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月隐，林间萧萧。
“咔”步履下有树枝被踩断。
“咻”有寒光于树梢间飞来。
“叮”是刀与剑的交错嘶鸣。
疾跑在前的人影急急回身，背手抽剑，往后劈砍。
“叮”刀剑再次交鸣，刀身与剑身轻轻地颤动，双方都试图在对方身上留下迷人的伤疤。
刀剑对峙间，两个人影互相欺身压近，这是为了更好地用力，却免不了附耳低语。
“姜琅，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新王不当，非要与帝君对抗？你本是前途无量的！”刀客的语气中带着失望。
“哪有什么为什么？硬要说的话，我这一生反抗任何人，所有事，只有这样才能显得我重要。怎么样？这句话帅气吧？”剑客很干净地笑了笑，笑得很得意，笑得很好看，但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眯了眯眼睛。
“锵”刀与剑终于相互划到了对方的器柄，“噌”这是剑分。
剑客向后腾跃而起，落地时已经是百丈开外。
“姜琅，不管你有什么原因，认认真真地来和我打一场。”对面的刀客中气十足，单手抬刀指着剑客。
月下的剑客耸耸肩，抬了抬自己抱着东西的左手，示意并不方便。
提剑，侧身，格挡，“哐”。
“把这个小东西放下，我的新王大人。”
贴到耳边的鬼魅发出恶魔的呢喃。
右手发力，将贴于腹部的短剑震开，剑客再次向后退去。
在剑客的跃起身影刚好将最后的白月遮掩时，寒光又至。
“锵”金铁交鸣。
“月皇。”剑客的神色变幻了几下，似是有些难以言喻。
“把她放下。”空灵清越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一名面着纤纱，青丝如瀑的女子慢慢走出。
“姜琅，别让我为难。”从树林里再度走出一个人影。
“尸王，连你都来了吗？”剑客眼帘低垂，目光有些黯淡。
夜色肆意地倾泻着它的美丽，四人慢慢朝剑客包围而上。
左，是持刀而立的兽面男人，右，是蹲地欲扑的阴柔鬼魅，前，是张弓欲射的绝色佳人，后，是气质慵懒的白衣公子。
“一皇三王，好大的阵仗，姜某有点受宠若惊啊。”剑客缓缓将斗笠的帽檐拉低，试图掩盖住忍不住挑起的嘴角。
“噗哈哈哈，这太搞笑了，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剑客擦了擦眼角，嘴上弧度未消。
莫名其妙的笑声打破了寂静的夜。
除了气质慵懒的那位王依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其他三人的脸色都有点阴沉。
漆黑的夜似乎也在此时变得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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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我并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啊，毕竟，你们都是天道尊贵的左膀右臂嘛。”剑客脸上的笑容渐渐肆无忌惮起来，但说到最后时，眼神渐渐变得淡漠。
“只是，你们稍微有点自不量力了呢。”
瞬息，剑客再抬手，“叮”剑客的剑身架住另一把剑的剑锋。
上身前倾的阴柔鬼魅舔了舔嘴角，歪着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剑客笑了笑。
“我现在兴奋起来了，来，让我瞧瞧十七岁的新王究竟有怎样的不凡之处。”
一片有些许枯黄的树叶被风带向这片空地，瞬息，风骤然一止，叶缓缓飘落。
鬼魅慢慢后退，消失在树的影中。
阴影似乎开始变得浓稠。
“撕啦”伴随着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切割声，落叶触到刀刃，被一下切开，鬼魅持剑扑来。
“叮叮叮叮”眼花缭乱。
剑客与鬼魅拉开距离，甩了甩手中的剑，殷红的血滴飞溅。
“姜某不才，侥幸侥幸。”剑客把剑对准腰间的刀鞘，“新”，归鞘。
“嗤，恶心的天眷之瞳，要不是它，你能伤我？”阴柔鬼魅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蹲在地上咬着嘴唇，殷红的血渐渐渗出。
剑客无所谓地笑了笑，充满嘲弄，伸出右手为左手上抱着的小东西稍稍拉低帽檐。
“影王，回来。”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蹲在地上的鬼魅“嗤”了一声后重新跳回自己的位置。
“姜琅，把她交给我，你依旧是那位耀眼的新王。”女子把双手叠放在腹前，款款向剑客走来，身姿窈窕，话语中似有柔情无限。
“新王？那是什么？狗天道的狗腿子吗？”剑客不屑，即便周遭的月光暗淡也掩盖不了他的嫌弃的表情。
“执迷不悟。”女子脸色一沉，抬手摆出双手架弓的姿势，一张如梦如幻的长弓缓缓显现。
“太华。”伴随着一声轻呵，长弓终于凝实，一只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羽箭被搭在弦上，蓄势，欲发。
“羌。”剑客垂头一声低吟，腰间的剑急射而出，“叮”剑箭交鸣。
仿佛活物般的长剑在空中摆出游龙的姿态舞动着，似是在恐吓着那位貌美的女子。
“嗤，妖物。”被称为月皇的女子收弓后退，她并没有想和剑客拼杀。
天下人皆知，新王可斩皇。
“好了好了，不陪你们玩了，既然没什么事了，那爷就先走了，别等下这小东西醒了要闹，那就麻烦了。”剑客双手抱住手中的女婴，眼神里满是嫌弃，却再度小心翼翼地为她紧了紧衣物。小东西睡得很熟，小小的鼻翼一动一动。
兽面男子见状，举刀正欲上前，却听见另一旁传来声音。
“谁说你可以走了。”蹲在远处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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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状似疯癫地咬着手掌，像是要把手掌撕下来一样。
“嘿嘿，行行行，来，我们再打一场。”剑客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单手持剑向鬼魅挑衅地挑了挑。
鬼魅虽然愤怒得快把自己的手掌撕下来，但也没有再莽撞地扑上去。
“虽然我们的确不能奈你何，但是你也只能堪堪保住你自己的狗头而已，要是……嘿嘿嘿。”鬼魅成功将自己的手掌撕咬下来，鲜血在断口处如注喷涌，可周遭的阴影围拢过来，让它极快地重新生长出来。
剑客握着剑柄的手稍稍颤了颤，又重新握紧。
“好吧好吧，这样说只要嫩死你们就可以了对吧？”剑客用力把手中的剑甩出，反射着寒光的剑重重地钉在地上。
“羌。”
钉在地上的长剑瞬间碎裂成细细的粉末，然后像是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卷动，在空中重组，化为一尊华贵厚重的三足鼎。
“羌，你也就这点审美了，来吧，一次性解决你们。”剑客将熟睡中的女婴放入鼎中。
剑客将斗笠盖在鼎上，甩甩手，往前走几步，边走边做出往头顶放东西的动作。
“万相。”当他的手放在头顶时，一顶宛如杂乱树杈般的纯黑冠冕恰好从虚影中凝实，并被剑客抓在手中。
戴上万相冠冕后的剑客缓缓漂浮起来，衣袂猎猎，一圈圈五颜六色，绚丽夺目的光环至上而下的将他覆盖，然后逐一消失。
少年着一身辉芒，引得这夜都似在膜拜。
这，便是王的姿态。
“来吧，尊贵的诸王们。”剑客在半空中对四王勾了勾手。
“嗤，你还真的是自大啊。”鬼魅慢慢半蹲着身体后退到阴影里，一边后退，一边同样往头顶戴着什么，直至只剩邪笑阵阵。
一旁观战的兽面男子见大战即将爆发，出声道：“影王，我来帮你。”说罢，也开始向前走，并往头顶戴着什么，周身开始出现一个虚幻的兽影将他环绕。
“不必，我可是第一位王。给我点信心。”
听到环绕在阴影里的回答，兽面男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兽影破碎。
“千面第一重，戏影。”
月下的阴影似乎活了过来，隐隐约约能看的一张诡异丑陋的笑脸。双眼半眯，眼角低垂，嘴角上扬着夸张的弧度。
“恶心的小鬼。”剑客“嗤”了一声。
“万相第一重，恶曜。”剑客用力于前方横斩出一记手刀，一条血红的裂缝随之出现在剑客身后，裂缝猛地将夜色撕开，化为一只仿佛下一秒就要渗出血滴的血红巨眼，睥睨人间。
漆黑的夜在这一瞬间闪动了血色的光芒。
与之同时，剑客的双眼也变成诡异的异色竖瞳，左眼血红，右眼湛蓝，妖异中带着高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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