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二世祖

谁有病谁就跟公子对赌,这算什么一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因为这点破事表演生吞活刀,傻呀,不过仔细一想,他说的话确实好像有几分道理在里面。

再仔细观察他,无元,断剑,旧衣,确实只像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剑客,甚至只能算个半剑客,因为没有一个剑客的剑是断的。

最后公子把他请进马车里,他原本拒绝的,后来听说他们是要赶往天云城,又加上公子十分“热情”的邀约下,他盛情难却,只得坐上这辆马车。

“请这问这位兄台,今年贵庚?”马车里,贵气公子用小刀削着黄梨,长长的果皮随着小刀的旋转愈变愈长,他仍用轻松愉悦的表情跟他说话。

“二十。”李扶风双手抱胸,打量着贵气公子手中的动作。

“那我跟你是同岁,难得的缘分。”

“嗯。”

“你是一个剑客?”

“算是吧。”

“那你准备去天云城干嘛?”

“去京城找一个人。”

“找谁?”

“你问得有点多了。”

“抱歉……无意冒犯,”贵气公子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李扶风吃,“这梨我刚刚削好,是天香城的特产,就当是赔罪。”

李扶风准备拒绝,但想到他是一个好人,他又把梨子给接了下来,对他说谢谢。他又想到什么,又说:”你无须赔罪,只是有些事我不便告诉你。”

“哦,那就好,”贵气公子听他这样说,脸也重新变得愉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西厢情?”

李扶风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纳兰燕呢?”

“也没有。”

“那可是天香城最出名的花旦,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听过。”

天香城,多出戏子,地处淮河以西,从虎朝开始就是赫赫有名的戏曲之都,自古有“仙声润天香,演香胜芙蓉”的美誉,龙朝全国各地方人士,但凡听过天香城戏子所唱的曲儿,无不迷得废寝忘食,拍手叫绝,而天香花旦更是天香一绝,百人挑戏子,千里挑花旦,这花旦可以称是天香城的门楣,你不可以不知道天香城有什么,但你绝不可能不知道天香城花旦唱得有多好听,有诗人曰:“绕梁三日,不知已逾春日过深秋。”

“我虽然知道天香城的名声,但我没有听过纳兰燕,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听过戏曲。”李扶风实话实说,对贵气公子没有隐瞒。

世上竟还有这种人?长这么大连戏曲都没有听说过,他是从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门帘外,车夫边赶车,边心想。

贵气公子听了也是一愣,李扶风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不应该提这个事情。“哦,是吗,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听戏曲,客费我全给包了。”他拍着胸脯说。

“今日一别恐怕再难相见,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李扶风又实话又实说,但他又补了一句,“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好意,没事儿,”贵气公子笑容渐渐消失,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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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又把笑容给扬了起来,“其实吧,只是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虽然话挺少,但很真诚,不会藏着掖着,而我其实有点差劲了,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个人其实很不受人待见,一直没有什么朋友,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跟我这么和颜悦色说话的人。”

贵气公子以为眼前这位兄台肯定会问他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是他只是抹了抹鼻子说:“其实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不然我为什么连戏曲都没有听过。”接着,他又露出淡淡的微笑:“我这个人也不怎么受人待见。”

“那挺好,不受人待遇倒也活着自在。”

“确实,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门外的车夫听得一愣的一愣的,他们是不是小时候私塾没有好好认真学?是不是浪客所教的廉耻之道?怎么一个个不受人待见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难以理解,难以理解。

他们又闲聊了许多,大多是贵气公子在说,李扶风在听,贵气公子就是想跟他多聊几句。

最后他问李扶风家住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李扶风则说自己只是一个孤儿,贵气公子则沉默不说话了,接着说了一声“抱歉”。

接着,他又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苦恼的说:“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

李扶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李扶风虽然经历的世事很少,大多在战场上度过,但觉得这个贵气公子一点都不虚伪,很真诚。

时间跟着马车的轱辘一直在旋转,转眼便流逝,很快就到了下午。

眼前就是天云城,它离天香城很近,但名声一点都比不上天香城。前任太守为了改变这个尴尬的局面,特意递了一张奏折到京城去,请求圣上金口玉开,把牛城改变成云天城,奏言是老天厚积福泽,赐福牛城,而且是云天城的云很蓝很厚,比天香城的还要厚。

皇帝龙颜大笑,大笔一挥,准了,但过去这么多年,云天城还是在籍籍无名的山水小城,不像天香城街市人绎络不绝,还有黑发蓝眼的塞外商人来访,这本没什么,可那都是钱啊,那都是在地上行走的钱啊,每年的百官来朝,看着那云香城刺史趾高气扬的模样,前任太守都会用七分羡慕三分嫉妒的眼神看着他。

“云天一涧白龙落,清河上下福仙地。”云天城城门左右刻着这两句,这还是前任太守用利剑一横一撇苍劲刻下的城说,看起来颇具龙飞凤舞的气韵。

“前方就是云天城了。”贵气公子掀开窗帘指给他看。

可以看见门口站着守城士卒,穿着官家发的“卒”字服,手握着一杆红穗长枪,正观察着来往的老百娃,走马的镖客,信客。不是很热闹,但也不是很清冷,一幅很平常的城门的景象。

“吁吁……”门口还偶尔传来押了货物的马的吁气声和车辆轱辘声。

就是一座普通的山水小城,充满安乐民俗的景致,李扶风朝贵气公子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接着他问:“你的家就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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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嗯。”

不知道为什么,贵气公子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然后脸上的笑容也抑止住了,显得不那么明显,表情也变得不那么自然。

李扶风还想问从小生活在这里,应该很快乐吧,但看他的表情,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这里有你遗憾的往事?”他问。

贵气公子摇了摇头,说:“生活在这里,我依然感到很开心,只是……“

车夫将马车驶进城门里,穿过城门有几瞬什么也看不见,等眼睛重新能看见光亮,贵气公子摸了摸脸,有些强颜欢笑的说:“只是我喜欢它,它不喜欢我。”

“这是何意?”李扶风更想了解。

“我之前说过我不受人待见,”贵气公子摸了摸额头,“这个问题比你想像中更加严重,我怕会让你看笑话。”

“我看你是贵家子弟,这偌大云天城有谁敢看你笑话。”李扶风觉得这贵气公子是谦虚。

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突然从外面探进了头,对他李扶风说:“他虽然是富家子弟,但可是臭名昭著的富家子弟,谁不知道张家出了一个有名的二世祖。”

贵气公子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但没有反对车夫说的话。

这把李扶风看得有些迷糊了,说道:“你不是他的车夫吗,你怎么这么跟你家公子说话,有些不合适吧?”

“屁!我才不是他的车夫,这只一个交易而已,他要去天香城见相好,为了打肿脸充胖子,才冒充牛气哄哄的张公子,就他,咱们天云城谁不见了喊一声二世祖,”车夫一改之前恭敬,一屁股坐在他们面前,“莫说公子,喊他一声少年郎都算对得起他,但我这个人呢,做生意以诚,收了钱就好好干活,说要捧他,那肯定把他给捧到底,也算是对得起他给的十两银子。”

“而现在这天云城也已经到了,二位是不是也该下车了?“车夫指向车门外,接着他走了出去,把门帘给掀开。

“也就从你从乡下来没听过二世祖的丰功伟绩,不然你跟我一直只会对他摇头叹息,”车夫叹息的跟李扶风摇了摇头,接着也想过一把嘴瘾,又继续跟他说,“这个二世祖啊可是咱们天云城出了名的痴儿,他明明出生自咱们天云城赫赫有名的天枪门,门内荡魂回马枪威震四海,杀得咱们天云城好多武馆铩羽而归,而且还在京城的武魁大比中,曾获得探花的名次,就这名武世家,就这枪的霸气,门内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修练之途,连上好的红缨枪都给替他挑好了,你猜他怎么了,他竟然不练,还非得去练刀,口口声声说刀才它的梦中仙子,这可把我们都给笑死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二的人,你这说小子如果好好学枪,以那高乘的枪法心诀,说不到早就到化气十境了,也不至于练刀练刀练了五六年才入道二境,你说,这小子这小时候脑袋是不是被门给夹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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