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月本不想说，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忍住。
“你知道骆冰妍为何会待在皇上身边吗？”
北堂曜摇摇头。
“她要为皇上做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北堂曜也很惊讶，神色狐疑，“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药？”
“啊呸！”姬千月冷笑，“如果人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天下不就大乱了？完全不遵守质量守恒定律！”
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药，这一点姬千月无比确信。
而骆冰妍对皇帝说的那些所谓的药方之类的，估计也是骗皇帝的。
“最关键的是，皇帝在服用朱砂。”姬千月郑重的看着北堂曜，“朱砂这东西本不应该被人体服食，因为没法吸收，还容易造成金属中毒，皇上若长期吃这些东西，身子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很可能死于器官衰竭！”
“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北堂曜抓住姬千月的手，用力捏了两下，“你就当不知道，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姬千月很不理解，“他是皇上，一国之君，如果出了事，整个晋国的百姓都会遭殃，就算你对皇上有不满，但也不能拿着个晋国百姓的命运来开玩笑啊。”
“没了皇上，还有新皇帝。”北堂修面色冰冷，说出的话更是冷酷无情。
“历史更替本就是不可抗的，况且皇上已经在服用这些东西了，即便你去跟皇上说明其中的危害，想必皇上也是不听的。反而会剥夺你救治百姓的功劳，到那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我觉得，这些和皇帝的安危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本王说了，你不准！”
北堂曜眼中寒光一闪，带着迫人的威慑。
似乎察觉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北堂曜稍稍放松了些，冷声道：“这件事到本王这里为止，不准再跟任何人提起。”
他甩袖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姬千月。
什么鬼？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她一直都知道北堂曜和皇上之间有嫌隙，但到底是亲兄弟啊，哪有看着自己亲哥哥慢性死亡还不管不顾的？
难道……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千月！”司徒容袖蹦蹦跳跳地走进来，见她正在发呆。笑容顿时收起。
“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没什么。”姬千月忙回了神，“你来找我干什么？”
“红枣让我教她做剑缨已经做好了，不如我也教你做一个。”司徒容袖笑的跟红娘似的，“你和王爷的感情那么好，你若是亲手给他做一个，王爷肯定高兴。”
“谁要给他做啊，美死他了！”姬千月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了。
司徒容袖待在那好一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转眼，已经入夜，姬千月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如果事情真像她猜的那样，要不了多久，皇帝便会驾崩，到那时，晋国必定大乱。
而北堂曜作为先皇遗子之一。这一世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全是倚仗这么多年来立下的功劳。
可若来日新帝继位，他们的处境也会发生变化。
大皇子和二皇子早些年已经病逝，北堂修是众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位，虽说晋国一向有立贤不立长的说法，但谁也不能保证北堂修一定不能当皇帝。
更何况，他还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来日不管谁登基，皇后都是毋庸置疑的母后皇太后，出于私心，她必定会扶持自己的亲生儿子做皇帝。
如果真是这样，想必北堂修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跟他们过不去。
一想到这，姬千月心里就仿佛压了块大石头，闷闷的说不出话。
众人都已经睡下了，姬千月干脆起身，悄悄的溜出去，到外边走了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北堂曜的东苑外。
意外发现，房间的灯还亮着。
难道他还没睡下？
姬千月悄悄地走过去，才刚到门口停下，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姬千月走进去，北堂曜正在桌前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
“你怎么还没睡？”
“本王知道你会来，所以在等你。”北堂曜头也不抬。
“今日的事，我并没给你一个结果，凭你的性子心里肯定会有疑问，所以早晚有一日你会找本王问个清楚。”
“你既然都知道，那便告诉我就是了。”姬千月在他跟前坐下，“我知道你和皇帝的关系并不好，但为长远计，该救还是得救，现在想想，也许骆冰妍潜入王府并不是针对你我来的，她的最终目标就是皇帝，而现在她得手了，不知道后边还有没有更大的阴谋。”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我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北堂曜终于抬头，烛火映衬下，他眼底黑不见底，仿若冰炭，冰冷却又落寞，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姬千月没说话，她似乎能感觉到，北堂曜接下来说的话会让她异常吃惊。
北堂曜放下书本，起身走到窗台前。
深秋残叶落尽，一片片飘落下来，有几片落在北堂曜肩头上，更添了几分孤独憔悴。
“你还记得几年前王府发生的那场大火么？”
姬千月点点头。
她当然记得，正是因为那场大火，唯有沈芊芊一人存活，所以北堂曜才对她格外怜悯，一直留在府中当恩人养着。
“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北堂曜低下头，眸子里的悲伤神色又浓郁了些，声音更是沙哑低沉。
“那场大火带走了王府里所有人的性命，也包括我娘亲。”
姬千月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愣在原地。
这件事情，北堂曜从来都没跟她说过，没想到原来他心里藏着这么多伤痛。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追成的场大火发生的原因，查来查去，却查到了皇上头上。”
北堂曜转过身，自嘲一笑，“你敢相信吗，当年王府差点被人灭门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皇帝做的，我的好哥哥，却要置我于死地，而现在骆冰妍对他不利，我又为何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