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屋门,我们走进了月光下。夜风迎面吹来,它带着血腥味呜咽,为全城的逝者报丧着。我们跃上了屋顶,站在高处俯视着康州城,此刻我们都沉默了。
原本繁荣昌盛的康州城,此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随处可见坍塌的屋子被火焰焚烧着,狼烟四起,就连佛塔也塌下来;街上血流成河,每十步就是一具尸体,除了战死的侍卫与敌军外,还有卖我银戒指的首饰店老板,以及护着孩子双双牺牲的母亲;那是香雅阁的姑娘们,她们被扒光了衣服横死街头,长剑甚至还捅进了她们的......双腿间。
这些畜生们!连百姓也不放过!我感到怒火中烧,不将这些家伙屠尽简直难以泄恨!
一道响亮的声音隔着两条街道传来,我们闻声看去,只见五位联军男子踹开了一扇居民房的门,冲了进去,紧接着是一道女子的尖叫声。
“干掉他们!”我率先冲了下去。
冷娇娇与康小敏紧随我身后。
打斗声从屋子里传来,我加快了脚步,将功法转为鬼相!
杀人这种事情交给寂幽影,她会很开心的。
康小敏立刻感应到了一股冰冷的阴气,她看到眼前那道身影的长发眨眼间便成了银色,在月光下闪耀着异样的银泽。同样冷娇娇也看到了,这令她们心头一惊。
“你是白姑娘吗?”康小敏道,她无法从对方身上感应到人类的气息,她也不确定眼前的人还是不是同一人。
寂幽影没有回答,她的手往胸前的寄魂水晶一抹,将骨刃取了出来。月光下,她速度猛地暴涨,化作一道黑影先行而至。
屋子的主人是一对新婚夫妇,年轻的丈夫为了保护妻子,与五位联军修士厮杀着。
别看他很年轻,修为却达到了筑基一脉,但这远远不够。联军修士均拥有着筑基二脉修为,其中一位光头大汉更是达到了筑基三脉。
联军修士的合力一击,丈夫便被打倒在地,五把砍刀如同剁肉般砍在他的身上,滚烫的鲜血立刻洒在了红被单上。妻子抱着头在尖叫,尽管丈夫已经死了,但他们仍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刀。
“嗯?”光头大汉感应到了身后传来森寒的阴气,还没等他转过头,两位同伴的脑袋已经被斩落!
“注意身后!”他惊呼一声,回头,一道从眼前银泽闪过,身边的两个同伴立刻尸首分离。
当他看清眼前的寂幽影时,对方那双地狱般的银瞳也在凝视着他。
“区区筑基一脉的鬼魂!给我滚回你的地府!”光头大汉抬起砍刀,气劲暴增间,劈出一道沉重刀光。
寂幽影迎面出击,骨刃轻划,斩出一道暗紫剑气!
断凌鬼斩!
唰!
暗紫剑气切断砍刀后,掠过了光头大汉的身体,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剑痕。
光头大汉如同一根被剪成两半的常温棒棒冰,上下身分离间鲜血流了满地。
“怎...怎么可能,筑基一脉......竟然也能......”光头大汉在断气前吐出了一句话。
在夜色中,鬼相的攻击、速度几乎成倍提升,没有筑基四脉的实力,没人能挡得下这一剑。
康小敏与冷娇娇也赶到了,她们只慢了十秒,令她们吃惊的是战斗已经结束了,她们看到满地的尸体,而寂幽影正轻描淡写地将骨刃上的血甩掉。
“刘郎!”幸存的妻子哭喊着抱着血肉模糊的丈夫,撕心裂肺的模样令娇娇和小敏叹息着,要是救援能够快上一分钟,丈夫就不会死。
对于女子的哭喊寂幽影充耳不闻,她取出了聚魂伞,伞尖扎进尸体的头颅中抽魂,一个又一个,最后她停在了最后一具尸体——妻子抱着的丈夫前。
女子松开怀抱,连忙跪了下来,还以为她要乞求寂幽影不要带走丈夫的魂魄,实际上不是。
“杀了我!”她磕下头,“刘郎已经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恳求恩人杀了我!”
这样离谱的要求,作为一个正常人岂会答应?小敏与娇娇怜悯地看着女子。
“好。”寂幽影没有丝毫犹豫,抬起骨刃捅穿了女子胸膛!
“你在干什么!”康小敏惊呼着,她柳眉一竖,“我还以为你会是善良的鬼魂,没想到你也滥杀无辜!真是看走了眼!”
“谢谢。”女子撑起的嘴角流出了血。寂幽影拔出了骨刃,女子倒了下来。
寂幽影蹲了下来,朝着女子的脑袋伸出手。
“休想!”康小敏厉喝一声,她甩出手上的蛇鳞鞭,一道银光鞭影打向寂幽影!
啪!
蛇鳞鞭打在空无一物的地上之前,寂幽影抱着死去的夫妇闪到了一边。
“抽魂!”寂幽影双手各放在夫妇的额头上,同时一拉,将他们的魂魄给拉了出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两位女生目瞪口呆。
“刘郎!”妻子魂魄对着丈夫魂魄道,“真的是你吗?”
“丽丽!”丈夫魂魄张开怀抱拥抱妻子,却发现自己已经穿过了对方的身子,他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陪着我一起去死?”
“我早就决定好了与刘郎同生共死。”妻子魂魄看向寂幽影,“我们能够再次相见,还要多谢恩人成全。”
夫妇魂魄朝着寂幽影一拜,“谢过恩人!”接着他们穿墙飘出,比翼双飞。
康小敏走到寂幽影身边,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小孩,“我......我是不是错怪你了?”
寂幽影笑了,“你没错,我的确喜欢滥杀无辜。”
“那他们的魂魄你打算怎么处理?”康小敏道。
“吃掉。”寂幽影道。
康小敏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继续赶路吧。”
......
康州城某个隐秘的地牢。
两名联军修士押着伤痕累累的康府大少爷康有权走过一段阴暗的同道,来到牢房前,打开牢门,将康有权丢了进去,锁上牢门离开了。
倒在地上的康有权痛苦地呻吟着,受到严刑拷打的他浑身疼痛,脸上早已鼻青脸肿。他双手被铁索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大哥?”有道声音在牢房里回响。
康有权闻声看去,只见有道身影蹲在阴暗的墙角处,但他头晕眼花,意识也不太清醒,根本看不清对方,“谁?”他说,随即吐出嘴里的掺杂着砂砾的血沫。
人影站了起来,走到月光透过铁窗照亮的半平方区域,“大哥是伤到了脑子吗?我是有名呀。”他说。
康有权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他正是自己的二弟,康府二少爷康有名。当他看到这张脸时,眼里闪过一道恐惧,立刻朝远处爬去,缩在墙边。“要杀便杀!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情报!”
“大哥你在说什么?”康有名道,“我是有名啊!”
“真的是有名?不是那毒妇?”康有权道。
“什么毒妇?”
“那我问你,你还记得儿时去钧兰江玩耍吗?是谁掉下河里了?”
“是大哥你呀。我还记得那天小凡生病没来。”
“后来是谁尿裤子了?”
“是小敏呀,当时她才不到三岁。”
“那后来谁被父亲打了?”
“是我。”
“为什么?”
“因为我把小敏尿湿的裤子挂在了三弟的头上!”
“哈哈哈哈!”两人同时开怀大笑,他绝对是二弟没错,康有权心想,随后他的伤口撕裂,笑声就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大哥怎么也到这来了?”
“和你一样......”
“我是睡醒之后就到了这鬼地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康有权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弟。
“你有告诉他们什么吗?”康有权问。
“康家子弟从来没有叛徒。”
“很好。”
“你有办法逃出去吗?”康有权问。
康有名抬头看向铁窗,窗外凄冷的风从栅栏吹进来,尘埃在月光下飞扬。“我觉得我们可以求救。”他说,“我们身上的衣裳乃是特制的,侍卫看到一定认得出来。”
“现在全城都沦陷了,外面到处都是敌方的巡逻,如果你想丢什么东西出去,我认为先发现的会是敌人。”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那我们只有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