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破晓

康斯娅朝众人弯腰道歉,“对不起大家,我替姐姐道歉,以后要是再出现暴走的情况,我会制止姐姐的。”

而康斯莉丝一脸不屑的模样,想要让高傲的她亲自道歉看来是不可能的。只要能控制住她不伤害其他人,我想大家也不会在意的。

为了解开永夜的诅咒,我们打算向路德维希的守护兽寻求帮助。

跟随康斯娅,我们离开王陵废墟,走出破败的城墙,来到路德维希一族隐藏在山上的祭祀场——那是一副刻在百年大树干上的仪式图,类似山羊图案。

康斯娅以自己的路德维希之血为引,激活了这老旧的仪式,召唤出了路德维系的守护兽——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山羊先生。

老山羊先生用他那充满智慧的眼睛看向康斯娅,又移到康斯莉丝身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们在一块。”

“老先生,”康斯娅蹙着眉,支支吾吾道,“始祖之血已经......”

“我已经知道了。”老山羊双手抵在拐杖上,他身上的白色毛发,以及垂在下巴上的白须随着夜风飘动。

“那我们该怎么做?”康斯娅虔诚地问。

老山羊拿出一个小瓷杯,用他那干瘪的枯指当成刻度指在瓷杯上,他指的位置正好是整个杯子的三分之一,“将你的血装到这个位置。”他递上一把古朴小刀。

虽然康斯娅很疑惑,但还是按照老山羊说的去做,拿起小刀,拧着眉头割开自己的手腕,蓝色的血泊泊流下,注满瓷杯的三分之一。

“接下来,”老山羊黄色的眼睛望向康斯莉丝,“拜伦之血,到这。”他指的地方也是瓷杯的三分之一。

“臭山羊,女王的血你也想——”康斯莉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妹妹给打断了,“姐姐!”康斯娅怨怨道。

也许是受到妹妹的影响,康斯莉丝渐渐变得比较“乖巧”了,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好吧。”她伸出食指,用她尖锐的指甲划开手腕,鲜红的血液注下。

“敢问老先生,您是否是在调制始祖之血?”杨海不解地问,“若想要调出始祖之血,以九成的拜伦之血加上一成的拜伦之血这样可调不出来。恕我直言,血脉的纯度可不是加减就能够调出的,而是需要融合。”

“这位小伙子说得没错,”老山羊赞许道,“所以才需要第三种血液,将两者融合。而第三种血,”他指向我,“便是勇士之血。”

我很疑惑,我的血还能融合?

“原来如此!”杨海恍然大悟。

我走上前,拿起匕首,“三分之一吗?”我问。

老山羊摇摇头,“一滴。”他说。

于是我扎破指头,挤出一滴精血,到瓷杯里。

滴!

当我的血汇入杯中那红蓝交替的血液中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蔚蓝的血与鲜红的血混合在了一起,如同调色一般,杯中的血变成了晶莹的紫色。

“为什么?”我疑惑问。

“我来解释吧。”杨海说,“还记不得你曾被她们俩咬过?此刻你的血液中含着路德维希与拜伦的力量,正因为血液中的这股力量,让两种相互排斥的血液相融合。”

“还可以这样。”我不由看向她们两姐妹,不知何时她们的手拉在了一起,妹妹康斯娅冲着我嫣然一笑,而康斯莉丝则瞪了我一眼。我由衷替她们能和好如初感到高兴。

老山羊将装着紫色血液的瓷杯递给我,“这便是始祖之血。”接着他抬起手掌,对着我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很明显他是让我把紫血喝下去。

“干杯。”我请抬瓷杯,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紫血一饮而尽。这味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满是血腥味,反而有一股清香,口感有些稠,就像在喝止咳糖浆。

当我喝下紫血后,根据老山羊的指示,康斯娅拉着我左手,康斯莉丝拉着我右手,我们同时施放出自己的血脉力量。

下一刻,一道淡黄的暖霞从我们三人身上腾升,如同一道光柱,直射这片夜空!

接着,起风了,天上下起了雨。这些雨水含着神奇的力量,在滋润这座破败的永夜之城时,还浇灌在每一位沦为嗜血生物上,驱除他们所感染的血之力。

随着雨水的降临,那些嗜血生物恢复了原本的人类模样,同时也恢复了理智。

我们站在山顶,能够听到下方的永夜城传来躁动,那是家人团聚的喜极而泣声、也是爱人重逢的笑声、也是朋友相聚的欢呼声......

“裘队长醒了!”众人惊呼一声。

裘尊缓缓从地上坐起来,“我这是在哪?”他迷茫地望着众人。他感染的血之力已经被驱除,就像我一样,由吸血鬼变回了人类。杨海、韦东宇缓缓把他失去意识间所发生的事情对他细说,裘尊听得挤眉弄眼。

渐渐地,在东边,地平线上,被一条灿金光亮所取代,这意味着——永夜即将结束,太阳即将升起。

“我的子民们,”康斯莉丝朝下方永夜之城道,“迎接曙光吧!”

她动用血之力,打了一个响指。

“哒!”

咚——咚——咚——

钟声响了,不是血月的钟声,而是破晓的钟声。

雨停了,金灿灿的太阳从东边地平线下探出了脑袋,天边挂上了一道靓丽的彩虹,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普照大地,将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城下的居民传来了激动的欢呼声,他们在温暖的阳光下相拥。

这轮旭日,他们等了太久。

这座城市获救了,从此它再也不叫永夜之城。作为女王,康斯莉丝有权重新为这座城市命名,她说,当她回到城堡时她要向所有百姓宣布,改掉这座城市的名字。至于改成什么,她说还没有想到。

“终于......”康斯娅望着东升的旭日热泪盈眶,暖洋洋的霞光照在她激动的脸上,“父王,母后,我们办到了!”

就连吸血鬼女王康斯莉丝,此刻也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没有人生来就向往着黑暗,她只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其实在她内心深处也渴望着黎明。她之所以会产生暴戾的情绪,都源自于被拜伦王族控制的那段黑暗时光照成的精神疾病。用杨海的话来说,就是心病。

他给康斯莉丝开了一个处方,只要按时服药,加上妹妹康斯娅的陪伴,相信日后她的病情会得到根治。

我和所有人一样,此时此刻都很激动。黎明的暖霞,洋溢在每个人的笑脸上。

老山羊先生运用仪式的强大力量,在半个小时后,将这座进行了时空旅行的城市给穿越回去,回到16世纪的地球。

在回到地球之前的这段时间,康斯娅与姐姐要送我们一程,送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站在空间裂缝前相互道别,没想到康斯娅提出了一个令我十分心动的请求。

“勇士,”康斯娅笑着朝我伸出手,“跟我们回到地球吧,回到我们的故乡。”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接受她的邀请,谁没有思乡之情呢?我承认我很想跟着她走,回到那片我熟悉的故土,但我仅仅只是握了她的手,说句有缘再见。

我没有办法抛下这里的伙伴,更没有办法抛下师父与阿依娜。

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我去完成。

对于我的拒绝,康斯娅并没有伤心,浓浓的不舍写在她的脸上,我们都很清楚,这一别将是永恒。

康斯娅强忍着眼泪不往下掉,她略带哭腔的道:“勇士......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勇士不需要名字。”我说。

她上前一步,紧紧将我抱着,“谢谢你,勇士,我永远也不会把你忘记。”

我轻抚她后脑勺的金发,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什么,我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康斯娅,”我在她耳边轻道,“我这副身体是女生,但其实......我的本质是男生。”

她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还在我脸颊上偷偷亲吻了一下,“无论你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是我的勇士。”

“我很荣幸。”我松开了怀抱笑了,其实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也没有那么重要。

“这个送给你。”她把手上的蓝色戒指交给我笑道,“我不想你把我忘了。”

“不会的。”

在我转身走向出口时,听见身后康斯莉丝对妹妹道,“鼻涕妹,为什么你要让她走?你明明......”

“不必了,她的心不属于这里。”康斯娅道。

在走出空间裂缝的前一刻,我回头最后看了楚楚动人的康斯娅一眼,以及一副厌世表情的康斯莉丝。从这对双胞胎姐妹身上,我不由就想起了我和寂幽影,我们也算是一对双胞胎,要是我们也能像她们一样和谐就好了。

别了永夜之城。

别了康斯娅·路德维希。

别了,曾经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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