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月同样看着婢女，四目相对，她才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婢女站起来走到北堂曜面前，又面对着他跪了下来，“王爷，你可要为我们姑娘做主啊！”
她说话间，芸儿跟着咳嗽了几声，又呛出来一口水。
北堂曜平静地看着这婢女，问道：“你是谁，在王府做什么？”
姬千月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搞了半天，原来北堂曜连皇后赏赐过女人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婢女面色十分尴尬，却磕了头，继续说道：“姑娘是皇后娘娘送来王爷身边的，王爷可还记得？那一日……”
“本王不记得，你不用介绍自己，直接说重点。”
北堂曜仿佛得了健忘症一样，婢女不管说什么他都联想不起来。姬千月也在心里犯嘀咕，北堂曜平日记忆力这么好，他说不记得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因为一场病什么都不记得了。
婢女很快调整了状态，不假思索答道：“王爷，今天我和姑娘在湖边走，王妃忽然牵着狗就跑了出来，姑娘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姬千月想了想，分明是她在和狗玩，这姑娘自己出来找茬，怎么反倒成了她是坏人一样。
姬千月不喜欢被愿望，毫不客气反驳：“明明是你们突然冒出来，吓了我和狗子一跳。”
北堂曜淡然一笑，对那婢女道：“王妃这几天辛苦了，出来散心也是理所当然。”
婢女万万没想到北堂曜会是这种态度，便又道：“姑娘以前被大狗咬过，所以看到这些狗就觉得害怕。”
姬千月毫不客气反击：“那她怎么没变成狗侠？”
婢女没有理解姬千月的话是什么意思，回过头看着姬千月，道：“若是王妃问心无愧，这么着急反驳奴婢做什么？”
那婢女说到这里，姬千月便已经明白，这丫头是要准备泼脏水了。
她便也不再回怼，微微颔首，示意婢女继续说下去。
婢女原本止住了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看到这场面，北堂曜莫名觉得烦躁，神色也跟着不耐烦起来。
婢女便停止了铺垫，道：“王妃看到我们姑娘害怕，却还不停止，故意吓唬我们姑娘。姑娘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不得已，竟然掉进了水里。若不是这些小厮在附近，恐怕姑娘就没了！还请王爷为我们姑娘做主！”
婢女说着，又重重把脑袋贴在了地面上。姬千月冷眼看着这婢女，并不作声。
方才掉入水中的芸儿才又抬起头，匍匐着爬过来跪在了北堂曜面前，抽抽搭搭道：“小杏，算了，不要再说了。”
小杏泪眼汪汪看着芸儿，“姑娘，你如此善良，才会被人欺负。小杏也是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作数，也没能好好保护姑娘。”
姬千月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这姑娘到沈芊芊应当差得多，沈芊芊演技再怎么差，也没有这么拙劣。
然而这两个姑娘，一举一动都太过于浮夸。
她偷偷看了北堂曜一眼，虽然北堂曜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她潜意识觉得，北堂曜的心情应当和她没有什么差别。
那姑娘哭够了，便抹了一把眼泪，认真对北堂曜说道：“王爷不要听小杏乱说，王妃的心情，我能够理解，王妃怨恨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可能和王妃有什么误会，还请王爷千万不要责罚王妃。”
北堂曜冷笑了一声，看着芸儿，轻声道：“本王何时说过要责罚王妃了？”
芸儿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许久，那婢女再三考虑，便又对芸儿说道：“姑娘，看来必须要让王爷知道实情了。”
芸儿拉住了小杏的手臂，道：“小杏，千万不要，这传出去恐怕有人要在背后嚼舌根说我故意插手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哪怕我受点委屈也不碍事的。”
姬千月皱着眉头，对芸儿道：“倒是有什么实情，你尽管说便是，不必这么遮遮掩掩，好像我欺负了你们一样。”
小杏面对着芸儿，带着哭腔对芸儿说道：“姑娘看见没有，若是奴婢不说，姑娘恐怕是要被人欺负到头上去了。”
她说着，转过头又面对着北堂曜，“王爷，其实我们姑娘是被王妃推下水的。”
“噗嗤！”姬千月终于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推你？吹牛不打草稿。你害怕狗，肯定离我远远的，要是我接近你你早跑了，怎么又变成我推你了。”
婢女在地上重重磕了两个响头，“王爷，还请王爷为我们姑娘做主！”
那些小厮站在一旁看热闹，但姬千月平日里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莫说是北堂曜，就连这些看热闹的小厮也未必能完全相信。
北堂曜看了两个跪在地上的姑娘一眼，忽然说道：“别着凉了。”
芸儿受宠若惊抬起头，这才发现北堂曜早已经走到了姬千月面前。
他关切地看着姬千月，语气中满都是不满，“怎么刚刚病好了，又来这里吃风，着凉了怎么办。”
姬千月趁着别人没有注意，在袖子里给北堂曜竖了个大拇指。
北堂曜没有理解，疑惑不解问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姬千月撩起袖子，把手举到他面前，笑道：“这个手势，是说你棒。”
北堂曜跟着浅浅一笑，“本王一直很棒。”
吃了水，又浑身湿透，芸儿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她茫然无措看着北堂曜，北堂曜却丝毫不愿意把目光投向她这边来。看到北堂曜对姬千月驱寒温暖，眼睛都直了。
“夸你的意思。”姬千月又补充道。
北堂曜瞬间像被奖励了糖果的小孩，歪着头看着姬千月。只是他向来冷漠惯了，倒让姬千月忽然觉得不适应。
她板着脸，看着北堂曜，问道：“王爷不嫌弃王妃是个推别人下水的蛇蝎女子？怎么不去关心关心受害者。”
她故意如此说，北堂曜却也不恼，认真地看着姬千月，坚定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