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群狼闻腥

第214章群狼闻腥

姑苏听雨楼不在城内,而是位于吴县西郊支硎山下。

听雨楼也不独是一幢楼阁,外围还有一大片庄园别业,依山傍水,风光秀丽,附近遍布桑林鱼池、稻田茶园,光是这份产业就足够过上富庶生活。

程三五领着秦望舒与张藩来到听雨楼,阿芙则是暗中跟在后方,并未现身人前。

“没看出来啊,你操持这么大一份产业,居然还要亲自前来行刺。”程三五一路欣赏江南山水,虽说眼下秋意渐浓,并无烟雨柳桥的景致,却恰逢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别有韵味。

一旁带路的张纪达闻听此言,只得强撑着笑容:“让昭阳君见笑了,听雨楼是祖宗基业,光是维持不致败落,小人便费尽心思,因此有些事只能亲力亲为,不好托付他人。”

“哈哈哈,好个亲力亲为,这话倒是中听!”程三五放声而笑,似乎全然不将红袖招行刺之事放在心上。

沿着湖岸小径,远远望见一座孤峭岩峰矗立水边,一片楼阁台榭围绕岩峰修造,隐于秋黄林叶间,颇有几分道馆禅院的出世意境。

下马入内,张纪达领着程三五几人来到一处静谧庭院,院内厅堂早已有客人落座,他们见张纪达来到,纷纷起身抱拳执礼,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程三五身上。

尽管习武之人体魄强健并不稀奇,可是程三五身长将近八尺,雄阔奇伟,光是站在那里便似铁塔一般,无形中便给人以强烈压迫感。

加之程三五没有刻意收敛气机,在这一众武林人士看来,仿佛是一团烈焰席卷而至,下一刻就要延烧上身。

“我来给昭阳君介绍一番。”张纪达赶紧开口:“这几位分别穹窿山上真观的钱观主、官河金鳞帮的石帮主、太湖东山的沈舵主,以及义兴灵谷山庄的周公子。他们都是太湖一带的武林名家,特地前来拜见昭阳君。”

程三五与这几人一一抱拳示意,以他如今的武学修为,能轻易看透这几人的深浅,除了那位周公子和张纪达略高一线,练就罡气,其余三人实在不算高明。

只是不知为何,程三五觉得那位灵谷山庄的周公子所散发气息,隐约有些熟悉。

“难得来一趟姑苏听雨楼,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程三五落座后坦率言道:“某家姓程,早些年在西域打拼,跟中原、江淮的武林同道没甚交情。后来承蒙内侍省看重,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对面几人各自对视,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石帮主首先开口:“那我等便斗胆叫一声程郎君了……先前听张楼主说,范中明正是被程郎君所杀?”

“不错。”程三五靠在圈椅上:“昭阳君这个位置,原本就是范中明所有。我跟他也算是有些私怨,杀了他后便取而代之。”

“私怨?”

程三五冷笑一声:“他觊觎我的女人,想要对我下手,结果被我所杀,不算有违武林规矩吧?”

石帮主连连摆手:“不算不算!程郎君诛杀范贼,恰恰是为武林除去一大祸害。”

在场几位武林名家表情怪异,范中明此贼好色如命,结果还是因为贪图美色,惹上胜过自己的高手,倒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但有一事,我等不得不问。”身穿华贵锦袍、面向凶恶的沈舵主说道:“程郎君自称诛杀了范贼,可有什么凭证?”

“凭证?”程三五扫视一圈:“你们还想要什么凭证?”

沈舵主虽然衣着华贵,但形容气度跟匪寇相近,保不齐就是水贼之流,他质疑道:“非是我等不信,但程郎君诛杀范贼,是否还有可靠人证?”

“你们这是在公堂审案?”程三五语气不善。

张纪达见状连忙打圆场:“误会、误会!我等江湖中人,见识短浅,若不能看到范贼尸首,总归是内心不安。”

“尸首?”程三五愣了一下:“我当初哪里知晓你们江淮武林悬赏范中明的人头?杀完之后懒得料理,那尸首估计早就烂透了。”

“可是这样一来,只怕难以服众。”钱观主抚须言道。

“我明白了。”程三五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在场各路武林名家,最终望向张纪达:“你们这是要赖账?不肯兑现当年设下的悬赏花红?”

事关性命,张纪达赶紧说:“当然不是!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程郎君诛杀范贼的功劳!这回请程郎君来听雨楼,便是想与各路同道,谈出一个可令江淮武林上下信服的理由来。”

“你这人还怪好嘞。”程三五笑了一声,张纪达分不清这是赞许还是讥讽。

“那就谈吧。”程三五倒是好奇,这帮武林名家到底有什么打算。

沈舵主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程郎君,悬赏中的十万贯钱财,我们江淮武林并非出不起。事实上,当年江淮武林各家为了对付范贼,便是齐聚太湖西山会盟,十万贯钱财其实早已备好……”

话说到这,沈舵主抬眼望向张纪达,示意对方接话。

张纪达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说:“不过为了以表公正,这笔钱财安置在湖州吴岭庄。而那吴岭庄,也正是悬赏之一。”

程三五见他们并未谈及如何证明自己诛杀范中明,而是将话题引到悬赏中的庄园,大概猜到他们的用意。

“我猜猜,那吴岭庄如今的主人不肯让出庄园产业,连带把那十万贯赏钱一并私吞了?”程三五问道。

张纪达脸色微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那位此前不曾开口的周公子说话了:

“如今吴岭庄之主是何老夫人,庄园产业在她手中经营得有声有色,十万贯钱财莫说私吞,兴许这些年额外获利不少。但何老夫人刚毅倔强,若是没有明确证据,只怕不会兑现悬赏。”

程三五一掌拍在椅把上,语气嚣张跋扈:“老子是内侍省的绣衣使者,我说的话还能有假?”

这一掌运起内劲,却并未拍断木质椅把,劲力沿着圈椅向下传递,直接在铺满青石花砖的地面上震出几条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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