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No means no?我衣服都送去洗衣店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小巷子、男人的怒骂声、女人的尖叫声。

血、染血的手,倒在地上的尸体。

落在地上的刀子,警车的警笛声,和打到脸上的手电的光。

审讯室的灯光、手铐,灰色的墙,监狱的铁栏杆。

人群冷漠的目光、嫌弃地指指点点。

“人渣。”

“女人的公敌。”

“杀人犯。”

仿佛被绑了铅球落陷在海水中、无论怎样挣扎,也只是一味地沉下去、沉下去。

从喉咙中喊出的声音、也化作了一串小小的气泡,在无人听到的境况下缓缓消逝。

费力伸出手去、结果却无人问津,甚至连自己都快要看不到五指的存在了。

不会得救的——

一旦迈错了一步、踏入泥沼,前方等待着的就是无尽深渊——期待着触底反弹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深渊是没有底部的、即使有,在触碰到底部之前,恐怕就已经粉身碎骨了。

但即便毫无得救的希望、他依旧保持着手臂平直伸出的姿势、一刻也不停地嘶吼着、叫喊着——哪怕那是概率无限接近于0,万分之一、甚至亿万分之一的无望奇迹,他也期待着在某个瞬间他的手能被人握紧、他的声音能够传达出去——

“我没有杀人!我是无罪的!是被冤枉的!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嘶吼。

就在他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从噩梦中惊醒、胳膊由于保持着太长时间同一姿势而僵硬,抬起头将看到残破的天花板嗅到腐烂的味道时,那只从没被回应过的手被温柔地握住。

眼角的泪被人擦拭、宛如清风一般的温暖吐息吹过脸颊。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犹如清泉般婉转、却又不失去威严;但霸气之余、充满了温柔与宁静。

悬在头顶、是一张美丽到不真实的脸。

水蓝色发丝轻垂、犹如翡般碧绿的眸光,毫不遮掩其关切凝望着的他——

他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啊、对了,是在他穿越到了女尊男卑的异世界、在差点被打死的时候,救了他的那个身为王者的美少女。

被毫不留情狠狠殴打过的身体已经不再疼痛了、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

“欸?”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深深呼吸。

身体很轻盈、空气很香甜——

喉咙中的血腥铜锈味被清新的药草味所取代。

“是在确认伤势吗?”水蓝发的美少女悠然问道。

林山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本王已经命令手下治好了。”

回想起昏迷之时、似乎确实在朦胧间听到了“他的伤就交给你了”“是的、殿下,在下一定发挥毕生所学尽力治好他”这样的对话——

大概是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他的伤已经痊愈了吧。

但是——

那么严重的伤,就算身体好、少说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恢复个七八成吧?

他到底昏睡了多久?!

“啊、啊,看你的表情,似乎是在揣测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的样子?”美少女犹如小扇般的睫毛扑闪着:“不用担心、或许对于魔力不充沛、治疗术普遍很弱的国度来说,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来愈合。但在千羽国、这种程度就是小伤而已,一瞬间就治好了。所以从你被抬进王宫到现在、一共只过了4个小时而已。”

他稍微安下心来、“呼”地一声长舒了一口气。

这么算起来、就算这位美少女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也已经救了他两次了——如果算上在他被噩梦惊醒的瞬间、温柔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抚平了他的心灵、让他甚至忘记了绝望和恐惧,大概就是三次呢。

不道谢可不行呢。

“谢谢——”

这两个字刚从林山的喉咙中倾吐出来、他的身体忽然像触电一样麻酥酥的。

“谢什么?”清纯无垢、却透出了别样的魅惑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摇曳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为你做什么不是应该的吗?道歉的话也未免显得太客气太疏远了吧。”

耳垂上像是被蚊子轻轻叮咬了一下、落入林山的视线内是佩戴着蓝宝石的项链的天鹅般的脖颈。

除了蓝宝石之外、空无一物。

他悚然一惊、这才把目光垂落下去——

那完美无缺的胴体只有最低限度布料遮蔽着。

而他自己身上也只有不至于违反公序良俗的最低限度的布料而已——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凉飕飕的。

虽然身为一个大男人、对这种场面不应该大惊小怪的,但林山在穿越之前就是处男,而且还是从挨打突然就转到这种对心脏不好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忍不住发出了“啊”地一声低低地惊叫。

本来正在把他的耳朵当做玩具一样拨弄着玩的女王殿下的指尖停了下来,手肘压在他的肩膀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害怕了吗?”

“不、倒也不是害怕——只是——”

“我明白。”少女哂笑:“因为你已经和其他女孩约好了吧,要和她结婚、把第一次献给她——毕竟你就是因为这个拒绝楚溪,宁愿被她死也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绝对不屈服呢。

本王的地位虽比楚溪高得多、但在你的眼中恐怕可以一并归为‘权贵’,你不愿屈从她,想来也要用同样的理由婉拒我了……”

“……”

和其他的女孩约定好了——那是名为“阿清”的原主的理由、并不是他的。

不过、他自己的心理其实也有某个跨越不了的障碍。

他看到女王殿下已经离开了他、在床沿边坐起身来、一双足踩踏到地面上,似是完全能理解阿清的烦恼、若阿清说“不”字、并不打算过分纠缠的样子。

既然有现成的拒绝便利、他倒是也乐于利用这种状况,“嗯”了一声、歉意地低下头去:“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啦。”

女王已经下了床、将单薄的披裳披在肩上,轻轻甩了甩头发、手指顺势一拢,用腕上的珠链将海水色丝绸般的秀发扎成马尾。

“不如说、除了想要楚溪的约契外、就是因为你心怀依恋这一点,我才选择你当做我的王夫的——如果问上面的两个理由到底哪个才是决定性要素,我想是后者呢。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愿意相信‘爱’存在、不把繁衍生息当做使命、而执着于与某个个体的婚约的男孩子——不对、不特指男孩子,应该说还有愿意执着于此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本王不愿意把这份坚定的信任和纯洁的思念打破——毕竟、本王或许在潜意识里、也和你是一样的呢。”

“一样的是指……?”

“嘛、自然是不是为了繁衍、子孙后代、千羽国的未来这种理由和某个人结合,而是发自内心地认为非那个人不可,想要诞下那个人的血脉、为此献出身体还是生命都无所谓的想法。”

她低低地叹息:“但碍于本王的身份、这些话不是能宣之于口的,他们一定会认为我疯了的。本王这些年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改善这有些扭曲的环境了、推行了各种法令——

甚至前两年本王提出了对有需要的人提供旧日婚姻制度、对于想要按照旧制结亲构建家庭的的人却不应拦阻。

哪怕是再微不足道法条、高层贵族基本都激烈反对需要费很大周折逐一击破才行,倒是按需姻亲制度没什么反对的声音,本王还奇怪她们怎么如此痛快地就松口同意了,结果最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不是支持本王的想法。而是想利用这点,逼本王和她们的亲属、或是苦心培养的手下结亲,进而辖制控制本王。

各种法条和按需结亲的制度、可以预见出台厚收效甚微,贵族们开始趁机谏言说这是没人当榜样的缘故,若本王能以身作则、那效果肯定大不相同——

本王以自己年纪尚小为由拖延到现在、但度过了成人礼、估计也拖不下去了。”

“所以您……”

林山正斟酌着合适的措辞、女王已经先开了口:“就是这样。本王是拿你当做自己的挡箭牌。”

她打开放置在离挂着纱幔大得夸张的软床不远处的,豪华的雕花柜的门。

“话说回来、你应该比本王更需要挡箭牌不是吗?在千羽国、甚至在整个月川大陆,你都不见得能找到比本王更好的靠山了。你就暂时先陪本王演着戏、未来的事情留给未来考虑——想履行约定、追梦逐爱,你也得先保证自己活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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