起来自己和魏无羡小的时候结伴游玩的日子,正是彼此的陪伴让他们在云梦孩子堆里称王称霸,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相信对方会救自己的,江澄亲自□□阿忆的水性,阿忆大了一点才对下水游刃有余,可是还是心里害怕的,总是害怕自己在水里会被抛弃,会无助,会绝望。

此时梦里的阿忆只能在岸边奋力的奔跑,突然发现自己跑回来刚才和哥哥相见的地方,而刚刚自己升起的火堆上面正烤着一条鱼正冒着香气,阿忆急忙跑过去拿着吃了起来。真好吃,可是一转念抬起头环顾四周依旧是空无一人。哥哥!

阿忆手里端着鱼,对着莲花湖大喊着“哥哥!哥哥!哥哥”梦里的小阿忆拼命的喊着。

“鱼给你吃,可以带我回家吗?”“可以带我回家吗?”“带我回家。”“回家。”声音四散飘来,拿着鱼的阿忆追寻着声音飘来的地方,那声音似乎永远在就在阿忆的身后,可是每当阿忆猛的回头,却只有白雾一片,这白雾就像声音一样越来越密集,团团围住小小的阿忆,这声音还在渴望着他,呼唤着他,是多么想要抓住他,可是一切却如这水雾一样终于还是无力,急切的无助。

“哥哥,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呀!阿忆答应你,带你回家,带哥哥回家,回家!”

“哥哥!”这一声声的哥哥从梦里穿到现实,直叫醒阿忆坐了起来,豆大的汗滴从滚落额头滴湿前襟衫,阿忆坐在床上大口喘气平稳着气息。

“谁呀,大晚上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院里传来的抱怨声,阿忆根本无瑕理会。

阿忆把枕头抱在怀里,抵着自己的脑袋。“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阿忆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手上湿漉漉的,才感觉到自己眼眶中的温润,“我这是……流泪了?这魏哥哥,我从未见过,虽然也听过,知道爹爹一直在找挚友遗子,怎么今日居然会情不自禁的落泪,看来冥冥之中我们是有羁绊的,难道这父辈的情谊也会遗传?可我们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呀,不对,大伯父和爹爹是过命的交情,要是这位哥哥在也一定会和我如此的,哥哥自幼遭逢大难,流落在外,无依无靠,一定吃了不少苦。”想到这里阿忆心里一阵心酸,他觉得爹爹想起这位哥哥一定比自己更心酸,应该是心痛。他是江氏唯一的继承人,是少主,不能看着自己家人流落在外,阿忆意识到找到他不仅是爹爹的责任,也是自己的责任。“这哥哥在外,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不对,我既然能梦到他,他就一定还活着,毕竟是夷陵老祖的儿子,诡道继承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想到这里,阿忆突然跳下床,走到书桌前点了灯来,提笔画来。一柱香之后,一个泫美的少年落在纸上。

“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真好看,清泠中透着灵动,怎么有点眼熟,难道是像大伯父?”

阿忆打开了窗,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又看看纸上的少年,再抬头看月是,那哥哥就在月中了。

阿忆看着明月,明月映在他的淡琥色的眸中,“哥哥,一定是你父亲与我父亲的情谊,让你我在梦中得此一见,父亲说的对,我们是亲人,那哥哥,我就一定要找到你,把你找回家,还是你比我惨,起码我还有爹,还有还找不到的娘,哥哥怕是只有我和我爹了,对了,还有金凌表哥,还有……我的亲人都是你的亲人。哥哥,爹爹和表哥找了你那么多年都找不到,你偏偏在梦中找我,一定是我才是能找到你的人,对不住哥哥,这么多年自顾自己玩没想到你,从现在起我一边找你,等我找到娘,找到你,你就有爹有娘,有兄弟,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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