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洞房

谢景昭捏的她指尖略有几分疼。

池芮愣了愣, 这才反应过来小王爷这是在叫她安心。

若是换做旁人,当不至于这般费心还来安抚她。

她心下稍定,又暗暗深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

按照一般的习俗, 姑娘家出门子之前是该与夫婿一起敬父母一盏茶, 并且聆听教诲的, 而此时便显出她这高嫁的好处来——

因为池重海两夫妻在谢景昭面前身份不够, 兼之谢景昭又是皇族, 生来就享有特权, 本来若他愿意给池芮这个体面, 那么就单是作为晚辈倒也可以过一过这个流程……

可是——

前面这三番两次,池家这一家子已然是将他给惹毛了。

他今日登门是为了给他的王妃体面,亲自过来把人接走,至于池重海两口子,还给他们脸?没一巴掌呼地上踩两脚都是看的池芮面子。

是以,他牵了池芮就走。

至于池芮——

众人大可以理解成是她在后宅时候就已经给父母敬茶,告别过了。

不过纵是如此, 在场观礼的客人倒也并不觉得是谢景昭有意给老丈人下马威,毕竟这位小王爷出身高贵, 为人又一向倨傲跋扈,如果他真温顺放下身段来给一个破落户家的老丈人赔笑脸,大家才会觉得是真见鬼了呢!

是以, 谢景昭这般倨傲的态度,竟也并未给池重海招致更多的难堪, 当然了,这只是在外人眼里,至于里子——

那就是哑巴吃黄连, 谁苦谁知道。

池重海两夫妻脸上摆出一副如有荣焉的表情,乐呵呵的目送一对儿新人在一群伴郎的拥簇起哄声中从这厅里走出去。

堂上观礼的客人多是尾随,跟了出去继续瞧热闹。

据说陵王府这迎亲的阵仗办得极大,皇室之家的婚礼一年到头也碰不着几回,而且就算同为皇族,身份地位不同,那么办喜事的规格自然也能差上十万八千里。

而无可否认,小陵王谢景昭这次大婚,怎么都算是最近这一二十年里罕见的热闹与排场了,既然赶上了,谁又甘心就此错过呢?

院子里喜庆的鞭炮声一直延续到大

门口,但这偌大的厅中人气却很快散去,变得门可罗雀。

池重海两夫妻心中没来由的落空。

当然,不是因为不舍女儿,实在是想想糊弄完今日这场婚事之后,谢景昭极有可能要回头找他们秋后算账就心里没底。

只这高朋满座的大日子,俩人还是要硬着头皮撑住了门面,佯装欢欢喜喜的主持将晚上的喜宴办完。

柳氏捏着手里帕子,越看这张灯结彩的环境心里就越是不快:“我就说这个女儿当初便不该生了她,到头来白白生养一场,出个门子还给你我气受,我们这做爹娘的更是连一盏茶都捞不着她的。”

“这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给我闭嘴!”池重海压着声音怒斥她。

自己甩袖离开,先进了后堂。

这边谢景昭亲自牵了池芮出门。

本来送姑娘出阁,是该由家中兄弟背出去的,池重海这个做父亲的再如何也不能自贬身价亲自背了送女儿出门去,这个活计他原是打算让二房的侄子顶上的,可谢景昭牵了池芮之后就没撒手,那位堂兄不好从他手里去强行抢人,便也只得作罢。

好在是凭着谢景昭这身份,他做什么大家都能给他找道理来圆了场面,怎么都不过分。

池芮顶着重重的凤冠,完全不敢低头。

好在跟着谢景昭她心里还是踏实的,便努力的挺直了脖子与脊背,跟着他走。

她对这座长宁伯府是没什么感情的,甚至有过那个冒牌货给她制造出来的惨痛经历,其实回京后的这两个月她住在这座宅子里甚至一直都有种钢刀悬顶的压迫感与恐惧感,此时便要逃出这炼狱一般的地方,她心中其实是有些即将解脱的雀跃的。

大门外的花轿早就等候多时,迎亲的队伍拼了命的将锣鼓敲出最大的声响。

大门两侧的石狮子附近,焰火仍是一簇接着一簇的往天上送,一群孩童兴奋地围着一双新人奔跑叫嚷。

偶有一两个顽皮的,蹭到池芮身边,弯了身子从下方偷窥新人妆容。

偷看一眼,便是惊喜跑开,与同伴们高声炫耀:“哦哦哦……新娘子真好看!”

上轿前又有些繁文缛节,池芮不懂,但有喜娘

全程引导教授,耳畔的吉祥话更是一套紧跟着一套。

最后她们扶池芮坐进轿子之后又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一遍:“王妃,坐稳了这一路上切不可再挪动了,取个好寓意,以后夫妻二人的日子和顺安稳。”

池芮不好应声,微微颔首应下。

轿帘落下,有人势如洪钟,高唱一声:“起……”

池芮听了喜娘的话,略有些紧张的努力稳住身形,后来才发现自己似是有些多虑,这八抬大轿本就抬得四平八稳,晃不到她分毫。

谢景昭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群张扬跋扈的贵公子走在前面。

他也是有点损,嫌那喜绸难看不肯往自己身上绑,给系到了马脖子上,通体乌黑的骏马裹着个大红绸花着实是丑得有些过分。

池府这边前往送嫁的是池芮的三叔,两个堂兄,与亲舅舅柳二老爷。

池菲与池萤共乘一顶四人轿子也在队伍当中。

谢景昭自王府迎亲出来时就命人抬了整担的喜糖,来时撒了一路,回程又撒了一路,沿路所过之处几乎附近所有的百姓都自家门走出,沿街看热闹,更是有馋嘴的孩童为了多抢几块糖干脆一路尾随队伍,自两府之间来回走了整一遭。

池芮以前在清平镇上偶然遇到过一次有人娶亲,那时候看着一队人马抬着花轿吹吹打打的过去,只觉得其实成亲也就那么回事吧,并不冗杂,而如今轮到她自己,她却觉得孤身坐在轿子上的这一路居然也甚是熬人。

但是婚典这样的大事,她却是极为慎重的,喜娘嘱咐过的话她全部记得,然后严格遵守执行,绝不给自己触霉头。

花轿最后在陵王府门前再度落下停稳,又是一阵轰轰烈烈的锣鼓鞭炮声。

当时天色已经全黑,王府这边的宾客已经有许多好事者都堵在了门口等着看热闹。

谢景昭下马转回来接人,想想池芮平时还算是懂事,他索性连轿门也没踢,喜娘递过来给他牵引新娘子的红绸他也没接,仍是直接牵了池芮的手将人领出来。

前面又是马鞍又是火盆的摆着,池芮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过马鞍的时候还好,可是要跨火盆时她这身嫁衣的拖

尾实在太长,池菲和池萤赶紧听喜娘吩咐上前要帮她收拾了给捧过去,谢景昭却突如其来的伸手一捞便将人抱在了怀里。

脚下仓促离地,池芮头上凤冠又重,她脖子一个撑不住,唯恐盖头当众垂落,便赶紧自己抬手护住。

电光火石之间,红盖头下摆甩动的那一下刚好叫她与谢景昭的视线有了片刻碰撞。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红,灯火映照下,眉眼间闪烁的微光与笑意就更衬得他那张本就极为英俊的脸生生俊美到近乎妖冶了。

他冲她勾唇一笑,池芮便霎时愣住。

但紧跟着下一刻红盖头就又重新落回她面上,遮挡住了视线。

于是后知后觉的,她感觉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谢景昭抱着她一步跨过火盆,喜服的拖尾甩到一边,便免去许多麻烦。

他又抱着她一路上台阶,直到进了大门才又将人重新放下,牵着继续往里走。

他俩进得门去,王府的护卫随后又抬出一筐铜钱儿做喜钱撒了,王府门前人声鼎沸又热闹了好一阵。

厅上那边喜堂已经隆重的准备好了,陵太妃云鬓高耸,打扮庄重喜庆的也已然是坐在堂上等着了。

新人按部就班的拜天地,行大礼,七拐八拐的送入洞房。

谢景昭的那帮狐朋狗友个个唯恐天下不乱,一路起哄跟着去了华韵堂,看到那新房里好多女眷闺秀等着陪伴新娘,他们虽然纨绔,但大家都是高门大户里出身的贵公子,礼节分寸还是有的,未免冲撞唐突了姑娘们对人家名声不好,这才作罢,又勾肩搭背的嚷嚷着去席上吃酒,扬言今晚一定要灌到谢景昭回不来洞房。

谢景昭将池芮送回房间里安顿,屋里人多,还有喜娘留下伺候,他便也没再多此一举的嘱咐什么。

从屋里出来,就见陶宇找了过来,遮遮掩掩的低声禀他:“殿下,长宁伯府今日补抬过来的嫁妆有问题。”

谢景昭回眸看了眼身后喜房,示意他出去再说。

他几大步走出院子,选了条比较僻静些的小路避开人群往前院走。

陶宇心照不宣,跟上来继续说:“今日抬过来的那些箱笼,账房开了几个准备清点入库,发

现里面要么直接放了砖石木料充数,要么塞的就是些劣质物件以次充好,属下觉得情况不对,就没叫他们继续开了,省得咱们私下全部打开了,到时说不清楚。那些箱笼和池家抬嫁妆的下人属下命人弄到单独一个院子里看管起来了,请您示下。”

上回谢景昭去给池重海两口子撂话陶宇也跟着去了,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在他看来,谢景昭都当面摊牌把话说那么清楚了,那一家子再是如何也该给足了池芮嫁妆,而不该是公然和谢景昭过不去。

甚至于——

谢景昭自己也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可能……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池重海那两口子的人性与良知。

他面色显而易见的冷静下来,眼神阴鸷而又透出了几分嫌恶的冷厉来。

陶宇知他脾气与性情。

说实话,就长宁伯府那点家底,就算池重海舍得全部掏出来给池芮做嫁妆,谢景昭也丝毫不会看在眼里,同样的,他若一文不给,谢景昭也犯不着为这置气。

他此时震怒,八成就是为着替那小王妃觉得恶心与憋屈的。

“做的好。”谢景昭确实没有当场发作,边走边是随口吩咐:“人和东西先扣着,你现在立刻返回长宁伯府一趟将池重海弄过来,当面清点,叫他重新签了礼单。就照本王上回与他说的,再让他留一份亲笔文书下来,写明嫁妆一事的缘由,签字画押。”

这个“弄”字,便是用的十分精妙了。

无非就是若“请”他不来,就可以用非常手段给“绑”来了。

“是!”

陶宇应诺,刚要去办,谢景昭又补了一句:“带着他从偏门走,别叫他露脸给我丢人现眼。”

因为涉及到为数不少的一笔钱财,陶宇片刻不误的便去了。

但谢景昭却是左右想想依旧觉得不太对劲——

头一天池家已经送了将近一半的嫁妆来了,按照常理来说池重海好歹也是混迹朝堂做了几十年官的人了,他若就是不看重池芮也舍不得银子,大家有言在先,他大可以昨日便派心腹的捎话过来,当面说明白了。何至于到了今天再做这样偷鸡

摸狗的事,糊弄又糊弄不过去,反而还要丢人现眼。

他思绪飞转,当即便猜到一种可能——

池芳昨夜在宫里出事该是一个诱因,但又极有可能是昨天池家送完嫁妆到今天他登门之前,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从那条小路拐出来,他随口喊住一个帮忙传菜的婢女:“郡主现在何处?”

婢女却是摇头:“奴婢一直在前院帮忙,今日还未曾见到郡主。殿下要见郡主?那奴婢这就去寻?”

谢景昭是急于知道池家方面究竟是为何出尔反尔的,但再转念一想——

谢景晗是今天上午才过去的,若是昨天夜里出的事她也未必知道。

好在是他接池芮时那丫头小心眼,当面出声先跟他互相核实了一下身份,反正确定他这娶媳妇的正经事没耽搁……

“算了,也没什么要紧事,回头再说,你忙去吧。”与其问谢景晗,不若等晚上回房当面问池芮更靠谱些。

这会儿前院席上已经在张罗着开宴,女宾席上是谢景晗陪着陵太妃在待客,男宾这边便得他亲自过去陪酒招待了,尤其是许行舟和杜云朗那几个,逮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起哄起的厉害,想必今天是真不能妄想轻易脱身了。

这边陶宇赶着回了池家。

池家这边开宴要早上个把时辰,便是推杯换盏的男宾席上也已吃到后半席。

池重海陪了前半席,实在是有心事而心力交瘁,这会儿已经借口不胜酒力退了下来。

陶宇逮了他,道明来意,他倒是不曾厚颜否认自己扣了池芮嫁妆的事,只是没想到谢景昭处理这事儿竟会这般一板一眼……

他一直以为这就当是个两家互相心照不宣的事,各自遵守约定也就罢了,现在谢景昭不仅要他重签礼单还要他自书一份陈情的字据,想来是极度信不过他的人品,这才要他白纸黑字留下足以对簿公堂甚至御前的证据来。

这一招,虽然尚算合理,却不得不说侮辱性太强。

可此事他确实理亏,又不能拒绝,只委婉商量可否等过了今日喜事之后再做交代,陶宇却是不肯。

谢景昭是个嚣张跋扈

不惧世人眼光的,池重海又怕极了强行拒绝他会直接将他做的这事儿给公之于众,于是不得已,只得换了衣裳,遮遮掩掩做贼似的跟过去溜进了陵王府。

当面重新清点嫁妆,又逼他写了画押的文书,之后轰出了门去。

当然,这些事从头到尾池芮是毫不知情的。

开宴之后,她房里陪着她的一众女眷便是撤了,新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一点爆裂声。

十六名喜娘倒是还都陪着,站在新房内外。

陵王府这宅子太大,隔的远了,前院那边宴席上的声音完全传不过来。

这环境太过陌生和寂静了,池芮坐着,渐渐就有点焦躁。

正在隐隐不安之时,便听见院子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谢景晗推门进来:“进来进来,来,那个桌子先收拾了,饭菜摆那。”

她一边语气轻快,风风火火的吩咐着。

说话间人却已经到了池芮眼前。

池芮尚不及反应,她已经嘿嘿一笑,弯腰下来,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稍稍掀了池芮的盖头,凑上来看她。

池芮被这盖头捂了不下两个时辰了,也是觉得憋闷。

谢景昭还没回房,却被小姑子给揭了盖头,她脸色顿时一变便有些慌了,匆忙抱头捂住:“郡主,这盖头……”

“要我哥回来揭嘛,我知道。”谢景晗笑嘻嘻道,“我就掀了一下,也不算揭了,你这不还顶着呢么。”

池芮不确定她这算不算强词夺理,可不该掀也已经被掀了,她也只能信其有了。

只她还有些纳闷,小郡主怎么突如其来的给她开这种玩笑,就只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笑容明媚张扬的少女。

谢景晗小心将盖头那两角给她顶到凤冠上,又扯她袖子来牵她:“我哥那里至少还得个把时辰才能回来,母妃怕你饿着,叫我给你送了饭菜过来,来。”

池芮定睛一看,果然谢景晗带了两个婢女进来,桌上七八个碗碟的饭菜已经摆好了。

上了花轿之后她就一直处于一种忐忑又紧张的情绪之下,倒是没反应过来饿,但谢景晗一提也确实立刻觉得肚腹空空,其实不太

得劲。

只她还有些犹豫:“这样好吗?”

“没事,你盖头这样又不算揭了。”谢景晗将她扯到桌旁坐下,“你从下午梳妆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这怎么能熬到天亮去?而且晚些时候若是空腹喝了合卺酒,怕是肠胃受不住。”

桌上这几个菜该是专门另做的,看着不像是喜宴上端下来的,瞧着确实是有食欲。

池芮内心还是略挣扎了一下,最后想想这既然是陵太妃体恤她,长辈首肯叫她吃的应该确实也不算坏规矩,于是也不再矫情,抄筷子吃起来。

王府厨子的手艺不错,她吃的还挺顺嘴,只是到底想着今日这日子特殊,也不敢真把自己当个饭桶,多少是有点偷吃的觉悟,只吃了个五分饱便矜持的放了筷子。

谢景晗喊人过来伺候她漱口,便叫人拾掇了桌子又走了。

肚子里有了食物打底,再坐回喜床上去池芮竟觉得心里好像也没那么慌了。

只她昨夜没睡好,今晚枯坐在房里却半点觉不出困来,还是暴露了过分忐忑紧张的心情。

谢景昭回房已经是过了三更。

许行舟那群狐朋狗友确实不说虚的,往死里灌他,好在小王爷与他们厮混多年,酒量不一般,可也依旧喝的头晕眼花,回房之前他让陶宇去找葛大夫拿了点药,吐了一大通又服了两颗解酒丸这才回来的。

只是这一进房却仍是酒气熏天,跟滚进来一个人形酒桶似的。

之后这新房里剩下的环节就简单了,新郎挑喜帕,喝合卺酒,之后喜娘将两人喜服的下摆打死结系在一起又说了一大堆吉祥话便就退了。

而他们这群人刚从谢景昭院里出来就被小郡主谢景晗给拦了,全部带走又敲打警告了一番。

这些谢景昭与池芮都并不知情,两人在房里相对静坐。

谢景昭醉眼迷离,看着不甚清醒,就盯着池芮看,唇角微微含笑,许久都一动不动。

池芮开始还是镇定冷静的,可是被他这般盯着,渐渐地就红了脸,强撑了一会儿便觉得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就佯装镇定扯了扯嘴角:“小王爷……您要不要先宽衣沐浴啊?”

想着起身服侍,结果忘

记两人衣摆系在一起……

她这一动,自是带不起谢景昭的,却被衣摆一扯,一屁股怼在了谢景昭怀里。

池芮有点慌,本能的想要躲开,可又知道不该躲。

且在心中纠结挣扎之时谢景昭手臂已经箍住她腰身。

他下巴抵在她肩窝里,醉醺醺的问她:“你刚叫本王什么?”

他这是不满意?觉得她叫岔了?

池芮僵着身子不敢动,脑中却是本能的回想了下,搜肠刮肚的试图改正:“殿下?”

谢景昭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惩罚性的再收紧,勒得池芮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他下巴抵在她肩窝里蹭了蹭:“不对……”

小王爷身份高贵,池芮从来都能认识到两人之间天上地下的差别的,有些常识认知她不是不懂,只是怕他不喜才尽量谨慎的不逾矩僭越。

此时谢景昭不依不饶,她才红着脸有些羞涩的又试着改了一个:“夫,夫君……”

“呵……”谢景昭这才满意低笑起来,下巴抵着她肩窝又再蹭了蹭。

他许真是酒劲上来,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闭着眼拿唇蹭了蹭她脸颊,又顺势继续来捕捉她的唇。

池芮心里紧张却又不能拒他,便就试图转移重点,缩着脖子躲了躲:“殿……您喝了好多酒?”

“嗯。”谢景昭迷迷糊糊的应了声,还要再去吻她。

她人这样被他圈在怀里,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池芮还是有些紧张,便试图与他商量:“那要不要洗把脸吃点东西?”

谢景昭于是终于睁开眼。

俩人本来就腻在一起,池芮窘迫的眼神乱飘,此时被谢景昭一睁眼逮了个正着。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便不悦的皱了眉头:“你嫌弃本王?”

“不是。”池芮矢口否认,声音却忍不住的微微发抖,“就……怕您喝多了酒要难受。”

谢景昭确实酒喝多了便犯懒有点不想讲究,本来是想缓一缓就去洗的,此时却彻底不想了,直接往旁边一扑将池芮压在了床榻之上。

红罗帐下,烛火灯光都显得格外旖旎暧昧起来。

他手指轻轻抚过少女娇嫩的脸庞,眉目间神色迷离欣赏她的美貌。

池芮微微咬着唇,红着脸却还

坚持与他对视。

他便觉得她这勇敢坦荡的样子真好,喉间低低的浅笑一声:“你不嫌那我就不洗了。”

今日大喜之日,其实两人都是先行沐浴之后才更换的喜服,确实也犯不着一天洗几遍澡。

谢景昭的唇再次吻下来,池芮知道这是两人的新婚之夜,纵是她有些紧张也有些怕,却还是清醒的知道该是如何尽好为人妻子的本分。

两人拥吻着褪去喜服,一步一步探索着做些以前只有耳闻却不曾经历过的事。

小王爷即便是喝多了酒,对待她的态度也依旧是温和体谅且迁就的。

池芮多少有些认知,初夜于女子的经历体验而言可能会不甚愉悦,但她想心一横一咬牙也就挺过去了,结果当那个时刻到来时依旧叫她疼的有些出乎意料。

她强忍着没躲,却是惊恐的低叫了一声。

同时,正紧张扒着谢景昭手臂的指下听得咔嚓一声,骨节错位之音。

谢景昭本来也是摸索的有些艰难,正在精神紧绷全神贯注之时。

这肩上一痛,有些尖锐,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就彻底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遵纪守法,我依旧是学前班的车,你们凑合听个发动机引擎声算了-_-||

连洞房的彩头都别具一格,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独树一帜的超级待遇,我小王爷不愧是男主!

小王爷: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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