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眼里露出难色，她从北堂曜的一边跑到另一边，抬起手想要伸手去碰糕点，看了北堂曜一眼却又瑟瑟收回。
“这……”她咬了咬下唇，“王爷平日里最爱吃芊芊做的糕点，今天怎么……”
北堂曜抬眸看了他一眼，直勾勾看着沈芊芊。
这样凌冽的目光沈芊芊并不多见，她和北堂曜对视了一眼，慌忙转过头不去看他，身体却不自觉往北堂曜身边靠。
杵了半晌，沈芊芊侧目看了一眼北堂曜，他不知何时抽出一本竹简，单手握在手上，斜着身子看，全然没有把沈芊芊放进眼里。
沈芊芊犹豫再三，捧起糕点送到北堂曜唇边，谄媚说道：“王爷尝一尝，这是我新做的糕点，也许别有一番味道。”
北堂曜按下了沈芊芊的手，目光如炬。
沈芊芊不知她哪里做错了，手顺着北堂曜施加的压力落下，把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北堂曜毫不客气回绝了沈芊芊：“本王近些天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
说罢，他移开了手，自始至终没有正视沈芊芊。
这话宛如重锤，对沈芊芊当头棒喝。
“王爷说不喜欢吃糕点，是真的不喜欢吃，还是突然不喜欢芊芊做的？”沈芊芊瞬间红了眼眶，手指绞着衣服轻声嗫嚅。
“没有要事就让长风送你回去。”没等沈芊芊反应过来，北堂曜就下了逐客令。
长风一听到声音，飞快进屋子，瞬间站在沈芊芊面前。他还是客客气气地看着沈芊芊，手扬向门口的方向，用一贯温和的语气说道：“沈姑娘，我送您回去吧。”
沈芊芊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面色冰冷的北堂曜，“王爷，我在这里不会打扰王爷的。我只是知道王爷心情不好，所以才想要来陪陪王爷。”
北堂曜收了手里的书卷，挥了挥手，长风转而又站在一边。
他站起来朝着沈芊芊走了几步，沈芊芊头低得越发下，目光不住四下瞟看。
北堂曜挑眉，手捏住沈芊芊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是谁告诉你，本王心情不好的？”
说完他松开手，沈芊芊踉跄退后两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她将下唇咬得越发死，几乎要噙出血。
“我，我也是猜测。”沈芊芊支支吾吾解释，“王爷惩罚了王妃，所以我理所当然觉得，王爷一定是心情不好。”
“那可真是好一个理所当然。”北堂曜脸上竟浮出了浅淡的笑容。
沈芊芊心头一喜，暗暗在心里想，是不是因为惩罚了姬千月，北堂曜心情大好？
如此想着，沈芊芊跟着眉开眼笑，她的机会到了。
“只要王爷高兴就好……”
她说着，终于看出来北堂曜表情的异常，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北堂曜此刻怎可能是高兴，分明已经怒火中烧。
她彻底不知所措，急忙向心柳投去目光。心柳很快接收到信息，突然间跪在了地上。
沈芊芊自以为深藏不露，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被北堂曜尽收眼底。北堂曜玩味地看着她的小动作，却并未拆穿。
只见心柳把头磕在地上，声音略带哽咽：“姑娘听说王爷被王妃伤到，一直担心王爷，心里也跟着难过。本以为王妃应当理解王爷，中规中矩做事，至少也应温和，却不曾想她竟然这般蛮不讲理，还伤了王爷……”
“又是谁告诉你，王妃伤了本王？”
北堂曜突然怒不可遏，眼底仿佛有火焰射出。
沈芊芊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心柳想要制止心柳继续说下去，心柳却没有注意到沈芊芊的暗示，继续说道：“姑娘已经看到王爷手臂上的伤，不用旁人提点，姑娘冰雪聪明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王爷，姑娘是真的一颗心全在王爷身上，出了这种事，姑娘比王爷还要难受。”
心柳说完，却并没有博得北堂曜的同情。
“心柳！”
沈芊芊刻意遏止，微微有愠怒。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王妃固然有错，也该王爷评判，你我没有资格说。纵然王妃再不好，却也到底是王妃，是关乎整个王府名声的。”沈芊芊说着，声音开始颤抖。
“姑娘！”心柳眼泪跟着掉了下来，“姑娘一心一意为王府着想，却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心柳也为姑娘心疼。”
两人一唱一和，把话说完，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北堂曜脸色阴晴不定，沈芊芊只读出了，他对她半分同情也没有。
这样的表情，仿佛错的人并不是姬千月，而是沈芊芊。
北堂曜，那分明是看罪人一样憎恶的目光。
沈芊芊心瞬间跌入谷底，心柳心跳得格外快，她不敢抬头，而沈芊芊更是不敢看北堂曜的脸色。她深知心柳和她都说错了话，却并不知道错在哪里。只是北堂曜方才凶狠的目光，她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沈芊芊感觉有个人朝她走过来，她几乎要跟着心柳一起跪下，却生生站在原地。
北堂曜目光在她身上扫视，目光如刀，割得她生疼。
“没想到本王一直处理事务，却没想到下人如此失教。长风，诋毁王妃，应当如何处置？”
“回王爷，掌嘴三十，禁食三日。”
“依规惩治。”
北堂曜冷冷扔下一句指令，几个家丁就像一直等在门外一样，听到吩咐便走进来，叉起了心柳。
沈芊芊愣了愣，急忙跪在心柳身旁，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爷，是我管理不周才让心柳失言，但心柳毕竟没有恶意，还请王爷念在心柳是初犯，饶了心柳这一次！”
心柳吓得说不出话，把头在地上碰的响。
家丁拿捏不定，抬头看了一眼北堂曜。
北堂曜眉头微皱，“怎么，本王说的话你们听不到？”
沈芊芊急忙站起来，冲到北堂曜面前抓住他的衣服。但为时已晚，在这个当口，心柳已经被家丁拖下去了。
沈芊芊拉着北堂曜的袖子扯了扯，眼里噙满泪水，北堂曜却看也不看，甩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