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算镇定的张朔，看到韩素无声落泪，再次慌了起来。
如果韩素大吵大闹，对他大发雷霆，甚至是骂他打他，他都觉得很正常，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韩素没有任何暴走的举动，反而只是默默流泪……
这让他手足无措，始料未及。
同时，也让他心里生出了无限的疼惜……
一向洒脱任性开朗大咧咧的韩素，从来没有流过泪的韩素，真的被他伤到了……
此刻的她，一定很心痛吧……
想到这里，张朔暗骂自己不是人，同时也暗骂老天爷。
为何要让他同时遇到韩素和苏清妍，还同时让他爱上了这两个女人，也让这两个女人爱上了他……
如果上天只给他安排一个红颜知己，那就什么破事都没有了……
真是特娘的造孽啊！
心情复杂的张朔，伸手擦掉韩素脸上的泪水，沉声道：“我知道，我现在向你说对不起之类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但请你相信我，无论我和小妍关系如何，我对你的爱，都从来没有少过分毫……”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输，就绝对不会让你输，否则我也不会选择和你结婚……”
“当然，你现在可能觉得，我这样说完全是在哄鬼，是在自欺欺人，毕竟我都已经背着你和小妍发生关系了……”
“但我说的真的没有半句假话，有一些事其实你并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过你……”
“我和小妍之间……怎么说呢，或许是孽缘吧……”
“但无论如何，这事都和小妍没什么关系，你如果要怪，就完全怪我吧，不要责怪小妍，因为她其实也默默承受了很多……”
这时，韩素终于睁开眼睛。
她的眸子中，依然能看得出湿润，只是已再没有眼泪流下。
韩素一眨不眨的盯着张朔，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人，眼神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复杂。
张朔上前一步，想要将韩素揽入怀中。
韩素甩开张朔的手臂，声音冷漠而平静：“你别碰我！”
张朔只好停下动作，真挚的看着韩素的眼睛：“你可以打我骂我发泄脾气，但就是别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这会让我很心疼很受伤的。”
韩素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都这样对我了，都把我当傻子似的骗着玩了，都把曾经说过的话当放屁了，现在又何必装什么深情，你不觉得这是多么荒诞的一件事吗？”
张朔露出一抹苦笑：“看起来确实很荒诞，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和无奈……”
韩素一字一句道：“好啊，你就跟我解释清楚，你究竟有什么苦衷和无奈，无奈到必须让你背着我和小妍发生关系！”
“你最好说出一个足以令我信服的理由，不要跟我编谎话。”
“我宁愿你说真话，哪怕你已经不爱我了，我也宁愿你说真话，而不是扯瞎话骗我，明白吗？”
张朔点了点头：“我不会骗你的，我会告诉你真相……”
韩素死死盯着张朔，等待着下文。
此刻，她的内心深处，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镇静……
她的心中，有挣扎，有痛苦，有不知所措，还有默默的祈祷，甚至是祈求……
祈求张朔真的能说出一个足以令她接受的理由！
那样一来，她就可以说服自己，张朔只是迫不得已……
她就可以再给张朔一次机会……
否则，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段感情，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毕竟她做梦都没想到过，张朔有一天会背叛她……
面对着韩素五味杂陈的目光，张朔缓缓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小妍的父亲来找我，而后小妍突然从我这里辞职……”
“你当时还问过，小妍为何突然要离开，我说的是小妍家里有事，她必须回家照顾她的母亲……”
“其实当时我和小妍对你撒谎了，或者说只告诉了你部分真相，没有说出全部真相……”
“全部真相是，小妍父亲生意破产，欠下几千万外债无法偿还，在网上看到我有钱，又和小妍走的很近，甚至花几百万去夏威夷给小妍过生日……”
“他觉得我是喜欢小妍，于是就来找我，提出将小妍嫁给我，然后让我帮他还清几千万外债……”
“此外，小妍的妈妈也染病在身，如果能还清债务，小妍的妈妈心情好转，病情也就能慢慢好转……”
“这种事当然很突然，我拒绝了小妍的父亲，小妍自己也冲她父亲发了火，不同意此事，当天晚上她父亲就离开了……”
“小妍的父亲离开后，在返回家中的路上，小妍突然开口，要跟我做一个交易……”
“交易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我借她六千万现金，而她作为抵押，愿意和我上一次床，将她的第一次交给我……”
“她又想帮家里的忙，想解决父母的困难，但又没有任何资本，所以她只好想出了这个办法，和我做一次交易……”
“她觉得我一向出手大方，又能拿得出这比钱，又比较好说话，心地也比较善良，所以她认为我会同意这笔交易，也算是帮她一个忙……”
“事实上，她想的确实不错，我没有太多考虑，就同意了这笔交易……”
“你知道的，小妍和你一样，是万里挑一的、倾国倾城的美女，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当时又是单身，怎么能拒绝得了小妍的第一次呢？”
“更何况，我虽然之前交过初恋女友王雅，但从来没和王雅发生过关系……”
“也就是说，我和小妍一样，都是这方面的雏，我当然想体验一把，成为真正的男人……”
“而以小妍的条件，我一点都不吃亏，还能顺便合情合理的借她六千万，帮她家里度过难关……”
“所以我没有犹豫……”
“当然晚上，我和小妍没有回去，直接去开了个酒店，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一切……”
“第二天，我和小妍才回去，然后就撒谎骗了你……”
“毕竟这种事，不方便说出口，也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撒谎是最好的选择……”
“再后来，尽管小妍辞职离开了，但我对她却是再也无法忘怀……”
“你知道的，每个人的第一次都很难忘，而小妍那样美丽优秀，我对她产生情愫，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事实上，小妍也对我产生了情愫……”
“因为她后来选择做演员后，曾特意告诉过我，她拒绝拍摄所有吻戏和亲热戏……”
“她没说是因为我才这样做，但我隐隐能猜到，她就是为了我才这样做……”
“再后来，我和你结婚的那天，小妍从朋友圈得知后，特意微信上问过我，为何突然就和你结婚了……”
“我就把你去魔都找我，咱俩确定关系的过程，如实告诉了小妍……”
“小妍当时问我，如果主动的不是你，而是她，那么我会不会也和她结婚……”
“我的回答是，可能会，但其实心里想的是，一定会……”
“小妍当时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祝福我和你幸福……”
“但在那个问题之后，我就完全确信，小妍心中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出于种种原因，她还无法对我开口……”
“再后来，我和她联系很少，我想着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尽量不去想小妍……”
“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我当初回国捐赠狗首，而你没有随行……”
“我捐完狗首后，小妍看到了新闻，微信问我相关的事，我也问了她的一些近况……”
“后来聊着聊着，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我就告诉小妍，我想去她拍戏的地方探班，算是老朋友叙叙旧，小妍当然是答应了……”
“然后我就到了云省，在云省，我无法控制的主动和小妍再次发生了关系……”
“小妍也终于开口，对我表明了心意，我俩算是正式互相吐露了心声……”
“小妍对你很愧疚，所以特意嘱咐我，一定不能让你伤心，她只默默的做我的情人就好，她不求什么名分……”
“我没有答应她，我向她承诺，当时机合适的时候，会向你坦白，然后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或许给不了她一张结婚证，但至少能让我和她的关系见光……”
“我知道这个承诺会伤害到你，可面对那样温柔如水又通情达理的小妍，就像不忍心伤害你一样，我也不忍心伤她的心……”
“要怪，就怪我太心软太多情，不想让你和小妍任何一个人伤心……”
“再后来，小妍来到M国，今天你出去的时候，我忍不住思念，就和许久未见的小妍……”
“小妍还担心被你知道，让你伤心，是我死皮赖脸，小妍才只好答应……”
张朔一五一十，将曾经只属于他和苏清妍的秘密，告诉了韩素。
韩素红唇微张，神情讶异，无比错愕。
她将这些信息消化了好一会儿。
等消化的差不多的时候，韩素才忍不住冲张朔道：“也就是说，你的第一次是给了小妍，而不是给了我……”
“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对我撒了谎，其实小妍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张朔沉默半晌，终于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韩素顿时摇头失笑，笑容里充满了自嘲的意味。
她一边笑，一边喃喃自语道：“搞了半天，你和小妍的感情，比和我开始的更早，原来我才是那个后来者，我才是后来者……”
说着，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终于，泪珠再次无法控制的，从她的脸上滑落。
她别过头，任由泪珠滑落，不看张朔一眼。
张朔胸口发闷，心中绞痛，一把将韩素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韩素想要挣脱，张朔却抱的更紧。
韩素终于不再挣扎，就这样任由张朔抱着……
无声的泪水，打湿了张朔的肩膀……
张朔在韩素耳边轻声道：“感情之中，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也没有后来者，我对你的感情，比起我对小妍的感情，只多不少……”
“你退掉家中安排的婚事，在大年三十，千里迢迢跑来找我……”
“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这辈子再也离不开你了……”
“所以哪怕我当时对小妍还有淡淡的念想，但依然毫不犹豫选择和你结婚，因为我知道我哪怕辜负任何人，也绝不能辜负你……”
“这也是为何，我之前会把我人生最大的秘密向你坦白，告诉你我有这么多钱的真正原因……”
“因为我完全信任你，就像信任我自己……”
“那个我人生最大的秘密，除了你之外，我再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
“即便是小妍，我都没告诉过她……”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今生最爱的人，没有之一……”
“我当然也和小妍有感情，可我对小妍的感情，终究和我对你的感情不一样……”
“我这人不想任何人受伤害，总是想着做到尽善尽美，皆大欢喜，所以我才和小妍纠缠不断，不忍心伤害小妍……”
“可如果在你和小妍之间，必须要我二选一，我一定会选择你……”
“选一百次，我会一百次选你，选一千次，我会一千次选你……”
“永远没有例外！”
张朔的声音很轻，却真诚而坚定。
这些话，他未经任何思考，就说了出来。
不掺杂任何套路技巧，只有感情！
此时此刻，他只想着抚平韩素受伤的心，止住她眼中的泪珠。
面对苏清妍的时候，他不想伤苏清妍的心。
而伤韩素的心，他更是万万不能！
房间内沉默下来。
张朔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韩素，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你抱的我都快要窒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素终于率先开口。
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只刚刚好传到了张朔耳中。
张朔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狂喜。
他的直觉告诉他，韩素或许已经原谅了他！
张朔没有将喜悦表现在脸上，只是小心翼翼松开韩素，而后帮韩素擦去脸上的泪痕。
韩素微红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张朔。
张朔回以愧疚而深情的目光。
对视片刻，韩素红唇轻启，用一种似乎饱含爱意，又似乎饱含恨意的语气，吐出一句话。
“张朔，你真是个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