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哭晕

池芳虽是大家闺秀, 但高门大户的人家一年里的应酬也不少。池重海两口子将她藏的再好,也要造势给她打出个响亮的名声,不可能完全不在人前露脸,所以她偶尔出门在门口上轿登车时邻里也有机会看到。

而池家的二姑娘与三姑娘据说是生得一模一样。

说话的人纯粹好奇。

门口跪着的小厮有胆子大些的也颤巍巍的抬眸偷看。

车里的人儿面容确实是他们熟悉的二姑娘模样, 可是穿着打扮太过艳丽, 却又不像……

而且家里明明说是三姑娘没了, 他们可不敢随便怪力乱神, 胡乱揣测。

总之——

这些人还是愿意相信马车里的人是自家二姑娘的, 否则这会儿怕得是吓晕一大片。

陵太妃却没兴趣吊他们胃口浪费时间。

她站在门前似乎也不打算进去, 只是面有愠色的震慑众人:“去把长宁伯与柳氏给我叫出来, 你们长宁伯府这是欺我陵王府一门都是孤儿寡母吗?提个婚事而已,几次三番的出幺蛾子,是我陵王府的门第就这般配不上你家吗?”

这话说出来是相当严重了。

几个小厮跪得瑟瑟发抖。

门内匆匆赶出来的一个管事连忙告罪赔不是:“太妃何出此言,您息怒……这里头定是有什么误会,您请进门用茶,有话好说……好说。”

“你池家的门我也进了多次了,原是想着纡尊降贵, 结个善缘,现在却是觉得晦气的很, ”陵太妃半点情面不给,稳稳地站定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就在这里, 叫长宁伯夫妇出来随便出来一个,我今日要好生与他们理论说说道理。”

谁都没想到看着一副常年厌世模样, 深居简出的陵太妃发起怒来居然这般气场强大,当面将个长宁伯府贬的一无是处,这府里的管事和小厮还偏偏碍于她身份不敢还嘴, 一个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进也不好撤。

池芮也没想到她这未来婆婆还有这样的一面,也是有点惊着了。

可是婆婆她老人家亲自下场骂街替自己出头,她这个做小辈的就算帮不上忙也不好在马车里坐着看戏

……

所以趁老人家骂街的间隙,她与谢景晗便互相搀扶着也下了车。

呃……

站着继续看戏!

因为前面已经有小厮抢着进去通风报信了,这会儿池重海便闻讯已经从门内赶来。

隔着影壁就听这位太妃娘娘出言不逊,他虽是极力隐忍情绪,出来时脸色也已经阴沉的十分难看:“太妃娘娘有气池某可以体谅,但我与老王爷曾经毕竟同在朝堂之上,彼此……”

话音未落,走出大门就看见和陵太妃站在一处的池芮,便如是见了鬼,当场勃然变色。

更是被人剪了舌头似的,声音立即卡壳。

“你……”随后他猛地一个激灵,冲下台阶,伸手就要来扯池芮过去问话教训。

谢景晗眼疾手快的先将池芮拎到自己身后。

与此同时——

陵太妃也稳稳地横臂拦了他一下。

她是个女眷,又是陵王的遗孀,大庭广众之下池重海只能退开两步,半点不敢近她身,只是心里又怒又急,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意识到池芮该是被陵王府的人找到了之后,他便更想将陵太妃请进去说话了。

陵太妃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已经凛然望向他门上刚换的白灯笼:“听说府上准备给我的准儿媳办后事?池伯爷,你与令夫人究竟是看不上我陵王府的门第,还是为人父母却不善不慈,偏心到见不得从小寄养在外的女儿好啊?”

她的语气并不算是多激烈,但却一字一句,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太妃娘娘言重了。”池重海意识到她是要当街将事情闹大,惊慌之余极力想要挽回:“太妃何出此言,误会……这街上日头毒辣,请您进内……”

“是我误会了吗?”陵太妃半点不买他的账,“先前我登门提亲,求娶你家三姑娘,你夫人欺我不知你家有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儿,拿了你家二姑娘的八字来糊弄我……”

池芮:……

太妃娘娘厉害啊!睁眼说瞎话都这么自带气场,把池重海压得妥妥一副心虚相。

当然,池重海是真的心虚。

谢景昭是撺掇他老娘假装认错人来要池芳的八字,为的是他看不上池家夫妻俩偏心苛待

亲生女儿,想找找麻烦敲打一下他们,可池重海不知道啊。

在他看来,陵太妃若不是真的认错人,没理由反复折腾搞这么多事情出来。

当然就更不可能想到那母子一家是为了替池芮出头的。

“芮姐儿自幼养在外头,当时太妃您又没指名道姓,贱内确实是误会了……”他只能尽量好言赔不是,做解释。

如果换个人这么闹他,池重海也早叫人轰走了,可偏偏这位是身份尊贵显赫的陵太妃。

而且这女人这般理直气壮,他还半点不敢怀疑对方是有备而来,找茬闹事的。

骂不得,又敢不走,吵架又吵不过……

池重海急得汗流浃背。

“那今天你这府上这又是闹的哪一出?”陵太妃得理不饶人,再度质问,“前两日令夫人拿了个与我儿不匹的你家二姑娘的生辰贴过去,险些将我儿冲掉了半条命……本来我也想着她该不是有意,两个孩子八字不合也是天意,不该怪她。既然我诚意要与你家结这门亲,凡事就不予计较给你们留着脸面了,所以我昨日再次登门讨要三姑娘的生辰贴,想顺顺利利将这门亲事给定了。可是你们呢?就因为你们想嫁的是二姑娘,而我家只想娶你家三娘,便蓄意报复?不仅将这丫头又偷偷送出了府去,还想诓我说殁了?今日你家这灵堂一摆,白事一办,事后是不是还要恶人先告状,到处宣扬一波说你女儿是被我儿子克死的?”

她这一番质问,连珠炮似的,愣是将池重海这么一个靠嘴皮子和笔杆子吃饭的文臣给堵的一句话也没能插。

站在她身后的池芮目瞪口呆。

谢景晗眉目生辉,如有荣焉,小胸脯挺得格外得意、有底气。

池芮心虚,忍不住去扯她袖子咬耳朵:“太妃娘娘这番说辞我听的都想信了……”

什么叫滴水不漏?

什么叫舌利如刀?

什么叫理不直气也壮?

池芮突然无比羡慕起谢景昭与谢景晗了……

有这样一个老娘在面前戳着,简直太有安全感了啊啊啊!

池重海那里脑袋嗡嗡的,根本消化不了她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种种罪行,但是她说

他把池芮送走的——

这明显就是瞎掰了!

池重海脑子里立刻起了一个念头:“太妃娘娘,池某敬您是皇室宗妇又是一介妇人,已经不与你逞口舌之争了。就算之前是贱内误会您所提亲的人选给错了八字……但是说话要讲证据,凭良心,您断不能如此诋毁我家女儿名声。小王爷何在?不过就是两家儿女合了个八字而已,别说小王爷毫发无损,就算……您也是为人父母的人,口舌亦可杀人,还请您口下积德,莫要胡乱诋毁!”

池芮本来是个从旁看热闹的,此时听了池重海义正辞严一番辩驳却只觉得无比可笑——

他不信池芳的区区八字能克了谢景昭,当年却无比坚信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八字会克到他,甚至连半点证据都不需要,只听了一个江湖术士的一句话就能狠心将她抛弃,远远地扔出去。

而现在,他却能拿着个八字之说大庭广众之下替池芳据理力争,维护名声。

为人父母的人,原来真的可以冷血偏心到这般地步。

她倒是不至于会为了这样的父亲而伤心,只是想想自己这十七年来挣扎求存所受的苦,心里却难免的涌出千般委屈。

谢景晗兴致勃勃的看自家老娘与人干架,突然发现身边池芮没了动静,转头,便见她红着眼眶,抿着唇,眼神嘲讽又怨念的盯着池重海看。

突然想起之前听陶宁说过的“池芮克父”那个小道消息,她也立时明白了池芮此刻心情。

想想也替她难受。

这些年她被丢在外面,若是早就知道真相,小小年纪不懂得人心险恶时没准还无数次的为此自责过……

只是当众她一个小辈的不好跳出来说话,就暗中勾了勾池芮的手指,凑近她耳边一本正经的轻声道:“这样偏心眼的爹,你当他死了就是。我父王也过世的早,这些年我没爹也过得很好呢。”

噗……

池芮破涕为笑:“郡主,我知您是为了宽慰我,可这样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老王爷在天有灵,听了心里该吃味儿了。”

谢景晗却是不以为意:“活着的人才更重要,我母妃,谢景昭……”

的眸中闪烁着某种明亮的光辉,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向往,也充满了……

爱!

池芮越发是觉得陵王府这一家子除了谢景昭脾气有些臭,他们真还都挺可爱的。

她看着身边谢景晗,心情也跟着很快明朗起来。

谢景晗转头看见她,又补了一句:“以后还有你,以后成了一家人,我们一家也都会对你好的。”

陵太妃对儿媳妇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是能跟着谢景昭踏踏实实过日子,谢景昭肯娶,她就都能接受,并且善待。

池芮并不知道她心思,这会儿她便是很奇怪——

陵王府的人明明这般通情达理好相处,当初那个冒牌货究竟是得多作死才跟他们完全过不到一块儿去?

想想也是……

她心思从来就没在谢景昭身上,一心一意撬池芳的墙角,好像她跟谢景昭成婚之后俩人连圆房都不曾,原因竟然是她想留着清白之身好去勾搭谢景时……

那一场人生,虽不是池芮亲历,可是每每想来也总觉得荒唐又可笑。

不过好在,这辈子的日子是她自己在过,那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

她收拾了散乱的思绪,继续听陵太妃找事儿。

是的!有事找事儿!

明明白白的找事儿,有理取闹!

陵太妃面不改色的盯着池重海冷冷道:“我的昭儿此时还卧床不起在家养伤呢……伯爷要何证据?那是要太医诊治之后将脉案送来你瞧?我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养了十七年无病无灾,偏是拿了你家二姑娘的八字回去再出趟门就被歹人刺伤,差点丧命。这命里八字之说,上通着神明,伯爷敢妄言说不信?”

池重海这才愕然,不可思议道:“小王爷真出事了?”

陵太妃冷笑一声:“这事儿我原也没想声张,也愿意相信你家只是无心之失,只是两个孩子不匹配酿成的祸事,所以只登门退了你家二姑娘的生辰贴作罢,可是你家倒好……我陵王府不肯娶你夫人推出来冒名顶替的这个女儿,你们便携私报复,偏要与我陵王府直接撕破脸皮是吗?假传死讯设灵堂……今日我也把话撂在这,你家的三姑娘我陵

王府娶定了,谁都别想从中作梗!这个姑娘今天就好端端的站在这,待到成亲之日她若有个好歹,就必是遭了你们这对儿黑心薄情父母的毒手,我与你们御前对峙讨说法去!”

池重海这时候已经不敢随便接茬了。

若是谢景昭真出了什么事,那毕竟是皇室中人,他确实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陵太妃至此也不再理他,转身握了池芮的手,脸上表情却变脸一样瞬间就恢复了该有的雍容与大度,温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人在寺庙也不忘替我陵王府祈福,看你的情面,此事我此后也不再与你府上为难了。回去安心备嫁,我这边择了吉日尽早与你们完婚,该给的聘礼排场,我都给你准备最好的。”

她都将台阶铺好送到脚下了……

池芮硬着头皮配合演戏,做温良乖巧状,黔首微垂:“太妃娘娘厚爱,臣女愧领。”

陵太妃又微笑摸了摸她脑后发丝。

转身上车之前又是一记眼刀甩给了池重海。

池重海此时投鼠忌器,便是敢怒不敢言。

周遭围观的邻里百姓全都指指点点看笑话,他面子挂不住,不等陵太妃的车驾离开就先甩袖急匆匆的进门,躲避众人异样的目光审视。

走了两步想起来还有个池芮,又黑着脸回头怒喝:“还不跟我进去?”

“是,父亲大人。”池芮乖乖巧巧的应了,顺从的跟在他身后进得门去。

他人这一走,门外的议论声便直接肆无忌惮的大起来,还伴随着哄笑。

几个小厮也相继爬起来,看着刚挂上去的灯笼和白布……

有人问:“这……还继续挂吗?”

管事横眉怒目踹了他一脚:“还都杵着作甚?赶紧全部撤下来。”

大门口的围观人群经久不散,这算是勋贵人家近几年闹出的最离谱的一场笑话了,且不管陵太妃与长宁伯之间争执的说辞究竟孰是孰非,就单冲着这个长宁伯府居然公然替活着的女儿设灵堂筹备后事……

就足够叫人津津乐道,嘲笑揣测好一阵子了。

长宁伯夫妻俩若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万不会做这种离谱之事。

池府之内,柳氏听到了陵太妃登门来闹的事而

故意没敢露头。

她满以为池重海亲自出面怎么都能将场面镇住,圆下来的,只差了李妈妈出去听消息。

等李妈妈赶着回来复命将消息告知予她,她当场一个受不住就昏死了过去。

李妈妈吓坏了,赶紧喊人呼救,整个院子里闹得人仰马翻。

这边池重海却压根顾不上去管柳氏,他自己焦头烂额,陵太妃的说辞他不敢全信却也不敢不信,直接领着池芮去了自己书房:“你跟我进来。”

池芮乖乖跟着他走。

两人刚进去关了房门,池重海往案后一坐要发难,柳氏那边的大丫鬟就来拍门:“伯爷您在里面吗?夫人方才急怒攻心晕过去了……”

“她晕了就掐醒,掐不醒便去寻大夫,我还能治不成?”池重海没等她说完就吼了出来。

外面的丫鬟当即噤声,又迟疑片刻便匆忙转身走了。

池重海从门口收回视线,满面怒容的盯上池芮,开口就毫不客气的冷笑质问:“是你和那个陵太妃串通,故意回来闹事给府上难堪,是与不是?”

池芮皱着眉头,一脸的无辜:“女儿听不懂父亲您在说什么……太妃娘娘何等身份?怎会听我左右?我就是前天听说王府定了和二姐姐的婚事,女儿又不想违心去骗人替嫁,想着在府里既然不能替父亲母亲分忧那便没脸继续留在家里吃闲饭,这才趁着夜里下人都睡的机会独自离府,想回正清庵去。结果今日一早才刚走到那庵堂的半山腰就遇到了同样要去庵里祈福的太妃娘娘。太妃她当面质问,女儿一时无法自圆其说,只能随便编了个瞎话说是去替两府祈福的,却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讨了太妃娘娘欢心,然后就稀里糊涂被她带了回来。”

池重海认定她在信口雌黄,但她这假话顺着陵太妃铺垫出的前奏也算编排的合情合理,反倒叫他一时又难以分辩真伪。

他盯着这个状似乖巧的女儿观察了许久。

池芮并不惧于被他审视,眨眨眼还主动打听:“父亲,太妃娘娘所言可真?八字相克真有那么厉害,能给人招来飞来横祸?”

这个八字命理之说就正戳在

池重海的心虚处,他当即恼羞成怒:“胡说八道什么?小小年纪,听什么怪力乱神的闲话!”

“哦。”池芮从善如流,乖巧的再度点点头,“女儿明白了,原来所谓八字相克之说就只是拿来忽悠无知之人的闲言碎语罢了。”

池重海被她当面骂了,一口老血卡喉咙里却不能还嘴,只能不予计较,再次试图套她的话:“陵太妃说她是在正清庵与你初遇的?那具体是哪年哪月哪日的事?”

池芮略略斟酌:“女儿只是借住在庵堂里,并非庙里僧尼,自是不会用我前去接待香客……我不晓得她是几时见的我,想来她去那样的小庵堂烧香也是乔装改扮了去的,如果她说是在那里见的我,那该是烧香之余在庵堂四下走动时候偶遇的吧?反正我是没什么印象的。”

这几年正清庵的香火确实旺盛许多,上山礼佛烧香的香客源源不断,池芮这说法确实过的去。

若在之前,他还能再去旁敲侧击套一套陵太妃的话,以核对两方说辞,可是现在陵太妃与他们翻了脸,这话指定是找不到机会问了。

而池芮的胆色又正,坦然又镇定,池重海再次陷入漩涡,完全无从判断她言语之间的真假。

他那里一筹莫展,池芮却不消停,又主动问他:“父亲,若是陵王府真要娶我过去,您与母亲会答应他们吗?”

闹成这样还嫁女儿给他们?池重海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可现在陵太妃赖上他们了,非说是池芳的八字克了谢景昭,如果这妇人撒泼就是死咬此事不放,甚至闹到宫里去……

那这门婚事可就不是他这里说想推就能推掉的了。

池重海的火气登时就又上来了,之前没法对陵太妃发作,这就直接冲着池芮来了,冷嘲热讽:“你之前不是说不肯替嫁,只肯要他们家点头明媒正娶吗?现在不是得偿所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池芮皱眉,据理力争:“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是他家恨上二姐姐与母亲了,太妃娘娘纵然方才当众把话说的再是天花乱坠,万一她只是以退为进诓我的呢?父亲就不想想

万一他们怀恨在心,那么我嫁过去他们就很有可能会将对二姐姐和母亲的恨意都报复在我身上。”

陵太妃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她这么说就只是想知道她这个所谓父亲对她到底能冷血无情到什么地步。

池重海再次被她踩到痛脚,一叠书本扔过来,暴跳如雷的大声斥责:“你小小年纪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阴暗龌龊之事?要不是你自作主张的跑出家门,又哪里会惹出这么些乱子来?你给我回房去,好好闭门思过,再敢乱跑我绝不轻饶。”

看看,果然造谣一张嘴,只要是他愿意,便是什么黑锅都能往你身上甩。

“是,女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池芮也不与他生气,客客气气的屈膝福了福,然后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她人这一走,屋子空了,没人闹了,池重海就无法避免的又要去想现在外面的闲话不定传得有多难听多离谱了,他愁的头疼欲裂,就更是完全顾不上去关心一下柳氏死活。

陵太妃往池芳头上泼了这么一大盆脏水,池芳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今日之后只怕这名声上是要背负好大一个污点了。

池重海为她精心养护了十七年的好名声,塑造的完美仙女儿形象必定大受冲击和打击。

相比而言——

反而陵王府撂下话要强娶池芮的事都成了其次。

毕竟池芮早就是一枚弃子,她最终被扔在棋盘的哪一角池重海都不在乎,他只在乎池芳最终能不能落到她该在的位置上。

而此时的芳华馆内,池芳也听了门房那边传进府来的消息,知道陵太妃栽了这么大一口黑锅给她,气得直哭,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好劝歹劝愣是劝不住,最后无法,只能去请了柳氏过来。

柳氏刚被大夫扎针给弄醒,结果——

来了芳华馆又和女儿抱着哭,哭得没主意了母女俩又一起找到池重海的书房,当着他的面接着哭,要他想办法尽快平息了风波。

可是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做缩头乌龟,却不知道流言起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

谢景昭甚至都还不及出手帮

着添油加醋,短短不到天黑的工夫外面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绘声绘色,都说长宁伯府的二姑娘怕不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议亲单是走到合八字这一步就能生生将男方克的险些没命,这就怪不得她家里父母会做那么离谱的事,先是想李代桃僵让她抢妹妹的婚事,被识破之后更是送走她嫡亲的妹妹还妄传死讯……大概就是因为她命格太硬,太难嫁了,家里才不惜牺牲另一个女儿给她铺路。

虽说都是亲女儿,但从小扔在外面的和捧在手心里养的地位自然不一样。

所以,就是因为池重海夫妇屡出昏招帮忙造的势,以至于一夕之间池芳的名声甚至都不止是和谢景昭八字不合,而是直接被传成了高门大户人人都为之色变的丧门星。

池重海还不知事情已经演变的如此严重,是直到次日一早头重脚轻去上朝才从与他关系不对付的同僚嘴巴里听到了类似说辞,当场就气得差点与人动手。

与此同时,府里柳氏母女也听到了风声,这回两母女便是齐齐一起哭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四更。

池芮芮:【捂脸,娇羞】我婆婆好帅好帅好帅,嫁了!爱了!我幸福了!至于老公……嫁婆婆送的!

就这些了,这本数据实在太扑,完结文今天还被疑似看dw的长篇大论给杠了,我这种小强体质的今天也有点丧的扛不住,所以不虐自己了,我去早点洗洗睡了,明天恢复了元气再来。

明天周日,说话算数,会有万更,不过手上没稿子了,两章更新放在下午和晚上,大宝贝们晚安了,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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