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三爷来了

赵元德连忙拍了拍胸口,满脸堆笑道,“没事就好,哎呀,当时可是吓坏我们了,好在您吉人自有天相,我们才能把您平安地带回来。”

齐青竹礼节性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然后指着人群里的赵虎,随意问道,“赵队长,当时咱们队里有这个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

赵元德眉毛飞了起来,双手在胸前摆得苍蝇翅膀似的,都有残影,信誓旦旦。

“当时都是咱保安队里的,没这个人。齐小姐,这人是我表弟,就是个小盲流,天天到处偷鸡摸狗的,不务正业。”

“不信你问问我那些老乡,他这不又犯事儿给逮住了?你看看他手上那铐子。”

“我看他这利利索索的样子,也不太像小偷啊。”

齐青竹垫着脚尖,能看个大概。

“人不可貌相么,害,表面装的人模狗样的,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鸡鸣狗盗的事呢,您就别过去了,再让他这身牢狱气冲着您。”

赵元德一拍巴掌,两瓣嘴打架一样快,随后扭过头义正严辞喊道。

“把人先带回去,这么严重的事儿怎么还随便让人保释,啊?“

“我告诉你们,就算他是我表弟你们也不能有照顾,国家不讲法律,都来讲人情了,岂不是乱了套了?”

齐青竹满脸惊讶。

“赵队长这么深明大义啊。”

赵元德回头嘿嘿一笑,弯着腰抱拳摆了摆。

“下边嘈杂,我送您上去,我给局长打个电话,他可是特意嘱咐说等您醒了要告诉他,他得过来看您。”

齐青竹摇摇头。

“不用麻烦了赵队长,孙局长那边我们跟他说过了,我们明天就走,我回来换身衣服,晚上要去兴化转转,明天就在那上车了,这回多谢你们。”

赵元德眼珠子一转。

“您哪里的话,能为您服务那是我们的荣幸。那这样…您上去换衣服,一会我开车送您过去。”

“这…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马上天黑了,您打车才麻烦呢,我在这等您。”

“好,那麻烦赵队长了。”

齐青竹叹了口气,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然后女人快速把心里那点小情绪打消,赵元德攀关系的意图是太过明显,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而且对于这样的面孔和行为,这么多年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身后的陈洪从头到尾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他根本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只知道这两人连局长也惹不起,所以本能地抱着强烈的敬畏之心。

眼看着两人上了电梯,赵元德大大松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马上要走了。”

当他扭头瞥见还在病床前的赵虎,脸色瞬间一垮,冲过去声色俱厉骂道,“怎么他妈的还不走,等我送你们不成?”

何丰正顶在赵虎身上,整个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可无论他怎么推赵虎,两人都没挪动哪怕一步半步。

方才离得近,赵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金发女人。

不过对方看上去和赵元德相谈甚欢,他也懒得去过多关注。

他掏出有信息提示音的手机看了一眼,是胖子发来的秋秋信息。

“有门路,最多一个月就能出来,我再给你找找证人!”

赵虎把手机放落口袋里。

赵元德冲上来,啐了一口。

“一点脑子都没有,回去就他妈让人把你们撤了!”

何丰脸色一黑,何智国倒是表情如常,目光深处甚至藏着一丝讥讽。

赵元德一转头,几乎贴着赵虎的脸,压低声音威胁道,“你不想你妈被人赶出医院吧?那现在就给我滚。”

赵虎冷冷斜了他一眼。

“怎么着想动手?”

赵元德拍了拍这个表兄弟的肩膀,嗤笑道,“你觉得我不敢,我现在有这个本事,你不信,咱试试?你一个人能护着几个?”

赵虎抿住嘴唇没有说话。

赵元德盯着他,他虽然嘴上硬气,心里却慌得厉害!此刻生怕赵虎在这里跟他闹起来。

赵虎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看着面容憔悴的母亲,沉声道,“妈,你先好好养着,你放心,过两天我就回来,萍萍,照顾好妈。”

“我会的,哥。”

赵萍萍咬着自己薄薄的嘴唇,不让自己在这时候哭出来。

赵母竭力伸出手,勾住他的衣袖,“虎子…别去…”

赵虎弯腰握着母亲的手,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把几乎精疲力竭的母亲放平躺在床上。

直起身,扫了一眼周围这些人,把那一张张刻薄势利的嘴脸全都刻在了脑子里,

脚下彻底松了劲。

“切,嚣张个什么劲儿,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还想吃人啊?”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赵虎一走,何智国何丰俩人也跟了上去,身后传来几声咒骂,声音是那个姑婆家女婿的。

……

市医院的石拱门下,一名红光满面的老人下了车,站在车旁看着车窗内,欲言又止。

“老首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好…那你们路上慢点。”

车上的国字脸汉子点点头,招呼了一声,司机开车驶出了医院。

三爷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些许还没散尽的酒气。

看着那辆红色“HB”牌照的军用越野远去,三爷叹了口气,迈着缓慢的步子朝着住院部走去。

今天他的心情,就和那小娃娃玩的过上车一样,忽高忽低的!

一大清早,李国明和徐卫中俩后生就找到了他家门口,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把蹲在门口刷牙的三爷整得有点傻眼。

三人在门外好一阵推攘,最后提进去两瓶特供茅台和一条中华烟。

来得早,三爷就招呼两人在家吃饭,炒了六七个菜,三人开了一瓶茅台,席间天南地北地聊着这些年国家和军队的变化。

老人不止一次感慨国家强大了,再也不会有当年那种扛着三八盖子到处扑火的窘迫。

酒过三巡后,徐卫中提到海里那尾袭人鲨鱼竟然是青鲨时,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三爷也大吃一惊!

随即不由有些庆幸。

而当这个后辈大着舌头咧着嘴,话里话外暗示着那尾青鲨似乎在海里被人肉博手刃,并不断进行分析。

最后更是直接把那柄卡在鱼骨上的黑色短刀拍在桌面时!

三爷愣住了。

他握着那柄短刀左看右看,突然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拧紧了桌上的茅台,拖着两人就上了车,到虎村一路找一路打听,很快到了赵虎家门口。

几人在赵虎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在附近一打听,才知道。

那小子因为打架斗殴被逮捕了,老娘也给气进了医院。

三爷自然不相信那个肯为陌生人搏命,几乎跑去跟阎王爷抢人的后生是那种为非作歹的货色。

打听之下得知赵虎的母亲在市医院,他便决定过来问问情况。

而在来的路上,李国明接了一个电话,随后跟他说团里有事,得先回去。

老人在车上没说什么。

但其实老人心里清楚,李国明是在避嫌。

老人也理解,李国明从前就是这么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而且他本就对赵虎没什么了解。

加上现在各处普遍“宁可不做,也不犯错”的明哲保身思想。

一个尖兵么,底子干净找点关系招了就招了,可还有案子在身上,那就不能轻易招了。

能理解,但不代表他心里就舒服。

我刘三儿看中的人,能是那种作奸犯科的小人?

历经浮沉的老人明白,权势金钱场,终究是会人走茶凉的。

穿过公园里的水潭桥时,老人的脚步顿了顿。

远远瞅着三个人从住院部大门口出来,他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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