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不是被苏问寒礼让了——
她的动作的确变慢了、哪怕是早已被肉体清楚记录下来，不应该再有犹疑，纯粹倚靠肉体和神经反射的动作，她竟然也没办法做到和刚才完全一致的程度。
从体力而言、此刻她甚至还补充了两条快速充能的饼干，但肢体灵活度与刚才相比却相差甚多，简直不可思议。
精神状态似乎也稍显低落。
甚至额角还渗透出了汗珠，微微喘起了气。
难道说是巧合吗、还是战术之类的——？在他困惑的时候给他更为致命的一击，然后又开始她惯例的说教、这一次是告诉他千万不要轻信所谓的破绽，也许是致命陷阱之类的？
看起来状态变差了、甚至也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其实是某个术法使用的CD读条？
考虑到苏问寒之前的言行举止、这种可能性相当大。
林山在一度防下了苏问寒的攻势之后、反而更加不敢松懈，比之之前还要更小心翼翼了起来。
苏问寒果然发动了第二轮、第三轮的进攻。
她的动作比之前还要更为爽利——但却只有架势上，实际的攻击力却是大幅度减弱了。
一次更比一次弱、甚至到了第七次进攻时林山已经不需要闪躲、靠着自己的力量生生扛了下来——
林山反手一推、将苏问寒手中的刀子推了出去。
当然即使状态变差了的苏问寒也依旧是刀中战神、自己能够把木刀从她地手中弹飞出去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并没有弹出多远的距离，苏问寒只需要像是刚才那样向后滑动一步，就能轻松接住武器——
林山根据目前已经经历过的苏问寒的招式，在脑中快速模拟苏问寒的动作——
向后滑步、接住武器，然后再——
不好！
林山的瞳孔稍微一收缩。
苏问寒在接住了那把武器之后、在起身时顺势一挥动——
只需要使用出书库内捏碎玛雅箭簇的一半地力量就能把他砍伤。
而苏问寒在躬下身体的时候、招式挥动的方向他是很难迅速判断出来的，然而那样的视野之下苏问寒却能瞄到林山的行动路径，临时改变招式速度以及流向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苏问寒的手里。
可以说自己不断地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轻敌、却还是给苏问寒送去了一记助攻。
林山慌忙把全部力量聚集在双足、明知道大概率躲不过去，却还是想着尽量做能避开苏问寒的攻势的尝试。
所谓的攻防、都是次数越多越熟练的——
而比起你一下我一下的固定的死招的授课、直接用身体体会可能会更快。
所以在道场和训练场上的第一名、参加了正式比赛却可能进入不了正赛在预选赛上就被淘汰掉。
道场与训练场和实战还是有差别的——
仅仅是用于观赏性的比赛，都很难保证练习时已经一个人在夜间偷偷练过无数次的招式在面对想要夺得金牌地对手是否行之有效。
如果是在站场之类需要搏命的残酷之地，理论和实际应用难以弥补的差距就会更加显眼地凸显出来。
所以一个出名的武道家、未必能够成为战场上能冲锋陷阵的好战士。
但是、苏问寒既是出名的武道家，也是战士。
和这样的人交手的经验是相当宝贵的、哪怕躲不过去，拼尽全力做尝试，在失败中也还是能习得不少有用的知识的。
没有做尝试就放弃、那么下一次在面对同样的招式时，自己也还是只能抱头鼠窜、扔刀躺平。
如果这样的过程反复重复多次的话、就会形成心理压制——
等等、心理压制——？
林山的大脑快速转动的时候、苏问寒的手指已经碰到了刀柄。
把重心压低、眼睛眯起来，做好随时可以出动、也随时能方便调整方向的态势——
然而、令林山完全预料不到的状况出现了。
苏问寒没能成功接住那把刀、木刀蹭过她的手掌心，朝地面缓缓降落。
“欸……？”
林山正在错愕时、早已经蓄势待发的身体做出了依靠本能的所选择的最佳进攻——
从地上弹跳而起、在苏问寒的小腹上踢了一脚。
苏问寒看到了他的动作，也尝试着想要躲开了，然而却在发出了“唔”地一声的时候结结实实被他踢到了。
倒在了地上。
单手捂着小腹、倒在了地上——
林山在木刀触到地板的前一瞬，用足尖一脚踢起了刀。
苏问寒的刀朝着苏问寒的眉心飞出、林山在木刀真的贯穿苏问寒的头颅之前，将手腕中的机巧中的银钩甩了出去，构筑了木刀，让木刀悬在上空、以尖端贴在苏问寒的眉睫。
而被他紧紧握在手掌心的另外一把木刀，则是指在了苏问寒的咽喉上。
苏问寒双肘撑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是她肉体的疲劳到了极限值、而是自己的行动范围已经被限制得相当窄。
如果向前、自己的头会被抵住眉心的木剑贯穿——
如果向后、那么林山的剑尖刺破她喉咙的速度应该比她躺在地面上的速度更快——
如果向边侧躲开，林山手腕上的机括应该也能如雨点般落下。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态。
良久。
苏问寒“啧”了一声：“真没办法呢。这一局，是我输了——”
她咋着舌，却挑起了唇角，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意外有些愉快。
“没想到我竟然也有能被人逼到这个境地的时候啊、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痛快呢——”
“为什么？”
这一局的林山当然是毫无争议的赢家，但林山的表情看起来却比之前被反复击打、留下了淤青和伤痕的时候更凝重了。
“唔、为什么……当然就是技不如人了。”苏问寒笑道：“这一局，你表现得相当好，毫无破绽。尽管整体上肯定还是我的实力要强劲一些，但是数十个回合里能够把我一度逼上一次绝路已经应该可以轻松进入比武大会的决赛了——因为进步太过飞快了，以至于你要是再叫我师傅，我都不能肯定我会不会因为受之有愧而不敢认领呢。”
“不对、才不是毫无破绽。”林山反驳道：“应该说刚才那一局里我犯了比之前的回合中都更严重的错误——然而、只是您的失误更加离谱而已。建立在对手失误上的胜利、是毫无意义的。毕竟总不能在战斗的时候，一个劲期待对方失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